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司的住所在半山腰斜著而入的天然大石階上,就算有人從頂部懸崖跳下,都很難摔落到這里。那會有什麼人闖入,難不成是喪尸?
青司從前院中走出,仰頭皺眉凝視著高處山壁。此時太陽已然西斜至地平線以下,給整個山谷帶來了悄然的黑幕,還徒留一絲蒙蒙亮。
「大姐,快看,這里環境真他|媽太好了!」一道粗啞的男聲從上方山壁傳來,壁上長滿各式藤蔓,枝繁葉茂的遮蔽了原本光禿禿的石壁,也看不清是什麼樣的人在那說話。
不一會, 的一聲,似乎有人落了地,「大姐,快下來,沒危險……」粗狂的男聲再次傳來,接著伸出一只布滿濃密體毛的大手,扒開層層灌木,直接就對上了溪對岸的戚晨。立時驚得將背在背上的槍拿在手中,對準了他,高喊︰「這里有人……喂,你是人類還是喪尸?」
這是個魁梧粗壯的漢子,足足有一米九多高,嘴上胡子拉碴的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刮過了,穿著洗的都泛白的迷彩套裝。戚晨見他這般驚慌,倒是有些想要捉弄他一番,緩緩張口︰「嗷嗷嗷……」
「是喪尸!有喪尸!」大漢雖然驚但一點都不慌,拿著槍思慮了一會,從斜挎在身上的背包中取出一樣東西來對著戚晨就是一下。
戚晨見大漢手里拿的是老式火藥槍,他們之間隔著一片泉水,約莫有個二三十米。而據他所知,這種槍射的越遠準度很低,于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就想逗逗他,怎知他拿出的竟是弩箭槍……
經過改良多次的現代弩箭槍,精準度和殺傷力可是很高的……
「隊長別開槍!自己人……」戚晨趕忙大喊,卻已經晚了,那箭矢朝著自己胸膛而來,身體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算恢復力再強也是會疼的啊,而且如果射中心髒……
當的一響,就在箭尖要刺入戚晨皮膚的時候,就被一塊乘風凜冽而來的竹片給彈了開。
戚晨看向遠處陰郁于樹蔭之下的青司,他如畫的眼眉沒有半點神色,縴細的兩指間拈了半塊竹片,果然是他。
他不高興就把自己踢到半空摔下來斷幾根肋骨,這會又不準人家射他,戚晨有些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你真是正常人?那為啥做喪尸叫?」漢子知道自己射中了人也是偷偷抹了把冷汗,不悅的問道,一邊四下望去,尋找那犀利的竹片是從何而來。
「呃……」戚晨該怎麼解釋呢,只是一時興起想調戲你?
這時又有幾人從崖壁上翻越下來,挑開灌木叢跟著漢子的路線走了出來,見到這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和溪水對岸的戚晨皆是一愣。
這四個人均是年紀不過四十的樣子,衣衫鞋子沾染了不少泥塵會灰土,頭發也有些凌亂。肩上有背著鋤頭的鐮刀的,也有的背著大行囊,咋一看像是上山打獵的農民。
「劉宇,你又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了?可傷到人家了?」一道脆麗的女聲傳來,接著從那一群人身後走出一個女子。扎著馬尾面容俏麗,她穿著寬松的t恤和長褲,肚子挺得很高,估計至少有七個月的身孕了。
原來那個大漢叫劉宇,他撓了撓自己板寸的小平頭,訕訕笑道︰「哪啊,大姐你也剛听到他故意做鬼叫了。」
女子打量了戚晨片刻,隨即輕輕給了劉宇一粉拳,罵道︰「你瞧你,喪尸見多了有點傻了吧,這麼帥的小哥,怎麼可能會是喪尸呢。」
「嘿嘿……是的是的……」劉宇謙恭的听著女子的責罵。
女子對著戚晨笑道︰「小哥,對不住,劉宇他不是故意的,可傷著你了?」
戚晨覺得女人哪里是真有責怪他的意思,但對方好歹是個孕婦,也就隨意的擺擺手,「沒啥事,你們是誰?」
女子笑的一臉無害,指了指身旁的三男一女,依次介紹︰「這是王琴,孫亮,黃橫,劉宇……而我,是任玲。」
戚晨皺眉,覺得她是在故意听不懂自己的話,又道︰「我是問你們是什麼人,到這里又想做什麼?」
任玲微愣,但是臉上柔和的笑容絲毫不減,加上凸起的肚子,整個人更添一抹柔和的母性光輝,「外面喪尸橫行,自衛隊又蠻橫無德,我們只不過是普通群眾,無奈才結合起來,想找一處僻靜之所安身……」說著眼眸微暗,「竟不知這樣幽靜之處已是有了主人……」
她垂著眼嘴角掛著一抹苦笑,讓人頓生憐惜,身旁的劉宇和另一個男人立馬大嚷不甘,「大姐,這個小子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地方,完全可以挪一些位置給我們啊。」
「就是就是……」另一個女子附和。
任玲緩緩搖了搖頭,手輕輕撫模著凸起的肚子,「還是不要了,這里畢竟是有主的……」
呃,什麼情況,這一群人一唱一和的,半天都沒有機會讓他有插話的機會。現在如果他真拒絕了,那不是搞得他好像大惡不赦一樣,要逼走人家一個大肚孕婦?
「此處不可留人,煩請你們從哪來回哪去。」
就在戚晨躊躇的時候,青司那清冷聲音適時的傳來,完全是給他解了圍啊。眾人也這才知道這里還有另一個人,剛剛鬧得那麼大的動靜都只有戚晨,還以為這里就他住了。
青司緩緩度了出來,高挑秀雅的身形,一襲素到極致的白衫縴塵不染,被一根同樣素白的腰帶束著。美到極致的容貌,俊臉上不帶半分情緒。因剛在做細致的手工活,就把一襲長發用一根簡易的發呆束起,還剩幾縷隨性的垂下。此刻明月升起,與他的瓷白的裝束交相輝映,更是烘托出他出塵如仙的非凡氣質。
任玲被他的僅有天上有的容貌和古樸的裝束給震撼了,好半天才回過神,無奈的笑道︰「竟然先生這樣說,那我們也不好再叨擾。」
說罷轉身就要朝原路返回,身旁的幾人均是炸開了鍋。
「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
「長得好看心卻這麼狠,孕婦也要趕走……」
面對一系列的譴責青司根本置若罔聞,戚晨卻不是那麼好受了,像是被喜歡輿論的大媽戳脊梁骨一樣,感覺很不好。再加上現在也的確太晚了,本來攀爬下來就容易,加上天黑,再讓人家孕婦照原路爬回去嗎?
戚晨湊到青司身邊,低語著︰「不如讓他們留一夜吧,人家挺個肚子也不容易……」
「與我何干?骯髒人類只會弄髒我的住所。」青司毫不留情的回答。
骯髒的人類?戚晨不樂意了,「那我也髒唄,行,我跟他們一起走……你就等著月圓去吸喪尸吧。」說罷抬腳就朝溪邊走去。
那股甜膩的味道彷佛又回到口中,與之同來的還有戚晨溫熱的唇。青司喉頭有些發緊,想也沒想,抬手就拉住了戚晨衣服的後擺,「就一夜……」
聲音輕的幾乎不可聞,戚晨立時喜上眉梢。倒不是他有多同情這些人,畢竟那劉宇還想給他一箭。只是從小的道德約束告訴他應該尊老愛幼善待孕婦,讓她夜深了還去到喪尸橫行的山下,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一尸兩命他良心如何過得去。
于是這一行奇形怪狀的人就暫且在這住一夜,雖然溪水不深,青司也堅決不讓他們踏入其中。可是也沒有其他路可以過來,于是戚晨去找來幾根竹子,用藤蔓編制的細繩給捆了個結實。一個簡易的竹排,就這麼做好了。
戚晨也並沒有賤兮兮到親自去接他們,把竹排扔過去讓他們自己劃了過來。
青司臉色有些陰郁,這是著了戚晨的魔嗎?只要威脅自己要離開就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
青司當然不會讓他們進自己的屋子,連院子都不行,溪水更不能踫。看他毋庸置疑的態度,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好忍了。
好在他們本就是風餐露宿慣了的人,也都各自備有睡袋和帳篷,找了塊平穩的地方就安頓了下來。青司所幸也不吸收天地靈氣了,眼不見心不煩的直接回了屋。
戚晨用竹筒舀了點溪水,給他們送了過去,和他們坐在了草地之上,拉起了家常,問問外面的情況,也許這也他留下他們的目的之一。
任玲本就比較和善,再加上戚晨也為他們爭取了這一夜的留宿,更是對他客氣了不少和他講起了外界情況,以及她對x病毒知曉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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