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天之但願來世不相識 第八十章粉頤瘦,無言珠淚,四九煉三心;

作者 ︰ 雲外飛鴻

粉頤瘦,無言珠淚,四九煉三心;相望難,邊愁未減,九九為一人。

安靜,從謂有過的安靜,全部是潔白的顏色,沒有一塊污點。白得竟讓人感覺不到生命的跡象,還是,這本就是靈魂所住的地方?

「澗洵,澗洵——秦天,秦天——」淒厲的吶喊聲充斥了整個病房。

「醫生,醫生,她又開始了。」雲霞快速的跑到走廊急急的喊。而此時的林峰正用力的按住雲煙的身子。

待醫生來了之後,麻利的打了一針,雲煙才又安靜的睡去。

「她什麼時候才能醒啊?」雲霞滿心的焦急。

「她受得刺激太大了,先穩定她的情緒再說吧。人雖然是睡著,大腦卻醒著。」

醫生搖了搖頭出去了。

這是雲煙入院的第二天了,與此同時,秦天和水澗洵也正在接受著治療。秦天的身體燒傷面積佔體表總面積的15%,屬淺二度以上的輕度燒傷,處理後不再有生命危險,但卻被轉進腦神經科的重癥監護室,因為他在搶救水澗洵的過程中被硬東西砸中頭部,所以至今昏迷不醒。而水澗洵卻是重度燒傷,以至于呼吸道、面部、手部、腳部已無一處完整,至今仍在高壓氧艙進行治療。而這傷主要來自于行凶者自治的**爆炸導致。

其實,在秦天被推進搶救室之先,他是清醒的,他卻不清楚,這次的劫難,是否又是一次暫時的離別,或者永遠的失散。所以,他緊緊的抓住海棠的手,交待著自己最害怕出現的事情。

「媽,如果我死了,請將我埋進雲家鋪,因為那里有我最快樂的時光和最喜歡的女孩。」海棠和秦世雄只好含淚答應……

如今,躺在病床的兒子如沉睡著一般,已過十天有余,還不曾醒來一次。海棠和秦世雄幾次尋問醫生,給復的答案都是讓他們存有希望卻又悻悻而回。

站在床邊的秦月,看著蒼悴的母親實再心中不忍,便道︰「媽,你回去歇一晚吧,這里有爸和我就行了。」

「我不累,你回去吧。別耽誤了課程才好,現在你哥哥這樣,媽媽沒時間照顧你,你要照顧好自己才行。」

「我知道。」母女倆各懷沉重。旁邊的秦世雄一籌莫展,他不免想到,是不是自己做事情太強加于兒子了,所以這算是他無聲的反抗……

「世雄,你和女兒先回去吧。今晚由我陪著兒子,明天你來換我。」海棠又道,秦世雄听了站起身子。

「還是你和月月回去吧,這幾天你累壞了。我看著兒子就行。」

「是啊,媽,讓爸在這看護著吧,你累垮了怎麼辦。等哥哥醒來,可不能讓他看到你又病倒在床上。」

海棠嘆了口氣,不覺淚浸眼中,「我的兒子,你要快快的醒過來才行啊,不然的話,讓媽媽怎麼辦啊?」海棠掩面而泣。

秦月扶著母親離開了病房,走廊里空空蕩蕩讓人寂寥無比,一想到還未蘇醒的親人,有心好像也變得無心那般飄浮不定了。拐角處的另一個方向,正急匆匆的走過一位年輕的醫生,角度的原因,致使兩人意外相撞,本就心情煩悶的秦月此時更加郁悶不已,這什麼天道,倒霉的事情全趕到她一個人的身上。她不顧淑女風範正要發作之際,那位年輕的醫生卻一臉的驚嘆。

「你是,你是水澗洵的表妹。」

秦月不答話,余怒未消地看著他。

「你是?」旁邊的海棠不禁生問。

「海棠老師,你忘了我嗎?我是呂南,和水澗洵一個班的。」

「哦,呂南哪,你怎麼在這兒?」海棠在記憶里搜索了半天,隱約記得所教過的學生中是有一個叫呂南的。

「我是一年前分到這兒來的,在神經科。」呂南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道︰「海棠老師,您這是——」

「我的哥哥秦天,在這里住院。」旁邊的秦月答話。

「你哥哥?」呂南只記得水澗洵有個表妹。

看他如此驚異的表情,秦月越發的沒好氣兒地說,「是,——我哥哥,水澗洵的表哥。」

「哦,他怎麼了?」呂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他在海市蜃樓的那場大火中受傷了,澗洵也傷了。」海棠悲切的說。

「什麼,澗洵也受傷了?」

「是,很嚴重,比秦天還嚴重,也在你們醫院救治。」

呂南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別幾年,乍一听到的消息卻是這樣。與海棠母女道別之後,就打算去看一看水澗洵。

透過高壓氧艙的窗戶,海鷗和水慶國眼巴巴的看著兒子受罪,卻束手無策,曾經是多麼的寵溺,如今卻只能隔窗相望。在水慶國的心里,他寧可兒子再和他針鋒相對、唇舌相戰,也不要讓兒子躺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動。可是,現實就這麼殘酷,最痛苦的醒悟,莫過于懊悔了卻又做不了任何的彌補。

躺在床上的水澗洵已經不見原來的模樣,幾乎全身都被紗布包裹,並且每天要涂敷兩到三次抗生素軟膏、油膏和更換紗布,而每一次的藥物涂敷和紗布的更換,都讓他嘗盡了上刀山下油鍋般的疼痛。幾次,他想到了死,是的,死亡與此時此刻所受的痛苦比起來,確實更容易得多。可是,死了就再也看不到雲煙了,雖然期盼著來世的相見,但來世又是哪一世呢?唯恐並不存在那樣一個世界,那麼,寧可忍受著全身肉腐筋爛的疼痛,也要在今生今世看著心愛的人過得好。

因爆炸所引起的呼吸道和其他部位灼傷,水澗洵的身上已經插滿了管子,右腿和右臂也被夾板固定了。只有心髒還為一個女孩活躍地跳動著,其他部位除了疼痛再無其他的感覺。

呂南找到水澗洵之後也著實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實,任憑他如何想象,也想象不出最好的朋友居然遭此橫禍,除了覺得世事無常之外,更覺得蒼天情薄。如此,只好帶著惋惜與命運的捉弄度過余下的日子。想來,自己是一名醫生,救死扶傷是佩戴著莫大榮耀的天職,可面對如此慘遇,卻無計可施……

離開高壓氧艙的時候,呂南的心情變得越發的沉重。從他以專業的角度去看,水澗即使保住了性命,但他的軀體已然損壞到極度。如果說一個人能從死里逃生是一種莫大的的幸運,那麼逃生之後卻又活不下去便是莫大的悲哀了。他希望,水澗洵能挺過這兩道鬼門關。

來到醫生辦公室的呂南呆坐著,什麼也不想干。那種生命在指縫間悄然流逝的感覺讓他覺得頹廢,再有力的掙扎與反抗也抵不住老天的一個意外。索性,就什麼都不要做了。

「唉,何苦呢?這個病人啊!」一名老醫生邊搖頭嘆息邊進了醫生辦公室。

「怎麼了?」呂南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哎,其實也沒什麼,一個叫雲煙的病人,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了,就是不說話,不吃飯,像個植物,卻又能走能坐,你說——」老醫生無奈的表情,又道,「唉!真是沒辦法!要是我女兒,我就一巴掌打醒她。」

「雲煙?生得什麼病?」

「她哪有什麼病啊,有也是心病,知道海市蜃樓那場大火吧!嚇得!」老醫生因為不滿意,所以一副責責的語氣。

「又是,海市蜃樓——」想著,呂南又問︰「她住在幾號病房?」

待老醫生剛說出病房的號碼,呂南已經不見了蹤影。果然不出他所料,雲煙就是雲麗,當年听見同學們所傳的事情以為是道听途說,沒想到真是這樣。

看著呆滯的雲煙坐在床上,呂南進了病房遠站在她面前半分鐘沒有說話,林峰和雲霞見又來了一位醫生,剛要說什麼卻被呂南禁止。

「看看我,還認識我嗎?」呂南進前一步。

雲煙卻不抬頭,像個失聰的人。

「想必,你已經知道秦天還在昏迷,而水澗洵也正在高壓氧艙進行救治吧!他們的情況都不樂觀,所以你不開口講話,想將自己當作死人,對嗎?以此來逃避那些無法面對的事實。可是,你不知道,他們的生命只所以能延續到現在,就是因為他們還想看一眼心中愛著的女孩。也許,這是他們能活下來、能醒過來的唯一緣由。」

「你們的故事,我有所听說,後來的事情也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但不論結果怎樣,我想他們也絕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對于秦天,我暫且不說什麼,你們的過去,你自然會去紀念;可是水澗洵,為了你,他賭上了七年,這七年他沒有輸過,但你卻明白,他也從未贏得什麼。到底,人生能有幾個年輕的七年可以去付出、去陪伴、去愛、去等待呢?那種日日夜夜的相思相守,恐怕只有傳說中的愛情里才會有,論到現實,又是多麼的殘酷呢?一個僵死之人卻只能孤靈靈等待死亡,沒有陪伴、沒有安慰、甚至沒有惜別……」

「別說了,呂南。」一道淒淒的聲音響起,隨即,兩串無聲的眼淚劃過憔如秋葉的臉頰。

「如果不是我,秦天不會回來,水澗洵也不會回來;如果不是我,他們兄弟也不會那麼為難著相互傷害;如果不是我,他們更不會遇到那場火災……是我讓他們變得不幸,讓他們與家人爭執,是我,抹滅了他們的希望,又帶給他們蝕骨的傷痛;是我,傷到了他們的心,又殘害了他們的身體;是我——這一切的災難和不幸,都是因我而起,在他們面前,我已經罪無可恕。」雲煙拊膺著泣不成聲。見此情景,一旁的林峰和雲霞驚訝的瞪著眼楮,半月以來,雲煙都不曾開口講過一句話、或者流過一滴眼淚,如今才清楚,太痛,反而沒了眼淚,亦沒了知覺。

呂南也紅了眼圈,「所以,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內疚、自責和痛心,不是嗎?他們需要你,需要你為他們著想一次,守護一次。那麼,為了他們,放自己一馬,好嗎?」

「為了他們?」雲煙揚起水中的眼楮。

呂南黯然地笑著點頭,「對,為了他們。」

慘淡的笑容掛在女孩的臉上,像一道解不開的哀愁。但她自己卻從心里暗暗地發誓,無論將來怎樣,為了他們,要好好地活著。因為,只有活著,才能去守護他們,才能守護他們想要守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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