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孤女 正文 第九十四章相見歡

作者 ︰ 寶蠻蠻

暮秋時節,大良國京城的天氣以經有幾分寒意了,嚴世榮剛剛從嚴府回到家中。剛才回嚴府見過父母親才知道,前幾天三公主蕭奴兒竟然親自帶著許多禮物去拜見過嚴父嚴母,而且不只沒有要嚴父嚴母向她行公主之禮,還執意向他們行起了兒媳之禮,還向公婆一一敬了茶。嚴世榮听說以後一時有些想不明白,這個蕭奴兒最近是怎麼了,先是對自己極盡溫柔體貼,現在還以公主之尊去自己家里行兒媳之禮?

其實時至今日,嚴世榮早就死心,決定就這樣與三公主過一生了,難道到了現在他還能有什麼其它的想法嗎?可是蕭奴兒在嚴世榮的心里其實始終是被當做公主,而不是嚴世榮的妻子。這倒不是說嚴世榮是如何的寡情薄幸,而是一般人處在他的位置,又是這麼被逼著結的婚,如何還敢動一般夫妻的念頭?而最近三公主的行為,就好像是希望嚴世榮能忘記自己公主的身份,轉而把她當做自己的妻子。可是三公主可以這麼想,嚴世榮卻不敢這麼想,畢竟伴君如伴虎,誰知道三公主現在轉的是什麼念頭,說不定一轉眼又改了什麼主意,到時候嚴世榮可吃不消。

嚴世榮回到公主府里,想了想還是走進自己的書房,誰知剛坐下,椅子還沒有坐熱,就有下人來報,公主竟然到了。嚴世榮心說︰「這蕭奴兒來得還真快呀,簡直像是整天沒事就盯著自己了。」

「世榮,剛才听說你是回嚴府去了,為什麼之前不跟奴兒說,奴兒也好跟你一起回去,看望一下公婆。」蕭奴兒的一番話,弄得嚴世榮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以前這蕭奴兒總是跟嚴世榮自稱本宮,現在可倒好,竟自稱起奴兒來了,讓嚴世榮忽然間有種不適的感覺。

「公主客氣了,公主千金貴體,怎可紆尊降貴去我家行那兒媳之禮,今日听父母說起,世榮才知道,三公主前日竟然去嚴府拜見過公婆了,這讓我們嚴家如何受得起?公主以後還是不要去了,有什麼事吩咐世榮去做就好。」嚴世榮恭恭敬敬地對三公主說道。

蕭奴兒卻不理會嚴世榮這看似客氣實則冷淡的的態度,依然喜茲茲地跟嚴世榮說著話︰「相公這是說哪里的話?媳婦孝敬公婆自古以來就是應當應份的,公婆也都說喜歡奴兒喜歡的不的了,改日奴兒還要再去呢。」

嚴世榮听了心里有些發苦,剛才在嚴府,嚴父跟他說起妹妹嚴子璇的事。按嚴父的說法,無論如何也要去許家討個說法,不能就這樣便宜了許家。嚴世榮雖然與嚴子璇真正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他卻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乖巧的女孩,把她當自己親妹妹一樣來愛護,現在听到嚴父說起,心里如何能不難過?

嚴父更是說的老淚縱橫,只說若不是起先嚴世榮剛跟公主結婚,擔心鬧出什麼事來,公主反會遷怒于嚴世榮,于是一直隱忍未發。可是現在看到三公主竟然主動上門執兒媳之禮,想必公主與嚴世榮的感情應該是極好的,如此一來,那許凌峰雖有康王為他撐腰,也還是要讓三公主幾分的。嚴父說了這一篇的話,嚴世榮始終沒有說話,到最後看父親問自己的意見,只好說道︰「以嚴家當時的狀況,許家休妻雖是背信棄義的行為,可是也是無可厚非的,換做哪一家也保不齊會這麼做的。而妹妹是自尋的短見,並不能完全算許家人逼死的,何況許凌峰在嚴家危在旦夕的時候,不顧許父的反對,執意以許凌峰之妻的名義安葬子璇,足見許凌峰對妹妹的情深義重。要知道,若是嚴家就此垮台了,那許凌峰也會或多或少的被連累到幾分。就憑這份安葬亡妻的勇氣,就沒有多少男人做得到。」

嚴父听嚴世榮這樣說,也默默無語了,嚴世榮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的。嚴父在渡過最初的喪女之痛以後,就想到了這些。說實話,這事就算是被他遇到了,他也一樣會讓嚴世榮休妻的。嚴世榮見嚴父不說話,于是接著說道︰「那許凌峰深得康王的賞識,就算是三公主真的願意為了妹妹出面,那康王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最後的結局無非是個不歡而散。父親還是收了為妹妹出頭的想法吧,當時妹妹若是听許家的話回家,父親一被放出來,那許家一定就會來請妹妹回去的。」

嚴父听了除了頻頻點頭,就再無話可說了,當然心里也還是在想嚴世榮同公主的關系到底怎麼樣。本以為看公主都親自登門奉茶了,那感情自然是極好的,可是今日見兒子這麼說,心知這里面的事可能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于是嚴子璇的事自然是不敢再提了。可是嚴父的心里因為公主的到來剛升起的高興,現在全都沒有了,兒子過得不開心,做父親的怎麼可能開心的了,死了的那個以經死了,再怎麼樣也活不過來了,活著的這個就成了嚴父全部的牽掛,兒子為了這個家付出的以經夠多的了,可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

嚴世榮想到這些,用眼楮直視蕭奴兒的眼楮,說道︰「請公主放過嚴世榮吧。」

蕭奴兒見嚴世榮一臉鄭重的這樣說,也漸漸收起了笑容,說道︰「你嚴世榮是我三公主的丈夫,何談放過呢?」

嚴世榮剛想說話,蕭奴兒就止住了嚴世榮,說道︰「想必世榮對我蕭奴兒的事也略知一二,可是今天我想自己講給你听。」

「大約在十多年前,那時候我才只有十六歲,而且因為久居深宮,比一般十六歲的少女要單純許多,不諳世事。就在我十六歲時的一天,我偷偷跑出宮去,遇到了一個人。現在想起來,雖然以經久得記不得他的容貌了,可是卻還記得遇到他時自己的心情是怎麼樣的。那天的天氣比現在要暖和,是個春天,我走累了迷了路,正想找個人問問,就見到他了。他就站在日光里,我迎著太陽光望去,卻看不清他的臉,到現在也只記得當時的他好像被太陽鍍上了一層銀邊,只記得溫暖的陽光里,他就像天神一樣站在我面前。」

嚴世榮靜靜地听著,此時的蕭奴兒好像又回到了十六歲,回到了遇到初戀的那一天。嚴世榮發現,在蕭奴兒的臉上,此時也煥發出一種以前從沒見過的神采,嚴世榮的心里忽然很感觸。其實蕭奴兒也不過只有二十七歲,與嚴世榮前世的年紀也差不多。嚴世榮忽然有點可憐蕭奴兒。

「回宮之後我就總是想著他,忘不了他,父皇知道以後就給我倆賜婚了,當時的我听說以後不知道有多開心。只是我並不知道他以經有妻室,而且並不想娶我,父皇沒有告訴我這些。」蕭奴兒說到這里,神色開始有些黯然︰「到現在我都記得我結婚的那天,我靜靜地坐在喜帳里,等呀等呀,可是一直都沒有人來掀蓋頭,過了很久很久,我終于忍不住了,把蓋頭掀開一條縫,可是卻沒有看到人,于是我就把蓋頭全掀了,一下子就看到他躺在地中央,身上地上全都是血,全是血。」蕭奴兒的臉色此時變得一片慘白,嚴世榮心有忍,輕輕地握住了蕭奴兒的手。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還在做夢的花季,洞房花燭夜竟然看到新郎倒在血泊中,這樣的情景會成為許多人一生的噩夢,蕭奴兒自然也不例外。

蕭奴兒感到嚴世榮手上的溫暖,沖著他慘然一笑,道︰「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穿過紅色。」微微一頓才聲音有些低了下去地說道︰「直到與世榮你成親的那天,我以經有足足十年沒有穿過紅色了,那天晚上我真害怕你也不來掀我的蓋頭。」

嚴世榮听得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沒想到那個晚上,蕭奴兒竟然經歷了這麼可怕的心理折磨,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再面對一次洞房夜呀。嚴世榮忍不住柔聲安慰蕭奴兒道︰「別想那麼多了,我不是掀了嗎?以後都不要怕了,以前的事就把它都忘了吧。其實你穿紅色的也很好看。」

蕭奴兒知道自己這一次選對了,嚴世榮是個善良的人,而且十分心軟,就算他現在完全不愛蕭奴兒,可是還是會心痛她的遭遇。蕭奴兒笑了,她沖著嚴世榮笑了,眼楮里一片晶瑩,打濕了臉頰,嚴世榮輕輕為她抹去淚水,說道︰「以後,我們還有一輩子的路要走,別哭了,我會心痛的。」

蕭奴兒的心軟軟地抽了一下,她好喜歡听到嚴世榮說「一輩子,會心痛」這樣的話,于是一邊擦著臉上的淚痕一邊笑著說︰「你真的感意讓我喜歡你一輩子嗎?。」

嚴世榮的心不能不軟,蕭奴兒沒有說跟她一輩子,卻說讓她喜歡他一輩子,被一個女人這樣愛著,嚴世榮有什麼辦法說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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