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青蓮傳 第二章 許先?許仙?

作者 ︰ 舟天涯

許仙回到家中,並沒把西子湖畔的異事告訴姐姐。.他自幼與姐姐親厚,實不想她為自己擔上無謂的心事,還是許氏見他臉色不對,以為是淋雨著了寒氣,晚飯過後,便為他熬了大大一碗姜湯,看著他全部喝下,才自去佛堂上香。許仙借口倦怠,也就早早回房休息。和衣躺在竹榻上,許仙實無半點睡意,除了對那詭異夢境的莫名驚悸,他腦海中全是那白衣女子的靚麗身影。城北白御史府?難道就是同窗口中那個致仕歸鄉的白老御史?想來是錯不了的,他們不是說老御史有個貌若天仙的孫女兒嗎?一定就是她了,除了她,還有誰當得「貌若天仙」這四字美譽?她芳名叫什麼呢?自己真是個榆木疙瘩,竟把這給忘了,明天定要問好了記下,免得還傘時失了禮數。還傘?還什麼傘?許仙痴想未畢,便覺神思恍惚,不多時,已沉沉睡去。懵懵懂懂中,許仙再次來到那個黃光閃耀的空間。空間廣闊無邊,一眼望去,縷縷黃芒在其中閃爍不定,使人不辨東南,難知西北。順著冥冥中的牽引,許仙一路前行。上趟那些千奇百怪的場景俱都消失不見,這令他大感安心,那種仿佛整個頭顱都被撐裂的可怖體驗,實在讓沒受過什麼苦難的少年怕到了極點。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似乎只過了一瞬間,又好象千年已逝。沒有孤寂,沒有疲累。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許仙一個人,默默行走在天地之間。忽然,天地不再是一片蒼黃,前方遠處,一點青輝灑落四野。近了,更近了。一朵絢爛的蓮花虛影耀入眼簾,隨著許仙前行不止,蓮影越來越大,嬌翠欲滴,如真似幻,更可見一道混沌色的氣流在其上盤旋往復,宛若龍騰。終于,青蓮虛影遮天閉日,充斥了整個天地。下一刻,許仙已是身在一方造型古樸的石台上。台上立一石案,案側對立而設兩只石椅。除此以外,別無他物。極目天際,卻見青色天幕外黃雲滾滾,聚氣成象,不一而足,雄奇瑰麗處令人嘆為觀止。「你來了,坐。」一把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許仙大驚回頭,只見一個裝扮奇異的少年正坐在案旁石椅上向他望來,其面龐清秀古拙,眸光平靜若淵。「你是人是鬼?」許仙壓下心中的驚駭,聲色俱厲地問道。「我叫許先,你我俱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坐,贏了我,你就什麼都知道了。」許先安然說道。語氣似慨嘆,又似不甘,最後揉成深沉的無奈。他只是一個地球上命途多艱的少年郎,身死後流落此間,偶聞仙佛秘事,原以為有番奇遇,不想竟是個轂中蟲豕,若要活命,還得辛苦掙扎。他如今心神疲累,兼之雙腿殘缺,要想在未知的對局中取得勝利,心中殊無半點把握。許仙卻驚疑不定,他看許先,就如前次夢境中的中舉士子,明明從沒見過,可又感覺異常熟悉,就好象是面對著另一個自己一樣,當真古怪之極。他並不想坐到那石椅上,本能覺得那里似有危險,但身體卻被數道異力牽引,不由自主地在椅上坐定。電光石火間,風雲突變。許先.許仙,石案.石椅全都隱沒不見,原地出現一個絢麗奪目的七彩光團,內里光華變幻,人目難測。絕情谷峰頂,罡風凌冽。楊過矗立絕壁,悲憤欲狂。龍兒死了——死了——他只覺得,整個天地忽然間都死了。十六年的殷切期盼,到此刻盡成虛妄;終南古墓的海誓山盟,不過是夢幻空花。他的心——死了——都死了!!!「郭伯伯,郭伯母,楊過已生無所戀,唯生父大仇,不能不報,請郭大俠,黃幫主賜教。」楊過話畢,不待郭靖等人回話,徑自內力激運,玄鐵重劍破空揮出。楊過滿腔悲憤不得宣泄,此時盡皆融入劍意。但見場中劍罡裂空,霹靂雷鳴不絕于耳,暗勁四溢,草木頑石俱化齏粉。功力薄弱之輩眼耳口鼻全都滲出血來,顯是受不了暗勁侵襲。郭靖大驚,全力運使「降龍十八掌」,接過玄鐵劍大半攻勢,好讓其他人退出戰圈。不過他宅心仁厚,憐惜楊過悲苦,「降龍十八掌」只守不攻。二人原本功力相若,郭靖既存相讓之心,便漸漸落在下風。楊過劍勢愈順,似癲似狂,威力無邊。他的心神似乎抽離了身體,冷靜若萬年寒川,往昔種種,一一浮現,所習武學,雜亂相替,到最後僅剩八個大字,「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一股明悟驀然涌上心頭,但聞楊過一聲清嘯,玄鐵劍收勢橫舉,霎那間整個空間仿佛隨劍而動,萬鈞重壓籠罩全場。郭靖等人相顧駭然,如此武功,委實可畏可怖。嘆息未畢,忽覺這方天地暗流潮涌,自身仿若怒海扁舟,被毫不留情地拋往遠方。下一瞬間,玄鐵重劍好似破開了時空的壁壘,攜取天地大力,直刺而出,鋒芒所向,竟是黃蓉。原來,楊過此時已臻劍道至極,唯胸中執念不消,難以破空登臨。黃蓉誤殺楊過生父在前,枉言相欺一十六載于後,其間雖有諸多遇合,但因果已成,自有果報隨身。重劍無情,一劍東臨。「蓉兒——」郭靖目呲欲裂,他玄功劇轉,不顧筋脈寸斷,發揮出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一把推開黃蓉。「哧——」玄鐵劍自郭靖後背穿胸而出,內力激蕩之下,竟無半點血液濺射,但一代大俠,生機已是盡滅。其狀如斯慘烈,旁觀眾人早已驚得呆了。楊過如夢初醒,眼望依然手持玄鐵劍柄的左手,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謹以上文,懷戀那些依依遠去的武俠歲月)石台之上光色變幻,七彩光團隱去,重新現出一椅一案來。椅上所坐,乃是許先。對面應有的許仙連同石椅卻都不見了。「贏了嗎?」許先喃喃自問。一念未消,忽覺難以計數的記憶碎片江河決堤般涌入腦海,以他的神經堅韌程度,亦忍不住痛哼出聲。太野蠻了!就像有一把楔子,被大力生生釘入頭顱,隨著時間流逝,這種疼痛越來越是劇烈。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氣流出現在四肢骨骼以及五髒六腑,並很快聚成一個個微小的氣旋,如電鑽般在血肉中游移不休。這樣敲骨吸髓樣的折騰,許先再也堅持不住,他暈厥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卻是,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恐怕也不過如此。就在許先暈厥之後,石椅所在驟然浮現陣陣黃色光霧,並自許先的皮膚連綿不絕地滲入他的體內,許先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隨之舒緩開來,渾不像人的肌膚也重新變得光潔而有彈性,雖然轉眼間就被再次從內部破壞得體無完膚,但修復的力量卻是強韌無比。破壞與修復拉鋸不止,許先的身體也因此不斷得痙攣顫抖。所幸許先全無知覺,得以避過這番慘無人道的恐怖改造。不知過了多少時日,許先悠悠醒來。他迅速檢查了一遍身體,總覺得似有異樣,對了,腿?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兩條腿,許先一激動,猛然從坐姿站了起來,不料一個踉蹌,不等跌到,便覺由腿至腰均勻發力,立馬站得穩穩當當。「這是怎麼回事?自己的平衡感又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了?」許先的疑惑迅速淹沒在雙腿失而復得的狂喜中,他猶自難以置信地在原地跳了兩跳,真真切切得感受到雙腿的存在,一時間禁不住悲喜交集。「那怕修不得仙道,但能得回雙腿當個普通人,也算是大賺特賺了。」許先暗暗對自己道。許先感慨半晌,過于激動的心神才逐漸平復下來。結合許仙的記憶,他方知自己是處于一個莫名的空間,許仙尚能自由來去,並非他以前單純得推測是在別人的禁制或洞府中。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在這背後肯定有某個大神通者的影子。現在許仙應該是死了,自己卻莫名其妙地得到了許仙的全部記憶。除此之外,尚有另外一十七人的人生剪影。只要他想,這些記憶中的經歷便會瞬間回放,而他則會融入其中,去品味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後面一十七人的記憶乃是他被驚醒後在另一個地方吸取的,那完全是身不由己的舉動,若不努力消化那些記憶,就會被海量的信息撐成白痴,最終若煙花般炸裂。他不想死,是以艱難求存。但經過接二連三的吞噬與反吞噬,他揣測自己或許成了別人圈養的蠱蟲,通過不斷地搏殺,來尋找最強壯的那一只。雖然似乎明白了自身的處境,但對現時的他一點幫助也沒有。然而,就在許先取得十七連勝以為要結束之際,人卻倏然出現在現在的石台上,面對迷糊的許仙,以他的疲累之身,並不見得毫無勝算,但他心累了,所以才有那番看似泄氣的開場白。只是,想不到通過一場別開生面的比斗,竟然是他贏了。不過,若是不能離開此間,那麼輸贏都無所謂了。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到後來,許先已懶得計算時間。在此期間,他也再沒見到過第十九個人。許先思索過許仙離開的方式,但卻無法照搬套用。許仙明顯是活人,只要外界的身體被外物驚動,自然如同夢醒般離去,而他的身體早已死了,且遠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此時此刻,只怕早已化成骨灰了。方圓百米的石台一目了然。銅黃色的地面,深青色的石案外加同色石椅一張,在青色天幕外柔和黃光的映照下,這一切都顯得異常莊重古樸,充滿了蒼茫神秘的悠遠氣息。如此種種,也同樣構成了一個迷離別致的牢籠。許先便如一只籠中困獸,只能無奈地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度來度去。他曾想去石台的邊緣看看,卻發現無論如何也走不到邊兒,而且只要心意一動,不管距離多遠,都會瞬間回到那張椅子上。初時許先興致勃勃,很是過了把仙遁的癮頭,但很快便意興闌珊。或許是已經死去的緣故,許先並不會感到饑餓疲勞,惟其如此,才越發顯得日子難熬。有時候他甚至會想,那怕如以前般來幾個人吞噬自己也好,至少他不會因為寂寞而瘋掉。腦海中包括許仙在內的各種記憶都被他當作電影般看的濫了,那些記憶也早就融入了他自己的記憶體系,通過不同知識的融會洗禮,他已不再是那個純粹的地球上的靈魂,即使那些家國興亡.恩怨情仇不是真的,但十幾世的閱歷已足以使一個人變得睿智而深沉。這一日,無所事事的許先斜倚在冰涼透骨的青石椅上,目光散漫,當他無意中瞥過石案的左上角時,眼神忽然一凝,有東西?許先一躍而起,伸手到案角一模,隨即抓起一個環狀物,不及細看,一個名字自然而然浮現腦海——造化圈。「造化圈?」許先意念方動,驀覺身體凌空,並正急速往下方墜去。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許仙青蓮傳最新章節 | 許仙青蓮傳全文閱讀 | 許仙青蓮傳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