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小姐 二十七、不歡而散

作者 ︰ 樂樂丫頭

譽徹回到房間,月兌下淋濕的衣袍,卻沒有能換的衣服。昨晚臨時決定留在這里,什麼都沒叫人準備。看到手臂上的兩排牙印,他不由笑了出來,扮豬吃老虎。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譽徹警覺地回頭,這麼早誰會來?他把濕衣服扔到床下,隨手抓過一件僧袍披上,上前打開門。

「是我。」顏霽落湯雞一樣站在外面,止不住地瑟瑟發抖。她咬了咬唇,「能進去麼?」房間里才死過人,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一個人住的。

譽徹眉峰一挑,讓出路來。顏霽從他身邊鑽了進去,身後照舊是不饒人的嘲諷,「你來清涼寺,到底是修行還是破戒。」這女人經佛祖一番感化,不光殺了人,還主動和男人共處一室。

顏霽充耳不聞,拿起毛巾擦著頭發。她打量了一下房間,干淨整潔,只可惜沒有可以換的衣服。旁邊譽徹抱臂站著,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膛。一件樸素的僧袍掛在他身上,也變成了遍惹桃花的睡袍。

直到譽徹干咳了一聲,眼角溢出笑意,顏霽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一直在盯著他看。她臉上有些熱,轉過頭去掩飾著,「你的僧袍哪來的?」

「櫃子里。」譽徹揚了揚下巴,悠然地轉身上床,「你要是想破色戒,我也可以勉為其難。」

顏霽回頭,只見他在床上側撐著身,俊目微眯,勾魂攝魄。若男人可以用美來形容,清裕王可謂美得空前絕後。譽國第一美男子,並不是浪得虛名。

這哪是勉為其難,分明是勾引。是不是她離府太久,這狐狸少了整人的樂子。顏霽一笑,轉到屏風後面,衣服一件件月兌下,丟在旁邊的架子上,讓人浮想聯翩。譽徹手指隨意地敲著床沿,靜觀其變。

顏霽披上僧袍,寬大的袍子罩在她身上,幾乎拖在地上。她趿著鞋走過來,坐在床上和他面對面,「我想請你勉為其難回答一個問題。」

她手指輕輕劃過譽徹的衣襟,濕漉漉的長發垂下,純淨而美艷。簡陋的屋子,樸拙的僧衣,都和這對男女格格不入,他們好像夜里幻化出來的靈仙,恍惚即逝。

譽徹漫不經心地繞著她的長發,眸中卻澄澈清明,似乎對一切洞若觀火。顏霽俯,「為什麼選擇我?」他本可以借此機會除掉她,和顏晴終成眷屬,為何要冒險救她。

譽徹並未露出驚訝,也許他早就猜到她要問什麼。顏霽看著他,心底竟升起一絲莫名的期盼。譽徹默然躺下,疲憊地閉上眼,「可能是一個人太久了。」

顏霽提著的心一松,緩緩地落下,既有即將觸地的安穩,還有正在墜落的空虛。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答案,但這個不是她想要的。譽徹睜開眼,正好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他張了張口,顏霽已然起身,「今晚謝謝你。」

東方發白,顏霽坐在椅上,在晨光中閉上眼楮,譽徹枕著手臂出神。一夜未睡的兩人,各自無眠。

顏霽醒來時,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柔軟溫暖。朦朧間轉頭,窗前是譽徹的背影,正系著腰帶,徐敬已經來過了。

「怎麼不叫我。」顏霽揉了揉眼楮,都不知自己睡到了什麼時候。

「因為根本叫不醒。」譽徹的鼻音有些重,他模了模鼻子,不知不覺又說了謊。早晨看到顏霽睡著,本來去推她的手變成了抱,是他將她抱到床上,還有些擔心弄醒她。

顏霽莫名其妙地坐起身,自己什麼時候睡覺這麼死了?再抬頭譽徹已經走了出去,「衣服在架上。」

回到王府,顏霽听說長公主失蹤的消息,幸運的是,長公主走前沒有跟任何人提起要去哪,許是豁出去要和顏霽同歸于盡,怕被阻攔。公主府和官府都派人四處尋找,幾日未果。

而譽徹則感染了輕微的風寒,連著幾天說話都甕聲甕氣。他自己沒放在心上,卻急壞了伺候的僕人,王府里人盡皆知王爺染病,個個如臨大敵。

這天官府撤銷了搜尋長公主的急令,顏霽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听說譽徹告假沒有上朝,似乎病得還不輕,「王爺今天在府里?」

小浮撅了撅嘴,「可不是,王爺這幾日得閑,一直和秦大哥在書房下棋。」

「原來你被冷落了。」顏霽一戳小浮的額頭,「隨我去看看。」

顏霽穿過院落,來到書房,剛要伸手敲門,忽然里面傳出茶杯粉碎的聲音,伴著無聲的怒意。養病怎麼還養出這麼大的氣?她的手一頓,現在似乎不是進去的時候。

她剛要悄然離去,書房的門一開,秦雲康走了出來。他看到顏霽不由微微一怔,「王妃。」

顏霽低頭福了福身,小浮一雙明亮的眼楮則期待地看著他,秦雲康有些不自在,看著顏霽,探究而慌亂,甚至都沒注意她身後的小浮,「我先告辭了。」

顏霽目送他離去,轉身走進了書房。譽徹正坐在榻上,披著外袍,掩口劇烈地咳嗽起來。黃木小桌上擺著一盤殘局,還有早已涼透的茶盞。

顏霽伸手一模茶壺,都是涼的,看來僕人根本就沒進來過。究竟什麼事,譽徹要和秦雲康秘密地商量這麼久,甚至不歡而散?

「臣妾來看看,王爺的風寒好沒好。」她擺手叫小浮去倒茶。

「我沒病。」譽徹懨懨地下了地,像個孩子似的堵著氣。風寒讓他格外吹毛求疵,清裕王向來不喜歡別人說他的病,王府里下人們也都只能在背後著急,不敢當面問候王爺。

「我來只是想聊表報答。今天你告假閑著,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顏霽抿嘴一笑,故意挑釁他的忌諱,「也許能讓王爺的病快點好。」

京城下了幾天的雨,終于把積攢了許久的晴朗釋放出來。今日的陽光格外明媚,天空也是純淨的湛藍,鳥兒賣力地展示著清脆的歌喉,京城的大街又熱鬧了起來。

顏霽和譽徹並肩走在街上,腳下平整的土地讓人感到踏實溫暖,處處都彌漫著市井生活的勃勃生氣。

「你從沒在這大街上走過吧?」顏霽提著裙子,心中漾著久違的雀躍。譽徹躲讓著迎面而來的行人,甕聲甕氣道︰「騎馬走過。」

「你的病,就是缺地氣。」顏霽再一次觸動了譽徹的底線,他臉色陰沉,「你到底去哪。」

「到了。」顏霽看到路邊的餛飩攤,拉起譽徹就走了過去。小二拿毛巾拂了拂椅子,「二位貴客喲,來點什麼?」

「顏霽!」譽徹看著桌邊飛過的蒼蠅,低聲警告著她不要胡來。

「兩碗三鮮餛飩,還有一份姜湯。」顏霽爽快地點著。譽徹抱臂轉過頭去,他身上的凜冽之氣讓小二有些怵。顏霽付了錢,小二如蒙大赦一溜煙跑了。

「餛飩來了!」有譽徹在,小二上菜也特別快,順手將賬單遞給顏霽。顏霽接過,一個笑紙團滑落到她裙上。她不動聲色看了小二一眼,小二緊張地笑了笑。

顏霽拿過筷子,展開手帕鋪在腿上,低頭迅速打開紙團,上面只有五個字,申時京郊西。她緊緊地把它攥在手里,是喬軒羽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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