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與子偕老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在床

作者 ︰ 西南邊陲

「你說什麼?你說我弟弟和同窗發生了爭執,並不小心在桌角上撞破了額頭?」聞听書童的說辭,一瞬間只感覺著急萬分的夏霜寒,張口確認道︰「我弟弟現在,是在距離學堂最近的千金堂里看診對嗎?」。

「對,就是學堂北面的那個千金堂,治療外傷很有一手的那個醫館。」

「很好,我知道是哪里了。」瞬間在頭腦中搜索到千金堂的具體位置的夏霜寒,鎮定自若地點點頭,隨即朝面前的書童吩咐一句「你稍等一會兒」,之後便轉身再次踏進了真趣閣。

謝氏還在襄陽王府里等著她回去;清早前往刑部交接公務的蘇逸興,今日也會提早下值歸家,和她一起收拾最後的行李,這兩件事情,夏霜寒都沒忘。

因此,為了防止自己前去看望並照顧夏朝陽,故而十之八九會晚歸的舉動,讓謝氏和蘇逸興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茫然不知所措地一直等待著她,夏霜寒現在,必須得親手寫個字條,讓人帶到襄陽王府去。

接過真趣閣的活計為她遞上的紙筆,草草寫下一行「朝陽受傷,我去看望、照顧他」的夏霜寒,很快就合上墨跡並未干透的帖子,隨即轉身跨過門檻,來到了默立在馬車邊的報信少年身旁。

「小兄弟,千金堂在哪里我知道,所以你不用幫我帶路了。只是,希望你能再跑一次襄陽王府,把這個交給老管家。」說話間將帖子遞過去的夏霜寒,在收獲少年一句「您就放心吧,小的定不辱命」的點頭保證後,隨即便翻身上馬,風馳電掣地在寬闊的街道上跑遠了。

而望著打馬而去的夏霜寒那道越來越遠的單薄背影的少年,則在低頭看一眼手中的帖子,隨即轉身登上身後簡陋的馬車後,淺淡地勾起唇角、不懷好意地笑了。

「看來主子的擔心是多余了,忠義鄉君既沒有慌亂到忘記給襄陽王府報個信,可也沒有鎮靜到先反復確認我的身份,之後再把帖子交給我的地步。她現在的這番反應和表現,正好就是主子最想要的狀態,三個字——剛剛好。」

「噠噠」的馬蹄聲載著夏霜寒一路從城西跑到了城東。踏上羊城學堂所在的街道,並打算在下一個路口向左轉,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揮著馬鞭的夏霜寒,卻在忽然間不得不被迫停住了腳步。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輛裝滿了陶器的馬車,因為與另外一輛馬車發生了擦撞,因而側翻了。被打碎了陶器的車主為了得到應得的賠償,故而站在街道中央,攔下了那輛意欲在闖禍後逃走的馬車。

「如此看來,短時間內他們的爭執應該不會得出結果,且這條街道一時間也無法恢復暢通,沒辦法,只能走別的路了。」被忽然勒停的紅雲高聲嘶鳴著揚起了前蹄,而始終端坐在馬鞍上的夏霜寒,則在紅雲四蹄著地後,遠遠看一眼那爭執不休的兩方人,隨即牽拉韁繩,調轉了馬頭。

駕馭著紅雲在來路上原路返回了一小段,盡快拐上一條狹窄僻靜的、通往千金堂所在街道的小巷的夏霜寒,很快翻身下馬,在這條不便于騎行的小路上牽著紅雲跑了起來。

狹窄的小巷里,有幾位推著裝滿米袋和面袋的小推車的男子在忙碌著,放慢腳步,意欲從這幾個忙于進出米糧店後門,往里運貨的男子身後擠過去的夏霜寒,卻沒有想到,就在她牽著紅雲,即將穿過幾個男子身後的狹小空間時,一身粗衣短打,做憨厚、簡樸、老實打扮的某男子,卻忽然抬手照著她的後脖頸揮了下來。

後脖頸一痛,隨即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的夏霜寒,在跌倒在地之前閃過了這麼個念頭——看來朝陽受傷是假,有人通傳假消息,把我騙往千金堂才是真。想來方才在那條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為了破碎的陶器而爭執不休進而堵住道路的人,也是為了把我逼上這條通往醫館的最近道路,所以才出現在那里的吧?只是不知,究竟是誰這麼大費周章地把我騙到這里來、又想對我做些什麼?

「快快快,抬起來、抬起來,時間不等人,我們必須得按照主子的要求,在蘇世子追上來之前,把忠義鄉君送到陸副統領的床上去」拼命強撐著意識,在完全昏睡在地之前,模模糊糊听到的這段話,便是夏霜寒所獲知的最後事情了。

而當她再次睜開眼楮時,她不但真的香汗淋灕、腰腿酸痛地和陸紹雲躺在同一個被窩里,而且,還被前來找她的蘇逸興「捉奸在床」了。

二月初九,這一日對陸紹雲來說,並不是一個讓他感覺開心的好日子。

早起洗漱、晨練、吃早飯,隨後前往金吾衛衙門,交接過剛剛上手沒幾日的公務的陸紹雲,在隨即前往八方館與使節團會合,並沿著朱雀大街一路往京城南門而去時,禁不住生出了這樣的想法︰「等我回來的時候,想來霜寒就已經身在遼東了吧?兩年多時間不能見面,果然還是有些惆悵與難熬啊!」

護送著使節團踏上南門外的官道,平安行進了大半日的陸紹雲,卻在下午礙于路況不好的關系,而微微受了點小傷。

因為冰雪消融而顯得濕滑泥濘的路面,加上原本的些許坑坑窪窪與凹凸不平,使得小心提防馬車打滑的車夫,駕駛得並不快。可是即使馬車的速度不快,因為一塊凸起的石頭而發生了顛簸的某輛馬車,卻依舊還是出現了車輪打滑的情況,並險些栽下官道邊的水渠。

為了防止馬車發生側翻,而和幾個手下一起急忙趕過去的陸紹雲,最終在幫助馬車進行轉向的過程中,不小心擦傷了上臂和手背。而拿出醫藥箱,對自己前臂上的大面積擦傷進行簡易包扎的陸紹雲,卻沒有注意到,那位口中連連陪著不是,眼楮直往他傷處上掃的車夫眼中,卻有著一絲淺淡的、詭計得逞的笑意。

黃昏時分、夜幕降臨,率領著趕了一日路的車隊在官道邊的某個驛站中下榻的陸紹雲,在安頓好使節團、確認過馬匹的安置情況,並用過晚飯後,回到了自己那間位于三樓的客房里。

只是,原本打算洗漱完畢隨後就盡快休息的陸紹雲,卻沒能按照原計劃行事,因為,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居然躺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則正是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昏睡不醒、狀似在發燒的夏霜寒。

「霜寒?霜寒你醒醒,你醒醒啊!」從被忽然出現的夏霜寒驚住了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床榻邊的陸紹雲,伸手探過夏霜寒的體溫與脈搏,隨即在觀察一番她齊整干淨的著裝,以確定她應該並為遭遇過什麼不好的境遇後,便微微放下心來,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可是沉浸在睡夢中,忽冷忽熱狀似染上了很嚴重的風寒的夏霜寒,卻一直沒有醒來。

「不管了,霜寒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里並不重要,總之先照顧好她再說。」輕手輕腳地月兌下夏霜寒的衣裙和鞋襪,隨即讓人送了熱水上樓來的陸紹雲,一邊給額角冒汗的夏霜寒擦身,一邊凝視著睡得並不安穩的她,陷入了沉思——夏霜寒絕對不可能是自己自願出現在這里的,這一點,陸紹雲可以肯定。

畢竟首先,在他離京之前,夏霜寒就已經把接下來兩年,在前世發生過,進而需要今生的他加以注意的事情全都和他說過了。因此現如今,夏霜寒根本就不可能像當初在林澤湖上時一樣,為了某段突然想起來的回憶,而追上來找他報信。

其次,如果說是蘇逸興與她發生了什麼激烈的爭執,或者說她遇到了什麼非常棘手麻煩需要別人的幫助,陸嘯清、夏敬之、柳子潤、林熙然、芭麗雅,她的這些親友現在都在城里,所以她實在沒必要大費周章地追上來,向他尋求幫助。

那麼,既然夏霜寒不是自願出現在這里的,又會是什麼人、為了什麼原因,而特意把她送到這里來的呢?

「回稟副統領,您方才讓下屬去馬廄里尋找的馬匹,屬下已經找到了。今日留宿在驛站中的人員,屬下也已經再次核對確認過了,除了使節團我們一行人以外,沒有別人。」屋外傳來的,「找到了夏霜寒的坐騎紅雲」的回稟聲,讓陸紹雲在回復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後,更進一步地陷入了沉思里。

「連霜寒的坐騎都想方設法地弄進來了,這些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驛站的人,到底想做什麼?」腦海中浮現出成百上千個念頭,可是知道只要夏霜寒不醒過來,自己就無法得知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的真正原因的陸紹雲,最終還是把所有的疑問與猜想全都壓了下去。

「快點醒過來吧,只有你醒過來和我把話說清楚,我才能知道自己接下來究竟該做些什麼。」放下手中的帕子,將方才還因為發熱而不耐煩地踢蹬著被子,現在卻又因為發冷而往他身邊依偎過來的夏霜寒展臂攬進懷里,一心只希望她盡快醒來的陸紹雲,就這麼月兌靴上床,和心上人躺在了同一個被窩里。

二月初九,這個天氣晴好的日子,對蘇逸興來說,原本應該是一個讓他倍覺開心的日子。畢竟,夏霜寒答應了他的要求,同意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里,不與陸紹雲有任何接觸,而是只專專心心地作為他的妻子,和他生活在一起。

盡管每每想到兩年後,夏霜寒終究會離開他,隨即奔向陸紹雲的懷抱的事情,蘇逸興就覺得難以接受、心痛難忍,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從他們這對有著兩世情緣的戀人那里,強搶來了三年時間,並把他能夠嘗試的努力全都付諸了行動。所以,哪怕他最後依舊輸給了陸紹雲,他也該滿足了。

「願賭服輸,蘇赭晨啊蘇赭晨,既然你已經束手無策,確定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得到夏霜寒了,那麼,等兩年之後約定到期,你就瀟瀟灑灑地放手,讓她去追求她想要的自由和幸福吧!」

從刑部下值後端坐在返回襄陽王府的馬車上,心中如此作想的蘇逸興,對接下來即將展開的兩年生活,既有著期待的躁動,又有著不願意它如此短暫的沉郁。

「世子,您回來啦!」襄陽王府府門內、門房外,手中拿著那位做書童打扮的少年遞進來的帖子的老管家,已經在這里等待許久了,「今日下午,在世子妃前去西市賣畫後不久,有一位自稱是奉世子妃之命前來送消息的少年,將這個帖子遞了進來,並告知說,世子妃要求門房里的下人在世子進門的時候,就速速將其呈上。」

「有話不能親口和我說,而非要通過帖子這麼個東西和我說,如此看來,霜寒現如今,應該還沒有回府吧?」跨下馬車,伸手接過老管家呈上的帖子,打開合攏的紙頁的蘇逸興,很快就在將里面那一行墨跡斑駁、筆跡稍顯凌亂的話語收入眼中的一瞬間,丟失了面上的平靜與淡然,並感覺到了火氣上涌、怒發沖冠。

散發著淡淡墨香味的白色紙頁上,赫然寫著這麼一行字——庭軒受傷,我去看望、照顧他。

「陸紹雲!你簡直是得寸進尺、欺人太甚!」一把捏緊手中的帖子,瞬間勃然變色的蘇逸興,連身上的官袍都來不及換下,便轉身吩咐下人備馬,隨即很快在霞光中和李青嵐同時翻身上馬,一前一後地揚鞭沖出了襄陽王府。

「霜寒明明和我說的好好的,說是今日去真趣閣賣了畫,之後就會回家。可是陸紹雲,是你,是你不願意霜寒和我一起去遼東,所以才會在我們臨出發的這一日,編造謊言把她騙到你身邊去對不對?你這個言而無信的混蛋,你表面上說的好听,說是會在這兩年時間里默默等待,但事實上,你這不還是因為心有不甘,而使了些卑鄙無恥的招數嗎?」。

騎在顛簸的馬背上一路奔出南城門,隨即在官道上對已經在驛站里下榻的陸紹雲窮追猛趕的蘇逸興,已然認定了夏霜寒之所以會在此時此刻還沒有返回襄陽王府,定然是因為受到了,意圖阻止她和他一起前往遼東的陸紹雲的蒙蔽與欺騙。

「陸紹雲,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就算你現在把霜寒騙到了你的身邊,我也一定要把她追回來,帶到遼東去!」

由于在前些日子里和文霽陵交談過其在進京路上的見聞的關系,故而,西南聯合使節團將走哪條路,以及以什麼樣的速度趕路,這些事情蘇逸興全都心中有數。因此,在馬背上顛簸許久後,月朗星稀的下半夜里,胸口一直燃燒著熊熊怒火的蘇逸興,就這麼和追隨在他身後的李青嵐一起,順利抵達了使節團下榻的驛站。

出示過刑部堂官的令牌,隨即以「我有案件急需與金吾衛陸副統領相商」為借口的蘇逸興,很快就被領到了陸紹雲所住屋子的房門外。

站在位于三樓走廊最靠里的房間門口,揮退帶路之人,隨即朝李青嵐使了個眼色的蘇逸興,很快就在他出刀挑開門閂後,邁步踏進了屋子。而屋內,照耀在搖曳燭光下的景象,則一瞬間只讓蘇逸興感覺氣血逆流,恨不得動手殺人。

他看見了什麼?他居然看見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夏霜寒和他恨不得手刃的情敵陸紹雲,衣衫不整、狀態親昵地緊緊摟抱在一起,躺在一個被窩里!

「陸紹雲!」憤怒地發出一聲嘶喊,隨即出招朝著床榻上的情敵襲過去的蘇逸興,用他這句飽含憤怒、絕望、嫉妒、悲傷以及凌厲殺意的話語,將沉浸在睡夢中的夏霜寒喚醒了。

而在李青嵐挑開門閂的一瞬間,便因為細小的響動而即刻蘇醒過來的陸紹雲,則在蘇逸興接觸到他之前,便翻身下床,將交手地點從夏霜寒身邊完全轉移開了。

「這是怎麼了?我這是在哪里?」迷糊間睜開惺忪的雙眼,抬眼只看見身著中衣中褲的陸紹雲,和身著官袍風塵僕僕的蘇逸興纏斗在一起的夏霜寒,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她快速環視一遍房間,並在見到和衣衫不整的她對視一眼,隨後便悚然一驚、著急忙慌、神情尷尬地低頭後退出屋,並帶上房門的李青嵐的一瞬間,才終于想起自己臨陷入昏睡時听到的那句話,並進一步地明白過來,自己現在究竟置身何地。

「不是,你們倆別打,你們倆都住手啊!這是個誤會,徹頭徹尾的誤會,我們三個人全都中了別人設下的圈套了!」大喊著坐起身來,試圖下床阻止纏斗中的陸紹雲和蘇逸興的夏霜寒,不過才剛剛站起身來,其腰腿上莫名襲來的酸痛,便迫使她因為忽然失力的關系,而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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