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上午我在辦公室里,看到廠宣傳部主辦的《江拖報》上,發表了我的一篇散文︰
在燈下
夜深了,時針已經指到了12點。在燈下,我伏案批改著作業。略帶涼意的秋風拂動著樹葉,吹進窗來。
我下意識地望了望窗外,映入眼簾的是對面教研室的燈光,還有那教師們熟悉的身影。啊,人民的教師——辛勤的園丁,還在挑燈夜戰,嘔心瀝血地忘我耕耘?!
我無限深情地凝視著眼前的動人情景,一股感情的熱流,猛烈地沖擊著我的心扉。多麼可敬的人啊,當同學們在課堂上,似花木承受雨露,睜大眼楮靜靜听老師講課時,又是否知道,我們的老師是如何的辛勤操勞,寒來暑往,有多少個深夜在這樣的深夜度過?
他們象春蠶吐絲,慷慨無私地把自己的一切,貢獻給培育下一代的成長上;以自己無限的疲勞,來化為同學們的智慧。這是多麼可貴的精神,多麼高尚的責任心啊!
他們寧願做一支蠟燭,去點亮別人而熄滅自己;他們甘當知識的人梯,象老黃牛那樣任勞任怨,默默地耕耘。
而今,人民教師的勞動成果和職業,已經得到了全社會的承認和尊重。教師們青春煥發,一心撲在人民的教育事業上,正是黨的一系列知識分子政策,溫暖了他們的心,點亮了他們心中的燈啊!
透過這通明的燈光,我仿佛看到一屆屆畢業生,在園丁們辛勞的汗水下成長起來,帶著豐富的知識,走向高校、走向社會,加入向四個現代化進軍的偉大行列。
透過輝煌的燈火,我仿佛看到無數個明亮的窗口,燈下無數奮發的人們在夜以繼日,刻苦攻關;這千萬盞明燈緊緊連著天安門的燈光,匯成了向四化進軍的巨大火龍。
……
這時,我的心情異常激動,為能成為人民教師的一員感到十分自豪,毫無倦意,精神倍增,毅然又拿起筆來,決心要像老教師那樣,不畏勞苦,挑燈夜戰,把青春的熱血全部傾注在人民的教育事業上,和老教師們一道,去迎接四個現代化的燦爛春天。
這是自己在業大期中考試的那篇作文,也是當教師以來的真情感受,上面作了一些修改,為我在《江拖報》發表的第一篇稿件。廠里還發給了一張稿費單,我去廠宣傳部領取。
中午,我在廠部食堂吃過飯後,與學校朱朝旺老師一起,到廠里生產區去逛了逛。里面可真大,只有鑄造車間現在還在上班。一輛輛嶄新的拖拉機停在場地上,正待出廠開往農村。醒目的標語展示︰我廠今年的萬台拖拉機已經出線。
十二月下旬的一天晚上,我去與小敏約會時,想到弟弟單位發了一些年歷畫,也應該拿兩本去送送小敏。
我們在省政府大院南大們見面,我一手扶著自行車,一手把兩本年歷畫送給她。想不到她竟會不高興,把手一推,掛歷月兌手,掉到了地上。
「是不是因為我送了給你,現在來向我還禮?」她很敏感,很生氣地說。
這突然的舉動,無疑讓我很是難堪,自尊受到了損傷,一時又不大好撿起來。後來,雖然她檢起來了,但我已沒有心思與她在一起了。
幾次的不快,讓我不得不靜下心來再作考慮,何況業大馬上就要進行期終考試。分手時,我向她說明,現在迎考復習的時間很緊,提出目前暫停來往。
可是,正當我緊張地在家復習功課,一心一意地準備業大的期終考試,小敏還是找到我的家里來了。
小敏來了兩次,頭一次來時,還給我送來了女乃粉,當時我不在家。我回到家後,是母親告訴我的,說是江拖學校的老師,便知道是她。
我感到這樣下去,恐怕以後難以收場,便寫好了信,附了女乃粉錢,準備與她停止接觸。她實在很難與小華作比較,跟她在一起,很難有生活的情趣。
第二次是下午來的,我當時正在緊張地復習,心里自然不大樂意。
「你看,我馬上就要考試了,現在緊張的要命。」我一邊說,一邊指著桌上一大堆的書籍、復習材料和學習筆記。
「我知道你現在要考試,可我一個人在家很煩,想來看看你。」她有些歉意地表示。
我心想,在這個時候,自己哪有時間和心情陪你?晚斷不如早斷,還是直接向她說明好。于是,我便把放有五元女乃粉錢和信的信封,遞給她說︰「本來想寄給你的,我還是不想再來往了。」
小敏看了信,很是生氣,把錢丟回給我,將信也撕了,對我大講了一通。後來,她又把信撿了回去,似不甘心地說︰「既然信是寫給我的,我還是要留到。」
「我們實在很難合得來,你總是把我當作以前喜歡的那個人,而我同你在一起,也不是很開心的。象那次約好到西山萬壽宮去玩,到了車站,你卻突然說不去就不去,事先也不跟我打個招呼。還有那天晚上,我好意送掛歷畫給你,你竟會推到地上來,你也不想想別人會有什麼感受。」我也有自己的理由。
「那次到西山萬壽宮去的事,我真的是因為拉肚子,臨時不去的;你在給我年歷畫時,是我不小心沒有接住,這才掉到地上,不是我故意的。」她象是受了委屈,向我辯解。
「可是,我們在一起,我真的沒有什麼感覺,不想再進行下去了。」我很無奈地說。
然後,我們是一陣沉默。
「我是個很清白的女人,在生理上,需要動一個小手術才能結婚的。」她喃喃地說,意思可想而知。
「我們真的是很難合得來的。」我已經根本沒有與她在一起的願望,哪里會去理會這樣一些呢?
「要麼我們再好好談一次。」她最後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好吧。」我只好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