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璣回到家已經沒有任何說話的，在公司開會用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尤其是面對那麼多不同意見的人，不可能要求每個人跟自己的意見相同，而且也不可能去說服每一個人自己決定的事情就是正確的。只能是求同存異，然後把所有的問題列出來一點點談清楚，最後再把所有意見整合，看看什麼才是最合適的。
這樣的結果就是回家以後什麼都不想做，看到誰都覺得多余。「媽」褚徽妘好不容易在學校拓展回家，媽媽準備的防曬隔離雙重功效的寶貝確實有效。別人都成了從赤道回來的，自己還是跟去的時候一樣，水靈靈的。
「嗯。」褚璣換了鞋，靠在沙發上望著華麗的水晶吊燈不想說話。褚徽妘很乖覺地倒了杯水過去︰「媽媽，我回家了。」一面說一面還在媽媽臉頰上親了一下︰「你看我曬黑沒有？」
「還好。」褚璣扭過頭看了眼女兒，一口氣喝了半杯水︰「瘦了，每天回去沒吃的？」
「我沒瘦，媽才瘦了。」褚徽妘挨著媽媽坐下︰「你真去公司上班了，比爾呢？」看看就知道，比爾肯定是把公司里面的事情全都扔給了媽媽。
「在家呢。」褚璣懶得去找，過不了五分鐘就從書房出來了︰「你回家沒看見？」
「回來的時候除了貝蒂在家，比爾連個人影都沒看見。」褚徽妘搖頭︰「媽，你是不是覺得公司里面的事情太累？」
「還好。」褚璣從來不和孩子去談公司里的事情，這不是他們這個年紀可以理解的。尤其是女兒還小，不想女兒以後走進這個圈子。她喜歡她的時裝設計，最好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以後我才不要做這種工作，就像是媽媽做了高管還是一樣難受。這麼多事情，我的頭都破了。」褚徽妘嘟著嘴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你想做什麼都行，媽不管你。」褚璣笑起來，閉目靠在沙發上。
「媽。」門口又響起兩個人的聲音，褚贏炘跟褚嬴楀兩人跟比爾從外面進來。手里還提著一條很大的鮭魚，一看就知道三個人一起去釣魚去了。褚璣睜開眼看著三個男人，尤其是比爾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懶得理他。下午為了那些不能理解的事情狠狠發了頓脾氣，其中就有這個男人的很多事情。犯不著回家以後再為外面的事情生氣。
「沒被魚釣到河里去？」褚璣懶洋洋的樣子，听不出是生氣還是什麼，但是這幾個男人還算是自覺，尤其是比爾馬上把手里的東西交給貝蒂︰「晚上弄魚生，太太和孩子們都喜歡。我要個烤鮭魚。」
「好、」貝蒂拿著東西馬上進了廚房。比爾沒說話，帶著兩個兒子進去換衣服。外面的母女兩個都有不同程度的潔癖，要是等下看到髒兮兮的人，估計就要翻臉了。
褚徽妘小嘴一撇︰「媽，比爾懼內。」一面說，一面給媽媽磨咖啡︰「媽，要是公司的事情不煩人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安排一次旅行？」
「你剛剛拓展回來，又想去哪里寫游記？」褚璣也早就在心里計劃一次旅行，雖然現在回公司有很多事情不是很順手，但是也不像以前那樣很容易放不開。
何況她心里有足夠的自信，這兩天為之生氣的事情絕對可以在一周之內全部解決。那群人不過是偷懶而已，面對巨大的金錢誘惑沒有人能不動心，何況這件事只會有益絕對無害，既然是這樣不會有人面對誘惑而是繼續無動于衷。
「澳大利亞。」褚徽妘想了想︰「我覺得那里肯定很好玩，至少比每天待在巴黎這邊有意思得多。我想哥哥他們還有比爾肯定也希望我們全家都能出去一次，上次到意大利去，也是我們先去的。後來比爾還不是帶著兩個哥哥一起去了，媽媽要是想去的話我們還可以再來一次。」
「好，媽媽想想。」褚璣沒有馬上答復女兒，但是願意去考慮這件事。褚徽妘很自覺地點頭，媽媽在沒有完全決定一件事的時候，一定一定不要多問。因為媽媽會想的事情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夠想到的，所以不能讓媽媽心煩。
「上次你剛走，李阿姨從中國寄來的包裹就到了。全是你們三個喜歡的各色零食，還在里面說，這次的冰糖葫蘆全是找人單獨做的。有你們喜歡的海棠和山楂跟山藥的，全都在廚房的第三個冰箱里。」褚璣笑起來︰「我吃了兩個，還不錯。沒告訴比爾，不過他也不喜歡吃。等下吃了魚生再說，我看今天的鮭魚很不錯。」
「媽媽，你不生氣啊？他們都出去了，把公司的事情全都交給你去忙？」褚徽妘並不忙著找吃的，而是坐在媽媽身邊說話，當然手邊還有她最喜歡的芭比︰「這套芭比還是上次在中國的時候，蕙蕙姐姐給我的那一套其中一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爾現在不在公司上班，他跟媽媽換了角色。現在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比如咱們在干邑的葡萄園就是他在打理，我們家里的羊女乃芝士已經做到有自己的品牌了。听說已經在香榭麗舍大道最大的食品連鎖超市有了固定的客戶，這就很不容易，每個人的都有屬于自己的一份天地，而且每個人的喜好不同。媽媽不能要求每個人都跟媽媽一樣，去喜歡同樣的東西。」
褚璣已經緩過了精神，很久沒見過三個孩子同時在家。說話的時候比剛才的不想動彈已經好了很多，模模女兒的臉︰「等下我們吃過飯，可以討論一下到底是去澳大利亞還是去哪里。」
「媽媽，今天回家的時候，蘇珊說下周會有中國什麼藝術代表團到學校給我們作巡回演出。蘇珊問我會不會說中文，因為我是華裔。」褚徽妘在學校里面從沒有說過中文，這是媽媽教給她的事情，不要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拿出來。
「你怎麼說的？」褚璣興致盎然，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中國藝術代表團過來，要是國家級院團的話，一定會有人發電郵過來通知。不過幾年沒有回國，不過是每次過節什麼的都是他們電話聯系一下，其余的時候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這樣就是真很好，大家互不干涉。
「我說我只能听懂不會說，家里都沒人教我中文。」褚徽妘笑起來︰「蘇珊說，難道你媽媽不說中文。」
「我說媽媽說中文，我才能听懂的。只是一句都不會說，能听懂已經很不容易了。」褚徽妘很快就完成了芭比的換裝，還在那里挑出一套專屬于這套中式衣服的小配飾︰「蘇珊說這就很難得，還希望那天我能夠做同音傳譯。要我把中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翻譯給同學們听，因為法文直譯很難。」
褚璣被女兒古靈精怪的想法弄得沒有辦法，上次褚贏炘做過一次同樣的事情，簡直是受不了這幾個孩子了。每次弄出這種麻煩事，最後還好都能圓滿的圓過去，要不然真不知道他們能夠怎麼收場。
還好每次都沒有要自己去出面解決，這也是國外教育跟國內的最大區別。在法國這邊，很懂得怎麼去發掘孩子的愛好和特長，要是在國內恐怕家里這三個全都是危險兒童。褚贏炘玩的那些東西，老師都會給與很高的評價。換做在國內。估計就跟恐怖分子差不多。至于褚嬴楀估計更麻煩，他的專業課永遠都是老師拿出來當範本的。可就是這樣，每天上課都是愛听不听，有幾次還出去吃東西，玩模型。這要是在被人知道，還不曉得要怎麼評價家里的父母。
最麻煩的就是女兒。他喜歡的就是各式不同類型的芭比，在學校里會跟老師討論芭比什麼樣的裝扮才會更好看。有時候為了一個小小的配飾，跟自己的老師爭得面紅耳赤，最後妥協的時候又會言歸于好。不知道女兒要是在國內那種環境中會變成什麼樣子。所有有時候很慶幸，三個孩子都是在國外放任自流的長大，還沒有惹下更大的麻煩，讓自己增添無限煩惱。
「媽媽。」褚贏炘和褚嬴楀兩個人從樓上下來，換了衣服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剛才都像是從原始森林里面跑出來的，現在終于回歸到現代文明了。
「你們今天又去什麼地方了？僅僅只是釣魚？」褚璣喝了一口咖啡︰「說吧，兩位褚先生。這次在學校里面住了這麼久，都學到了什麼東西？」
「媽，我跟豆豆都快畢業了。」褚贏炘拿出自己跟褚嬴楀的專業結業成績︰「你看，全是A，而且老師對我們的成績都很滿意。準備推薦我去讀法國的專業軍校。」
「你？」褚璣盯著褚贏炘看了半晌︰「你什麼時候又對軍事信息感興趣的，這不是你一向最不喜歡的東西。」
「就是最近這段時間。」褚贏炘忽然想起了剛剛跟比爾說了好幾遍，他都沒能明白的東西︰「媽，我們家有《孫子兵法》嗎？我剛才跟比爾說孫子，也就是孫臏。比爾一直說，他只是我爸，不是爺爺。沒有孫子。」
褚璣失笑，怎麼能夠去跟比爾說這麼專業的東西，他就是想破頭都不能明白這個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