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妃之道 正文 第五卷 風雲際會 第五章 農夫與蛇?

作者 ︰ 薛湘靈

皇帝翻看著弘晝從雲南呈奏回京的六百里加急奏本。本來親王不許出京是祖宗舊制,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不想違背。哪怕是當年皇父如是信任怡親王,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不好讓怡王輕離京師,此次若不是事關重大,苗疆是大清邊陲稍有閃失任是誰都擔不起這個重責。

弘晝不僅僅只是和碩親王,更是皇帝嫡親手足同出于先帝一脈。雖然平時弘晝被人稱作荒唐王爺,只是大事臨頭絕不糊涂。但凡是干系到江山社稷的事情,弘晝甚至是比自己還有精明強干。這也是自己一直都疑忌他的緣由之一。

「皇上吉祥。」養心殿西暖閣的寢宮一向是妃嬪們難以涉足的禁地,即便是皇貴妃嫻雅除非是皇帝宣召才會到西暖閣來。這會兒居然是一個穿著月牙白氅衣的婦人請了個蹲安便順勢跪在皇帝面前。

「起來說話。」弘歷似乎並不意外她的到來︰「不用跪著了。」

「謝皇上。」在皇帝書案後當差的是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王慶,當他看清來人之後也害死吃了一驚。這不是別人,正是在長被禁足許久的皇後富察氏。早就听說皇貴妃在皇太後面前替皇後求情,說是和敬公主身子虛弱要是能有生母照料也能復原的更快一些。況且皇後是先帝親自為皇帝選中的嫡福晉,若是這樣長期在宮中禁足豈不是說先帝錯了。

王慶不過是個奴才出身,很多時候都是覺得皇貴妃那拉氏有些太過心慈手軟。宮里誰不是一按機括渾身就動的主兒,哪一個又不是沾了毛比猴兒還要精。偏偏嫻皇貴妃就是能夠事事容忍,就連婉公主那麼大的事情都忍下了還跟皇太後為皇後求情。難道不知道皇後一旦出來,或許就會是皇貴妃第一個倒霉了。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是皇額娘說的那句話家和萬事興。」皇帝看著手里的奏本︰「和敬身子不好,你是她親額娘就要多留些功夫好生照顧著。不要再跟從前一樣,有些事是自己作怪才有的。你是皇後署理六宮,若是再跟從前一樣不會再有人跟你說情。」

富察寶音對于皇帝這種冷淡的態度已經是看了十數年,就算是在潛邸新婚的時候他也不曾對自己又太過的熱衷或是別的。那拉氏在皇太後面前替自己說了一車的話,即便是自己從長出來也是要听從她的安排。皇貴妃管著皇後,放在哪里都是說不過去的笑話。而且自己還要去對她感恩戴德,還不如拿刀殺了自己的好。

「皇上教訓的是,從前是我糊涂了。嫻雅為人處世比我好得多,自然是日後時時處處都跟她商量著辦。」虛無飄渺的笑容縈繞在唇邊︰「皇上,有句話卻使出自本心。嫻雅不論是什麼都是比我強得多,想來當年說的那句不宜子孫還真是錯了。皇上既然是收回了我的皇後冊寶,就該另立皇後。畢竟萬歲爺春秋正盛,豈能中宮之位虛懸。」

又是不宜子孫,弘歷幾乎是眉目崩裂。這四個字是自己一直都掩藏在心底不願對人說的話,而嫻雅這幾年似乎都跟這件事扯不上任何關系了。尤其是在永瑜之後又生下一對龍鳳雙胞的永瓏和和馨兄妹兩個,至于婉兒更是當年在潛邸時候為了自己的前程苦心隱瞞。如果還要提起什麼不宜子孫的話,只怕有失公允。只是婉兒的身世自然是不能跟旁人說起︰「時過境遷的事情還提起來做什麼,江湖術士的話如何信得」說出這話的時候,弘歷自己都不覺得回護嫻雅的心已經是在不知不覺之間顯露無疑。

「是臣妾擔心的過余了。」一壇酸到了極處的醋就那樣潑了出來,酸澀得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給浸透了︰「臣妾願為前事盡贖罪魘。」

「不必了。」皇帝口氣不知不覺硬了起來︰「雖說是朕和皇太後準許你出來,只是還是多多待在長的好。宮中上下都是以皇貴妃馬首是瞻,你這時候出來要是說什麼也未見得有人肯听,豈不是讓你心中過不去。」頓了頓仿佛想起一件事︰「這次選秀宮中新進了好幾個秀女妃嬪,過兩日讓芸嫣搬到長跟你一起住。把翊坤宮騰挪出來,也好給她們一個住處。」

富察氏心里咯 一下,跟高芸嫣一起住?這是誰想出來的心思,難道是那拉氏在皇太後面前點過了眼藥才有的事情。

「你別尋思,這話是朕想出來的。」弘歷絲毫不容富察氏有別的心思︰「她如今只是個貴嬪,再若住在西六宮的主宮放在哪兒都是說不出去的。你那兒位置寬敞,又只有你跟和敬母女兩個人住著未免寂寞了些。永璜如今大了,不能再跟母妃住在一起。朕已經讓他住到乾西五所去了,芸嫣身子又是不好索性你們兩個住一起也好做伴。」

「是,我這就回去收拾。」富察氏已經不想在西暖閣多待,再說自己的一舉一動皇太後是了若指掌的。等會兒還要去慈寧宮給皇太後謝恩。只怕是她會拿出一車的話來說自己。一個侍寢格格出身的皇太後,能說出什麼樣的好話來。也只有像那拉氏那種心懷叵測的人才會一心買轉她的歡喜,寧可做小伏低也要尊敬這個外四路的婆婆來。簡直是丟盡了孝敬皇後的臉,還說是孝敬皇後的佷女兒。

「下去吧。」弘歷依舊沒有放下手里的奏本,不時在朱砂硯里蘸蘸朱砂批本。

「主子,王慶來給您請安。」仙兒撩起寢殿的繡簾,嫻雅正坐在一旁看婉兒刺繡。專教刺繡的嬤嬤們倒是很用心,不到月余的工夫婉兒的刺繡已經是做得有模有樣了。

「哦,這是什麼時候?」嫻雅點頭︰「我就來。」不希望女兒過多知道宮中不為人知的事情,尤其是關于帝妃之間的事情。王慶此來多半就是為了皇帝身邊發生的什麼異事。不是說長里已經是兩位潛邸舊人的居所了。懶得去西六宮走動,儲秀宮的純妃日日看著那些舉動有什麼事兒還不到自己面前來討好。再說她又豈是能夠容忍富察氏和高芸嫣再度多大的人?

「皇貴妃吉祥,奴才給皇貴妃請安。」王慶當先給嫻雅請了個雙安。

「什麼事兒,火燒了眉毛似地。」嫻雅笑著叫他起來︰「沒的從神兒似地做什麼,又不是在養心殿那邊。」

「奴才有句話听見長主子在萬歲爺身邊提過,不知是什麼關礙所以特來告訴皇貴妃知道。」王慶不懂不宜子孫的意思,字面上明白只是內里絕對有莫大關礙。要不皇帝不會在咋听之下就顏色大變,以至于有些冒火的樣子。

「什麼話?」嫻雅不相信富察氏剛剛出來就生出什麼歪心思。

「不宜子孫。」王慶刻意壓低了聲音︰「長主子說的,萬歲爺說江湖術士的話如何信得。」

嫻雅眉毛猛地一跳,這話到這時候還在提看來還真是錯看了她。果然是狼心不死,要知道富察氏能夠出來也是自己在皇太後面前竭力游說才得成事,之所以不讓她禁錮在宮中不是自己真的生出了那位救了凍僵的蛇的農夫的心思,不過是她若在畢竟是肘腋之患。終究是要斬草除根的,皇上讓她跟高芸嫣住在一間屋檐下也是在看自己是不是能夠容得下,若是自己有一絲不妥勢必就會落下驕妒甚至會把以前的事情歸咎到自己身上,那時候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只是這不宜子孫究竟是誰最先說出來的,是有一人真是如此八字還是把這件事李代桃僵強行栽在自己頭上。那年私訪江南,那個賣胭脂水粉的老板在皇帝面前說自己是大貴的八字。皇帝是親耳听見,自己事先與他並不相識皇帝才不會疑心有意說出這些話。而富察氏自潛邸開始就在謀劃甚至是屢次讒言自己,可見她是十分在意這件事的。莫非真正不宜子孫的人是她?

「不過一個不宜子孫,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嫻雅定下心神,這話皇帝既然會說是江湖術士的話如何信得足以見得皇上對此事已經不是十分在意。只是不在意的是因為這話說得自己,如今驗證不是如此還是真的不在乎這句話。倘或在意這話尤其是真正印證別人身上,還會不會跟當年忌諱自己忌諱別人就是不得而知了。

「奴才正是不知輕重緩急才來告訴主子知道。」王慶看嫻雅的神色,知道這件事她已經是放到了心里︰「長主子還要去慈寧宮給皇太後請安,奴才知道長主子會把這話透露給皇太後知道。」

「我正要去給皇太後請安,這話倒是要仔細听听。」嫻雅從仙兒手里接過一個包了五十兩銀子的小包裹遞給王慶︰「拿著去喝杯茶,不許再這麼蠍蠍螫螫的學老婆舌頭。被皇上知道,少不了一頓板子。」

「謝皇貴妃賞。」王慶請了個跪安退出承乾宮。

嫻雅在寢宮中慢慢踱步,倘或是富察氏在皇太後面前說出這四個字皇太後只消是一句話就足夠她想半日了︰「不宜子孫,你生了三個怎麼就只剩下一個了?」那時候富察氏該當如何自處?

昨天只怕是大家不甚滿意,今天雙更哦,好像會偶變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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