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驚寒朝著司徒鸞鳶奔走的方向追了出去,自然也一樣沒有遭遇阻攔。出了庭院他便輕功飛縱掠出,見到才剛剛走出不遠的司徒鸞鳶,便一把將人抱住,二話不說,一路都是輕功起落,飛檐走壁速度極快,沒耽擱半點功夫,直到出了葉無觴這座灰瓦白牆風雅至極的別院範圍。
知道這個人抱著自己施展輕功飛跑是出于安全考量,所以她在此時此刻當然不會任性鬧脾氣跟他吵嚷叫他放開什麼的。
這里畢竟是葉無觴的地盤,接觸不多並不了解,雖然離開的時候那人也沒有橫加阻攔,但誰知過後他會不會再耍什麼手段花樣陰人。那人看起來心思叵測陰晴不定,行事豪無道理,還是離他遠點為妙!
而此刻,外包裝上的司徒小姐,實際上的林葉妹子,到這一刻才是第一次面對面實打實的近距離接觸到了她的緋聞男友。
她不是司徒小姐的魂靈本尊,她看這位慕教主,既然無所謂愛,那當然就更是無所謂恨。
說是好奇多一點還比較靠譜貼切,雖然從人品的角度而言她肯定鄙視用情不專的渣,但從欣賞的眼光來說,評判還是中肯的。
她默默不語趁著近距離仔細觀摩的機會不動聲色的打量欣賞,上下左右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還當真是全方位無死角,只怕應該也會是一天十二個時辰絕不間斷、持續帥著的……
這年月又沒什麼整形外科,能長成這樣,挺是不易。
若評價那葉城主為飄逸,風華絕代的仙人之姿,那麼這教主大人則是酷俊,冷漠英武……
林葉了然于心的點頭,仿佛很能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風流。
就算他不風流,長成這樣俊美酷帥的一張臉,外加練就一身絕世好功夫,再再外加魔教大教主的身份,必定會有美女烏央烏央的撲上來,誘得他沒法專心一意吧!
想她在這不知名的朝代重活一遭也還不錯,踫上的男性角色們竟都省得極之養眼——可惜,就是性格奇葩,實在不招人待見。
林葉的心思早已經飛去了不知哪里,故而一路被慕驚寒抱著,不言不語,不掙不動,真是十分合作。
這讓慕驚寒多少有些意外。
若是換了從前,司徒鸞鳶的脾性,必定不會輕易就這樣妥協,任他抱著。
畢竟此時此刻……受傷是因他,生氣煩惱憂心感懷統統都是為他,這火氣未消,心思起伏不定的時候,被他這樣抱著摟著,必定不肯。
她雖然算是江湖兒女,但其實並未踏足過江湖半步,說是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一點不為過,錦衣玉食,安穩生活,兩耳不聞窗外事,哪里真正見過什麼江湖險惡。
在慕驚寒這樣的男人眼中,也許女人其實是很簡單的。
保護她愛護她,給她安穩無憂的生活,讓她無憂無慮待在鈞天教中。她喜歡養些蛇蟲寵物便為她專門在教中開闢一片森林,轉養蠱蟲,哄她開心;她喜歡琴棋書畫,便請來天下最好的先生教她,讓她不至于寂寞;她喜歡武功便偶爾陪她練一練武功,逗她開心,什麼都好……
名貴的珠寶釵環給她,最精致的華服衣料給她,但凡與她有關的一切,沒有一絲怠慢。
但凡她想要,他都會寵著縱著,給她所有。
他以此來詮釋對一個女人的喜歡。
如果還不夠……就算他不會覺得是人心不足,貪得無厭,那也絕對再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方式去待她。
司徒鸞鳶執意離開鈞天教總壇的時候,他默許了,沒有道歉沒有追逐沒有勸解也沒有阻攔。
任由她獨自居住在清貧山谷,避世不出。
一月兩月也就可以了,多了,即便別的沒有什麼,一個姑娘,到底危險。
只是慕驚寒派人三番四次去請去接,她竟然耍起脾氣來,任性小姐一般,怎樣都不肯回去。
慕驚寒無奈,便只好親自去……現在想來,去了反造成了今日這一連串的麻煩!
想到這些,也是頭疼得很,這個與他青梅竹馬的姑娘,在他眼中,依然還是從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心思單純,看問題也簡單片面,他既無法將她棄之不管,又不能當真擺出教主的威嚴來要求她必須怎樣。左右為難,無奈的很。
待出了葉無觴那府宅範圍外不遠,便見到龍晉蘇風,還有十數位鈞天教中的高手,同在一處待命。
其中這十幾個高手是慕驚寒身邊的護衛,而龍晉蘇風一身輕塵,是在丟了司徒鸞鳶之後,一路急匆匆追過來的。
而慕驚寒卻將他們都留在了別院門外不許隨性,獨他只身一人闖入葉無觴的宅邸。
眾人一見教主帶著司徒小姐歸來,且二人均是安然無恙,這才都松下一口氣來。
「屬下未完成使命,沒能保護好司徒小姐,請教主降罪重責。」龍晉等人一律跪在慕驚寒跟前,出聲請罪。
慕驚寒微微蹙眉,的確是該降罪,這些人越來越無用,別人不說,竟然龍晉蘇風這樣的高手兩人同時在場,還教人劫走了鸞鳶。他原是在處理事務,幸虧離得不遠,否則還了得?!
就算葉無觴是個君子,不會做什麼小人行徑,恐怕話傳到江湖中人耳中,也不知道會變成個什麼模樣!
一想到葉無觴居然當著他的面想司徒鸞鳶求親,他的面色就瞬間又更冷了幾分。
「暫且不必忙著請罪,此地不宜久留,一切回到教中再行定奪。」
龍晉等人連忙應「是」,起身安排趕路。護衛之中有人牽了幾匹快馬出來。
只听蘇風說︰「教主,此處乃是落霞鎮,再往前走,便是鳳城,離得子巫山地界尚有不近的距離,司徒小姐身子虛弱恐怕不能星夜趕路,不知教主的意下……是需要投宿客棧休息還是繼續……」
蘇風此言的意思其實很簡單,護送司徒小姐的責任原本是他與龍晉兩人負責的,慕驚寒其實原本在不遠處的鳳城與人商議教中要事,誰知中途出了差錯,得知司徒鸞鳶有危險,便立即丟下一切事務趕來相救,一來一回依然耽擱了許久。
蘇風不知道他是想要繼續讓自己與龍晉二人繼續護送司徒鸞鳶還是要親自將司徒小姐送回總壇去。
哪件事情更為緊急,當然只能是教主心中自己去權衡。
慕驚寒在這件事上,倒也不曾猶豫。
果斷說道︰「在鳳城安排客棧投宿,我親自護送鸞鳶回去總壇。」
人都已經丟了一回,可不能再丟第二回,還是自己親自護送,更放心些。
蘇風立即應「是」,便轉而吩咐手下人安排可靠的客棧住地,順便傳訊給總壇那邊,安排迎接教主與司徒小姐的回歸。
「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見到慕驚寒打算抱著自己騎上馬背,林葉適時開口出聲。
與人同乘這種事情雖然浪漫,但遠沒有自己駕馭來得刺激愉悅!
方才被抱著,那是事從權宜。此刻再繼續被抱著上馬趕路,可就沒什麼道理了。
對于司徒小姐來說,慕驚寒或許是她青梅竹馬的真愛。
對于林葉來說,這男人卻是他今天才剛剛看見的陌生人,且見面不到半個小時。
就算此人長得比較帥,她也還是不想被一個陌生的帥哥摟來抱去,共乘一騎。
而最最要緊的是,慕驚寒這個人,因為司徒小姐的關系,在她林葉的心里最初印象分就無法打得太高,而且風流酷帥的魔教教主這種設定……也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呀!
所以,她出聲拒絕同乘,聲音不大,但語意之中,很是堅持。
雖然是個問句,傳遞的訊息卻是拒絕。
十分吸引人注意的一聲問,無論你在看著什麼,听見她的聲音,听見這句話,似乎都很難做到充耳不聞……
慕驚寒雖然听她這樣說,卻也只當又是小女孩兒任性耍脾氣。
只是平常兩人私下獨處也還算了,這會兒手下全都在場,哪能牽就。于是面容冷峻語氣不善的說道︰「還沒鬧夠嗎?有話回去再說,這里不是你任性的地方。好好的惹出這麼些事端,要當初肯多听一句勸,也不至于弄成這樣。你以為我騎馬帶著你是想要游山玩水嗎?」
「我……」
林葉氣結,自己才說了一句,這人就派給她一大堆的不是。好像這一切問題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沒事吃飽撐的作死作出來的一樣!
她很想憤憤的吼幾句,你他喵的要不風流花心,司徒小姐能跑出來麼,能受傷麼,能嗎能嗎能嗎?!!!
但……
想歸想,可這個人和這件事到底跟她林葉沒有關系,這是人家的感情,她就算是吼出來,充其量也就是站在一個類似閨蜜的角度還算靠譜。
但被旁的人听去,豈不妥妥的就是她醋性大發的節奏麼?!
這個標簽,萬萬貼不得,她佔用司徒小姐的身體,卻想過自己逍遙快活的人生。
「說讓你放我下來就是鬧?我自己騎馬,總比兩人一騎快上許多不是嗎?」林葉只能耐著性子講道理,知道這種冷酷教主類型的男人必定喜歡高高在上指揮人,稍有異議就自然是對方的錯。
可憐她這是人在屋檐下呀……
「教主大人,您看我這與任性取鬧真的沒有丁點關系,陳述事實而已。既然趕時間,我沒有必要和您一同騎馬。您不方便,馬馱著兩個人也更累啊……」
「你又不會騎馬。」
「我只是不騎,並非不會。」林葉一邊說搶走蘇風手里的韁繩,不等眾人有所反應,竟然率先一步跨上棗紅色的高大坐騎,「教主大人可不要太小看了我!」
揚聲丟下這麼一句話,便雙腿輕夾馬夫,不輕不重扯了一下韁繩,只見胯下駿馬長嘶,高抬起前蹄,頃刻之間飛快沖了出去,馬踏落葉,。
哪里是不會騎馬的姿態,分明是個馬上好手的老練模樣!
這一下,不止慕驚寒,蘇風龍晉一干人等也都十分詫異。
司徒小姐生平怕馬,從來不肯與馬親近,連出門坐馬車的時候都不太高興,更不要說學過騎馬,怎麼此刻卻絲毫不見畏懼的意思,駕馭起來,完全沒有問題!
那邊眾人在一起莫名所以,這邊林葉卻在馬上一路飛馳,清風吹過長發,心情十分舒爽。
其實……司徒鸞鳶的確不會騎馬,那一切都在她的腦海之中,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司徒小姐懼怕馬匹情況十分嚴重,是因為從小父親教他騎馬的時候受傷摔了腿,臥床很久的緣故。
可這些,只是司徒小姐的記憶精力。與她林葉自然是無關的。
此刻雖然受傷生病,這樣過度勞累自己,過後難免會不太舒服,但是至少感覺非常愉悅。
甚至可以說,她興奮激動得快要掉眼淚了。
天可憐見她生平最喜歡玩冒險刺激的游戲,諸如跑酷攀岩登山飆車。這其中飆車是為最愛。
甚至她的小命就是折在這上頭的。
自從來了古代,其實心里已經很認命,覺得此生與她的鏢車是再沒緣分了。
但好在當年和朋友一塊在馬場學過騎馬,想不到這技能竟然在這里用上了。
雖然再不能騎重機車玩什麼公路狂飆,那麼聊勝于無,在這林間長道上策馬疾馳,感覺也還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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