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妞正傳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作者 ︰ 夕末兒

文嬤嬤一場急病,元氣大傷,足足躺在床上三日之久,惜惜便利用這幾天好好的將慕容府逛了遍,這日行到東苑家廟,在院外看到了一個丫鬟提了掃帚在掃落葉。

走進一看才發現竟是婉兒,惜惜眯起了眼楮,輕輕的喊了一聲婉兒。

「你……二小姐!」婉兒的神情變化很快,但還是沒逃過惜惜的利眼,她清楚的看到了婉兒的眼神由怨恨再到暗淡無光,只不過一瞬間,卻是幡然劇變。

「婉兒,原來你在這里呢!」惜惜笑的眉眼彎彎,大大的臉盤上雙目狹長,臉上的表情似見著了多年不見的親人,語氣中的歡快喜不自勝。

婉兒行完禮,轉身繼續打掃落葉,看也不看惜惜一眼,對她的熱情如老僧入定。這個二小姐,好深的心機,算計了她如今還擺出這麼一副嘴臉,給誰看?

「婉兒,當日是我不對了!你別生氣,我這就求了姐姐,讓你回去!」惜惜不氣餒,追著婉兒說道。

「奴婢不敢,二小姐是主子,奴婢豈敢生二小姐的氣!」當日被慕容惜惜擺了一道,受罰到了這里,婉兒心里憋著一股氣,如今見著她哪里還有好臉色,不過到底是吃一塹長一智,她可不會傻的再犯兩次同樣的錯誤。

當下不管慕容惜惜如何陪笑臉,又是討好又是規勸的,緊抿著唇,就是不回話,即便不得已回了話,也是端著奴婢的禮儀,規規矩矩,再無當日慕容府大小姐貼身丫鬟的高傲。

切,沒意思!一點也不好玩!惜惜性子里有惡劣的部分,對看不上她的人不待見的很,只是生活無聊,文嬤嬤一病,她日子閑了,劣根性就又跑了出來,想著法子找樂子。

踫到婉兒,純屬臨時起意,也怪這丫頭倒霉,本來芝麻大點事,踫上她那天心情不好,就做了雲皓宇的替罪羊了,現下想起來,惜惜覺得確實有些過了,所以她的話卻是有三分真心的。

她便是這樣一個人,討厭便是討厭,喜歡便是喜歡,如若做錯了那是絕對不推遲,打從心里覺得在婉兒這件事上,有些錯了,便真心想要補償,可是這婉兒油鹽不進,竟是一點面子不給。

惜惜只得怏怏的出了家廟,想著如果有機會一定拉婉兒一把,算是補償了。

婉兒和文嬤嬤不一樣,文嬤嬤是由內而外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邪惡和歹毒,而婉兒只不過與府里的其它丫鬟奴僕一樣,看久了慕容惜惜受冷遇才怠慢她三分,前者是主觀因素佔大頭,後者是客觀條件佔主旨,所以懲罰文嬤嬤,惜惜是一點愧疚之心也無,而婉兒則不一樣了,她所犯的錯誤還不至于受到如此重罰。像婉兒那樣的,這府里多得是,惜惜不可能見一個便罰一個。

行至小徑,踫上了來尋她的晶兒和小菊兩個丫鬟,便領了兩人一道往雨竹院趕,路過湖邊時,又踫上了捧著書本的白遲。

「惜惜!」白遲合上書本,遞給身後的白升,對著惜惜笑的分外燦爛。

「表哥日安!」惜惜盈盈一拜,目光卻時不時溜向白升手中的一捧書,這人好大的架子,讀個書,還要小廝捧了一堆跟著。

古代的書籍,惜惜除了文嬤嬤拿出來的女戒女則,女子十八訓示等等根本沒見過真正的古書,此刻對白升手中的書分外好奇。

「表妹有興趣?」白遲發現惜惜走神,使了個眼神給白升,後者忙捧了書上前。

「表妹挑一挑,若有喜歡的,表哥便送予你!」慕容府內的小姐皆是識字的,慕容峰雖然在其他事情上封建迂腐,卻在女子習字一事上放的格外的寬,許是與他自個兒的官差有關,認為世人皆習詩文方乃世之福分。因此,慕容珠珠和慕容惜惜到了年齡,都是習過幾年字的。

惜惜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一本一本翻了起來。

《詩經》,不要,姐又不寫情詩,要毛的詩經!

《論語》,不要,姐又不考科舉,讀毛的論語!

《道德經》,不要,姐是女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要毛道德!

……

惜惜將白升手上的書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本有興趣的,耷拉著腦袋,些許失落。

「二小姐,還有這里的!」白升拍了拍後背,那上面背了個布兜,里面尚有幾本書,只因白遲不喜,方未拿出來,見惜惜對他手上的不感興趣,便將那幾本拿了出來。

惜惜眼楮一亮,一眼瞄見一本破破爛爛的書,跟電視劇里的九陰真經一樣寫著幾個大字,還是豎著的——《江湖異志錄》,小說耶,江湖什麼的最有趣了,當下惜惜便拽了那本書不放。

「表妹喜歡便拿去吧!」白遲擺擺手,「不過這本書甚是怪異,惜惜可不要當真了!」江湖大事,白遲素無興趣,偶得此書,也是扔在一邊,從來未曾翻閱。

「謝謝表哥!」惜惜嘴一咧,笑的分外討喜。江湖,美男,高手,姐來了!!

白遲見惜惜喜形于色,捧著那書不放,身後的兩個丫鬟一個僅是木訥的站著,另外一個竟直勾勾的看著自個兒,臉兒一板,「你們兩人怎麼當差的,還不幫二小姐捧著!」這府里的下人是益發的不懂規矩了,惜惜好歹是正正經經的慕容府二小姐。

「二小姐,奴婢給您捧著!」晶兒機靈的接過惜惜手里的書本,臉上染了一朵紅雲,忍不住又偷瞄了白遲幾眼。她是頭回見著表少爺,那氣派,那通體散發出來的優雅……看得晶兒的心一顫一顫的。

「表哥好威風,我這丫頭是新來的,頭回見著像你那麼好看的,多瞅兩眼你發的哪門子脾氣!」晶兒頻頻偷瞄白遲的小眼神,惜惜早就看得一清二楚,這會子忍不住拿出來調侃當事人。

「二小姐!」晶兒滿臉通紅,嗔了一嘴,「奴婢把二小姐的寶貝拿回去,省的二小姐惦記,取笑奴婢!」說罷,一溜煙跑了。

「丫頭不懂規矩也便罷了,惜惜怎麼也如此胡言亂語!」白遲對府里的下人是看不上的,他姨母對下人向來縱容,也不好好管教,容他們對惜惜這個二小姐進鼻子瞪眼的。

白遲的好意惜惜明白,無非是看不慣府里的下人怠慢她,不過她自個兒的丫頭她還是心里有數的,晶兒是她自個兒看上的,她年紀輕,心眼不大,進府日子短,奴性還沒被磨光,單純且忠心。至于小菊,應是性子較恬淡,不喜言談。

「表哥貌若潘安,這府里不知多少丫頭惦記著呢!還怕惜惜說不成!」惜惜有意看白遲局促的樣子,便越發的嘴上不饒人。

果然白遲環顧四下,臉頰兩旁已微微染上淡淡的紅霞,卻還故作正經,「你這丫頭,連表哥也敢捉弄。」

但見對面惜惜笑的比陽光還燦爛,白遲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五彩的日光灑在惜惜白淨的臉蛋上,映照出她大眼里的點點光輝。

想起那一年他不過五歲,跟了母親來慕容府探望姨母。偶然一次女乃娘的疏忽,他跑到了那個院子里,看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小小嬰兒……

那嬰孩便是慕容惜惜,是一個剛出生便失去了親娘的慕容府庶出的二小姐,他姨母名義上的女兒。

那時的白遲尚不懂事,只道那嬰孩軟軟的身子和可愛的笑容像一件有趣的玩具,他便尋了機會便常常去看她,那一年的記憶幾乎停留在小小嬰孩依依呀呀的恬淡笑容中……

如今,小小軟軟的嬰孩早以長大,雖沒如預料中那般長成為美麗迷人的少女,白遲卻還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份聰慧和純真。

「惜惜,你也十五了,該嫁人了!」白遲不無感慨的說。

姐倒是想嫁啊,那不得有人要才行啊!惜惜只得無奈的說,「姐姐還沒嫁呢,惜惜哪里有這福分!」長姐未出嫁,作為庶女的二小姐更是不能先于姐姐出嫁,那是于理不合的事,慕容峰肯定頭一個站出來反對!

「你姐姐……」白遲提起慕容珠珠,臉上的神情一凜,當下頓了頓,將話隱了下去,畢竟是女兒家的婚事,當著下人的面大大咧咧的談論並不妥當。「惜惜,不如跟了表哥去杭州住段時日。」

惜惜在府里不受重視,如今慕容珠珠的婚事不知還要拖到何時,白遲琢磨著將惜惜帶到杭州,母親對姨母向來不假辭令,再加上他從旁說說情,興許母親能給惜惜留意一門親事……總比她在慕容府里干耗著強,女兒家的青春等不起,即使不能成婚,定了親也行。

跟白遲去杭州?惜惜眼前一亮,心兒狂跳,卻又瞬間冷卻了下來,她親爹和後娘肯定是不會允的,尤其是白氏,想到小菊和文嬤嬤,惜惜可以用腳趾頭發誓,白氏定是還有後招等著整她。

「父親母親必是不允的!」

白遲也知這辦法成行的可能性不大,當下也後悔未經大腦便月兌口而出,只得安慰道,「不急,尚有一月表哥才回杭州,興許到那時姨父姨母便能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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