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第九十章 怎麼又白了?

作者 ︰ 貓膩

上京的清晨在今天竟是顯得如此熱鬧使團門口竟是來了好幾拔人北齊官員與錦衣衛齊齊讓開了一條道路恭敬無比地半低子對著那位「款款」行來的姑娘行了一禮︰「見過海棠姑娘。」

海棠雙眼惺松似乎是沒怎麼睡醒她的雙手還是插在花衣服的兩個大口袋里打了個呵欠問道︰「你們在這里鬧什麼?」

有位官員趕緊上來回稟道︰「下官奉旨前來請南慶正使範閑大人入宮但是範大人這位護衛卻怎麼也不肯通報。」

又有錦衣衛與鴻臚寺的官員上來報出來意總之都是要見範閑一面。

海棠微微一怔她似乎根本不知道這兩天里上京城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眼神里略有一絲惘然說道︰「為什麼不通報?」

虎衛高達知道面前這女子看著像村姑但實際上卻是北齊的重要人物更關鍵是使團在上京的這些天少爺經常與這位奇女子在街上逛著所以不敢怠慢上前沉聲說道︰「大人昨日飲多了所以身體有些不舒服正在休息不好打擾。」

海棠略沉吟少許後輕聲說道︰「讓我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她便往使團的正門里走去。這些天她經常到使團來找範閑所以使團的人早已經習慣了海棠姑娘的到來見她邁步向里走去站在石階上的林文不由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卻也不敢攔阻。

高達卻是一心護主眉頭一皺。手握住了長刀布柄攔在了海棠的身前沉聲道︰「姑娘……嗯!」

最後的尾音變成了一聲悶哼!

海棠沒有出手只是微微轉了轉身子。那雙似乎永遠懶得離開地面地布鞋沙沙響著而不知道為什麼她的人已經到了高達的身後。

高達蘊積許久的真氣在這一刻找不到了渲泄地渠道雙肩微微一顫雙眼中精芒暴盛。

海棠微笑回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張平常無奇的臉上閃現了一絲莫名的神采︰「我和範閑是朋友想來他此時會願意見到我。」

她的手掌將將落到高達肩上的時候一道柔和至極的暖流遞了過去。

高達緩緩閉上了雙眼。右手虎口用力長刀在身旁稜稜響著一轉狠狠地戳入了腳畔的石地板中。碎石微亂刀尖入地三寸有余!

在這一照面間高達雖然身手極其高明但依然及不上海棠的境界更何況對方的身份畢竟有些特殊。所以竟是沒有辦法出招便吃了個悶虧。

高達知道攔不住海棠卻也不肯讓屋中地「少爺」單獨面對海棠。所以黑著一張臉轉身跟在那個搖啊搖的身影後入了院子。

後方北齊的官員錦衣衛識趣地沒有跟上只要海棠姑娘確認範閑究竟是不是在房中就成了自己這些人何必去冒險。

「海棠姑娘早安。」端著淡鹽水手拿微型狼牙棒地王啟年滿嘴沫子出現在海棠必經的庭院長廊之上這位範閑的心月復見過海棠幾面也算熟悉。

海棠微微一笑。知道對方是來拖時間的卻也並不著急說道︰「王大人手上拿是什麼?」

王啟年將那「微型狼牙棒」從嘴里拿了出來伸到海棠的面前呵呵笑著說道︰「我家大人明地牙刷。」

「牙刷?」海棠微微一怔說道︰「刷牙?」

「是啊。」

「為什麼不用楊柳枝?」

「因為這家伙兒好用軟和刷的細膩。」王啟年討好說道這時候才現將與自己的臭嘴接觸過地牙刷擱在海棠姑娘的面前是件大不敬的事情趕緊收了回來連連請罪。

海棠滿面苦笑搖了搖頭往里走去。王啟年將碗和那家什扔給下屬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快四十的人了跑的比兔子還要快些一面走著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海棠姑娘聊著天又道範大人昨日飲酒過度這時候只怕還在歇息姑娘待會兒再來如何?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這大清早的海棠忽然出現在使團當然不可能是路過她是一定要看見範閑的。

……

……

行廊遠處一個穿著白色衣衫的身影朝著二人望來。海棠有所觸動轉頭望去眼瞳里不由彌漫出一絲寒意︰「原來是雲大才子。」

言冰雲看得出來這位苦荷的關門弟子心情不大好他雖然已經被錦衣衛放了出來但但一向小心地潛居在後宅就是不想刺激到北齊地官百員百姓。他入獄之前正是海棠回到皇宮的時候也曾經以雲大才子的身份見過一面今日與海棠照面不免有些幾分尷尬沉默地退了回去。

看著面前那扇緊閉的木門海棠的眉頭皺了皺伸手去推。

她是位姑娘家雖然大家都知道她與範閑有幾分交情但是就這般去推門不免也有些不合禮數。王啟年唬了一跳便要去攔在門前但是他的輕功是極好的旁的本領與這位天之嬌女卻有十八層天的差距一道勁風拂過那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王啟年額頭滴下一滴冷汗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海棠靜靜地看著屋內那張大床忽然開口說道︰「王大人你退下吧。」

王啟年沒有動。

一個有些疲憊有些寒冷的聲音從屋里傳出︰「王啟年你退下。」

王啟年深吸一口氣眼中現出一抹喜意馬上回復平靜躬身道︰「是範大人。」

……

……

海棠輕邁蓮步而入身後木門無風而閉她似乎並不怎麼意外也不怎麼著急從桌上取出茶壺往杯里微傾了杯冷茶淺淺啜著然後坐到了那張大床旁邊的圓凳上。

大床之上錦被之中臉色略有些蒼白的範閑雙眼微含笑意饒有興致地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村姑片刻之後說道︰「你就準備一直這麼看下去。」

海棠伸手掌掩住嘴唇打了個呵欠說道︰「如果不是太後請我來瞧瞧你當我樂意大清早地來看你的丑態?」

範閑笑著說道︰「對于自己的容貌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但也知道與丑這個字沒有什麼關系。」他低頭看了一眼後說道︰「我相信她也不是個丑人。」

在大被之下範閑拉開衣襟的**胸膛中正伏著一位長如黑瀑般的柔媚女子。

「喝花酒喝了一天一夜。」海棠似乎像看不見他懷中的女人一般又打了個呵欠「也不算什麼很漂亮的模樣。」

「你就準備一直這麼看下去?」

「我看範大人似乎沒有阻止我觀看的意思。」海棠微笑說道。

終究還是範閑窘了起來說道︰「煩請姑娘暫避一二也好讓我懷中這位姑娘穿好衣衫。」他平靜說道︰「姑娘可以不用給我面子但總要給姑娘面子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

……

那名歌伎收拾好後猶有不舍地回頭望了範閑一眼那目光中的微怨微羞微媚讓範閑在心中大贊她的演技。歌伎又略帶一絲敬畏地向海棠行了一禮便拉起裙裾的下擺小碎步退出房去只留下了海棠與範閑兩個人。

範閑依然躺在床上雙手擱在腦後毫不在意自己**的上半身被海棠瞧了個精光。

海棠也直是位妙人既不故作羞態也不出言呵斥就像床上那位年景男子是塊木頭般視若無睹直接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上京生了什麼事?」

範閑微微一怔片刻後卻笑了起來︰「算了我也懶得與你做這些言語上的功夫。我既然身在上京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上杉虎這次虧了一批下屬肖恩也被你們殺了相信你的老師一定會很開心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海棠靜靜望著他那目光中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但範閑卻像是感受不到絲毫猶自微笑道︰「不錯我知道這件事情會生所以為了避嫌我只好把自己關在使團里兩天我相信姑娘能理解。」

海棠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先前在庭院間借著王啟年的拖延她已經給了範閑足夠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海棠為什麼會願意這樣做。

既然範閑在使團里海棠知道也再問不出什麼眼前這個看似清美的南方年輕官員實際上是位行事滴水不漏的人物自然不會被自己捉住什麼馬腳。

她站起身來雙手插在大口袋里忽然饒有興致看了範閑**上身兩眼。範閑暗運霸道真氣那張清美的臉很應景的紅了起來。

「臉紅什麼?」海棠笑眯眯問道。

「容光煥。」範閑忽然覺得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危險正在接近一天兩夜的精神損耗讓他的面色馬上變得煞白。

「怎麼又白了?」

範閑深吸一口氣微笑說道︰「**令人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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