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曾漾跟著女乃女乃在院子里掃雪的時候,滿身紅衣的佳佳,帶著毛線帽子,蹦蹦跳跳在家門口大聲的叫姐姐,聲音清脆悅耳。
曾漾放下掃帚出門迎接,這才發現原來佳佳的哥哥也來了,一米八左右的個子,身材縴長,不算壯碩,就算是在穿的臃腫的冬天都能感覺到他的瘦弱。
他穿著一件褐色的羽絨服,藍色的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棕色的登山鞋。一只手帶著皮手套,另外一只手拉著佳佳的小手,沒有帶圍巾,沒有故意遮著他的臉。臉上滿是淡然的表情,沒有特別的喜悅或者其他情緒。
曾漾趕緊將兩人帶入房間,然後給了兩人一人一杯熱茶,佳佳雙手捧著杯子,給小手取暖,一邊歡樂的打量四周的環境。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外婆家不經常來客人,外婆也沒有準備什麼小孩子吃的零食,就把一些過年吃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桌子上,讓佳佳吃。
曾漾本來想招呼他快吃的,這才發現這麼長的時間,自己居然連少年的名字都不知道。
在屋子里做了一會兒,佳佳看到院子里掃成一堆的學,纏著兩人去外面堆雪人。
曾漾從來沒有堆過雪人兒,就是看見下雪時刻也很少,但是大概知道,推雪人就是下面一個大雪球,上面一個小雪球,然後再用玻璃球跟胡蘿卜弄出五官就好。
三人在齊心協力在雪地里揉雪球,說話的都是曾漾跟佳佳兩人,他很是沉默基本上都不說話,最多的就是一個嗯字。
看著兩個成型的雪球,努力的把它們放在一起,佳佳把自己頭上大紅色的小帽子貢獻出來,曾漾翻箱倒櫃,最後才找到小時候的一條圍巾。
嵌入兩顆黑色的玻璃球,然後插上了紅蘿卜當鼻子,一個雪人兒就這樣完成了。
三人都露出了快樂的微笑。就在這個時候,天上又開始飄飄灑灑的下雪了。雪花比昨天夜里的還要大,這可謂是鵝毛大雪了。
曾漾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白白的雪花在凍得紅彤彤的手上看的十分的清楚,曾漾伸出另外一只手,指尖輕輕的在雪花上撫模。今天的雪花很大,沒有昨夜融化的那麼快。
樂正益然抓起一把雪花,揉成一個雪團在自己手中慢慢搓揉,轉身卻看到曾漾站在原地。
翻飛的雪花從她身邊飛過,她沉浸在她的世界里,長長的睫毛翹翹的,黑色迷人的眼楮認真的看著手上的雪花。素淨的小臉突然間變得十分好看,紅彤彤的鼻子那麼可愛。
視線滑到她的手上,修長縴細的手指輕輕的動著,骨節分明,粉粉的指甲十分好看。
突然間,樂正益然覺得她變得很好看,以前都沒有覺得呢?突然間他有些不願意她一個人沉浸在她的世界,手一揚,手上的雪球就不小心打到了她的身上。
曾漾被打醒,發現始作俑者居然是話不多的少年,不關三七二十一,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就打了過去,可是準頭不怎麼好。
斜眼看,他居然又開始捏雪球,朝自己仍來,曾漾趕緊還擊。
佳佳也加入了曾漾的陣地,兩個女孩對一個男孩,三人在雪地上邊打邊跑,雙放都計算著打到對方。
愉快的笑聲在大學紛飛的雪白空間里傳了很遠,似乎連天上飛舞的雪中精靈都感受到了他們發自內心的喜悅。
楊女乃女乃燒好了剛碳,端著火盆出來就看到三個孩子在雪地里肆意的奔跑,手中的雪球在空氣中劃出好看的弧線然後飛去吻其他孩子。
臉上露出微笑,很少看到香香這樣大笑過,雖然香香在自己面前一直表現的很開心,但是她知道她不快樂,自從女兒去世以後,香香似乎產生了一層自我保護的薄膜,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夠放開。
楊女乃女乃拎著火盆進了屋,一會兒他們雙手肯定凍得通紅,先幫他們暖火。
三人玩的筋疲力盡,躺在雪地里,天上飛舞的雪花慢慢的落在三人的身上,臉上,密密麻麻。不一會兒,滿頭華發。
「喂,你叫什麼名字,這些天來,我還沒有正式的認識你呢。」曾漾伸出一條腿,輕輕的踫了一下躺在身邊的樂正益然。
「樂正益然。」簡短的回答,樂正手枕著頭,眼神望向天空,口里還大聲的喘著氣,一出口就化為白色的水霧。
「喲,瞧不出你還是四個字兒的名字啊,樂正是你的姓嗎?我都沒有听過,為什麼你行樂正呢而不姓李呢?」曾漾一問就是一大堆。
「樂正是一個很有歷史的復姓了,但是百家姓里沒有,姓樂正的人很少,我從小就跟我媽媽姓。」他緩緩道來,聲音低沉,曾漾突然覺得他的聲音也沒有那麼難听了,反而有一種說不說的味道。
「對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我叫曾漾,曾是曾經的曾的另外一個讀音,漾是水波蕩漾的漾。」曾漾笑眯眯的說得。
曾漾,曾漾,在心底重復了兩遍這個名字,樂正益然把他記在了心底。
「听外婆說你在村子里都住了兩年了,你不去上學嗎,我看著你年紀也不大呀。」
樂正呵呵一笑︰「你問題還真多。我自從兩年前就不再去學校,每天在網上上網校。」
曾漾還想說什麼,卻被外婆的聲音打斷了。
「香香快叫他們起來,這樣躺在雪地里,小心寒氣入了身體感冒了。快進來,我給你們做了吃的。」楊女乃女乃看到三人毫無形象的躺在院子里,大聲喊道。
「來啦。」曾漾大聲回答,跐溜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拍拍上的雪,然後把佳佳從地上拉起來。卻看起樂正益然躺在地上不起來。
「我們一起把懶哥哥從地上拉起來好不好?」曾漾轉頭對佳佳說道。
佳佳點點頭。兩人一人一邊推著樂正起來,樂正順勢起來,他們兩人卻摔在了地上。
曾漾暗地里揉了一個雪團,站起身趁樂正益然不注意,塞到了他脖子里。
樂正益然被突如其來的冰冷凍得渾身一顫,抬頭看到,曾漾拉著佳佳大笑著跑進屋去。他佯裝憤怒的去追,心里卻充滿了暖暖的感覺,好久沒有這樣放肆開懷的笑過了。
玩兒累了的三人,坐在沙發上,烤著火盆,手上端著女乃女乃做的銀耳蓮子粥,輕輕的喝上一口,暖流直達心間。
這樣的日子還真是幸福啊,樂正益然看著面前的火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曾漾的家是那麼美好,沒有太大的空間,不需要太多人,但是家的味道卻那麼濃。
看到妹妹一口一口的吃著蓮子粥,每次想要多吃一點,卻因為太燙又不能一下吞掉,那感覺真好。
午飯,在楊女乃女乃的強烈要求下,兩兄妹留在了曾漾家吃飯。下午三人又找了新游戲來玩。
日暮時分,兄妹倆終于想到要回家了。兜里裝著滿滿的瓜子,手里還抓著幾顆糖,佳佳被樂正牽著回家了。
回到家,佳佳炫耀似的把吃的給村長看。村長一邊埋怨著佳佳不應該吃了人家的還大包回家,一邊心里又欣慰著,益然這小子終于也出去玩了一回。早上把他轟出家門的決定還真是正確啊,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重新變得開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