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天之但願來世不相識 第八十四章無心相看淚千行,忘情何苦費思量;

作者 ︰ 雲外飛鴻

無心相看淚千行,忘情何苦費思量;梨花三弄鬼丈夫,雲煙深處水茫茫。

看盡了天上人間,愛情是一場浩劫,你是我生命中的缺,卻沒有圓滿那天,……這愛情的劫,你我都遇見,我不希望你面對著危險,在我心里面,愛是種感覺,我願意與你牽著手一起體驗……

這首歌是雲煙生日時,澗洵唱給她的,如今她才真正的明白,也許相識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自己是水澗洵的劫,而水澗洵是自己生命的缺。面臨這場浩劫,他們雖傷痕累累的爭取或掙扎,但結局還是生離死別。

那些回憶的溫馨,更加劇了現實里悲痛的程度。即選擇面對,就得任著痛苦像癌癥一樣在體內擴散,直到汲取了全部的生命。

「雲麗,從今以後,為了世界上一個叫水澗洵的男孩,你就改名叫雲煙吧,好不好!雲煙深處水茫茫,看來,這是屬于我們的《梅花三弄》的緣。哦,不對,是《梨花三弄》才更確切!」男孩的微笑像一縷陽光,永遠溫暖著冰冷且脆弱的心。

雲煙撫模著照片,淚珠湊熱鬧似的滴到上面,如此更擴大的男孩的微笑,也更加劇了女孩心中的隱痛。

雲煙不禁自言自語︰「澗洵,為什麼那麼傻?愛得那麼辛苦,卻還義無反顧,如今,我醒了,我做了雲煙,為了一個叫水澗洵的男孩,可是你,又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啊?」

「雲煙,我知道,無論怎麼努力,也割不斷你對雲天的思念,但為他傷心流淚的時候,請記得看我一眼,別忘了,我這里永遠有你,能依靠的肩。」當時的水澗洵恨不能殺了所謂牽緣的月老,為什麼要讓雲煙認識秦天。

「很想他,對嗎?擔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對嗎?那麼,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制造你們之間的重逢。所以,為了有力氣見到他,你要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才行啊!」曾經,水澗洵像安撫嬰孩一樣安撫病床上的雲煙。

「你的臉上終于有笑容了,對于我來說,這不但是你的復活,也是我的復活。雲煙,謝謝你醒過來,不論是為了誰,都謝謝你的醒來。」水澗洵興奮不已的樣子就像在眼前一般。

「雲煙,如果你的胃覺得暖暖的,就是愛上我了。你信不信?到時,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哦。」

……

站在窗子前的雲煙,笑著淚眼看著照片上的男孩,任著一幕幕回憶猶如一把利劍一次又一次刺透了她的心。

听到有人走入病房,雲煙卻來不及拭掉眼淚。

秦天知道,雲煙又哭了,這已經是一天當中第十九次哭泣了,雖然她故意遮掩著不讓他看到,但他怎麼會感覺不到?每次雲煙哭泣的時候,他都不做任何的勸慰,因為他清楚,眼淚不是水做的,而是思念和心痛的化身。

「出院了,想去哪?」秦天輕聲地問,盡量繼續佯裝失憶的樣子。

「水澗洵,真的,死了嗎?」轉過身的雲煙,平靜的如一汪湖水,而她的問話卻讓秦天的心里涌起無數波瀾,他做夢也沒想到,雲煙會問這樣的話。

「他,他——當然——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保重自己吧。」

「帶我去看看他,好嗎?」

秦天遲疑了一下,「好,什麼時候?」

「現在——」

……

雖然這樣做,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但秦天還是開著車,帶著雲煙來到了城南的墓地。這時的他,到是慶幸當時听了水澗洵的話,不然今天找不到水澗洵的墓,還怎麼解釋他真正的死了呢?天氣陰沉,冬風冷冽,松樹在寒流中顫顫發抖,不知道是少了溫暖,還是多了懼怕。

站到石碑前,雲煙再也幻想不出水澗洵還活著。石碑的照片上,男孩笑得那麼燦爛,毫無痛苦,毫無留戀。

「你真的,不管我了嗎?真的,不要我了嗎?」雲煙頓時淚流如注,癱跪在地上又爬起,伸手觸模著沒有溫度的照片。

「不是說,要守護我一輩子嗎?怎麼突然就變卦了呢?沒有了你,我要到哪里去啊?澗洵——」嗚嗚咽咽的哭聲隨著空氣的流動,飄到雲外,直到天際。俄兒,小雪花飄落,像片片凋零的梨花葉瓣。立春之後的清雪不再寒冷,落下便濕了地皮。漫天的落花隨風而飛,雖然美得讓人無比幸福,落到地上卻是一灘灘無法拾起的眼淚,濕了萬物,濕了人心。

胸前的一點晶瑩讓雲煙乍然覺醒,但隨之而來的卻是無比的哀怨和憤怒。

「你的紫水晶,還在保佑著我是嗎?可是你知道?我已經丟了心,且再也找不回來。就像你走了,走得那麼干淨利落,一個字的消息都不肯留給我。所以,還讓它保佑著我干什麼?要讓我長久的孤獨,還是默默的思念,亦或者懲罰我不知道珍惜眼前人而陷入無限的悔恨當中?」說著恨恨地扯斷項鏈,任其從項上滑落。

「雲煙——」秦天見狀拉住她的手,「別這樣,好嗎?」

「那我該怎麼樣?沒有了澗洵,我要怎麼活,怎麼活啊?」

秦天只管拾起項鏈,不再做任何的勸阻,任著淒慘哀慟的哭聲回蕩在山澗松林之間。涼風陣陣,勁松落下了紛紛的針葉,伴著清雪的飛舞,高高的枯草隨風擺動。

「你是不是太累了,是不是失望了,自私的我只知道遙望著天,尋找著星辰日月,卻看不到眼前的你。澗洵,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後悔不早點接受你的愛護,後悔沒早點用心感知你的守望,後悔寧可空著心也不給你預備一席的角落,更後悔,我們無緣有故的相識,你說的沒錯,我是你生命的劫;我是多麼的自私,多麼的狠毒,像毒蛇一樣,只知道一味的纏繞和索取你身上的血液,澗洵,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雲煙傷徹心肺,幾欲昏厥。

心里實在難受的秦天不知該做些什麼,蹲子輕輕地將雲煙摟在懷里,「你,還有我,還有我啊。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罷,讓我,帶你走吧!」

抽噎的雲煙止住哭聲,望向天際強強支撐起晃動的身子,笑著淚臉,拊膺長嘆!

「瓊瑤阿姨的《鬼丈夫》是預言嗎?還真是謝謝她,創造這麼美麗的預言讓我去應驗。所以,秦天——再幫我一次,讓我嫁給水澗洵吧。」

听著雲煙不著邊際的話,秦天吃驚不已,滿心的不安,甚至以為她又病了。

「不要認為我瘋了,秦天,幫幫我。我知道,只有,你能幫我。」

看著雲煙一臉迫切的認真,秦天知道,她沒瘋,卻痴得無藥可救了。

「可是——」

「秦天,如果對我還有一絲的憐惜,就請幫我這一次。求你,今生,我不期盼再有第二個水澗洵,但至少讓我嫁他一次,一次就好。」

那張憔悴的臉讓淚水淹沒了多少次,秦天已經數不清了。對于秦天來說,不管是從前的雲麗,還是現在的雲煙,心中的盼望何止是一絲的憐惜,他愛她並不輕于水澗洵。這讓他越發覺得,幫助水澗洵隱瞞他還活著,是個多麼大的錯誤。但錯也只能錯下去了,不到萬不得已,他相信,水澗洵也絕對不會存心舍下雲煙。

苦楚的笑意掛上了秦天的臉,他不禁覺得,水澗洵和雲煙,在愛的付諸上,還真的算是相等相同。

「好,我幫你。」話一出口,秦天的心也跟著腐蝕般的疼。在他看來,這不是祝福,而是葬送。

「謝謝,謝謝你,秦天。」淚臉終于展露出半絲不帶苦味笑容。

然而,此消息一傳開,震驚了所有人。除了家人的反對,還有水雲兩家的阻撓。他們心知肚明,這樣做不禁是違背了水澗洵的初衷,更是害了雲煙。但是,一意孤行的決定,不是想征求誰的意見,而是決定了,就會去做的事情。雲煙便是這樣想的,當然也會這樣去做。她這樣做,並不是想成為現實中的袁樂梅,而是她真得想和水澗洵在一起,即便水澗洵已經死了,她還是要與他有著關聯,有著牽絆,如此,他們才算真正有關系的人。

結果,還是父母親拗不過兒女們的任性,由此,便安慰自己退一步去想,先答應著她,也許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海鷗去療養院告之這件事的時候,水澗洵簡直不敢相信,甚至認為雲煙瘋了。但海鷗卻平靜地告訴他,雲煙沒有瘋,只是為了你痴狂了,為你也忘了她自己。對此,水澗洵嘗不出悲喜,只覺得心又開始懸吊起來,且無處安放了。

雲煙和水澗洵結婚的那天,沒有花隊儀式、沒有鞭炮齊鳴、亦沒有祝福聲聲,有的只是三家人悲涼的眼神和無奈的嘆息。然而,有一個人卻始終微笑著,像一個真正的新娘。

臨上車的時候,雲煙從李然手中接過水澗洵的照片,然後望著大家微笑。那一笑卻哭傷了每一個在場的人。

「你真的要這樣嗎?」秦月淚眼婆娑地跑過來。

「傻丫頭,別哭,祝福我吧,嫁給澗洵,是我一輩的幸運。」

「你真的想好了嗎?」秦天也走過來,低聲尋問,他多想雲煙能夠在此刻清醒過來。

「還想什麼,這就是我想要的。」粉妝的臉上洋溢著真實的幸福和微笑。

「雲煙,澗洵他,會知道的。」呂南也圍過來,心里甚不是滋味。

「當然了,我相信,他會知道的。」

「我,祝福你們。」李然說完就別過頭去,好像再也看不下去這場即幸福卻又催人淚下的婚禮。

「謝謝,謝謝你們。」雲煙不住地說,又走到父母親的身旁擁抱了父親和母親。

「爸,媽,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請你們相信,我會幸福的,會的,不要再為了我而擔心了。」

「你這丫頭,這不是摘媽的心嗎?以後的日子,你可怎麼過啊?」雲煙的母親已泣不成聲,旁邊的父親亦老淚縱橫。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父親流淚。

「姐,你怎麼那麼傻啊?」雲霞也埋怨著姐姐,雲南不作聲,心里卻也責怪著姐姐。然而,埋怨也好,責怪也罷,都只是害怕姐姐受那無形之苦。

這時,海鷗和水慶國走了過來。

「孩子,不論將來如何,你都是我們的女兒,澗洵有你,是他的福氣。」海鷗緊握著雲煙的手,也流下了眼淚,他從來沒想過,那個兒子曾經舍命戀著的女孩,如今會棄掉生死,來戀著他的兒子。

水慶國只管看著雲煙,眼角含淚卻沒有言語,只從心里替兒子切切地感謝她。並想對兒子說,澗洵啊,雲煙,對得起你啊!

花車已去,夕陽映照,灑了一地的精光,追隨著路的方向,一直鋪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或許,上蒼也為這場生死之愛而憾動了,所以選定在這個時刻,專為他們開闢了一所特別的天堂。

車里的新娘始終含笑,沒有淚水、沒有悲傷,只有幸福洋溢在消瘦的粉妝上。

水澗洵,我愛你。不管你在哪,或生,或死,這輩子都休想跟我沒有關系。現在,我的胃已經暖暖的,或許你知道,或許你不知道,但這都沒關系,能嫁給你,我的生命便不再有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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