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太伸手去扶桌子,顫抖的雙手使不出力道,「砰」的一聲,老太太後跌在椅子里,驚得克凡和貓先生驚慌失措地伸手來扶。請記住我們的讀看看
薛老太太擺擺手,表示她沒事。
克凡自懂事起,極少見到老太太這副失魂落魄又力不從心的模樣,心里裝著的滿滿全都是愧疚,「媽媽……我……」
薛老太太抬頭看著克凡,苦笑問道︰「你對你爸爸的事情,還記得多少?」
克凡微怔,不知道老太太為什麼突然提起父親,只得訥訥答道︰「我記得爸爸是個好人,記得他帶我玩……」
「克凡,」薛老太太打斷克凡,有氣無力地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你逼著我說出真相,你便也該學著坦誠相對,事已至此,咱們娘兒倆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說吧,你對你爸爸,到底都記著些什麼?」
克凡猶豫地回頭看一眼身邊的貓先生。
這一眼被薛老太太收到眼底,情緒平復下來的老太太又恢復到先前老練精明的千年狐狸本性,她一下子想起三方會談里的黑貓已經不見蹤影了好一會兒,眼神四下里一掃,立即瞧見飯桌下的黑貓身體。更新最快讀看看
薛老太太聯系到之前在浴室里看到的黑貓尸體,再回想克凡剛剛往身後瞥的那一眼,腦子里已經清明一片,她沉著問道︰「貓先生是不是就在我們身邊?只是我看不見他,也听不到他的聲音。」
克凡呆呆地點點頭,貓先生握緊她的手。
薛老太太又問︰「他是個正常男人的模樣嗎?」
克凡點點頭。
貓先生探究地看著薛老太太。
薛老太太又問︰「你們倆平時經常這樣嗎?嗯……他經常以人的形態和你相處嗎?」
克凡又點點頭,然後扭頭看貓先生,水潤潤的眼楮里有她不知不覺的信賴和親近。
貓先生安慰地模模她的臉。
薛老太太面色沉重的嘆息道︰「當日我信口開河說克凡這輩子要和一只貓共度一生,沒想到……唉……報應啊……難道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年來我也學會了老克家的這一番本領?」
貓先生覺得有趣,正要躥回黑貓的身體里和老太太好好回憶一番,克凡卻突然開口了,她說︰「呃……媽媽……您是不是跑題了?」
「……」薛老太太看著克凡。
「……」貓先生也看著克凡。
他們二人同時在心中默念,這姑娘,榆木腦袋。
克凡委屈道︰「……這就是跑題啊……我都可以直接給你們評成三類卷了……」
「嗯哼!」薛老太太尷尬問道︰「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貓先生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到黑貓體內,方便他直接與老太太交流。
「復活」過來的黑貓跳到桌子上,嚇了薛老太太一跳,貓先生踩了踩腳,淡定說道︰「剛才說到克凡對她父親,到底還留有哪些印象。」
薛老太太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看著貓先生。
貓先生直視著老太太,心中暗想,做貓的一個好處就是,它可以明目張膽地一直一直面無表情下去,而且,別人還絕對看不透它。
另一頭,箭靶子的克凡則為難地看著薛老太太和貓先生。
貓先生安慰道︰「我們的目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隱藏問題,沒有關系,說出來吧。」
克凡坐回位子上,雙手交疊相握在腿上,不安地說道︰「我記不住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但我記得住我的情感,我對爸爸的死,抱著連我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愧疚和不安,這種心境因何而來我不清楚,但我相信,它們有它們存在的理由,而這種理由,一定和我的那種恐怖能力有關。」
克凡苦惱地想了想,接著說道︰「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甚至會想,當年,是不是我害死了爸爸,可能是因為我的一句話,也可能是因為其他的事情,但不管起因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是我害死了爸爸,對不對?」
薛老太太的眉頭隨著克凡的袒露心事而深深皺起,直到克凡說完話後許久,她老人家仍然不知如何接話。
貓先生輕輕喚道︰「老太太?」
薛老太太朝著克凡顫顫地伸出一只手,老婦人的手上浮動著清晰凸起的青筋脈絡,粗糙的指尖是被剪得短短的十片指甲,這只手向著克凡伸過來,是安慰,也是求安慰。
克凡一把握住這只手,心里難過的只想掉淚。
薛老太太斟酌了半天,艱難地吐著字,最後說道︰「……小凡……我不知道這些年下來,你這麼難過……如果你早點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