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天之但願來世不相識 第八十一章淚穿心,十五年華,喚醒沉睡人;

作者 ︰ 雲外飛鴻

淚穿心,十五年華,喚醒沉睡人;心難醒,似曾相識,卻誤眼前人。

人活著,是需要受指引的嗎?在靈魂不知歸處的時候。也許,我們看不見的,卻正在發生著,就如病床上的秦天,對于他自己來說,此刻正在一片充滿霧氣的林間尋找出去的方向,可是任憑他怎麼努力,也走不出那一塊迷茫,除了恐慌和絕望,便不剩什麼了……

「呂南,真是謝謝你,秦天交給你,我們就放心了。」海棠感激涕零。

「是啊,秦天若是好了,你就救了我們一家人啊。」身旁的秦世雄也激動不已。突現的這一絲希望,確實讓他們全家覺得是上天的厚待。

「秦叔叔,你們不用那麼客氣,我們做醫生的,希望每個病人康復,何況我和秦天是朋友,我會盡力的。」說完,呂南轉身向外面喊了一聲,「進來吧!」

雲煙的到來,無疑讓在場的人有些驚訝,似乎他們只顧及秦天的事情,都快要忘了這個女孩。

「雲煙,還好嗎?」

「對不起,海老師。」

「有什麼對不起的呢?雖然我們都知道,秦天是為了你才回來的,但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再說,當年,是我們一家人虧欠了你。」

雲煙听了低下頭不再說話,現在的她根本不在乎什麼當年,她只所以來見這家人,只是為了病床上的秦天而已。

呂南無暇顧及他們的客氣和道歉,直接說︰「有些人昏迷不醒,是因為他的記憶死了,其實也就是平時所說的腦死亡,植物人;但有些人昏迷不醒卻不是這樣,他的思路尚且清晰,甚至他能感覺到身邊所發生的一切,只是他自己醒不過來而已。所以,這種情況下,最好就是找到一個能引領著他醒過來的人,而這個人,可想而知,應該是患者內心深處最在乎、最想見的人,那麼,我想讓雲煙試一試,所以——」。

「我們明白,呂醫生看著辦就好,只要秦天能醒過來,我們就很感激了。」秦世雄此刻的心中,恐怕再沒有比兒子的平安和健康更重要的事情了。有時,他都懷疑從前的自己,竟然能為了掙錢而冷落了妻子兒女。

「那好,雲煙,去陪著他吧,和他說說話,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呂南鼓勵地看了看她。

雲煙輕輕的點頭,心卻無比的沉重。自己真的能讓他醒過來嗎?

待呂南和秦家一行人走後,雲煙便坐在了床前。自從秦天這次回來,雖然見了好多次,也看了好多次,但她還真得沒有仔細地看過那張已經成熟了的男人的臉。

伸手撫模著那面依然有著溫暖感的俊朗,雲煙根本感覺不到死寂的狀態。或許,他就是睡著了,不過是太累了,睡得時間長一點罷了。

「雲天,我是雲麗,還不想醒過來嗎?因為生我的氣,真是對不起,這次回來肯定很失望吧!」徒手觸及硬硬的胡茬讓雲煙心里一陣纏攣,歲月的滄桑,已然將一個曾經年輕氣盛的少年雕塑成一個成熟沉穩的男人。而如今,這個男人卻是因為自己,才躺到了病床上。

雲煙將握住的手貼近自己的臉,眼神穿過遙遠的距離落到某個記憶的點上,心也隨著那點記憶蕩起層層漣漪。

「——十四五歲的時光,讓人難以忘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真的難以理解,怎麼會有這麼小的小叔,所以,也就從來沒把你當成是小叔。直到,感覺到了你的喜歡和發現了自己的喜歡的時候,才曉得自己為什麼不願意把你當成小叔。從前,似乎不知道羨慕為何物,直到你講你娘的故事,那時起,我便有了忠心羨慕的人,對,被羨慕的那個人就是你娘。或許,在你眼里,她的整個人生就是一個‘不幸’,我也知道,她吃了一輩子的苦,但——她卻被你的父親愛了一輩子,這就足夠了。」說到此,雲煙臉上洋溢著滿足卻慘淡的微笑。

「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一生之中,會有這麼一場艱難且轟烈的愛情,直到遇見了你和你後來的離開。原本以為,默默的喜歡著班長就是愛,卻被你整日無理且散漫的態度給否決了,繼而便不由自主地將你時刻掛在心間,即使有著小叔與佷女關系,也沒有捆綁住那顆火熱且不安分的心。無論是在酷熱的田間地頭,還是在星月映襯的雪原,亦或是紗雲籠月的夜晚,總之,有你的地方,就掛著我的一份思念,那種思念讓人歡喜讓人憂,更讓人無奈和感嘆!看到了你便心安,看不到你便不安,真是人間四百四十病,最難不過相思情!」雲煙頓了頓,把飄到天際邊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來。

「其實這些都不算難,不是嗎?」慘淡的笑容對著輕閉雙目的俊臉。

「或許七年前,那才是一場真正的別離與割斷。眼睜睜地看著你走了,不能做挽留,不能說再見,只能看著你走,走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如果,世上真得有生離死別的事情,我想,我們之間的那一場便是了。」雲煙長嘆一氣,心中伴隨著絲絲苦味,暮地覺得,那場離別好像就發生在昨天。這致使她不由自主的將握著的手放在唇瓣,以示當時一千一萬個說不出的不舍。

實厚溫暖的手心,皙白修長的手指,曾經多少次被它相牽。如今它卻像失了知覺,再也感覺不到女孩對它的眷戀。兩行清淚越過愁傷的臉頰,直接流入互握的兩手心間。

「雲天,醒過來吧!別再貪戀夢里的顏色了。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那麼也請你,為了我,醒過來一次吧。我不想你再這麼睡下去了,如果你真的生氣,就起來責備我、罵我,別再裝睡不理我了。」女孩不免抽噎。

「其實,我早就知道,七年里,你和我一樣,忍受著無止境的煎熬,七年里,我們也都一樣,盼望著意外的重逢,甚至,想過穿洋過海與你相去,但那又能怎樣?無非又是創造一場更悲痛的別離,所以,存心忍著吧,忍不住的時候就想結束今生,盼與來世的相見,但又恐來世,我們真得還能認識嗎?那時,才知道什麼叫進退兩難,什麼叫走投無路……」雲煙極力地控制著從內心深處流淌出來的汩汩疼痛。為了止住疼痛所帶來的顫動,她握緊男人的手支撐著自己快要暈厥的頭顱。

突然,修長手指的一個微弱的顫動,讓雲煙的哭泣聲嘎然而止。

「雲天,雲天——」她猛然抬起頭,繼而飛奔出去,「呂南,呂南,他的手指動了,他的手指動了。」

聞听喊聲,呂南和秦家人一並跑入病房。看著呂南仔細的檢查著,海棠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問道︰「呂南,秦天他怎麼樣?」

「還好,看來雲煙的幫助是有用的。」說完,走到滿臉淚痕的雲煙身邊。

「有你在,看來,他不會睡下去了。」

「真的嗎?他會醒過來?」雲煙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當然是真的。」

秦家人一听都興奮不已,圍在呂南和雲煙身邊。

「真是謝謝你,呂南,謝謝你,雲煙!」秦世雄夫婦緊緊的握著呂南和雲煙的手。

「不客氣。」呂南說著眼神看向秦月。秦月卻低下了頭,有些冷淡的說了一句,「謝謝你啊。」

呂南不答,望著略顯不安的秦月,禁不住笑了。

依著雲煙的要求,讓秦世雄夫婦回去休息,晚上由她和秦月陪著秦天。對此,秦世雄對雲煙的看法有了更大一步的改觀。甚至,有點感激這個在他心里曾經很不起眼的鄉野丫頭。

夜,深得如一條沒有了出口的隧道,一片昏暗之中的寧靜,卻時刻叫響著兩個女孩的心。一個是為了不醒的人,一個卻是為了那抹不明所以的笑容。

秦月長長的嘆氣聲傳到雲煙的耳朵里,正在給秦天蓋被的她,便問,「怎麼了,秦月。」

「那個呂南,真是奇怪,莫名其妙的被他撞到,又莫名其妙地在這里天天見到他,他那副總是莫名其妙的樣子,搞得我覺得自己也莫名其妙。」說完又長長的嘆息。

雲煙不禁笑了笑,說了一句,「傻丫頭」便不再知聲了,任著秦月自己在那兒冥思苦尋地找答案。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秦月終于輕吼了一聲,「算了,算了,不想了,真是惱死人了,明天,明天我不來陪我哥了,省得見到那個莫名其妙的人。」說完便將被子蒙過頭頂睡覺了。

雲煙還不想睡,將台燈光調暗些後便坐在秦天的床邊,就那樣,靜默地看著。這也是一種陪伴不是嗎,她覺得,再也不能浪費相聚在一起的時間了,即使將來還要有離別,今時今日的相聚也不要再留有遺憾……

時間悄然帶走了夜,黎明的曙光像天使灑進病房的善良,讓人倍感著溫暖和希望。秦月在床上翻了個身,惺忪之中伸了伸胳膊,扯了扯脖子,正想著為什麼睡了**,竟然這麼不舒服的時候,她突然圓睜美瞳,怔了幾秒鐘才「啊——」的一聲,驚叫出來。

這不免驚醒了趴在秦天床上的雲煙,看來她**都沒回到床上去睡。

「怎麼啦?」雲煙急忙扭頭看向秦月。

「他,他,——」秦月瞠目結舌。

看秦月手指著自己的方向,雲煙不明所以地轉過頭,也嚇了一跳。因此時,秦天正靠坐在床上,用一副模稜兩可的眼神瞅著她們倆。

「雲天,你醒了,你醒了。」雲煙激動不已,又道︰「快,打電話給海老師,告訴他們,雲天醒了。」

秦月有些蒙,慌忙地拿出手機,按了幾次,號碼竟然都按錯了。好不容易通了,父母親說,馬上趕過來。秦月又跑出去找醫生,值班醫生說呂南一會就到。

似乎,病房的每個角落里都充斥著喜悅的氣氛。誰說不是呢?可是秦天看著如此高興得兩個人,卻淡定的如事外之人一般。

「雲天,知道你睡了多久嗎?知道有多少人為你擔心嗎?還好,你終于醒過來了,終于醒過來了。」雲煙難撫心中的興奮和感激。

「是啊,哥哥,你再不醒過來,媽媽和爸爸就真的挺不過去了。」秦月故意一副責怪的語氣。

「你們,你們是,是誰啊?」

此語一出,雲煙和秦月同時驚詫了。

「我是雲煙,不,我是雲麗,雲麗啊——」

「我是小月,你的妹妹,小月」

兩個女孩一時之間,如鑽進霧水。

「你們,你們——」面對如此為他高興的兩個女孩,秦天卻一臉的陌生。

「哥,你怎麼了?」秦月突感不安。這時,呂南也匆匆走進病房,還沒來得及換上工作服。

「真的醒了,我就說嗎?雲煙一定能叫醒你,還真是的,你這家伙。」呂南不禁先嘲弄一下,俄爾,卻不見秦天的任何反應,這讓他心里不由得一震。

「呂南,我哥他沒事吧?」

「是啊,他好像不認得我們了?」

這時,秦世雄夫婦也來了。

「兒子,兒子,你終于醒了,快要急死媽媽了。」海棠撲到秦天的身上就是止不住的哭泣。秦世雄站一旁也是欣笑中流下眼淚。

可不一會,海棠夫婦也感覺到了秦天的不正常,便將疑問的目光從秦天身上又移到呂南的身上。

「等一下,我們再做一次全面的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現在他能醒過來,就證明已經無大礙了。」呂南安慰了一番便自行去安排了。

這個結果的等待無疑又是一個催心符,讓秦世雄夫婦坐立難安。就連雲煙也想不明白,既然秦天能醒過來,為何又不認得他們了呢?

看著呂南拿著檢查結果從走廊的一頭走過來,幾個人都急急地迎了過去。

「怎麼樣,呂南?」秦世雄開口便問。

「檢查結果顯示,因為秦天的頭部受過嚴重的撞擊,所以會造成一部分記憶的消失,不過隨著他逐漸的康復,應該能好起來。」

「那要多長時間啊?」海棠又問。

「這個,可能幾個月,也可能幾年吧!」呂南面露為難,又道︰「不過,也沒關系,只要他能醒過來,相信徹底康復的話,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此刻,秦世雄夫婦雖然高興兒子能醒過來,但現狀又讓他們懷揣不安。不過,這些似乎又不太那麼重要,兒子已經醒過來,再重新認識一次又何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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