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記憶那麼的久遠。久遠到很多事情已經自動從腦海里刪除,仿佛從未有過。
每個人小時候都會有很好的玩伴吧。一起讀書,一起玩小孩子才懂得游戲。曾經有那麼一個女孩,我和她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親密到我們知道對方所有的秘密。記得那天,她邀我去水壩抓魚,小孩子看到大人在水壩滿載而歸,心里自然也癢癢的,也想去試試運氣。我本來不想去,我不會水,去了也只有看著。但最後經不住她的再三請求,還是隨她去了。
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只依稀記得當時那里除了我和她以外沒有別人,她將我推倒在地,發了瘋般的朝遠處跑。我在後面跌跌撞撞的追著她,哭著喊著求她等等我,可是她一直沒有回頭,我記憶最深的就是她遠去的背影,越來越遠•••••
她自從那件事情以後就再也沒有找過我玩。沒過幾天,一家人就神秘兮兮的連夜搬走了,連招呼都沒打。之後的幾年,不斷有她綴學離家出走的消息傳出來,再後來又有人說她未婚懷孕了。
突然想起她只因為家里打來電話,她生孩子時難產已經在這個月初走了。家里鎮上的醫院條件有限,還沒等轉到市里的大醫院,人和孩子就斷了氣。這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女孩因為當母親永遠的去了,留下了我和當初水壩里發生事情的真相。我有時常常在想,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輪回。有因才有果,今日所發生的果就是往日的自己種下的因。自己種下的惡果,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楊家夫婦倆自似乎已經忘記了上次的旗袍事件,因為他們倆又開始在各個走廊里張貼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紙條,俗稱符紙,有鎮鬼驅邪之用。房東太太對這亂貼亂寫似乎已經麻木,只是提醒他們記得到時候自己把牆面弄干淨。似乎這里的一切,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不知道警察有沒有找到小嚴或者他的尸體,不過這些暫時與我無關。我得馬上回一趟老家,去見曾經的朋友最後一面。
據母親說她臨走的時候唯一說的話,就是要見我。沒想到她還記得我,可惜我再也無法親口問她當初為什麼將我一個人扔在水壩里,自己逃跑。在那一天的水壩里,到底出現了什麼讓她如此的懼怕?
回到家里天已經擦黑。
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不知道是否是她的親戚們正在為她送行。我嚴重的昏車,在車里一刻也沒消停,吐得厲害,一回到家里倒在床上就睡了。半夢半醒間,听見有人喊我的名字,以為是母親喊我起床吃飯,便沒有應,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眼前的景象如此的熟悉,我心中一驚,我竟然夢見了她的房間。只見她一臉慘白的坐在床上,緊緊的抱住枕頭,仿佛那是可以護身的盾牌。她還是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梳著一條馬尾辮,穿著小花襖子。她的神情異常緊張,是因為父母都不在一個人在家里害怕嗎?
霧氣突然變濃,黑暗的影子在里面晃動,如此熟悉又陰森的影子慢慢的靠近她。我驚駭的大聲叫著她的名字,可惜她此時根本听不見,我在她眼里就是隱形的。倒是那黑暗的影子慢慢轉過身來,我突然間覺得天旋地轉,他是那黑衣神秘人。他扭曲的嘴角似乎咧得更開,他在笑。我也不知道突然間哪里來的勇氣,掏出手機就向那黑衣人砸過去。手機穿過黑衣人的的身體後立刻消失,而她的身體也逐漸變得透明。周圍的景象開始劇烈的晃動,仿佛地震一般。
「不要消失,你告訴我?為什麼扔下我一個人逃走?」我眼見她就要消失,急得沖上前去企圖抓住她,手從她的身體里穿過。人也險些跌倒。她似乎听見了我的聲音,突然伸出手來捂住耳朵。惶恐的大叫,
「住嘴,你給我住嘴,不要再來纏著我了,你這個妖怪,妖怪••••••••」
「妖怪?她在叫誰?」
我搜尋著黑衣神秘人的身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眼前的畫面像無信號的電視一樣變成了一片雪花。只是夢還在繼續。
場景迅速變換,又到了那一條陰暗的小巷子里。一個酷似人形的物體緩緩在里面移動,從我的角度和距離只看勉強得到它的全身是鮮艷的血紅,就像剛剛經過血的洗禮。它移到了巷子的最里面,突然消失不見。緊接著,又有第二個,第三個同樣的物體進入巷子,直至消失。
巷子是盡頭是否就是傳說中的地獄,而這暗無天日的巷子,就是連接地獄的入口。
一個熟悉的影子進入巷子,手里還抱著什麼東西。那麼遠的距離,可我還是看見那是她,我曾經最好的朋友,兒時最親密的玩伴。她懷里抱著的是一個血淋淋的嬰兒,即使身體長大,她的臉還是沒怎麼變,一眼就可以認出來。在她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充滿血絲的眼楮直直的看向我。
那眼神里寫滿了無盡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