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小姐 二十、借刀殺人

作者 ︰ 樂樂丫頭

朦朧混沌中,一切界限都不再清晰。顏霽放任自己沉浸在他的懷抱里,手臂攀上他的脖子,主動地回應著,心中盛滿了痛,她需要一次肆無忌憚不計後果的發泄。

狹小的空間里兩人的呼吸交結,譽徹有力的手在她的背上撫模流連,掌心的熾熱源源不斷地透過她單薄的衣服,讓顏霽情不自禁地顫抖。

她沒想過親吻可以如此直接而炙熱,就像荒原上大火燎過,勢必把一切燒得干干淨淨,他是那麼陌生,甚至面目模糊,又那麼熟悉,掌握著她的所有感受。

馬車戛然而止,車簾外透進隱隱燈光,王府的僕人們出來迎候,「王爺,王妃。」

顏霽只覺腰間的手驀地一松,一下子墜入現實。她氣喘吁吁地睜開眼,譽徹閃爍的眸光近在咫尺,還有他緊皺的眉頭。顏霽從沒見過他此刻的神色,迷茫,疑惑,甚至夾雜著慌亂。

不知為何,她不安地移開了目光,那感覺好像偷窺被當場抓獲。

「王爺?」外面的僕人小心翼翼地提醒著,里面的人莫不是太倦了,睡著了。

譽徹放開顏霽,向後靠在車廂里,看向她的目光中,慵懶中帶著幾許的頹廢,「听說辛九娘給王妃一個盒子?」

顏霽忙斂衣正色,「臣妾不敢瞞王爺。」她咬了咬唇,「那盒子是長公主的罪證。」

「你可願把它交給本王。」譽徹淡淡地問道,好像那木匣里鎖的只是普通物件,而非更改朝局的秘密。

「如果王爺能幫臣妾報仇。」顏霽抬起頭,柔弱卻帶著無堅不摧的力量。

譽徹側目漫不經心地看了她片刻,最後向她遞出了手。顏霽嘴角一翹,伸手握住。清裕王,這次終于把他變成了同盟。

深夜,譽徹披衣站在書房,抱臂看著桌上小小的木匣,沉靜的眸中涌動著不為人知的漩渦。

秦雲康在燈下仔細核對著地契,放下最後一張,「是真的。」他抬起頭,似乎不太確定,「真的要借此扳倒長公主?」

「這不是最好的機會麼?」譽徹薄唇吐出幾個字,長公主是顏相的勢力根基,顏相又是太子的人,要想撼動太子,先要從關聯最遠的長公主下手。

「事有蹊蹺。」秦雲康搖了搖頭,沉重地嘆了口氣,「我派人去找王妃的生母,一路追尋到容州,卻受到了暗中阻攔。」燈火在他眸中跳動,他好像看到了千里之外激烈的廝殺,「對方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毫不畏死。甚至,甚至好像對我們的行蹤了如指掌,以逸待勞。」

「關于王妃生母的事,王爺曾試探過她,而後我們派的人便一路受到攔截,看來……」秦雲康思索了一下,「看來王妃還是維護顏相的。這地契恐怕有詐,萬一這是顏相的圈套,讓王爺到皇上面前參奏長公主不成,再反咬一口說王爺誣陷……」

「王妃與辛九娘的關系,我並不懷疑。辛九死了,她現在是一心報仇。」譽徹負手踱到窗前,明月光輝灑落院中。

秦雲康不由笑了,折扇一展,「看來王爺也有一關邁不過,在下還是勸王爺此事不可大意。」不知王妃有什麼通天的本事,竟然改了譽徹多疑的心病。

「這次長公主一定要倒。既然你不放心,就讓別人去參。」譽徹一轉身,運籌帷幄。

「莫不是……」秦雲康搜索著腦海,眉頭驟然舒展,「顏相!」

初夏的陽光總是格外明朗。正午時分,鳥兒躲在檐下,花兒合上了花苞,避開著逐漸升溫的季節。

顏霽坐在房中,撥弄著琴弦,她一襲白色紗衣,散著長發,未施粉黛。小浮擔憂地望了阿寂一眼,小姐已經幾日沒有踏出房門了,不知在等什麼。

門簾一挑,一個高大的身影步入,縱使在炙熱的夏天,也給人一陣寒涼的感覺,「王妃準備一下,隨本王進宮赴宴。」

「王爺親自來,只為此事?」顏霽琴聲一頓,幾日不見,她有些消瘦了。譽徹微微一笑,「究竟什麼事,要王妃親自去才知道。」

每年夏天,宮里的上苑是最熱鬧的,因為這里的荷花最多最美。今早荷花終于綻放,亭亭玉立粉雕玉砌,皇上大悅,召家人同賞。

「出征翊國的將士就要歸來,楚兒準備得如何?」皇後適時地提起,皇上想起大捷,臉上更多了一絲笑意。

「請父皇母後放心。」譽楚謙和地頷首,並不過多炫耀。

「父皇!」不遠處雲澤站在小舟上,一身漁娘打扮,向這邊招手。幾個太監整齊劃一地給她劃著船,宮女給她撐著傘。顏霽嘴角一撇,畫虎不成反類犬。她轉開頭去,卻踫上了譽徹戲謔的目光,顏霽不由手一抖,好像被抓到做什麼壞事。

「雲澤越來越淘氣。」賢妃溫柔的眸子如江南煙雨,「晴兒不知比她懂事多少。」

「妹妹恨不得把晴兒立刻收為家人。」皇後接道,賢妃掩口一笑,「可惜雲澤是個女孩,臣妾倒願沾皇後的光呢。」

尋常的玩笑,在皇宮里卻永遠無法尋常。顏霽心里一沉,皇後想撮合太子和顏晴?譽楚不安地盯著母後,生怕從她口里再說出什麼。顏晴臉上漫上驚恐,以目光向譽徹求救。顏霽瞄了身旁的譽徹一眼,他卻正興致勃勃地看著雲澤,好像根本沒注意發生了什麼。

「哎,你小心啊!」皇上忽然緊張地喊了一聲,繼而起身離席,向岸邊走去,宮人們忙上前跟從。原來雲澤在船上踉蹌了一下,險些落入水中。

皇後看著皇上的背影,失望之色一閃而過,又錯過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皇上笑吟吟地拉著雲澤回來,「滿頭是汗。」說著拿出明黃色的手帕遞給她,帶著她落座龍位。

顏霽看著譽徹,他似乎沒拿奏折,也沒有稟奏的意思,他叫她來,到底要看什麼?這些天她每時每刻都在掛念給辛姐姐報仇,在焦慮選擇清裕王到底是對是錯。

「皇上,臣請罪。」顏臨遠忽然離席跪倒,嚴肅的表情和其樂融融的氣氛格格不入。

眾人安靜下來,顏霽端起杯子掩住臉上的訝然,這只狐狸,竟然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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