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的国 大娘的病

作者 : 张澜

马逍驰误将“破车”听成“跑车”,忙说:“跑车?什么跑车?什么颜色的?这些天石头城地面上有宗大新闻——”正要展开报道,一个扎羊角辫的六七岁的小女孩,扒着门扇儿,探头探脑。外面几个女孩儿笑道:“不怕,里面没马虎。”小女孩叫露露,是陈红府上大管家赵庆奎的孙女,她从小在董家长大;其父赵国基及母亲胡氏都在董家当差,与林霄鹤过从甚密,所以小姑娘跟林哥哥亲香。几天前胡氏从美国赶过来,露露央叩着跟着来了。瞅着空儿就来找林哥哥,底下的人都熟识了,没人拦她,都逗着她玩。今天猛然撞见董泽稻少爷在,还有很多有坐儿的,露露就不敢进去了,比在门外。

因林霄鹤的伤,宁慧媛将上屋的两个侍女何青何红姊妹暂派在这里照顾。话说这何青正在屋里添茶侍水,瞅见了,将露露一把抓进来,叫她站板直了,上下打量一下,摇头道:“好像大了点……你几岁了?”

“六岁”

“这正好,就要六岁的。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你哥哥病了,要挖个小孩儿的心肝儿吃了,才能好呢。”

“明天我就七岁了~”

“那就今天煮了。”作势拉她出去,叫门外人:“去洗洗。”门外人笑应道:“是,姐姐安耐着,我们这就去煮滚开的水送来。”宁慧媛挽住了,抓把果子给露露兜着,笑道:“孩子家,真吓着她!”露露眼巴巴的望着董泽稻,抿嘴笑道:“姐姐不会吃我,姐姐是仙女托生的。仙女不吃肉。”大家都笑了。董泽稻问是谁家的孩子,说“好像见过”。宁慧媛回道:“北府赵庆奎赵管家的孙女儿。”何青笑道:“难怪嘴这么巧呢。”这小妮子自小多情,满屋华贵的雄性,弄得她小心儿砰砰跳,像踩在云朵上。见大人逗她说话,就专搜些奇异鬼怪事,哗众取宠。一来二去入了巷,不等人问,又说道:“还有件事,妈妈不让我说…”何青笑道:“必定是你的妈妈在哪儿埋了金子。快说在哪儿吧”“不是不是。是大娘病了。可重了。”她从小耳濡目染,觉得主子生病,是天大的事。

董泽稻疑惑,正待开言,见宁慧媛跟他递眼色,就按住了。恰此时韩幼霖换了衣裳过来,走到门外,听见像是露露说“大娘病了”等语,心里就吃惊,又隔着窗瞄见宁慧媛脸色不对。她是水灵过人的,早猜着了*分,因此在门外就故作急声的问外边的人,说:“赵管家的小孙女儿谁可曾见着?她妈妈急的什么似的,找她呢!在门外把个脖子要抻断了。”众人一叠声回道:“在在在!”屋里也有人回应:“可不是在这儿么。”韩幼霖就进屋来,笑道:“果然在这!你妈找你呢!很凶的。是不是又尿床了?快回去领打吧。”小女孩又羞又怕,何红说:“不怕,有我呢。”就领她出来。到门外,交与门外当差的侍女,细声道:“快把她送回去;先别问,送回去就是了。”那侍女说:“门外该有嬷嬷跟着的,交给她就是了。劳天拔地的,谁爱去?”何红笑说:“那更好了。千万嘱咐她即刻回去。不许再乱逛。”

林霄鹤几次三番的劝董泽稻他们起驾回屋,说:“药味儿重,熏坏了爷们儿,罪过就大了。”众人会意,因各存心事实在无意恳谈,况且客不走主不安,嘱咐些“好好调养,不可急躁”等语,起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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