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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心中激動,忍不住想要看得仔細一點,卻不想這一激動,露了氣息。
談笑正在琢磨通天鉞,卻突然感覺到房中有陌生的氣息突然躥出來。好在那氣息並沒有殺氣。
她心中一驚,迅速收了通天鉞,起身低喝︰「誰?」不可能是清微師兄,也不可能是清和師兄,難道是姬不棄又回來了?
黑衣人知道自己此刻露了蹤跡,失了先機,當機立斷迅速離開現場,想著從長計議。
他一路消隱一路想著,他絕對沒有看錯,那個結丹修士手中帶的確實是他曾看過的鉞環。那鉞環該有一對,早就消失不見了,如今怎麼會在這里出現,怎麼會出現在這麼一個平平凡凡的結丹修士手中?
他心里很亂,不過他更想搞清楚擁有鉞環的人的身份。他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想錯了方向。
姬不棄正在房中想著談笑的事情,想得出神處卻突然感應到有人在身後。他以為是花聰,回頭瞪眼道︰「你不是怕被雷劈……」話未說完,卻看見了離去不久的黑衣人。
姬不棄怔愣,因為黑衣人的情緒很不穩定。
姬不棄正想開口詢問,卻听那黑衣人道︰「你說,他叫談笑?」
姬不棄皺了下眉,點頭。
「你還知道什麼?」
姬不棄心想怎麼回事?難不成黑衣人也失手了?這怎麼可能?談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悍了嗎?不過想歸想,他仍老老實實道︰「他的父親談紫君曾是姬雲華的弟子,後來不知為何叛出師門,投奔了太真,在青蒙山域的紫君山安定下來。後來妖獸襲擊青蒙山,他受了重傷離世,秦清微將甫出生的談笑抱回天華,暫時記名在姬雲華名下。」
「紫君山?」黑衣人想了想,「他的母族呢?」
「母族?」姬不棄奇怪地看了眼黑衣人,一般人誰會在乎母族這種存在,除非他的母族特別強大,值得一說。不過談笑的母族……應該沒有人听說過,也沒有人關注過的吧?
黑衣人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知道也就這些了。他想他有沒有必要去一趟紫君山?
黑衣人這麼想著,黑袖一揚,再次消失了蹤影。
姬不棄追出門看了看,夜色正濃,天華一片平靜。
他遙望遠方,都說天華固若金湯,無人能隨意進出,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種事情怎麼說得準的呢?
而在談笑房中,故事還在繼續。
黑衣人露了形跡便迅速退去,卻正好讓趕上來的人補了缺。
一個白面具黑帽袍的男人從陰影中走出來,聲音低沉,「果真是結丹了,不等我現身就發現了。」
談笑心中微微訝異,覺得這個氣息並不是之前她感應到的那個,可是這個時候倒也容不得她多想了。
「你是什麼人?」談笑心中警惕,暗暗開始施展法術。
黑衣人緩緩走過來,他完全走出了陰影。而當他站到談笑面前的時候,她知道來者何人了。
比起人,談笑對他身後那把長斧更加熟悉。
司羽烈
「別來無恙。」黑袍修士似乎在笑。
「你來做什麼?」談笑並未放松警惕,也未主動靠近,而是靜靜坐了回去。她仔細想想剛才從發現異常氣息到司羽烈走出來的情景,斷定司羽烈並沒有看到她手腕上的通天鉞。
「出雲峰上紅雲罩頂,經久不褪,我好奇。」他徑直走到談笑的床上,雙手撐在腦後,兩腿交疊靠坐著,雖然仍戴著面具,但帽子已經放下,姿態比在外面輕松得多。
「那你該去出雲峰,到我這里來做什麼?」
司羽烈低低笑了,「我好容易回來一次,那晉火峰已經寸草不生了,我總要找個地方歇歇腳。」說這不等談笑反對,又道︰「我要在你這待幾天,你可不要出賣我。」
談笑皺眉,「你身上什麼味道?」
「味道?」司羽烈抬起自己的衣袖聞了聞,沒聞出什麼怪味來。
談笑思索再三,道︰「這把斧頭好用嗎?」。
司羽烈沒想到談笑問這個,沉默了片刻,咧嘴笑道︰「自然好用。我在外面的名頭你還不曾听說過吧?可都是這斧頭的功勞。」
「名頭?」
「修仙界出了個吃人焚城的魔頭,慣常一身黑衣,從沒有活人看見過他長什麼樣子。因為看見的人都死了。」司羽烈笑得惡劣。
談笑挑眉,「原來是你。」
司羽烈翻身坐起,「不過看在我們這麼熟的情面上,你若要看,我倒是可以網開一面。」
談笑嗤笑一聲,很自然地看著他,笑容漾開。「怎麼,你的臉就那麼好看,別人都要搶著看不成?」
司羽烈藏在面具下的面容稍稍變色,眉毛一挑,似乎對此刻談笑的表現有些意外。
談笑轉過臉,「原來你入了魔。」這話說得平靜,因為太平靜了,所以司羽烈倒不好想起來。
過了半晌,司羽烈仍然沒見談笑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于是微有些氣悶地不得不勉為其難開口問道︰「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我該跟你說什麼嗎?」。談笑奇道。
「除魔滅妖不是你們這些正道修士最喜歡干的事情嗎?我們好歹也是同門,又是師兄弟,你的師兄自墮魔道,你這個做師弟的難道不該規勸規勸師兄嗎?」。司羽烈來了興致,想著如果談笑這樣規勸他,他會怎麼做?這樣就有理由找茬了吧?
談笑更覺好笑,「那麼你是希望我規勸你嗎?」。她看他,「或者你希望我昭告天華,讓你的師兄師弟們都來規勸一番?」
司羽烈目中藏著狠戾陰沉,低笑道︰「最近少食,正想喝點人血。」
談笑嘴唇微微勾起,起身走向門外,「此處讓給你。要怎樣你應該有分寸。」
司羽烈見她要走,心中怒火頓起,一股黑氣襲來纏在她伸出去打門的手上,然後虛空一抓,沒有防備的談笑便被那如繩黑氣牽了回來。
談笑皺眉,「做什麼?」
「我準你走了嗎?我在哪兒你就要在哪兒。少給我耍花樣」
談笑念動九轉在那黑氣處輕輕一彈,只見那黑氣自動離了她的手腕,再不能靠近。
「笑話,把此處讓給你已經是我仁至義盡,怎麼,還要我陪著你不成?」
司羽烈見她輕而易舉隔離了他的魔氣,眼角一揚,道︰「果真是結丹了,今時不同往日啊。」
談笑冷哼一聲,又往外走。
這回司羽烈不對談笑動手,而是將魔氣灌注門上,一整片門都被籠罩在黑氣之中。
談笑心頭怒起,正要動作,司羽烈悠悠然道︰「要不要我幫你打開?正好叫人瞧瞧你的房間怎麼會有魔氣呢?哎呀,不過這事情應該也能解釋的吧?秦清微那麼寵著你,這事一定不是什麼事。」
談笑腳下一頓,想到清微師兄本來就不讓她下山了,若出了這事,說不定直接尋個接口將她困在此處,那還有什麼戲唱?
就這麼一遲疑,讓司羽烈鑽了空隙,稍微想想便知道談笑是投鼠忌器了。
投鼠忌器才好,就怕他百無禁忌。司羽烈心中愉快地想著。
「你想做什麼?」談笑轉身。
「不想做什麼。」他每日修魔殺人,一個人獨行,雖然得到力量的感覺很爽,但有時卻也會想起天華山,想著自小膽小怯懦的談笑現在長成了什麼模樣?想著那大片大片的梅林,那些鮮紅的血的顏色與之多麼相像。
這條路,他已經走了下來,沒辦法停止,沒辦法回頭。
司羽烈一手扶著面具的下端,「為什麼不譴責魔道?」他語音低沉,其實他更想問的是為什麼談笑沒有像那些衛道士一樣罵他魔頭,恨不能生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好像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實際上,他之前認都不認識他們。
真真可笑,可笑之極。
「魔道怎麼了?」談笑挑眉。
「難道不是除之而後快的對象嗎?」。
「我沒那個閑工夫。」
「那麼我……」
「你自己要入魔,沒人逼你沒人迫你,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拿來問我吧?」談笑覺得司羽烈很奇怪。
司羽烈愣了下,似乎有听沒懂。
談笑抬頭看了看房梁,縱身跳了上去,心想既然床沒了,她暫時又出不去,那只能在這里睡一晚了。好在她對睡覺這種事情其實要求並不那麼高的。
司羽烈抬頭看她,「我吃人,我焚城,我是所有正道修士的敵人,有一天也會站在天華的對立面上。」
「這個,你可以去和清潤師兄或者清微師兄說說。對了,你還可以去找二位長老,相信他們會有很好的解說。」
司羽烈沉默,想也想到那些人會怎麼對他。
他跳上另一邊房梁,「你不怕我?」
談笑轉身,懶得看他,也懶得理他。她心想他們都以為她時間很多嗎,有精力去管這些本來就與她沒有關系的破事嗎?剛才在她房中的到底是誰?不是司羽烈嗎?如果不是,那又是誰?
她正想著,卻陡然覺得肩膀被人抓住。她揚手反擊,人跟著轉身,兩人從房梁跳下,在半空中過了幾招。
司羽烈突然摘了面具,「那長斧根本不是神器。神器在哪里?」
半面如神,半面如魔,魔焰似花,在黑暗中靜靜開得妖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