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與子偕老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決裂

作者 ︰ 西南邊陲

「霜寒,你怎麼樣?沒事吧?」在打斗中用眼角余光看到夏霜寒終于蘇醒過來的陸紹雲,只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她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于是,出招格擋開蘇逸興,為自己求得了一個短暫空隙的他,便跨步躍向夏霜寒,隨即伸手握住了她的上臂。

知道陸紹雲這是想將她扶回到床上與她好好談談,但隨即出招殺過來的蘇逸興卻依舊還沉浸在憤怒的情緒里,不可能即刻冷靜下來,給他們提供一個談話的機會,故而夏霜寒最終只得在看見蘇逸興出掌擊向陸紹雲的後背的一瞬間,用一個牽拉與一個挺身,將背對著蘇逸興的陸紹雲扯到自己身後護了起來。

深刻知道自己的維護只會讓蘇逸興的情緒變得更加糟糕的夏霜寒,原本並不想采用這樣的做法,但畢竟這是能讓面前這場無意義的打斗最快終止的方法,因此,她只能無可奈何地選用這種,注定會更深一步地刺激與傷害到蘇逸興的方式,擋在了陸紹雲身前。

「霜寒」迫于夏霜寒的阻擋而不得不收手的蘇逸興,眼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堅決地維護著並非她丈夫的男子,一瞬間只感覺自己異常的可悲與可笑。「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我又算是什麼呢,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打擾你們親熱?」

「不是的,蘇赭晨,你誤會了。」急切地意欲盡快將事情說清楚,但卻礙于四肢酸軟而在試圖站起來的過程中再次跌了一下的夏霜寒,最後終于在身側陸紹雲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我和庭軒,我們什麼也沒做。我今日不是根據自己的意願來找庭軒的,而是被不知道什麼人打暈之後強行送來的,來了之後我就一直在睡覺,所以我和庭軒,我們什麼也沒干。」

「什麼也沒干?夏霜寒,你真好意思把這句話說出口。」眼眶遏制不住地泛起淡紅與淚光,面帶悲戚與自嘲苦笑的蘇逸興抬手點著夏霜寒道︰「你瞧瞧你這衣衫不整、薄汗微濕、腰腿酸軟、站立不穩的樣子,你和我說你和他什麼也沒做,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蘇赭晨,我的身體怎麼樣我自己清楚,我有沒有和庭軒行過敦倫,我感覺得出來。所以,不管我和庭軒現在看上去是多麼地招你誤會,也請你相信我,我這輩子,當真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而我們三個人之所以會劍拔弩張地面對著現在這樣的情況,當真是因為我們掉進了別人設下的陷——」

話說至此,本就沒吃晚飯地睡到了午夜,隨後又在忽冷忽熱的發熱過程中消耗了太多體力的夏霜寒,由于情緒激動、站立不穩的關系而踉蹌了一步。而在夏霜寒站起身後就一直攙扶著她,為她提供一份支撐的陸紹雲,則及時地伸長胳膊將她撈到了懷里。

「沒有行過敦倫?一直在睡覺?」眼看著夏霜寒和陸紹雲姿勢親密地依偎在一起,禁不住冷笑出聲的蘇逸興微帶嘲諷地質疑道︰「霜寒,你不是說過麼,就最近幾年而言,有關陸紹雲的事,你都是過一日忘一日的,那麼既然你連一段清晰的記憶都保存不下來,你說的話,要我怎麼相信?難道你信誓旦旦地為自己根本不記得的事情做保證的時候,都不會感到不安和心虛嗎?」。

「蘇逸興!霜寒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嗎?」。攙扶著夏霜寒退回到床榻邊,隨即按著她的肩膀讓她落座的陸紹雲,一邊拽過被子將身著淡薄中衣的她團團裹起來,一邊扭頭瞪著蘇逸興咬牙道︰「自打去年二月份,你在桐城關把霜寒從我身邊帶走之後,你們一起生活的時間也快一年了,一年的朝夕相對,難道你對她就一點信任也沒有麼?」

「信任?」聞听此言,面帶隱忍地頓了頓,臉上隨即浮現起更加濃烈的嘲諷神情的蘇逸興笑道︰「陸紹雲,你要求我對她有信任,可是霜寒她呢?她對我有信任麼?自打嫁給我那日起,她身上就不再是緬桂香,而是換成了別的香料。改換的那種香料究竟有什麼效果,就算我一開始不知道,過了這麼長時間,我怎麼著也該參透了。」

「霜寒,你自己說」話說至此,將視線從陸紹雲臉上移開,繼而轉向夏霜寒的蘇逸興繼續道︰「你說,你每日用著那和‘抑興丸’有著異曲同工之效的香料防範我,你對我有過一絲一毫的信任麼?既然你從來不曾相信過我當初許下的‘不會強行與你歡好’的許諾,那麼你現如今,又怎麼好意思向我索要‘相信你和陸紹雲什麼也沒干’的信任呢?」

「蘇赭晨,我」端坐在床沿上抬眼望向蘇逸興,深知「信任是互相的」的夏霜寒,面對著他的質問和指責,只能在咬了咬嘴唇之後,選擇了沉默。「是啊,我自始至終就不曾信任過蘇逸興,現如今,我又憑什麼要求他來相信我呢?」

「香!對了,香!」由蘇逸興的一段話引出夏霜寒身上那有著特殊作用的香的陸紹雲,一瞬間閃過了這麼個念頭——既然蘇逸興知道霜寒身上的香是做什麼用的,那麼,只要讓他湊近一點聞一聞,確認霜寒的身上現在還帶著那樣的香味不就可以了麼?

蘇逸興既然懷疑他們逾矩親熱,那麼被「捉奸在床」的夏霜寒,其身上就不應該還帶著那樣的香味才對。而如果她身上帶香,被壓制住欲/望的陸紹雲,就不可能有能力與她敦倫才對。

老實說,陸紹雲的這個想法很不錯,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在上半夜里不停流汗進而被陸紹雲擦身的夏霜寒,其身上那股原本就不濃郁的香味,已然被盡數洗到了漂帕子的水盆里。因此,想用這個佐證證明他們倆之間的清白,很明顯是不可能了。

「怎麼?想拿那香味作為佐證嗎?曼說霜寒的身上現在沒有那香味,就是有,我也不相信!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在完事之後沐浴更衣,隨後重新沾染上的呢?」

從陸紹雲忽然間展露的柳暗花明的驚喜狀,到他看向水盆時的惋惜黯然狀,蘇逸興可以很輕易地看出他的所思所想,只不過很可惜,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無論他倆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會相信就是了。

「霜寒,你口口聲聲說你是被別人打暈之後強行送到這里來的,那麼這張帖子,你要怎麼解釋?」

說話間轉向面帶歉疚之色,緊咬下唇坐在床沿上一言不發的夏霜寒,從懷中模出那張管家遞給他的帖子的蘇逸興道︰「與你相識兩載,品鑒過你的字畫無數,這上面的字究竟是不是出自你之手,是不是他人仿冒的,這一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所以你看,有這樣的物證當前,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麼?」

「帖子?什麼帖子?我看看。」清楚地回憶起自己曾經在真趣閣中寫下個帖子交于那做書童打扮的少年的夏霜寒,在聞听蘇逸興的詰問的一瞬間,便預料到了自己的帖子定然已經被人動過手腳的現狀。

而待她接過蘇逸興遞過來的帖子展開一閱後,紙頁上的字跡也正和她的料想別無二致。

「蘇赭晨,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實真相究竟如何,我必須得告訴你。」沒有偏頭去看湊上前來低頭看著帖子,並在認出紙上的字跡確實出自夏霜寒之手後,就目露驚訝之色的陸紹雲,用坦然、誠摯、無畏的目光注視著蘇逸興的夏霜寒,很快就將自己今日下午的遭遇,簡明扼要地講述了一遍。

「所以,你所見到的這張帖子,即使上面的字確實出自我之手,也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除了開頭兩個字,剩下的幾個字確實都是我在今日下午親手書寫的。至于這開頭的‘庭軒’二字」

話說到這里,再次低頭凝視著紙頁上的字跡的夏霜寒道︰「我不知道他們對這個帖子動了什麼手腳,又是怎麼用這兩個字替換掉‘朝陽’的,但我想說,想要弄到我親筆書寫的‘庭軒’二字,事實上一點也不難。」

「在官莊村里時,沈大夫和何大人為了把病例的記錄方法推廣開來,曾經拿走了許多張我做有病情記錄的信箋去作為範本,所以只要有有心人刻意謀取,想要拿到我親筆寫的這兩個字,並把它整合到這個帖子上來,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不是嗎?」。

「哈哈!霜寒啊霜寒,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你就這麼想護著他,以便輕描淡寫地把現在這件事一筆帶過嗎?」。

面帶痛苦之色地轉向陸紹雲,仰頭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在心頭奔涌的悲憤之情,隨即抬手點著陸紹雲包有紗布的左手背,和他在打斗過程中由于撕裂衣袖的原因,而露出來的、包有紗布的左前臂,蘇逸興淒苦一笑道︰「那麼他手上的這個新傷呢?你又打算怎麼解釋?」

「不是,這完全就是個意外。」草草解釋過今日馬車差點發生側翻的意外,結合自己在帖子上看到的內容,並設身處地地站在蘇逸興的立場上考慮這件事,陸紹雲眨眼的功夫就能猜到他心中的揣測究竟是什麼。

「不是的,正如霜寒所說,我們三個人都被別人算計了。」面對著蘇逸興憤怒的譴責眼神,陸紹雲矢口否認道︰「我絕對沒有使過什麼苦肉計,以此把霜寒騙到我身邊來,並阻止她和你去往遼東。霜寒和她的愛馬紅雲,都是在今日傍晚使節團下榻之後,才被不知道什麼人悄無聲息地送到這驛站里來的。」

「夠了!你們倆所做的這些解釋,我一概不想再听,我現在只想問一件事」目光中包含著懇切、隱忍、自嘲和不舍,不希望自己像現在這樣沒有骨氣沒有出息,可是又依舊不願意放棄接下來的兩年約定的蘇逸興,通紅著一雙眼楮轉向夏霜寒道︰「霜寒,我只想再問你最後一件事,天亮之後,和我一起去往遼東的這件事,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蘇赭晨,這不是我答應不答應的問題,而是現實迫使我,短時間內不可以和你一起離開京城。」

手中拿著帖子,知道自己現在的回答究竟有多麼殘忍的夏霜寒,盡管心有不忍,但卻必須依照理智繼續把話說下去︰「時間非常寶貴,距離我被打暈的時間越近,我們越有可能找到相應的線索,所以最起碼三日之內,我不可以和你啟程前往遼東。」

眼見自己的回答,讓眼帶最後一絲希望的蘇逸興,完全失去了眼眸里的光彩,對待友人從來就不是個狠心之人的夏霜寒,連忙找補道︰「三日,你等我三日,三日之後我就快馬加鞭地去追你可好?」

「夠了!收起你的惺惺作態吧,你說的話,我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了!」眉目間凝聚著濃重的戾氣,抬眼狠狠瞪向陸紹雲的蘇逸興,咬牙切齒地撂下一句「陸紹雲,從今日起,我蘇逸興與你勢不兩立」,隨後,眼中泛起淚光的他,便轉身邁開步子,隨即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不是,你別走,你等我一下啊蘇赭晨!」眼見事態一路朝最糟糕的方向惡化下去,著急忙慌地掀開被子跳下床的夏霜寒,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完全追不上負氣離去的蘇逸興。

「憑借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他的。」

伸手攬住腳步虛浮無力的夏霜寒,不願意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了畏寒癥的心上人光腳踩在地面上的陸紹雲,面帶關切之色道︰「而且再說了,就算你現在能追上他又怎麼樣?你說的話,他一句都不會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不是嗎?所以,與其試圖勸說他相信你,還不如盡快恢復健康,並找出事實證據擺到他的面前去,那樣才更為有效。」

「」抬眼看看身邊的陸紹雲,再轉頭看看「 當」一聲合上的門扉,不得不承認陸紹雲說得有道理的夏霜寒,最終只能無奈地選擇了留在驛站房間里,和他一起探討探討事情的來龍去脈,並盡可能地多尋找一些線索和可能性。

而自打蘇逸興進入屋子後,就一直握著刑部堂官的令牌把守著屋門,確保無論屋子里傳出了什麼動靜,都要阻止其余閑雜人等隨意靠近或者硬闖添亂的李青嵐,則在自己的主子情緒悲憤地走出屋子後,最後抬眼掃了掃屋門,隨即緘默不語地跟隨著蘇逸興,離開了驛站。

「副統領,您沒事吧?」在屋內傳出打斗聲後不久,就從最靠近陸紹雲下榻的房間的其余幾間屋子里陸陸續續走出來,試圖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礙于李青嵐的阻撓而一直為未能走上前來的幾個金吾衛士兵,終于得以在蘇逸興帶人離開後,靠近了門扉。「副統領?您沒有受傷吧?」

「我很好,什麼事也沒有。」聞听屋外傳來的問詢聲,知道自己的幾位下屬或多或少定然听見了屋子里的說話聲的陸紹雲,在朝夏霜寒安撫地點點頭後,便快步走到門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向幾位下屬下達了堅決不允許將今日所見所聞之事外傳的命令後,及時避免了傳出有關夏霜寒的不好風評的陸紹雲,又為饑腸轆轆的她,到灶房里端來了幾個加熱過的饅頭和包子。隨後,穿好衣裳,打理過儀容的他們倆,便在屋內的圓桌邊就今日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展開了討論。

「就目前這張帖子上內容的變化和蘇赭晨不相信我們的說辭的情況來看,朝陽受傷這件事,定然是有心人特意編造出來欺騙我的子虛烏有之事了。只是」

話說至此微微頓了頓,仔細進行一番回想的夏霜寒,在確認自己只記得那位報信少年的長相,而完全不記得其他人的相貌後道︰「無論是那個送帖子的少年,還是在街道上制造混亂堵住我的去路的那些人,亦或是米糧店後門那些個打暈我並將我抬到這里來的人,想來我們都不可能輕易找到他們,或查出他們的真實身份了,那麼接下來,你覺得我們應該從哪里入手才好?」

「我看就從這張帖子開始入手好了。」

說話間挑亮了燈火,就著明亮了些許的光線將帖子翻來覆去地、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雙眉微蹙的陸紹雲道︰「按照你方才所說,這張帖子上開頭的兩個字,是不知道被什麼人用什麼方法進行了巧妙替換,之後才成為現在這樣的。我想能夠讓人完全看不出痕跡地做到這一點的匠人應該沒幾個,所以從這方面下手,應該可以找到一些線索才對。」

「那麼下午時你遭遇的那個馬車側翻事件呢?你認為,駕駛馬車的那個車夫會不會和幕後那些人是一伙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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