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長生 第二卷 少年慕仙山 210 設計誘捕

作者 ︰ 一笑彎彎

「我是……」碧丹生偏著腦袋努力想著,他越想越覺得腦袋里像有根細小的絲線在切割著他的血肉,讓他疼得厲害。

「不管我是誰,阿九,我只知道我是來找你的。我是來帶你走的。」碧丹生手握成拳輕輕捶了下腦袋以阻止自己的回想,然後對著談笑的方向笑了一下。

「碧丹生?」司羽烈求證著。

碧丹生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看起來對這個名字不怎麼在乎的模樣。

談笑知道,這個人盡管有著碧丹生的殼子,但一定不是碧丹生。她轉過頭看司羽烈,「你把碧丹生安置在哪里的?」

司羽烈皺著眉頭,「天華山域的一處山洞中,離此處不遠。」

碧丹生道︰「阿九,我帶你走。」說著模索著上前握住鐵欄桿,他用手捏了捏,那鐵欄桿紋絲不動,連個輕微的彎折都沒有。

司羽烈道︰「你別白費力氣了。這牢籠是寒冰隕鐵打造而成,便是元嬰的大修士被關在里面都要費些力氣,何況是你。」

碧丹生眉頭皺了皺,道︰「原來是這樣。」話音剛落,竟湊過臉來,張開嘴去咬那黑沉沉的鐵柱子。

沒有什麼比饕餮的獠牙更尖利。

談笑看著他嘴里上面兩顆虎牙蹭地飛長,下面也有對應的兩顆牙齒變得尖利並在長長。這不是什麼碧丹生,這是被她放走的妖獸

她的心提了起來,不一會兒便看到那些寒冰隕鐵打造的柱子被他咬斷,他仍覺不夠,甚至把斷掉的鐵柱子吃到肚子里去了。他吃的時候安靜地盯著談笑,他吃得很輕松,仿佛是在吃平常的果子一樣,如果司羽烈不是親眼看到,一定想不到他吃的是無比堅硬的寒冰隕鐵。

談笑往後退了一步,「等一下。」

碧丹生抬頭看著她的方向。

「你先把他放出去。」談指了指司羽烈。

司羽烈覺得意外極了。他本以為談笑一定不會管他死活的。

「為什麼?」碧丹生奇怪地問道。

「沒有為什麼,你不放他出去,就算你將這整個籠子都吃了,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碧丹生猶豫了一下,然後沉默地走向司羽烈所在方位的牢籠,如法炮制吃了幾根鐵欄桿。

在這個過程中,談笑在司羽烈的手中寫字。

談笑的手指很細,碧丹生走過去的時候,她已經示意司羽烈過來,並拉過他的手飛快寫著字。她像這個時候如果用說的告訴司羽烈,這妖獸一定能听得見的。好在這妖獸雖然嗅覺靈敏,但卻是個瞎眼的。

談笑在告訴碧丹生她來拖住這妖獸,讓他去找雲燁真君和雲海真君來。

司羽烈反手拉過她的手,也在她手上寫起字來。談笑的手掌小,司羽烈只有放慢速度寫。那柔軟的溫暖的感覺透過指尖傳過來,他微微有點走神,心想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的手怎麼會長成這樣。

這樣的思緒一閃而逝,司羽烈很快發現在這個場合走神是很不妙的事情,可是事實上他似乎並沒有多少緊張感。他在問談笑那斧頭在什麼地方。

談笑起先沒有反應,司羽烈便寫道︰你若不告訴我,我不但不會去找兩位長老,還會拖住他們不讓他們給師父療傷。

司羽烈無聲地笑得猖狂,對于談笑憤怒的眼神更是十分享受。談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根他計較,只得告訴他師父常會一個人在丹房。

司羽烈惡作劇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近,無聲地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記得你欠我個人情。」

談笑憤然甩手,那邊碧丹生正好道︰「可以出來了吧。」

司羽烈笑了一聲,大搖大擺地走向被碧丹生開闢的出口,走到碧丹生身邊時道︰「早知道你有這本事,我也不會委屈你住在山洞里。」

碧丹生不理他,繼續回來咬鐵欄桿。

司羽烈則飛快地離開了太平觀。

他直奔玉華峰隨雲殿,雲燁真君和雲海真君都在那里。

意外的是離歌也在那里。

「談笑請二位長老移駕太平觀。」司羽烈對著雲燁真君和雲海真君道。

「你怎麼會到這里來?」雲燁真君和雲海真君對望了一眼,然後問道。

「談笑請二位長老移駕的原因便是清烈出現在這里的原因。難道二位長老以為,沒有特殊的理由,外頭守著的幾位師兄們會放清烈進來嗎?」。司羽烈放肆地對雲燁真君笑了一下。

雲燁真君想起之前與談笑的對話,于是看向雲海。雲海真君道︰「既如此便走一趟吧。」

雲燁真君點頭,道︰「來人,先將司清烈關起來。」

司清烈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姬雲華,不慌不忙道︰「清烈會在這里等著二位長老的。」說完施法自縛,靜靜跪在了姬雲華的床前。

進來的弟子見此狀況,于是看向雲燁真君。

雲燁真君沉著臉道︰「莫要放肆,你與談笑的嫌疑沒有洗清之前都不準靠近這里」

司清烈道︰「雖然長老不相信清烈,清烈也無愧于心。師父受傷,清烈心中也深感焦急。清烈沒有別的要求,只想守著師父醒來。若長老覺得清烈在這里等不合適,那麼清烈在這玉華宮中任何一處等都是一樣的。只是太平觀現在不適合回去了。」

雲燁真君想了想,轉而吩咐弟子將司清烈關在玉華宮的某個空置的丹房關起來,正好在離歌軟禁的地方隔壁。

兩人一起被帶走了。

路上司羽烈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離歌道︰「清烈真人難道沒有听說過雲華真君以珍寶與太真交換離歌的事情嗎?離歌在太真也算知道些常人不知的事情,二位長老相詢可有方法為雲華真君療傷,離歌一直感恩在心,自然要略盡綿薄之力。」

司羽烈想起這麼回事,也跟著笑了一下,道︰「也是,比起在太真朝不保夕,在天華做個獨臂的修真人實在好了太多。」

離歌淡淡一笑道︰「清烈真人所說極是。」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各自進屋,門從外面被鎖了起來,自有人看守著他們。

司羽烈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誰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待門關上,他便開始尋找可能的出口。

他要待在玉華峰自然不是為了等姬雲華醒來,恰恰相反,他希望他不要那麼快醒,因為他要尋找那把斧鉞。

渾水模魚什麼的實在是太讓人心動了。

這時候的司羽烈不自知已是魔心蠢動了。

司羽烈在找著出口想要溜出去尋找那心目中的「神斧」時,離歌正沉著臉握著右臂的斷面處,指骨尖銳而蒼白。

雲燁真君和雲海真君是知道當年姬雲華換回司羽烈的事情過程的。雲燁真君問離歌的正是神器的事情。

離歌正愁找不到機會出來,沒想到這個機會來得這麼恰到好處。

他端正地坐在房中,只是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畫圈圈。他畫得很專注,也很緩慢。如果他能畫得快一點的話,有人一定會發現他不是在畫圈圈,而是在畫某種類似符咒的東西。

離歌畫啊畫啊直到指尖被桌面磨出血來。于是血絲在桌面漸漸被畫出一個古怪的形狀來。

離歌冷冷一笑,突然一巴掌拍在那古怪的形狀上,等他再放開手的時候,桌面上已是干干淨淨,既沒有血跡也沒有圖案,就像方才離歌的作為都是虛空幻影一樣。

離歌月兌力地往後靠向椅背,眼楮因為疲憊而緩緩閉上,額頭的冷汗溢出,這時他稍稍覺得冷起來。

讓一切做個了結吧。離歌這樣想著,恍恍惚惚中想起了小時候在人間被村里那些調皮的孩子扔石子咒罵的事情。那時候他已經知道力量是多麼重要。如果不是沒有力量,他和母親怎麼會被遺棄,他們怎麼會被那些愚昧的人欺辱嘲?他自己尋到修仙界這麼多年求的不是長生,是力量。

為了這個,他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包括從小一直護著他,值得他珍藏友誼的肖崇真。

走到這一步,已是誰都無法回頭了。

而在隨雲殿中,細細的紅線從地磚的縫隙中鑽出來,毫不猶豫地直奔姬雲華而去。

紅線纏上了姬雲華的手腕。那紅線像是有生命的生物一樣,纏上姬雲華時小小翼翼,待落了根又囂張得意,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隱身在姬雲華的血脈之中,消失在他的手腕之上。

離歌在屋中靜靜坐著,等著。他努力回想當時自己被斬斷右臂時的場景。他開始是低低地笑,笑到最後放聲出來,連隔壁的司羽烈听到都怔愣半晌。不過無論離歌在做什麼,都無法阻擋他拿回「神斧」的行動。

而在太平觀中,看不見的碧丹生面對死活都不肯出來甚至以死相逼的談笑,實在想不明白這個氣味難聞的地方怎麼就能留住他找了這麼久的阿九。

腳步的聲音由遠及近,碧丹生在等待中沉默。漸漸地,他低下頭,嘴角奇異地竟是上揚的弧度。

而隨雲殿中,虛弱的姬雲華猛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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