第十八節末世王孫(二)
春嬌眼尖,發現蛋銅兩眼瞼下微紅且濕,暗自詫異,卻假做不見,並不多問,只顧把食盒放在屋中那唯一的一張舊桌上,笑著道︰「幾位哥哥都還在睡麼?我們來的只怕不大是時候!」
虎頭道︰「要不,咱們先把吃的放下,他們醒了就可以吃了,這里還有些銀子,」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小包碎銀來道︰「這些錢,蛋銅賢弟先拿著,代我交給風四哥,若是缺什麼急用的東西,也好去買,我們今晚就要上杵衣巷去了!以後慢慢也就寬裕起來!」
「這,這怎麼好,多謝桔娘妹妹有心了,虎頭哥也辛苦,虎頭哥,春嬌妹妹,我這就去把風四哥他們喊起來,你們稍座!」蛋銅想去把風四喊出來,卻被虎頭一手拖住。
虎頭把銀子往蛋銅手里一塞道︰「不必了,讓他們歇吧,以後咱們都是自己人了,就別鬧這些虛的,我們也該回去,為晚上的事做些準備,還不知那錢名和張常是不是老實呢!特別是錢名,若是他起了疑心,引來了鹽幫的人,可就要有些麻煩了,大家多歇歇,晚上若有意外,咱們也好有精神應付!」
蛋銅的手心被銀子鉻著,冰涼生硬,身後忽然有人說話︰「虎頭哥來了,還這麼客氣,有勞虎頭哥和春嬌妹妹掂著,看來我們以後是不用為餓肚子了發愁了!」
幾人都向說話人看去,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風四已經走了出來,他似乎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我正做夢想吃呢,就聞見了香氣,居然睜開眼就有東西吃了,這可不正是夢想成真嘛!」
這風四很擅于調節氣氛,幾句話就把本來有些冷清的場面調動的一團和氣,幾人又你來我往幾句,虎頭又提出了一些對從石屋收獲的信息的看法,把對錢名的擔心又稍稍重申了一下,風四也表示對鹽幫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感到有些棘手,大家其實並非是污衣堂的人,也不知這錢名會不會顧忌熊爺,若是被鹽幫的人盯上,這冒充官差的事一旦被拆穿,恐怕是討不到什麼便宜。
「雖然有被錢名懷疑的可能,不過在短時間內我們應該無須擔憂,因為錢名被我們嚇了一嚇,回去可能還要擔心一段時間,他一則也無臉把昨天夜里的事向鹽幫的人提起,二則,似乎對那鹽幫的余四當家有所忌憚,而據我所知,青衣幫和污衣幫雖然不和,卻並不相爭,且听錢名話語言談,可知此人略有城府。這樣的人,會把一件事翻來復去的想,權衡了得失才肯動手,若是對他個人沒人些好處,又無人指點支使,恐怕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這些事情。因此不論是青衣幫,污衣幫還是余四當家,對他若是無利的事,錢名這種人是決不肯輕舉妄動的。」
春嬌听出這是小全乎的聲音,因為她發覺他不論身處何方,所敘何事,語調都斯文輕柔、從容不迫,仿佛十分自信,又仿佛虛懷若谷,春嬌兩世里都沒有見過這樣男子,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全乎不止是受過教育,因為在肖靜書的身上她沒有感覺到這種坦然的氣息,如果用幽雅來形容,小全乎卻還多了分大氣,如果用雍容?呵呵,春嬌听出這是小全乎的聲音,因為她發覺他不論身處何方,所敘何事,語調都斯文輕柔、從容不迫,仿佛十分自信,又仿佛虛懷若谷,春嬌兩世里都沒有見過這樣男子,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全乎不止是受過教育,因為在肖靜書的身上她沒有感覺到這種坦然的氣息,如果用幽雅來形容,小全乎卻還多了分大氣,如果用雍容?呵呵,春嬌覺得自己多想了,叫花子用雍容,這會讓人感覺十分的怪異吧!
暗暗點了點頭,春嬌眼里流露出幾分欣賞。
虎頭見是小全乎走出來,招呼道︰「小全乎醒啦,我說全乎兄弟,你一定是讀不少過書的人,雖然我是個沒讀過書老粗,可我知道,讀書人的話肯定是有道理的!我虎頭最敬配就是讀書人了!」
小全乎無奈的笑了笑道︰「我哪里是什麼讀書人,不過幼時在家里和你親識了幾個字罷了!」
春嬌一臉天真的羨慕道︰「我和桔娘前些日子和隔壁的肖大嬸子學認字,可惜這些天家里事多,肖小相公又身子不爽,肖大嬸子也沒時間教我,還說肖小相公過了年不幾個月就要春幃,她要用心照顧肖小相公,讓他快快好起來,還要用多織布攢錢,好送肖小相公去趕考,沒有時間教我了。全乎哥哥也是讀書人,也要去趕考麼?」
小全乎的臉白了一白,眼楮雪亮的看了看春嬌,輕輕的搖了搖頭道︰「肖小相公是秀才吧,我卻是還是白衣,也沒有落戶,因此還沒有資格下場呢!」
春嬌有些茫然,她忽然想起,風四幾人口音也不象是常州本地的,而且包括虎頭在內,無人知道他們究竟是從哪里來的,雖然昨天便發覺,這個小全乎與他的幾個把兄弟完全不同,卻還沒有特別在意,可是眼下這個小全乎似乎顯得更加神秘了。
虎頭眼楮卻是一亮,道︰「我認得這府學巷的里正老爺,若是幾位兄弟想要落戶的話,倒也是極便宜的!我們才來常州不到半年,之前也是求他做的保人,才若得成戶,我們來的時間短,不能幫幾位兄弟做保人,不過這可以想辦法,看能不能再求求那里正老爺,大家要是能常州落下戶來不是挺好麼!」
又道︰「小全乎這名字應該不是大名吧,弄一個尚亮的大名,將來等大伙賺了錢,也送全乎兄弟下場去踫踫運氣,說不定也能混上個官兒呢!那我們大家不就有都靠山了?」
听了虎頭這天馬行空的一翻話,屋里的人都有點呆住了,風四和蛋銅心里暗暗雀躍不已,就象是失明的人又看見了曙光,連小全乎的臉上似乎也有幾分興奮,連癩痢頭都從忍不住從屋里走了出來,臉帶希冀,搓著手望著虎頭道︰「虎頭哥這話可當真?要真能這樣的話,那可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