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A 第135章 恶魔的下场

作者 : 林继明

车距离梅机关所在地越来越近,川岛芳子有点难受,这意味着他们两人的畸恋关系将随着一人的生命终结而终结,不禁向他投去同情的眼神,说:“那你就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吧,还有时间。”她用了个双关语,宇喜多井望望车窗外说:“大概二十分钟路程吧,现在路上堵。”说着身体往下移了移头靠着她柔软的肩膀,幸福的合上眼睛,手慢慢在她腿上抚摩起来,又伸进她和服的下摆……

他们的车在梅机关门口停下,两人出来并肩保持着距离走进大楼,川岛芳子迈着碎步吃力的紧跟着宇喜多井豪迈的步伐,可是他内心却是空的,极力掩饰着自己,伸伸懒腰说:“刚才我真的睡着了。”川岛芳子没好气地回敬了句:“哦?可你的手一直没有停息过。”宇喜多井调侃的抬手闻了闻,对面走过来一个日本兵向川岛芳子敬了个礼报告:“副机关长,机关长叫您去他办公室。”川岛芳子对宇喜多井说:“宇喜君,你先到我办公室里等侯,我有话跟你说。”

影佐祯昭对川岛芳子大发雷霆道:“搞什么名堂,你到哪里去了?现在是一点钟,陆军部打来电话询问执行的情况,他人呢?”川岛芳子道:“宇喜君在我办公室等着,马上就去执行。”影佐祯昭气呼呼说:“本来让他切月复就是多余,直接枪毙省事。”接着压低声音又说,“现在东京内阁出现了不同意处死他的声音,万一新的免死命令下来,你我恐怕就要受牵连,快去!”川岛芳子知道其中的要害,她不想让宇喜多井死,但是更不想把自己拖进这旋涡中,“嗨”的一声领命出去,

宇喜多井在川岛芳子的办公室里无聊的踱步东张西望着,刚才的那两名特务门口远远站立像个木头人,他心里在思忖,不是说开会吗,怎么一会有话要对我说,什么重要的话饭店房间里不能说?今天川岛芳子很多事都很不寻常,先是喋喋不休的跟他交心,后是故意用话刺激让自己发怒对她动粗,种种迹象表面这是不祥的前兆,他下意思的模模腰间,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去换上军服,带上佩枪自我保护。

他想去自己办公室,门口的两名特务礼貌的拦住他,说:“宇喜君,您不能出去。”宇喜多井怒问:“什么,你们软禁我?”特务说:“对不起,是副机关长的命令。”

川岛芳子换了身军服气宇轩昂的走进来,看这架势问:“怎么了?”宇喜多井说:“我想是去办公室换套军服,这两家伙不让。”川岛芳子微笑着拍拍他手臂说:“一会吧,你过来,我先向你交代一件事。”说着径直走到自己办公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份文件,朝他扬了扬说:“这是东京内阁和陆军部联合签发的命令。”宇喜多井陡然紧张起来,稍稍走了过去挑眼望去,门口的两个人走了过来杀气腾腾的站在他背后。

宇喜多井闻到气味不对劲,忙问:“这是什么意思?”

川岛芳子朝他笑笑,说:“下面你就知道了。”她捧着文件一字一句庄重的念起来……

宇喜多井虽有预感却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听完暴跳如雷嚷道:“不不,这不是真的。”川岛芳子走过去将命令文件打开让他过目,宇喜多井顿时目瞪口呆,川岛芳子回到办公桌前操起电话往内线喊了声:“你们进来吧。”

一会工夫门被打开,走进来三个人,两人各自捧了个盘子,一只上面放了把标准切月复短刀和瓮,另一只是酒菜,还有一名和服打扮的手里提着长刀,宇喜多井懂,那是帮助切月复人快速减轻痛苦的正介錯人,当向天皇谢罪的人切月复后,一时未必死去会非常痛苦,这时正介錯人挥刀砍掉他的头,恍然间这种场景充斥着他的大脑,血淋淋的,而马上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他张皇的大声疾呼:“不,一定是哪个混蛋在诬陷我,松江仓库的爆炸不是我宇喜多井一人的责任,影佐祯昭是机关长应负领导责任,对了,你是副机关长,我是在你的领导下具体管理而已,别想让我当你们的替死鬼,要死大家一块死!”川岛芳子冷冷地说:“谁对松江仓库爆炸案负有责任自有上面的决定,你有责任就要勇敢的面对。”宇喜多井极力为自己狡辩道:“我是按照你的指示行事有什么责任?要说有也是次要的,现在让你这个主要责任人来宣判我这个次要责任人的死刑,未免太滑稽吧?”川岛芳子被他说得也有些心虚起来,何况还有其他人在场,反驳道:“你前后在松江仓库管理了五年之久,内部有条密道通往外面却毫无察觉,难道这不是你的责任?”宇喜多井针锋相对道:“是,这是我的疏忽,可我回日本后是你在接管,也差不多五年了吧?你发现了吗?”

川岛芳子嚎道:“这太无聊了,我是来传达上级命令,不是来与你讨论这个问题的,向天皇尽忠是崇高的荣誉,你是名军人不应该如此贪生怕死,丢大日本帝国的脸。”宇喜多井忙狡辩道:“不是我怕死,而是要死个明白,你们把我送回日本去,我要面见天皇陛下。”

川岛芳子哈哈大笑,说:“你一会就能见到。”向人一挥手。

来人把切月复用具分别铺在宇喜多井的面前,谦卑的站着等候他,有个人为他斟上酒,正介錯人扶刀跪坐在一边神情庄重,宇喜多井上去一脚踢翻地上的东西,又把正介錯人踹了个人仰马翻,川岛芳子掏出枪对准他呵斥道:“宇喜多井,你这是在辱没大日本帝国的尊严,机关长有令,如你拒不执行,我可以立即枪毙你。”

宇喜多井一楞,咕咚跪下仰望着她,脸上的红印依稀可见,瞬间,他后悔上午在和平饭店房间里其实就有所察觉,没有当机立断杀了这女人后远走高飞,他抱住川岛芳子的腿央求道:“副机关长,看在我们两人的特殊关系上请你去跟机关长说个情吧,我不想死,还要为大日本帝国征服世界战斗啊。”

川岛芳子早就不想跟他耗时间了,政治方面的斗争瞬息万变,影佐祯昭说得很明白了,他不死有很多人会受到牵连,宇喜多井刚才的一系列话足以证明他是个危险人物,尽管在感情上她舍不得这个男人死。

宇喜多井将她的腿抱得越来越紧,仿佛这是他被大海淹没前的救命稻草,川岛芳子一脚踢开他骂道:“你这个懦夫,帝国的败类,我最后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在此向天皇谢罪?”

宇喜多井倒在了正介錯人旁边,眼一瞄正好他的刀在自己顺手的位置,猛的跳起身抽出长刀向川岛芳子劈去,嘴里骂道:“贱人!”川岛芳子往边上躲开,一枪打在他的背部,刀牢牢的卡在办公桌上,宇喜多井转身一口鲜血吐出半跪在地上,川岛芳子扔掉枪冲过去抱住他喊道:“宇喜君……”眼泪喷涌而出,后面的几个人“啪”的立正给他鞠躬,川岛芳子大声命令道:“都给我出去。”

房间其他人都退到门外,办公室只留下他们两人,川岛芳子抱住他贴在自己胸口,说:“宇喜君,不是我不救你,你不死会有很多人遭殃,包括我,你安息吧,我会把你的灵柩运回日本……”

宇喜多井嘴巴在她突起的胸部一张一合,想说又发不出声来,川岛芳子单手解开军服的纽扣,抓起他的手塞了进去,说:“握住他,宇喜君,我早晚也会像你一样的下场,在那等着我吧,下辈子我嫁给你,永远让你奴役。”

宇喜多井的眼睛瞬间散发出****的光芒,在浑身的抽搐中两行泪水吧嗒淌了下来,川岛芳子再也不忍看到他如此的痛苦,放开他拣起地上的枪说:“宇喜君,抱歉!”说完对准他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她如释重负的躺在地上,门口两名宪兵闯进来喊道;“副机关长,副机关长……”

川岛芳子在哭,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你们马上去报告机关长,任务完成了。”

正在这时,影佐祯昭跑进来一路喊道:“谁在打枪,宇喜君死了没有?”

川岛芳子自知失态,跳起来指着地上脑浆迸裂的宇喜多井说:“刚走。”

影佐祯昭面如土色,倒退几步靠在墙壁上,川岛芳子扶住他问:“机关长,您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影佐祯昭被人搀扶到沙发上,唉声叹气道:“就在刚才我接到枢密院的电话,说天皇陛下赦免了宇喜多井,这,这我现在怎么说得清楚?”川岛芳子抬腕看表,说:“现在两点缺五分,对他的处决命令是两点整,天皇要追究下来,就说接到命令赶来阻止时来不及了,时间过了两点。”影佐祯昭望了望房间里的两名宪兵,流露出紧张的眼神,川岛芳子明白他的心思,毫不犹豫的朝他们连开两枪,宪兵应声倒下。

当日晚上,川岛芳子在影佐祯昭寓所共进晚餐,黄澄澄的绳灯低低的悬挂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他们面对面跪坐在榻榻米地板上各自喝着闷酒,旁边另外放着一副餐具,酒盅倒满了酒,那是给宇喜多井的。

川岛芳子衣衫凌乱的躺在,她醉了,眼睛红红的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上的奇妙花纹,突起的两个圆圈仿佛是宇喜多井的眼神,她撕开和服的衣襟让他看着喃喃自语,影佐祯昭爬过去将酒滴在她胸部,俯首认真的吮吸起来,他的胡须挑动着川岛芳子的神经,慢慢蠕动起来……

重阳节将至,上官露准备约姨妈去父母坟前送些糕点,瞒着欧阳雅夫偷偷去找她,水果铺看起来生意不大好,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旁边喝啤酒,她很奇怪,姨妈难道雇人了?大汉问:“小姑娘李子要吗,刚到的货?”上官露没回答径直往里闯,喊道:“姨妈,姨妈。”

这大汉是几个月前在程姨太手里盘进的水果铺,价格几乎是半买半送,目的是断她的后路。上官露进去没有发现姨妈,出来问:“我姨妈呢?”大汉明白她是在找原来的老板,挺了个啤酒肚挡在门口嬉皮笑脸地问:“什么姨妈?这里只有姨夫。”上官露瞪了他眼严肃地道:“占便宜啊?问你,我姨妈哪去啦?”

大汉以为她说的是年轻漂亮的程姨太,开微笑道:“她呀,进窑子当小姐去了。”上官露道:“别嘴巴贱胡说八道,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大汉道:“这是我的店呀,我不在这,难道你在?”上官露问:“我姨妈把水果铺盘给你了?”大汉坐着继续喝酒,看上官露的穿着是个大户家,不跟你开玩笑了,说:“几个月前你姨妈把这店盘给了我,与她一起来的是位大老板模样的人。”上官露问:“那个老板什么样的?”大汉在描绘白敬斋的长相,上官露没有明白,突然想到程姨太也和姨妈住在一起,马上就去了欧阳谦家,早年她同欧阳雅夫一起去过。

那是中午时分,只有女主人贵儿和林姨太在客厅吃饭,贵儿开春时不小心在院子里摔了交,头撞石磨上脑子有点失忆,会说话,但行为很迟钝,与人答话慢悠悠的一副病态,林姨太从此扬眉吐气,反客为主的时不时数落贵儿,上官露去的时候她正在训贵儿:“怎么搞的,你看看你,饭吃了一地,三岁小孩子啊?”说着招呼旁边的佣人,“王妈,去去,地上扫扫,别踩得到处全是饭米粒。”

林姨太对上官露的印象不坏,她本身也喜欢这种小巧玲珑型的小姑娘,上官露结了婚生过儿子后,身材一点也没有变型,脸还那么清秀,她起身招呼道:“哎呀,什么风儿把侄媳妇吹来啦?”上官露喊了声:“林姨太您吃饭哪。”又朝贵儿喊了声:“婶婶好。”王妈正在给贵儿拍身上的饭米粒,贵儿笑笑,声音很轻的应了声,上官露似乎也看出她情况不正常,便问了林姨太,说:“林姨太,我这回是来找我姨妈的,她的水果铺盘给了别人,但是不知道人哪去了,之前程姨太和她住一起,我估模着会不会投奔你这了,所以来问问。”

贵儿在听着,对上官露做了个肥胖的手势说话很不利索地哼道:“白……白……”意思是程姨太跟白敬斋结婚了,让她去那找。林姨太手一戳贵儿额头,严厉地道:“白什么白?尽喜欢管闲事,话又说不出个完整的,吃你的饭吧,要再吃到地上就饿你三日。”说完朝上官露笑笑说:“她傻了,人家是头撞好运,她撞石磨上,这一辈子好不了了,废人一个,我叫看在她以前对我不错份上,要不早让欧阳谦休掉她了。”林姨太这是言不由衷,前几天向欧阳谦提出过,把贵儿休掉,立她为正房,欧阳谦对贵儿有感情不肯,林姨太因此闹了几天的情绪不跟他睡觉,欧阳谦软下来,对她说:“休掉贵儿不现实,不说我和她多年的感情,儿子在香港读书他不会答应,你要闹我,那你可以离开欧阳府,如果你乖点,我可以把家里的钱财从贵儿手上交给你打理。”林姨太审时度势不再提休妻之事,但是把怨气撒在了贵儿身上。

贵儿有话说不出,受此侮辱情绪激动的呜呜哭起来,王妈把她搀扶了进去。

林姨太无奈的样子说:“家里贪上了这么个东西烦得要命。”突然又假客气地问,“对了,你饭吃了吗?你看看也没有准备,以后你来提前打个电话啊。”上官露也没打算留下吃饭,问了就走,说:“林姨太,我吃过了,谢谢,刚才婶婶说白白的什么意思?”林姨太笑了,一拍腿说:“你看,我差点忘记告诉你,那个程姨太啊现在高攀啦,几个月前跟上海滩鼎鼎大名的白敬斋结婚了,那天婚礼我们去了,欧阳雅夫怎么没有被邀请?”

上官露马上明白过来,姨妈一定跟着程姨太住进了白府,她问了地址匆忙赶回家,白敬斋曾经奸污过她两次,这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她一人不敢去找人让二妈陪她去,二妈说:“我跟你去没问题,可这三个孩子谁带?”上官露考虑也不考虑说:“叫张妈带嘛,我们快去快回不耽误事。”二妈说:“我提醒你喔,老爷知道你去这个白老板家会生气的,自从关洁坐监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坏,你不常和他睡不知道,他呀,哎,不说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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