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帶著墨澀回到租住的大樓,房東太太正好下樓來。她見著我和一個男孩走在一起,不禁調笑道,
「哎呦,這小林這段時日我還當跑哪里去了,原來是交男朋友去了。榆木腦袋呀總算開竅了。」
她話是對著我說的沒錯,可那雙眼楮卻一直盯著墨澀看個不停,臉上掛著的是看見情人般的媚態。看來房東太太喜歡這一型的。
「哎呦。你這男朋友長得可真是漂亮。」
房東太太贊嘆著,眼楮幾乎貼到墨澀的臉上。墨澀不著痕跡的避開,嘴角一挑,
「別說笑了房東。」
「啊。」
房東太太臉上瞬間羞得緋紅,隨即她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雙手捂著臉蛋低著頭,仿佛少女懷春一般。這個,沒想到這人還是師女乃殺手啊。我搖了搖頭,有些吃驚。墨澀不知何時將手放到我肩膀上,輕輕摟著我,
「那我們先進去了,房東再見。」
看來房東得一段時間才能清醒過來,我與墨澀並肩走入房間,自然引來了無數雙眼楮的注視,包括那對神經兮兮的夫妻。一進房間,我就將墨澀的手移開,冷冷道,
「看不出你還挺會演戲的嘛,誰能想到你殺了小嚴呢。」
「咱們倆是彼此彼此罷了。」
墨澀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翹著二郎腿看著我,一臉戲謔,
「那你跟著我來這里想干嘛?我可沒有閑錢供你吃喝。」
「我又不需要吃喝的,你不必為我煩惱。」
「那你在這里睡覺可是得交租錢的。」
「不用,什麼也不用。等會房東太太絕對會很熱情的邀請我住在這里的。」
「可是你•••••」
我似乎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來讓他離開,只得作罷。房間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了,床鋪上積了些灰塵,我將床單和被套翻出來,欲拿去洗,卻在很長時間沒有睡過的床上,翻出來一抹血色。我驚了一跳,以為是血跡。仔細一看,卻發現是那血色的旗袍,在夢中出現過的,只有新娘子才會穿的。墨澀見我吃驚的表情,也湊了過來,看見旗袍,他竟然一臉喜色的說,
「沒想到你還留著它,我本以為你將它扔掉了。」
「什麼還留著它,我以前穿過嗎?」
「是啊。」
我的呼吸瞬間一窒,腦袋仿佛被千萬根針狠狠扎著。空氣里的氧氣仿佛被人瞬間抽光,我難受得彎子,大口喘著氣,向著墨澀嚷道,
「我••••呼吸不過來了••••••••」
墨澀沖過來摟住我的身子,顫聲道,
「你怎麼了?哪里難受?」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用僅有的力氣罵道,
「咳咳••••離我遠一點,我的氧氣被你吸光了••••咳咳••」
手無力的想將他推開,卻無濟于事,他的胳膊越收越緊,幾乎將我勒得背過氣去。他在說著什麼,我已經听不清楚。耳朵里仿佛灌進了幾萬只蜜蜂,他們在我耳朵里喧囂著,活動著。終于,我再也忍受不了這活生生的折磨,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黑暗對于我來說已經不再陌生,甚至我對這無盡的黑暗有了一種莫名的依賴。仿佛它是可以保護自己的,可以肆意傾訴心事的。一個人游走在這黑暗里,眼前的景象開始慢慢變幻,變得霧氣彌漫,模糊的身影自那霧氣里漸漸出現。她背對著我,身著那妖艷的血色旗袍,身材曼妙,玲瓏。
「你是誰?」
我開口,竟有一股莫名的沖動想去扳過她的身體,仔細看看她的臉。
「呵呵••••」
她發出少女般純真透明的笑聲,聲音如銀鈴般的動听。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從未見過你。」
「真的。從未見過麼?那你來仔細瞧瞧我的臉。」
她的身子突然轉過來,仿佛照鏡子一般,我看見對面穿著血色旗袍的自己。頭皮一陣發麻,冷汗順著臉頰流進脖子里。我打了個寒戰,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對面另一個自己的眼楮里清楚的映照出我面無血色,渾身顫抖的模樣,甚至我還可以看見那充滿恐懼的眸子里,一抹血色的影子忽隱忽現。
「你到底是誰?」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伸出手來指著她的臉,她也學著我的模樣伸出手來指向我。恐怖的靜寂將我們倆籠罩。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我的手已經開始發酸,可還是倔強的指向她。她的臉上也露出疲態,那手和我一樣開始慢慢顫抖著。
「小•••••••林••••••••••••」
墨澀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一切,她听見那聲音終于不再和我維持一樣的動作,捂住腦袋蹲子,仿佛在經歷萬分的痛苦。
「小林•••••」
墨澀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到我覺得他就在我的耳邊。那女孩的臉上露出不甘心的神情,她看著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怨毒,身體扭動著在霧氣里漸漸變得透明,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