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 第8章

作者 : 卧龙生

静室中突然沉寂下来一阵夜风吹来飘起了几人衣袂。

林寒青一向不愿说话心中虽是疑窦重重但见那少年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更是懒得开口。

倒是那青衣少女忍耐不下接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把我们也牵扯进去可否说个明白?”

那少年冷峻的目光一扫那青衣少女冷冷说道:“诸位本已经为人所擒我们出手相救迎接至此诸位纵然被我们多留两日那也是应该之事。”

韩士公道:“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在江湖上走动之人讲求的是恩怨分明你们相救之情老夫等自是感谢但这留难之恨亦使人心气难平。”

那少年似是大为不耐眉头一耸冷漠的说道:“诸位不用承情至于心气难平任凭报复。”霍然转身向外行去。

韩士公怒火又动大声喝道:“站住!”

那少年左脚已跨出室门听得喝叫之言重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冷冷问道:“什么事?”

韩士公一抱拳道:“先谢相救之情。”

那少年冷笑一声道:“不用了。”

韩士公道:“明人不做暗事顿访少庄主转告令尊韩某人等如若能闯得出六星塘异口再当面谢。”

那少年道:“诸位如若自信能够闯得出去悉听尊便。”

韩士公纵声大笑道:“老夫说走就走。”

那少年道:“只怕未必能如你之愿。”

韩士公道:“少庄主口气咄咄逼人想是这六星塘中早已为我等设下了重重埋伏如若在下等紧随少庄主身后闯出纵有埋伏也未必就敢动。”弦外之音无疑提醒林寒青等此时此情乃大好的逃走之机。

那少年神情一变道:“不妨一试。”

韩士公哈哈大笑道:“韩某人走南闯北经历的凶险数少庄主如能拦住在下韩某人才肯心悦诚服。”双肩一晃直向室外冲去。

他虽在桃花居中被囚了两年之久但这两年的岁月之中时时存月兑身之想武功并未搁下反而因祸得福摆月兑了绕身事务勤修内功武功进境甚多这举步一冲之势疾逾电闪。

林寒青曾在那石牢之中接了他一记学力知他内力雄浑非同小可!闪身一侧袖手旁观。

那少年眼看韩士公疾冲而来冷笑一声反臂拍出一掌。

这虽是乎平常常的一掌但因那掌势劈出的时机和指袭的部位无一不是恰到好处韩士公又带有铁铐无法分掌招架竟然被一掌迫了回来。

韩士公征了一怔暗暗忖道:“他这一掌并无任何奇奥之处何以竟把我退了回来这娃儿倒是不可轻敌!”重又举步向前行去不过这一次他已不是猛冲暗提功力缓步而行。

那少年挥手一摆随行的执灯童子应手退出室外高高举起灯笼。

韩士公虽然看不出那少年掌势的奇奥之处但已不敢大意相距少年两三步处停了下来双掌一合推了过去。

他内力深厚合掌一推开掌势未到掌风潜力已然逼到。

那少年又是一声冷笑左掌“孔雀开屏”斜里一拨身子随着掌势倒转避开了韩士公正面掌力右手疾翻而出五指直向韩土公腕脉上面扣来。

他出手的招术看上去毫无奇幻之处但平淡中却深得稳实二诀攻袭的方向和部位竟都是人不易封架而却又是必救之处韩士公推出的掌力被他一拨引开重心偏向一侧而那少年乘隙侧袭一掌抓来虽是普普通通的擒拿手法竟然又被逼的退后二步才避过一击。

韩士公骇然而退望着那少年出神。

他见多识广连连被人迫退已知遇上了高手劲敌那少年并非侥幸取胜自己无法封架开对方的掌力亦非因为是身有锁铐。

林寒青突然欺身而上带铐双手一合道:“在下领教几招。”

那少年冷冷答道:“尽管出手。”

林寒青看他逼退韩士公的手法都是极为平常的招术掌下也用一招“童子拜佛”的平常招术推了过去。

那少年肃然而立直待林寒青推出的掌势将要近身之际右手忽然一式“腕底翻云”斜斜翻了上来五指半合半张拂向林寒青腕上脉门。

这一招亦是极为平常之学凡是习过武功之人几乎是无人不会但他那半合半张的五指却是与众不同而且他出手的时机和出掌方向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刚好是林寒青招术用老之时。

林寒青心头一震疾快的退了两步。

那少年却冷笑一声霍然转过身子缓步而去在那执灯小童的导引之下绕过两个巨大的铁笼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

林寒青望着那少年消失的方向呆呆出神陷入了沉思之中。

韩士公突然一跺脚叹道:“唉!刚才你那一招‘童子拜佛’如若去势再缓一些招术不老变一招‘挥尘清谈’刚好破了他一招‘腕底翻云’”

林寒青缓缓说道:“虽那一式招术用老但我要是变化成‘剪花手’震他腕脉……”

韩士公低声吟道:“剪花手剪花手好老弟这一招变的绝佳无比他如不及时而退非被老弟镇住脉穴不可可是老弟你当时怎么不变啊?”

林寒青道:“他那半张半合的五指如若一齐弹开纵然不算他弹出的内力指风亦要陡然长出寸余拂伤我的腕脉。”

韩士公呆了一呆道:“咱们不该先出手攻他了。”

林寒青摇摇头道:“老前辈和他动手之时晚辈见他连用平常的招术逼退了老前辈旁观所见还认为他不过深得稳实二决。以静变招快攻及至亲自出手之后才知料敌有误对方不但深得稳、实二诀而且手法乎实中蕴藏奇诡已然化腐朽为神奇表面上看去他出手的招术平淡无奇实则暗藏杀招。”

韩土公默思适才动手情景不禁轻轻一叹道:“老弟说的不错想不到在此地遇上了这等高手。”

林寒青缓缓回过身去低声对那青衣少女说道:“姑娘不用多费心机了咱们走不了啦!”

那青衣少女接道:“走不了难道咱们坐以待毙么?”

这三人同临于危难的境遇之中极自然的生出了一种相怜相借之情。

患难使他们连结在一起。

韩士公轻轻的咳了一声道:“老夫走南闯北会过无数高手想不到今日竟然栽倒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圭女圭手中……”

那少女突然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如若我家老主人在此那人再强十倍也无法拦住我们。”

韩士公道:“你家老主人是什么人?你竟敢这大口气?”

那青衣少女道:“哼!提起我家老主人的名号举世无人不生敬佩。”

韩土公道:“你说了半天究竟是那一个哼!女孩子家说话总是吞吞吐吐说不清楚的。”

那少女道:“我家老主人么……”忽似想起了什么重大事情骤然住口不言。

林寒青一皱眉头道:“老前辈看来咱们想闯出此室已是极难之事但晚辈……”

那青衣少女接道:“我有法子……”

韩士公冷冷说道:“你别打岔好不好?”

林寒青道:“让她说吧!”

青衣少女道:“咱们合力推倒一扇墙壁避开正门……”

韩士公接道:“不用说了这法子老夫不用去想就知道了。”

青衣少女冷冷说道:“你急什么?让我先把话说完了你再接口不迟。”

韩士公听她说的庄严果然不再讥笑四道目光凝住在她的脸上。

只见那青衣少女整整衣衫瑞容而坐合掌当胸自言自语的说道:“姑娘请赐谅寒月动用五彩神筒之罪……”

韩士公轻轻咳了一声道:“喂!女娃儿你在跟谁说话?”

寒月道:“对我家姑娘说话。”她说的严肃庄重如有其事韩士公虽然明知这室中再无别人也不禁四顾了一眼说道:“唉!你家姑娘是何等人物竟然得你如此敬重?”

寒月肃密接道:“绝世才女一代红妆唉!可惜她身罹了不治绝症终日里缠绵病榻受尽了病魔缠身之苦……”目光一掠林寒青接道:“如非想打救我家姑娘之命我也不会偷你那千年参丸了。”

林寒青淡然一笑默不作声。

韩士公道:“咱们逃走之事不知和你家小姐有何关连?”

寒月道:“我家姑娘才气纵横前无古人能制甚多稀奇古怪之物足以惊世骇俗。”

韩士公冷冷说道:“前无古人这口气不觉着太大了么?”

寒月道:“我还觉不足以形容出我家姑娘的绝代才华。”

韩士公道:“好吧!就算她前无古人你接着说吧!”

寒月道:“我家姑娘心思灵巧擅制各种奇怪之物寒月得蒙宠爱侍候姑娘……”

林寒青听得心中一动暗暗忖道:不知她口中的姑娘是何等模样的人物竟得她如此余分敬仰。

只听寒月接道:“我在离开之时得我家姑娘思赂一物名叫五彩神简告诉我遇上什么危难时只要施放此物就没有人再敢追我了我怀在身上一直舍不得用看来今日是不用不行了承你们两位替我除去了枷锁手铐我施用五彩神筒帮助你们逃走那也算报答你们之恩。”

韩士公冷笑一声道:“老夫不相信世间有此等奇怪之事。”

寒月怒道:“你不信算了你不敢逃走就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吧!”

林寒青心中也不相信但见寒月满脸怒容不好再直接相询转着圈子问道:“姑娘的五彩神筒不知可否拿出来让在下等见识一下?”

寒月略一沉吟道:“好吧你们闭上眼睛我取出来给你们瞧瞧。”

韩士公冷哼一声道:“女孩子家花样当真是多。”他口中虽然反驳双目却依言闭了起来。

林寒青更是早就闭紧了双眼。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耳际间响起了寒月桥若银铃的声音道:“好啦你们睁开眼睛。”

韩士公凝神望去只见寒月双手捧着一个三寸长短粗如大指之物不禁一皱眉头道:“我瞧这五彩神简还是你自己留着玩吧!”

寒月冷冷说道:“夜色幽暗你自然是瞧不清楚了。”

韩士公怒道:“老夫双目能在午夜分辨猫珠滩说我瞧不清楚了?”

林某青运足自力只看到一个长筒实在无法分辨出它的妙用何在?但他一向不愿多话转过头去不再瞧着。

寒月心头大急怒声喝道:“怎么?你们都不信我的话?”

韩士公道:“动手相搏是玩命之事扶弱济贫援救妇女乃大丈夫的本分姑娘不用耍花枪我们也要设法先助你月兑险的。”

寒月心头大急高声喝道:“好啊!你们都不相信我就放给你们瞧瞧。”站起身来直向大门冲去。

韩士公深手一把抓住了寒月右腕道:“你要找死么?”

寒月怒道:“快放开我哼!不给你们瞧瞧这五彩神筒的厉害你们也不知我家姑娘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了。”

她不月兑少女稚气心头一急说话也有些娇憨口气了。

韩士公五指加力扣紧了寒月脉穴寒月立时失去了挣扎之能韩士公摇头叹道:“女娃儿那南狱疯人武功高强掌力雄浑老夫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你如何能挡他一击就算你家姑娘才华绝世容貌无双但她身在遥远之处也是无法救援于你。”

他为人虽是有些冷傲孤僻但心地倒是慈善得很。

寒月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们不要我试用五彩神筒那是相信我说的话了?”

韩士公道:“信就信吧!”

寒月道:“那你们快些推倒墙壁咱们一起逃吧!”

韩士公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反正老夫也不愿束手待毙倒不如痛痛快快干上一场死亦无憾。”暴喝一声一掌向壁上推去。

他的掌力威猛虽是摇远推出一掌也震的壁动屋摇落尘弥目。

林寒青暗暗想道:“如不甘心受他束缚之命那是免不了一场恶战倒不如先月兑此室之困。”心念一转站了起来说道:“老前辈在下助你一臂之力。”举步行近墙壁潜运内力双手按在壁上猛力向前一推。

那知这堵墙壁建的甚是坚牢林寒青全力推出一掌震的屋瓦滚滚而落墙壁仍然屹立。

韩士公大步冲上双掌合力推出。

这两人的力道合在一起不下两千斤那砖壁虽牢也是禁受不起只听一声轰然大震上飞尘扬墙壁倒塌了三尺宽窄的缺口。

就在这砖壁倒塌的同时两扇木门呀然而开耳际间响了南狱疯人豹吼般的一声怪叫一股强劲的潜力直奔过来如一股激射的瀑布划裂了弥目的尘土。

韩士公大声喝道:“女娃儿快走老夫挡他的掌势。”双掌“推山填海”平胸推出。

两股破空的劲力一撞激旋成风满室飘荡。

寒月娇躯一晃先跃出室外。

林寒青目睹韩士公接下了南狱疯人一掌人也被震的向后退了一步立时横跨一步说道:“老前辈请先退出晚辈试他一掌。”

韩士公已知他武功高强也不谦让低声说道:“不可恋战。”疾跃而去。

林寒青先制人不容那南狱疯人再度挥掌攻来挥掌先一招。

尘上弥目林寒青掌势略偏强厉的掌风撞击在打门上砰然大震中木门应手碎裂。

裂木声中传过来一个细微但却十分清晰的声音道:“韩老弟多多珍重六星塘中人个个身手不弱为兄的不能助手护送了……”微小的语声中仍不失那怪厉的音声入耳即可分辨出是南狱疯人之口。

林寒青暗暗一叹忖道:此人并未忘去故旧必有难言苦衷心念转动之间人已跃出室外。

抬头看星河隐现这是个浮云掩星的深夜。

一排排繁茂的花树淙淙盈耳的水声风拂花影送过来阵阵清香停身处竟是个占地甚广的花园。

韩士公和寒月并立在四五尺外相候林寒青加快脚步奔了过去低声说道:“南狱疯人未忘故交他出手攻袭老前辈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寒月目睹林寒青走出危室眉头一展道:“奇怪呀为什么没有人来拦阻咱们的去路呢?”

韩士公冷肃的接道:“女娃儿不用高兴就老夫数十年的江湖阅历来说这种情形更是可怕不是这些花树中暗藏埋伏就是别有所谋……”

寒月道:“哼!你若害怕我走在前面开路。”右手执着五彩神简大步向前行去。

韩士公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不是瞧你是个女娃儿老夫非得出手教训你一顿不可!”他口中虽在呵责寒月人却举步防在她身后而行。

林寒青走在最后暗运功力戒备。

穿过三四排花树仍是毫无声息既不见有人现身拦阻也不见有什么事物动广大的花园中一片死寂。

这出奇沉寂反而使久走江湖的韩士公有些暗生凛骇之感陡然停下脚步说道:“事情有些不对咱们推倒那砖屋的声音何等强大怎的竟然未惊动六星塘中之人?而且囚人禁地何以竟是没有防守?”

林寒青也觉着这出奇沉寂给人一种紧张的恐怖轻轻叹息一声道:“晚辈亦有同感。”

寒月冷笑一声道:“你们不用疑神疑鬼啦!据我看来那人不过是吓唬咱们罢了。”

话还未完突听身外五六尺处一排花树后面传过来一声冷笑道:“如若是认时务的最好是自动的退回去吧!”

韩士公自觉年纪甚大见闻广博在这三人之中自应是领袖人物当下接口说道:“那一位朋友请出来答话。”

花树后又传出一声冷笑道:“六星塘中从没有走过一个活人各位的停身之处已然陷入了重重的包围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见血封喉的绝毒暗器立时将密如骤雨由四面八方袭向各位的停身之处……”

韩士公流目四顾果然觉自己三人已然停身重重花树环绕之中。

他久经大战临危不乱当下冷笑一声道:“区区几件暗器岂能奈何老夫。”

花树后又传过那人冷峻的声音道:“在环绕三位四周的花树之后隐藏有一十二张连珠匣弩和八具梅花针简如若三位自信能在这幽暗的夜色之中躲过强弩、毒针那就不妨试试……”

那声音微微一顿又道:“六星塘虽然是铜墙铁壁但却从不妄伤过一位武林朋友三位如肯自动退回在下等决不出手如若妄图冲出那就不要怪我等出手毒辣了!”

韩土公回顾了林寒青一眼低声说道:“据老夫数十年江湖阅历此人之言句句真实一十二张匣湾也许不会使咱们手足无措但八具梅花针简却是极难对付看来咱们今日极难生离此地了。”

林寒青剑眉一耸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岂能被一十二张匣弩和八具梅花针简吓唬回去不成老前辈断后晚辈当先开路……”目光一掠那青衣少女接道:“寒月姑娘请走在中间。”暗中提聚功力大步向前走去。

迎面花树阵中又传出那冷峻的声音道:“诸位当真是要硬闯六星塘么?”

林寒青冷笑一声道:“诸位今宵纵然能把我们伤在连珠匣弩和梅花针简之下只怕六星塘也将付出巨大的代价。”说话之间举步向前行去。

只听当的一声锣响一排弩箭啸风而来。

林寒青早已运集了全身的功力蓄势戒备扬手一挥劈了过去。

一股强凌的掌风应手而出迎撞在那一排弩箭上十几支弩箭尽为那强风震的偏向一侧。

花树后响起了一声冷笑道:“好雄浑的掌力接我一记拳风试试?”呼的一股劲风直撞过来。

林寒青右掌一扬正待推出忽觉一股劲道同由身后涌了过来迎着那拳风击去。耳际响起来韩士公的声音道:“老夫试试如何?”

两股劈空劲气相撞一起立时激旋起一股强风吹的三尺内花枝抖颤。

这一把硬打硬接竟然是势均力敌未分强弱。

韩士公心头凛然暗暗忖道:“此人不知是六星塘中的何等人物内力竟然是如此的强猛看来这名不见经传的六星塘竟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忖思之间箭风啸空又是一排弩箭疾射而来。

林寒青双掌平胸推出全力击出一掌又把一排弩箭震开但那弩箭已若长江大河一般绵绵不绝的划空而来。

这多箭来势疾劲势道甚强林寒青连数掌后已觉出形势不对心中暗暗忖道:我如不停运用内力劈打弩箭决难持久时间一长累也要活活把我累死必需得想一个长久之策才好但那弩箭分由不同的角度中射了出来林寒青身有枷锁手有铁铐身形运转挥掌击打之间极不灵活静站原地挥掌击箭尚可勉强对付但如要跃飞扑进那就大感为难了。

六星塘中之人似是早有预谋弩箭疏而不密每排总是十二只左右而且箭之位轮流变换生似有心把几人困在当地并未把三人制于死地之心。

韩士公突然运拳打出两股疾猛的劲风震偏了一排弩箭低声对林寒青道:“据老夫默查这弩箭来路隐隐暗合五行变化这六星塘的主人实非平常之人惜花树布成奇阵隐藏匣弩手于花树阵中单是这份才智就足以使人佩服……”

林寒青接道:“晚辈亦觉着这箭路来势奇怪忽前忽后飘忽莫可捉模他们弩箭连绵不绝咱们如若不停的运内力反击只怕难以支持过一个时辰。”

韩士公长叹一声道:“老夫生平之中经历过无数的凶险却从没有今日这等气馁之感那人说的不错咱们已陷在变化莫测的暗器阵中别说那八具梅花针筒内藏着细如毛的喂毒之针使人有着防不胜防的感觉单是那连珠匣弩就已使咱们张惶失措应付不易了今日之局只怕难以破围而去了。”

林寒青突然撩起衣襟沙的一声撕下一片握在右手呼的一声扫了出去口中应道:“局势虽然险恶但咱们也不能就此束手待毙。”

那一片衣襟虽是柔软之物但握在林寒青手中威力大异寻常挥扫之间风声啸耳近身弩箭尽被击落。

韩士公似是为林寒青的坚强激起了豪勇之气纵声大笑道:“好呀!这法子不错。”随手撩起衣襟也扯下一片握在手中挥打暗器。

寒月解下腰间一条粉红色的汗巾握在手中一齐出手。

这一来三人不再耗消内力劈打暗器凭仗手中的衣襟汗巾连结成一堵坚壁那连珠弩箭纷纷被击落三尺以外。

林寒青试出此法效用甚大立时举步向正前方一排花树冲去。

寒月居中韩士公走在最后紧随林寒青向前面移动。

花树后传出来一阵冷笑紧接着锣声大震那绵连不绝的弩箭突然转急四面八方纷飞而至。

连珠匣弩的箭雨一阵紧过一阵由于那弩箭分由不同的方向而来构成了全面的施袭林寒青、韩士公的武功虽高但双手由铐链相连运用上终是不很灵活在连珠强弩的迫袭之下已有应接不暇之感迫的三人停下脚步分头拨打那密如骤雨的弩箭。

突然间一支强弓射来的劲箭挟杂于连珠匣湾中急袭而至。

林寒青一振手中衣襟猛向那劲箭之上打去那劲箭力道强猛异常林寒青挥衫一卷之下那劲箭仍然向前冲射两尺才力尽而落。

这一缓之势已有四支匣弩射出的短箭乘隙而入林寒青一侧脸四支弩箭掠着面颊而过。

寒月突然扬起了手中的五彩神简向外掷去。

韩士公待伸手阻止已然无及欺身叹一口气道:“你可知道这五彩神筒的作用么?”

寒月茫然应道:“我常听姑娘谈起这五彩神筒可以后阻追兵又可逃避敌人耳目。”

韩士公知她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再多问目注那五彩神简暗中提气准备应变。

只听砰然一声轻响那五彩神筒突然暴烈一阵浓烟弥天而起。

这浓烟起势极快片刻间已然扩大有数丈方圆林寒青和韩土公等停身之处尽为浓烟掩去。

夜色幽暗虽然无法清晰的分辨出那浓烟的色彩但谈浓不同看上去决非一色。

一阵强烈兰花香味挟杂在那浓烟中飘飞过来扑鼻沁心。

韩士公嗅了嗅道:“好一股兰香气味……”

寒月凛然一震急急说道:“老前辈快些闭住呼吸。”

韩士公道:“怎么?这香味之中有毒么?”

寒月道:“这个我家姑娘没有说过只要我在施放过五彩神简后闭住呼吸心中暗数到了一百就可以往外冲啦!”

韩士公已觉出头脑有些晕胀知她所言非虚赶忙提气闭住了呼吸。

那暴起的浓烟扩散迅快片刻之间已然散掩了六七丈方圆。

这时寒月已暗中数到了一百之数一拉韩士公和林寒青急步向外冲去。

浓烟中响起了一片混乱的喝叫那些埋伏在花树后面之人已然章法自乱糊糊涂涂的自己打了起来。

三人闭住了呼吸快快脚步澳忽之间冲出了浓烟弥布之区。

韩士公奋身一跃跳上围墙回头看去隐隐可见那浓烟中人影乱闪来回冲击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寒月一耸柳眉儿冷冷说道:“你笑什么?咱们还未冲出险地……”振块一跃飞上围墙。

凝目望去只见溪道交错流水深瀑一片茫茫白水环绕着这片庄院。

忽听韩士公大叫一声呼的一拳捣向林寒青。

林寒青挥掌一接两人齐齐被震的由围墙上摔了下来。

林寒青一跃而起飞起一脚踢向韩士公。

韩士公一闪避开反臂又拍出一掌。

林寒青这次不再闪避右手食、中二指一骄点向了韩士公的脉门迫的他劈出的掌势重又收了回去。

两人都带着枷锁手铐掌指运转之间甚不灵活但那攻拒之间的招数却奇奥猛恶兼而有之。”

寒月很看两人打的十分激烈但自知功力不足以生生地把两人拆开心中大感焦急却是无法可想走来走去大声呼叫但两人迎战正烈对她那喝叫之言恍如未闻。

正感为难之际忽觉脑际灵光一闪急急跑到溪边捧起一把冷水猛向二人脸上泼去。

两人受那冷水一激一齐停下了手。

寒月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忘啦我家姑娘早已告诉过我施放这五彩神简之后如若自己人中也有了神志迷乱之人那就浇他们一头冷水神志就可以清醒了。”

韩土公举手排拭一下脸上的水珠望着林寒青道:“怎么?咱们打了一架么?”

林寒青道:“老前辈掌力雄浑晚辈不是敌手。”

韩士公笑道:“是啦咱们嗅到那兰花香味神智就有些迷乱了六星塘中那般匣弩手想来仍在自相恶斗中。”

寒月听他夸赞那五彩神筒的威力不禁微微一笑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

韩士公哈哈一笑道:“老夫在江湖之上行走会过的高人甚多各种**的药物无所不知但却从未见过此等药物女娃儿这叫什么名字?”

寒月道:“五彩神筒就是五彩神筒那里还有什么名子。”

林寒青目光四顾看溪道纵横有如蜘蛛之网环绕过这座广大的庄院五十丈外有一座占地亩许大小的水池心中甚觉奇怪暗暗忖道:“此地名叫六星塘难道由六个水塘环绕这庄院不成但这些纵横交错的水道分明由人工开凿而成不知有些什么作用?”

心念转动回目望了韩士公一眼道:“老前辈见多识广。可知道纵横交错环绕这庄院的水道有什么作用么?”

韩士公久年在江湖之上走动足迹遍及大江南北见识之广甚少人能够及得他虽然不解那纵横交错的水道之用但推想定有作用留心一看果然看出那水道似是隐隐含着八卦方位当下说道:“这环绕的水道定然是此庄主人排好的水阵当世俊杰参仙庞天化用翠竹重柳排成一座奇阵武林中人视若畏途此庄主人引水成渠在庄外排了一座水阵不解个中变化之人只要行入阵中东行西奔永无出阵之日。”

林寒青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中甚是敬佩暗暗忖道:“姜是老的辣今后真要多多学他一些阅历。”

忽听寒月娇声说道:“老前辈既知这水阵之妙那就快些带我们出去啦!”

韩士公呆了一呆说道:“老夫虽然略通八卦易理但概而不精只怕难以破阵而出……”

一声冷笑起自身后道:“你倒是还有自知之明别说你不过略解八卦、易理纵然精于此道之人也难道出我们南斗星水阵。”

三人回头望去只见围墙之上站着那面容严肃的少年。

韩士公等已在被囚静室之中和他动手相搏数招知他的武功十分奇奥平凡的招数之中却寓着凌厉诡奇的招数乃不可轻视之敌。

只听那严肃的少年接道:“自六星塘开创基业以来还无人能够闯过那花树阵的拦阻诸位能够平安而出在下甚是敬佩。”说话中飘身而落。

韩士公一拱手道:“好说好说贵庄能筑建出这等南斗六里水阵自非平常之人请教大名。”

那面容严肃的少年道:“在下皇甫岚……”声音微微一顿便道:“适才家父接得快马飞报那事件已然证明和诸位无关但其间尚有部分细节未尽了然估计在一十二个时辰之内当可查个水落石出如若诸位能再屈驾多留一日?”

寒月冷冷接道:“既然和我们无关为什么还要我们多留一日?”

皇甫岚道:“如若没有在下相送恐怕三位难出这南斗六星水阵。”

韩土公一拱手道:“盛情心领贵庄这南斗六星水阵虽然奥妙无方我等却甚愿见识一番。”

皇甫岚冷然说道:“在下是一片好意如若三位不吃敬酒吃罚酒那未免有些不够面子。”

林寒青突然接口道:“少庄主就是凭借这水阵之力拦阻我等么?”

皇甫岚道:“如若诸位急于要今宵月兑身在下还可以给诸位一个机会。”

韩士公道:“请教?”

皇甫岚道:“诸位中只要能有人胜过在下立时恭送出阵。”

韩士公、林寒青适才和他动手相搏过数捐知他武功甚是奇诡在平凡的招式中蕴藏着凌厉的攻势面对着这样一位高深莫测的强敌谁也不敢存有轻敌之心相互望了一眼默不作声。

要知这一战关系着三人的生死存亡谁也不便擅作主意。

皇甫岚目光一掠三人冷然说道:“如若三位自知无能胜过在下那就屈驾再留一日。”

林寒青剑眉耸动缓缓接造;“我们三人虽然同沦劫难。彼此却是萍水相逢谁也难代别人作主兄台武功高强在适才已经领教如若在下无能胜过任凭处理但对他们两位却是难以擅作主意。”

皇甫岚目光一扫韩士公和林寒青道:“两位手有铁铐有枷锁联手齐出也不算有**份至于那位姑娘最好袖手旁观在下生平之中不喜和女子动手。”

寒月怒声喝道:“女人怎么样了?哼!日后若有机会必让你好好吃点苦头。”

韩士公似被皇甫岚言语激怒厉语喝道:“老夫先来领教。”呼的一拳劈了过去。

此人脾气暴急说打就打出手一击极是凌厉。

皇甫岚身躯微微一闪让过拳风说道:“两位最好是一齐出手。”

只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四条劲装大汉疾掠而至。

林寒青目睹四人飞越那围墙的身法干净利落来势虽快落足知稳健异常分明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心头微微一凛。

韩士公已然连四拳招招都带啸风之声沉重刚猛潜力激荡。

皇甫岚却是轻描淡写的挥掌化解指点掌封着着恰到好处不慌不忙的封架开韩士公四拳猛攻。

林寒青并未出手相助反而退后三步全神贯注两人拳路的变化之上似是想从两人动手相搏中瞧出皇甫岚的拳路破绽

这时那四个劲装大汉左手握着一个一尺二寸的铁牌横在胸前右手抽出肩上长剑已然散布开去布成了一个扇形之势把几人围了起来肃然静立。

韩土公攻出四拳之后已知今宵遇上生平极少遇上的劲敌他久走江湖数十年来参与无数恶战经验是何等的丰富四拳攻过立时一提真气疾快的向后跃退三尺凝神待敌不敢抢攻。

皇甫岚冷冷说道:“在下还攻了。”欺身而上右手一扬拍出一招“寒江垂钓”迎胸击了下来。

韩土公立掌如刀一招“横断云山”斜斜切了上去。

皇甫岚掌势不收直待韩土公将近手腕之时忽然五指箕张反把扣去。

这本是一招普普通通的擒拿手法但因变化的时机恰到好处效用大为增强韩士公忽沉腕势险险让过一招但却顿失先机皇甫岚左手随势攻到连环递出修忽间攻了六掌。

韩士公虽把六掌避开却被迫的退三步顶门间汗水滚滚而下。

林寒青目睹场中形势暗暗忖道:“韩士公一世英名得来不易今晚如伤在皇甫岚的手中定然痛心异常乘他们尚未分出胜负不如替他下来。”

念转身动斜里一跃拦住了皇甫岚挡在韩士公身前回低声说道:“老前辈连受两年囚居之苦体力大亏未复这一阵让给晚辈吧!”也不容韩士公开口一掌推出。

皇甫岚冷笑一声道:“早要你们联手合击两位却偏是不肯听在下的忠告。”侧身让过一击。

林寒青道:“且莫夸口先胜了我再说不迟。”双掌一前一后相继攻出。

皇甫岚身子斜斜一转巧妙异常的让开了林寒青推来的掌势右省却随着转动的身子横扫过来。

林寒青早已留心默查皇甫岚的拳路觉着他不但在平凡的招数中蕴含着巧妙的变化而且那闪避的身法也似隐含玄机不论如何强猛的攻势他始终足不离两尺方圆直待掌指将近身侧之时才灵活异常的一让避开心中早有算计人随推出的双掌冲进了两步堪堪躲过了皇甫岚身于转过掌足齐出陡然一阵快攻。

一时间掌指纷纷足影点点愈攻愈快眨眼间连踢九脚拍出一十八掌。

这一轮急攻当真如狂风骤雨怒潮急至只看的四周观战之人耸然动容。

只见皇甫岚如疾转风轮两足交互移位在间不容之间竟然把一轮急攻避开。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好身手。”疾快的退后了三步。

皇甫岚举手拭去了头上的汗水道:“迫我出一身大汗的。林兄乃我生平遇上的第一人。”

林寒青道:“躲过我九腿一十八掌连环快攻足不离二尺方圆之地在下自叹弗如今宵如若败在你的手下也输的心口俱眼。”

皇甫岚道:“今宵有兴一会小心了。”陡然欺上扬手迫出一招“直叩天南。”

林寒青知他在平凡的招数中蕴藏着奇奥的变化那敢丝毫大意身子一侧右足后退半步先求自保右掌一式“闭门推月”封了过去。

皇甫岚掌势中途忽变易掌击向“肩并”穴。

林寒青双拿一合化一式变“剪花手”截击腕脉。

皇甫岚道:“林兄武功果是不凡。”说话之间人已闪身避开还击了两掌。

两人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快攻林寒青双腕之上带有铁铐运掌攻拒之间大受牵制不似皇甫岚来的灵活但他间有奇招攻出补了灵变的不足斗个不胜不败之局。

片刻工夫两人已力搏了五六十招。

激斗之间突听皇甫岚沉声喝道:“林兄当心了。”突然一个旋身欺到了林寒青的身侧平击而到的掌势忽的一翻拍在林寒青的肩头之上。

林寒青双腕受铐练限制应变不及肩头中了一掌但他临危不乱冷哼一声圈臂一个飞肘斜撞而出。

两条人影一接之间倏然分开林寒青脸色苍白步后踉跄退了两步才拿桩站住皇甫岚却双手抱着左肋蹲了下去。

四个劲装大汉一抖手中铁牌右手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合围而上团团把林寒青围了起来。

皇甫岚扬手一挥沉声喝道:“快退开去送……他们出……阵。”他肋间受伤很重一讲话伤处剧疼甚烈断断续续不能一气呵成。

四个劲装大汉应声而退垂下手中长剑。

皇甫岚缓缓站起身子黯然一笑道:“林兄的武功高强在下不是敌手。”

林寒青道:“皇甫兄手下留情在下才有反击之力。”

皇甫岚道:“你带有枷锁手铐先已吃了大亏……”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请恕兄弟肋伤甚重不能亲送林兄。”

林寒青道:“少庄主信人英雄林寒青心中佩服异日有缘重见再谢今日之情我等就此别过。”抱拳一礼转身向前行去。

皇甫岚目光一掠四个执牌大汉沉声喝道:“你们代我送客如有简漫之处定当重罚不贷。”

四个劲装大汉齐齐应了一声欠身对林寒青道:“我等为三位带路。”举步当先行去。

林寒青、韩士公等在四个劲装大汉的导引之下极快的出了南斗六星水阵但在行进之间已觉那水阵道路极为繁杂。

四个大汉送三人出阵立时抱拳作礼急返而去……

自视甚高的韩士公已然对林寒育十分佩服长长叹息一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老夫今宵确感到老迈了。”言词之间无限凄伤。

林寒青心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轻轻咳了一声搬转话题道:“老前辈请看六星塘之位正好环抱这座庄院”

韩土公抬头看去果见一片水光六个大小相若的水塘均匀的散布这庄院四周其间水道纵横六池塘水池池相通想这六星塘之名就是沿这六池塘水而起心中大为感概颔说道:“江湖多侠士风尘隐异人如非老夫亲身经历决难相信这六个养鱼塘环抱的在院中竟是隐居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绝世高人!”

突听得蹄声从纵横交错的水道绕出来三匹快马直对三人行来四五尺外勒缰而停三个青衣童子躬身一礼说道:“我等奉了少庄主之命替三位送来代步健马。”

韩士公道:“盛情心领请上复少庄主我等尚有行路之力不敢拜受厚赐。”

三个青衣童子齐声说道:“我们少庄主现令极严三位不肯相受我等势难复命。”松开缰绳抱拳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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