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青蓮傳 第十三章 一封情書

作者 ︰ 舟天涯

(各位書友︰天涯感冒了,待病完全好了,這月會努力多更一些。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嗨,我說黃少爺,你這麼做可太不地道啊。」痞三雙手抱肩,斜眼看向黃正平,陰陽怪氣地說道,說著又扭頭對身後道,「你們說是不是啊?兄弟們。」「就是啊,黃公子財大氣粗,用得著和我們亡命撲街的斤斤計較嗎?」「這事兒出了差錯,可不是咱們兄弟不盡力啊。」「對啊——」「這話沒錯——」痞三身後一伙形象各異的人議論紛紛,在這群人中惟有一個矮壯黑漢巍然端坐,不言不語,顯得極是與眾不同。痞三得意地一挑眉道︰「那,黃少爺,你也看到了呵,兄弟們都不答應呢。」黃正平憋屈地直想吐血,好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卻因為船槳斷了趕不到場,試問這天下間還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嗎?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啊,連個小小的水漂都沒打起就快要沒了。「黃少爺,你怎麼說?」痞三見黃正平沉吟不語,以為他還想砌詞賴帳,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啊!」黃正平從自怨自艾中回醒,察覺到身邊氣氛不對,再看到眼前一伙痞漢凶楮暴射,那里還不明白自身的處境,他慌忙道,「各位兄弟別誤會,千萬別誤會,在下只是和大家開個玩笑,純粹是個玩笑。」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三錠共計三十兩銀子,遞給身前的痞三。這事兒在之前就說好了,出手費五十兩銀子,事前預付二十兩,事成後再付三十兩,這次他給的就是事後銀了。痞三一行確實按他指示把崔家小姐玉容的坐船弄沉了,只怪他黃正平點兒太背,沒能及時趕上去「英雄救美」而已。痞三接過銀子掂了掂,然後恭身遞到端坐的黑漢面前,黑漢一揮手,旁邊一個精瘦的年輕人立即上前拿起銀子收好。黃正平看得不舍外加心疼。要是他還是保和堂的管事,那每個月隨便松下手腳,鐵定便有百八十兩銀子的進項,可如今閑人一個,又那里有來錢的門路,這囊中的銀子是用一分就少一分了。「好,黃公子也算爽快。」黑漢沉雄渾厚的聲音響起,「咱們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我手下這些兄弟們討生活甚不容易,全指望著公子的照顧過活呢,這且不說了,現在卻有一個消息送與公子,希望能對公子有所幫助。」見黃正平露出傾听的姿勢,才道,「據我手下兄弟探知,七夕那日在西湖救起崔家小姐的,乃是杭州城內朱家的二公子,名喚朱志文。」黑漢並不想失去黃正平這個「慷慨大方」的客戶。「什麼!」黃正平不甘驚呼,他早已打定主意,絕不放過那個壞他好事的幸運小子,但此時听得救人者是朱家二公子,便不得不將那份不甘深深壓下。杭州朱家,絕非他能任意伸手的。黃正平走出這家依依可辯「雲鵬貨棧」的破舊倉庫,听得耳後痞三等人的高亢歡呼,心中沒來由的無名火起,「媽的,本少的銀子是那般好得的嗎?早晚給我連本帶利地吐出來。」「許學兄,過來一下。」「漢文,快來這邊兒。」下學後,許仙剛剛走到學衙門口,便听到鄭圖之.朱志文在一邊喊他過去。經過七夕一趟游湖,三人之間的關系倒比以前親近了不少。「有什麼事嗎?」許仙走過去問道。他有些疑惑,鄭圖之沒有急著趕趟前往金山寺,朱志文同樣沒有呼朋喚友宴飲西湖,怎麼看都有幾分不正常啊。鄭.朱兩人對望一眼,最後朱志文清清嗓子道︰「許學兄這段時間是不是在保和堂做事?」許仙點頭。「那你能不能見到崔家小姐玉容?」朱志文驟然急切的問道。許仙再點頭。他最近幾天都在崔家吃飯,自然見過閨名玉容的崔小姐。「哈哈,太好了。」朱志文一拍許仙的肩膀,大笑道,「兄弟下半生的幸福就著落在許學兄的身上了,學兄啊,你可一定要幫老朱這個忙啊。」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燻香信箋,滿臉熱切希冀地塞入許仙手里。「這是怎麼回事?」許仙一頭霧水,他無視朱志文發情小貓般的婬情蕩意,直接向一旁偷笑不已的鄭圖之問道。「看不出來啊?咱們的朱學弟發春了唄。」鄭圖之神神在在。「這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說詳細點。」許仙道。他不明白的是朱志文和崔玉容兩個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兒的人,怎麼突然間就扯上關系了呢?「這個麼,說來可就話長了——」鄭圖之說著拿眼斜向朱志文,若是朱志文勸阻,那自然又有另一番打趣了,那知朱志文不知想到了什麼好事兒,痴痴迷迷的,對許.鄭兩人的談話全不在意。鄭圖之心里好一陣鄙視,「虧你還自夸是情中聖手呢,居然如此花痴。」「那就長話短說好了。」許仙道,他倒沒其他心思,只想知道個中原由。鄭圖之看不成朱志文的笑話,也就不在多賣關子,說道︰「七夕那天漢文攜白府小姐浪漫去後,我和朱學弟找到渡船,自然也是急匆匆趕往那‘花魁’評選之地了,誰料想半途中踫上一艘被大船掛翻的青舫,結果救起幾個人來,里面就有保和堂的崔小姐,後來不知怎的朱學弟和崔家姑娘看對了眼,圍著人家獻了半宿的殷勤,回來這兩天更是覺著茶語無味的,結果你也看到了,這不正要托你作那牽線的‘紅娘’呢。」「還有這事?」許仙那想到其間曲折若此,難道真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里姻緣一線牽?他們幾人當然想不到會有黃正平在暗中的「大力撮合」,黃正平更想不到他辛辛苦苦種的姻緣木,卻被朱志文‘謝謝’都不說一聲地摘了果子。真真是人算不及天算,世事無常,莫過于此了。「奇怪麼?我也覺得稀奇呢,朱學弟不是常常標榜自己風流倜儻,勇猛無敵嘛,怎麼遇見人家小姑娘就折戟沉沙了呢。」鄭圖之撇撇嘴道,語氣酸意十足尚不自知。許仙面色不露卻心中暗笑,三人出行,兩人有美相伴,鄭圖之若不吃味那才叫奇了怪了。「這是情書?」許仙看看手中的燻香信箋,問道。「當然是了,要不你以為是什麼東西?」鄭圖之道。「那——你知道朱學弟心中是怎麼想的嗎?」許仙遲疑問道,因著許氏夫婦的關系,他可不想崔家小姐受到什麼傷害。「他說先和崔家小姐溝通一下,然後再上門提親。」鄭圖之十分清楚許仙一家同保和堂的關系,心中明白許仙在擔心些什麼,思索了一下方道,「我看很有幾分是真的。」「真,當然真,真的不能再真了。」朱志文不知何時從意婬中還醒,听得鄭圖之說話,連聲附和不已,接著又轉頭對許仙道,「許學兄,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許仙曉得鄭圖之接觸朱志文的時間比自己長,看人也素來精準,他說朱志文是真心實意,那多半是不虛了,當下便應聲允了這‘紅娘’的差事。「朱志身上並沒富家子弟那種把宿花眠柳當風流,把粗俗不堪當高雅的紈褲性子,待人也還真誠,若此事能諧,對崔玉容來說應該算是個不錯的歸宿了。」許仙離開鄭.朱二人前往保和堂的路上,獨自在心里想道。「夫人,紫環姐,玉容小姐的病好點兒了嗎?」許仙向餐桌另一端的崔黃氏與紫環問道。他昨天就听她們說崔玉容落湖著了寒,于情于理,今天都應再問上一問。這餐桌上吃飯的僅就許仙三人,崔廣義的飯菜向來是送進書房的。本來以許仙的男子身份,與人內眷共餐極為不妥,但許氏與崔黃氏情同姐妹,私交甚篤,加之許仙並未完全長成,自然就不用避諱那麼多了。「比昨天好一些,還臥床呢。」崔黃氏道,著寒不是什麼大礙,用藥得當,靜養個三兩日也就好了。「這小子開竅了嗎?」崔黃氏心底泛起一絲欣喜,以前許氏多次在她面前提及許仙的姻緣大事,話面兒雖沒挑明,但言下意思誰都領會得,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對做事認真,人緣亦佳的許仙還是甚為滿意的。「哦。」許仙心里有些發愁,他琢磨著要怎樣才能把朱志文的「情書」不著痕跡地送到崔玉容的手里呢?現在崔玉容不出閨房,這可讓人難辦了。許仙這番表情落在崔黃氏二人眼里,像極了他正為了崔玉容的病情憂心忡忡的模樣兒。「怎麼了?許小哥兒如此擔心我家玉容嗎?要不要姐姐帶你去看看她呀?」紫環見狀自然而然地調笑道。她久伴崔黃氏身邊,豈會不明白崔黃氏的心思?在良好的醫藥調理下,她的臉色已不復許仙初見時的蒼白憔悴,性子也似是回復了以往的活泛,或許也只有這樣的她,才能和生性沉穩的崔黃氏主僕相得。至于她此時所說的話,當然不會是真的,許仙一個未成年男子冒然進入未嫁少女的香閨,沒有事也會生出許多事來。「不是的不是的,呃,那個——不用麻煩紫環姐姐,不用——」許仙覺得自己怎麼說話都不對勁兒。「呵呵,」崔黃氏兩人笑了起來,許仙這番話怎麼看都像是欲蓋彌彰啊。一頓午飯在許仙的郁悶中結束了。「秀兒姑娘——秀兒姑娘——」許仙下工之後來到內宅門口,遠遠望到崔玉容的貼身侍女秀兒,連忙出聲呼喚。「許公子,有事嗎?」秀兒跑了過來。自許仙在崔家吃飯以後,下人們對他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心想清者自清,也無暇理會那些有的沒的。「有件事情勞煩姑娘幫忙,」許仙模出那燻香信箋遞過,「請姑娘把這個轉交給玉容小姐,多謝姑娘了。」見不到崔玉容,許仙只有托人代為轉交了,而秀兒是最適合的人選。「公子放心,秀兒一定不負所托。」秀兒道。「多謝,多謝了。」許仙合掌揖禮道。就在秀兒轉身欲去的時候,又听得後面有人喊道︰「秀兒,秀兒等等——」許仙一听即知是黃正平的聲音,在錯身而過時他頷首為禮,豈料黃正平眼角都不往過斜一下,徑直向秀兒追去。許仙討個沒趣,聳聳肩也不在意,畢竟不能讓每個人都喜歡你嘛。就听得後面黃正平對秀兒說道,「秀兒,這是我在‘萬香齋’買來的粉底,你代我呈給表妹,還有別忘了告訴她,即便是病了,也要漂漂亮亮的哦。」秀兒「噗嗤」笑出聲來,不得不承認,黃正平很會說話,奉承女孩子也很有一手。許仙恍然大悟,黃正平對自己頗不友善,根源竟在這里,情敵?真是古老而強悍的理由啊,自己要不要找個時間和他分說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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