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四周的霧氣涼薄如水,這仿佛是一場夢境,但夢境為何又這般真實?宛若站在識海的邊界,看透前世今生。在這黑暗的世界里,只有那一處的昏暗光芒,兩個模糊的影子並排而坐。
「你最怕的是什麼?」
模糊的影子突然抬起頭問我。光線十分的黯淡,他整個人都看起來模糊不清,仿佛虛無縹緲的幻象一般的不真切。我嘴角輕挑,有些尖銳的聲音從嘴巴里面緩緩溢出。
「人心。敢問這世界上有什麼比人的內心更令人覺得恐懼的?」
他的身子僵硬在那里,沉默良久,終于點了點頭。
「也是啊,鬼再怎麼可怕也沒有人類心底的那隱藏至深的罪孽可怕。」
「那麼你心里隱藏著的罪孽是什麼呢?」
我心中一動,顫聲問道。那邊久久沒有回應,直到我即將忘卻了自己說過些什麼,那邊才傳來了若有若無的低沉聲音。
「知道自己是在幻想的夢境里,還是無法醒過來。因為害怕面對殘酷的真實,這就是我心里永遠無法逃離的罪孽。」
是夜,凜冽的寒風刮得窗戶「砰砰」響個不停,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刺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詭異聲音驚醒,剛才在夢里面,還以為是有一個莫名的生物在窗戶外面拼命的拍打著,呼喊著。硬是被那聲音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現在都感覺心里涼颼颼的,仿佛那可怕的東西還停留在心里深處,並未散去。我將被子往身上緊了緊,徹骨的寒氣隨著我的動作鑽了進來,整個人冷得抱成一團。屋子里靜悄悄的,似乎連時間也靜止了。
「這個時候,窗外那條巷子里還會有人嗎?」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這條小巷自從那件事過後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即使是附近的租客也紛紛繞道而行,當然也包括我。「但是,往窗外看一眼就好。」心里猶豫著,眼楮卻不自覺的朝窗外瞄去。我的床位是靠窗戶的,因為這個位置的租金最便宜。
夜,已經很深了。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偶爾有一顆流星帶著涼意從夜空中劃過,熾白的光亮又是那般淒涼慘然。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里,所有的事物都如同幻影一般看得並不真切。在附近的建築里掃了一圈,視線轉移到樓下,似乎有一個模糊的影子若有若無的晃動。想仔細的瞧個清楚明白,無奈自己的夜視能力有限,瞅了半天始終看不清那晃動的影子的廬山真面目。
「是,住客半夜起來上廁所麼?」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將頭縮了回來鑽進被子里,我可不想看到樓下那對陰陽怪氣的夫妻。這一覺竟然睡到了上午9點,比平時足足多睡了3個鐘頭。頭昏腦漲的穿衣下床,迷迷糊糊的端著臉盆徑自往水房走去。水房就在走廊的盡頭,走幾步就到了。頭還是昏昏沉沉的,腳下仿佛踩著柔軟的海綿,沒有一點落在實地的感覺。就連平時看來很溫暖的東西現在好像也變成了魔鬼,朝著我獰笑著,嘲諷著。
「啊••••••••」
女人的尖叫聲沖擊著我的耳膜。我打了個激靈,人也清醒了些。但是眼前的一切事物還是在我的眼前搖晃著,虛無縹緲恍若幻象。
「你?你想干什麼?來人啊。」
腰間被人有力的抓緊,我痛得皺了皺眉。終于看清了,在我眼前的出現的,竟然是水房的續水池,我一只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懸空在水池上空。此刻的它就像無底的黑洞,稍不留意便會被他吞噬。我頭皮發麻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切,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身體仿佛掉進冰窟窿一般的寒冷。腦子里頓時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將要去干什麼。
「奇怪,誰把蓋子掀開了。」
抓住我的人是房東太太,看她肥胖的大手外加幾只劣質戒指就知道。耳邊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仿佛身邊一下子多了幾百只蜜蜂。他們的喧囂聲令我恨不得狠狠戳破耳膜,好不用听見這些可怕的聲音。
「怎麼回事啊?哎呦。要死拉。」
「啊?啊?房東太太快把她拉下來,快。」
「哎喲。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那麼想不開呀。」
「小林,你一大清早在這里搞什麼鬼,想嚇死房東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