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有狐,其名为雪 【上卷·忆昔尘缘】:前 尘(八) 4000+

作者 : ﹏伊人ミ

那晚我和青岚皆被强行带回安阳,那是噩梦,是一条血泪铺砌的炼狱之路。

入了宫殿火狐将领将我以一股蛮力推倒在一鼎巨大的祭坛边上,听着坛里嗞嗞燃烧的烈火,我仓皇举眸,眼见那祝祭的篝火烧红大半夜空,而火焰上高高悬挂一只白狐,是我的父王。

一眼就认出他,因为他垂下的九条长尾。

族里修炼成九尾的白狐除了母后那就只有我的父王,再加上脖颈上那一圈比任何雪狐都要蓬松和繁茂的白色鬃毛,纵然我再想怀疑也是枉费心机。

此时恰有一阵风吹过,吹得悬吊的绳索悠悠轻晃,带动白狐的身体缓缓转过正面。当我看到他胸上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不时还有鲜血从他掏空的胸口流出来,淅淅沥沥滴落在窜动的火光里,我残存的最后一点生念也破碎殆尽丫。

父王,他死了……

手死死抵在胸前可是扼不住那里翻江倒海的绞痛,眼泪肆意倾洒在火狐宫殿的炎石地砖上,泛出凄艳似血的红光媲。

“涂山灵狐,修炼百年得一尾,九尾纵横妖族狐界为尊,千年可成仙,长生不死。”彼端冷笑不止的焰煌,他竟能熟稔念出我族狐祖留下的古训,而后从绯彤手端的铜盅里拿出一颗沾血的冰珠,托在掌心似玩赏更似炫耀,“你父王这颗九尾狐魄将助本君提升近千年的内力和道行,从此本君会带领火狐称雄于狐界,万狐膜拜!”

说罢他当着我和所有人的面把冰珠吞入口中咽入月复里。

“恭喜君上。”

随绯彤媚颜轻展道出第一句贺辞,殿内众狐欢呼雀跃,一声又一声地高呼其主万寿无疆,而我的哭声淹没在他们乐此不疲的呐喊声浪,他们的狂欢喜悦使我沦陷在铺天盖地的哀恸里直不起身子。

狐死魄殒,要想成功取出完整的狐魄,那必是从我父王心脏里生生剜出来的……想到如此残忍的画面我就崩溃在阶下痛不欲生,死撑住地砖的手来来回回握紧又松开,指甲都要磨断了,炎石上深深浅浅的抓痕却像是烙在了心上,那种恨之入骨的痛,我无以承受。

“你们这伙丧尽天良的强盗!”痛哭不足以宣泄我的满腔恨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停止对他们的咒骂,“用诡计覆灭我全族,雪狐的亡魂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一定会遭天谴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以来就四海不变的道理。”接我话的是绯彤,她居高临下目光阴狠地迎视我,“君上智勇无双乃是一代天骄,他生来就该统领狐界独霸四方,那些没用的人就该匍匐在他脚下沦为草芥!自诩尊贵的涂山氏,你们也有今天?举族覆灭啊,这难道不是你们的天谴?”

“原来你是这么心肠恶毒的女子……”我见她行凶作恶后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怎会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我完全认不出了,而那些过往相处姐妹情深的记忆全在脑海撕成粉碎,“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那么信任你!”

“我真是同情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笑,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别忘了,答应联姻的可是你自己。”她身姿妖娆踱下玉阶,带着恣意的嘲弄步步紧逼,“你若不中此计,你的狐族不至于亡覆,你的父母也不至于惨死,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的话如当头棒喝,一下就敲懵了我,世上最难看的表情是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得,只剩嘴角凄惨无望的抽搐:“是我的错……”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自行了断。”她从就近的士兵手上抽出一把利刃,“可惜你就算是死,也没脸见你的父母和族人!”

她挥手拂袖而去,“哐当”一声寒光落地砸在我面前,比那刀刃更冰冷是她的笑,得意,张狂,不绝于耳。它从四面八方每个角落呼啸而来,穿透血肉和心脏,我知自己已无力招架。

眼泪落上凛冽的刀面,我手颤巍巍地将它拾起。看着刃上倒映出我的样子,我扪心自问,结果再了然不过。没错,是我引狼入室,才为雪狐带来这灭顶之灾,父王母后全因我而死,我这罪魁祸首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我忽然觉得她给我的不是刀刃而是解月兑,只要我手起刀落就不会再痛苦了。

我只求父王母后还有我涂山雪狐的族人,你们别走太远,等等我,漓澈来向你们认错了……

可我举刀刚要横过脖子,却不敌正前方袭来的一阵掌风击中手腕,持刀的手瞬时被弹开,眼睁睁看那把抛空的刀刃飞出去好远,远到我不能再伸手捡起。

我和绯彤都怔住了,因为破坏我自刎行径的不是别人,竟是那君位上神情冷傲的焰煌!

我控制不住再度汹涌的悲愤朝他咆哮:“为什么不让我死!”

他出招的手缓缓放下,眉眼平静:“你死了,谁来做我的王后?”

我咋舌了,无言以对。而绯彤瞠目呼出意料之外的吃惊:“君上……”

“曾经最高贵的涂山氏公主,怎么说你也是本君诏令狐界明媒正娶的狐后。”已是狐界至尊的他信步走来我面前,极有耐心地蹲下来看我,“你我还是有婚约在身未能兑现的,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君上,她是雪狐余孽,怎可做我族王后!”不需我拒绝,已经有人沉不住气了,“你忘了当初立她为后只是在利用她!”

我泪眼望着焰煌终于破唇笑出来:“你听到了?你立我为后只是利用我帮你达到灭亡雪狐的目的,结姻的承诺已经随你那些谎言在你杀光我族人的一刻全都灰飞烟灭了!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求你让我死好不好!”

“我的王后,你该认清现实了。”他擒住我发疯乱舞的手臂,然后更加逼近我的双眼,“你的狐族已经不复存在,从今天开始你的生死只能由我决定,我不准你死,你就必须得活着。”

“你要我活着还想怎么样!”我直视他也不知仇恨和恐惧哪个更多一点,“占有我?折磨我?还是千方百计地羞辱我?!”

“都不是。我一生最想得到的只有两件东西,霸业,你。”他轻柔放开我的手,邪笑之唇凑来耳边故作暧.昧,“本君留你,是想好好宠爱你。”

我的脸彻底僵死了:“宠爱?”

“我想一定有很多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迷人吧?男人不能看你的眼睛,因为只要看一眼,就会深深地被你迷住。”他自说自演的煽情也不管我想不想听,手掌更是由着性子覆上我半张侧脸,眼泪被他拇指一扫而过,“漓澈,你连哭的样子都这么美,换做哪个男人能狠得下心让你死呢?”

“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他自我陶醉得厉害,我却无比恶心地扇开他的手,“你不觉得很虚伪吗!”

“我可是很认真的。”他渐次收了笑,因为我害他丢了面子,但想不到他还能好声好气地和我说话,“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忘掉你的过去,忘记自己是雪狐,本君答应你,会给你独一无二的宠爱,有我在没人能碰你。”

“不可能忘!”刚被他抚干的泪又如雨落,“你手上有我的血海深仇,只要想起你是怎么杀害我父母族人的我就恨不得与你同归于尽!我不可能做你的玩物,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漓澈,你总有天会明白。”他眼色尚不可捉模,手已经不知不觉从腰上模去我的后背,强势一搂迫我入怀,“你除了顺从,无路可选。”

“君上!”越过焰煌的肩膀,我看到绯彤那双嫉妒得要喷出火焰的眼睛,“你真的要宠幸这个女人吗?她把我们视为敌人,根本不可能归顺于你,你留着她根本是养虎为患,请君上三思!”

“我是君你是臣,我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毫不留情的一句驳斥,训得绯彤戛然闭口,焰煌顺手把我托起横抱在怀,面向他的族臣将士发号施令,“今日是本君大婚,族里备好了酒宴给大家庆功,你们只管尽兴,本君要和新王后共度***了!”

“别做梦了!”我一看情况不妙,在他怀里简直像受了惊吓的猎物,“你放开我!”

管我乱踢乱蹬他都视若无睹,反正有的是力气控制住我,最终结果是我极不情愿被他抱着从绯彤眼前招摇而过。

“君上!”

她还想不遗余力地劝诫,可呼唤终被他充耳不闻。

我一路挣扎一路嘶喊,还是不能阻止他把我抱入寝宫,直到近了床他才放手,我一落榻就本能退缩到床角瞪住他:“你别过来!”

“既然你答应嫁我,这侍寝之礼是天经地义。”他站在床边开始解袍上的襟带,“进了我的宫就是我的人,你还指望能完完整整地从这里出去?”

“我没和你行过婚礼,你不是我夫君,我身子不能给你!”他已经等不及要把我占为己有,越来越深重的危机感笼罩而来,此刻我心里只剩下恐惧,“就算行过礼我也不会承认的!”

“你承不承认都改变不了已经注定的事实,我现在不想和你磨蹭,你乖乖听话把衣服月兑了。”他目光贪婪游走过我的身子,“我不喜欢你穿雪狐的衣裳!”

“不!”我看着被他重重摔落床头的衣袍,惊得双手攥紧衣衿,害怕到眼泪掉下来,“这衣服是母后和姐妹们帮我做的,我死都不会月兑的!”

“我命令你月兑!”

“我不!”

“漓澈,别再挑战我的耐性。”他俯身向我靠过来,冷眸射出威胁,“我对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逼急了,你的洞房花烛夜可就不能舒服过了。”

“你走开!”我挨紧了墙壁无处可退,只能胡乱拿枕头什么来扔他,没东西扔就挥手挡他推他,边推边骂,“你是衣冠禽兽,我不想嫁给你!”

“现在说不想已经太迟了!”他看准时机一把扯住我那双死不肯合作的手臂,用力一拽就把我压在身下,“真不该对你心软,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为什么男人可以征服女人!”

“不要……”脑海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挣月兑,奈何腰以下全被他压着,半点挣不开也动不了,“你放开我……”

“不是都说你们涂山氏的狐狸精最擅床笫之欢,伺候男人最是***么?拿出你的媚功来啊!”纠缠中他松了腰带,又加了股蛮劲遏制我的反抗,“今天就让我尝尝狐界第一美人的滋味,看她在床上是怎么让男人流连忘返的!”

耳边放肆到邪恶的狂笑,随之便是一阵衣料悲鸣,尽管我的手在拼死抵挡,可还是挡不住衣领被他狠心撕扯下半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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