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走向舞台的小道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變得無限的長,走了很久很久,我似乎看到雪落梅枝的情景,似乎還看到了櫻花飛舞的情景,一切都變得靜謐了,只剩下心髒還在努力地跳動著,我努力的仰起頭,讓自己的眼淚停留在眼眶里面,四周站滿了小院里的人,蘇嬤嬤替我上了嘴唇的顏色,周嬤嬤替我整了舞蹈的衣衫,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當木頭女圭女圭的潛質,嘴角牽起的那一抹笑,看起來是那麼的諷刺,那麼的讓人悲傷。
「好了好了,不要再弄了,外面的都快要把我的台子拆了!」麗姬揮開了忙碌的人群,「要想分一杯羹接下來的日子有的是機會,何必急在這一時!」說完就拉起了我的手臂,一路跑著往舞台上走去。
整個舞台已經灑滿了玫瑰花瓣,那香味滿的就好像要溢出來一般,底下是已然喝的有些微醺的一些人,「麗姬,你終于把你的寶貝拿出來了!」原本衣冠整齊的男子們早就忘記了自己的那一套禮儀,帶著還剩一半的酒壺就走到了舞台上,「來,這杯,你該罰的!」說話間我已經看到一個酒杯遞到了我的眼前,那酒有幾滴灑了出來,混著玫瑰清冽的味道。
「哎呦,爺,你生個什麼氣,今兒個還不是正日子呢,何況……」麗姬握住了男子的手,眼角朝小樓上望了一望,男子一抬頭便什麼都明白了,忙笑著陪到,「你看我,都醉成這幅樣子了,也該罰,也該罰!」說完就連干了三杯酒,一搖一晃地走下了舞台。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麗姬朝地上啐了一口,「你來亮個相就夠了,要是累的話讓麝兒先陪你去休息吧。」我這才朝里邊望了望,發現麝兒就候在一旁,我頭也不回地走到了她的身邊,「求你,帶我,帶我離開……」這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麝兒替我去里間尋了一件枚紅色的袍子,牽著我的手在門口等馬車,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一點都焐不暖我的,但是仿佛她這樣握著我才懂得呼吸一般,在這個寒冷的春夜里,我哆嗦著身子,緊緊地靠在麝兒的身上,仿佛一離開,自己的世界就會崩塌一般。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麝兒輕輕地問了我一句,「其實也還來得及……」我只是搖了搖頭,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到近地傳了過來,沒過多久車子就停在了我們面前,麝兒小心地扶正了我的身子,「妹妹在這里略等等,我去掀簾子。」還沒等麝兒上前,車子上就下來了一個人。
「當家的……」麝兒那手就呆呆的停在了半空之中,沒有了動作,我這才看清楚馬車的簾子,是用藏藍色的棉圍起來的,這一向是他慣用的車子,只是月光終究是暗了些,跟尋常的黑簾子的車子分辨不出,我只是將袍子縮的更緊了一些。
「麗姬這麼早就讓你們散了?」他的話語中沒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在詢問著自己的生意。
「姑娘有些不舒服,麗姬姐姐讓麝兒先陪回去休息。」麝兒這才將伸在半空的手降了下來,恭敬地退到了我們兩個的身後。
「身子不舒服?」昱翔有些疑惑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抬起了我的下顎,不知是看到了什麼,他的眼眸一暗,就那麼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車里,鼻尖還殘留著一絲梨花釀的味道,我看著他有些寂寞的背影,只是停留在了原地。
「姑娘,車來了,上車吧。」我這才發現昱翔的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原地只有一輛黑色的馬車,仿佛是有人特意吩咐了的,兩邊都加了厚厚的黑棉,我一步一步踏上了馬車,坐墊是鮮艷的紅色,里面還用玫瑰燻過,透著一絲薄荷的味道,馬車「噠噠噠」地向前走了,去想我也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