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成新欢 024 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一万+】

作者 : 将小离

郁欢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可是声音发不出来的后果就是,眼泪流的越来越凶。舒殢殩獍

沈亦晨的脸贴在她的耳畔,他的呼吸声很浅,却带了流泪时的鼻音,他又抱了抱身下的人,低声在她耳边说:“他们都说你死了,荣凌、靖谦、陆子琛,甚至陶一璇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一直都不信,靖谦劝我为你立个碑,我非但没听他的,还给了他一拳,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好好地,我一直相信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为了看我内疚,看我过得不好,我也相信你依然活着……”

郁欢把头和他的头依偎在一起,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沈亦晨知道她在哭,可是却已经不是为了爱他而哭。

“你果真还好好地,在米兰那次重遇,我真的很激动,可是我也看到了,你身边有了别人,向锦笙,的确对你很好。”

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人,他也能看出来,她对向锦笙还是有依赖的骅。

“如果我最后能给你的,只有放手离婚,那我一定会给你的。”

他的话让郁欢一震,搂在他腰上的手也僵硬起来,愣愣的被他压在身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终于要放手了吗?他终于肯离婚了吗单?

郁欢抬眼看向天花板上的灯,她不知道是因为灯光太刺眼,还是因为心里太压抑,眼前一片氤氲,什么都看不清。

她明明一直都想要离婚的,可是当这个事实摆在她的眼前,她的心还是在疼。她不能否认自己现在是心软的,可是她也知道,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就重新接受这个男人。

他们之间相隔了太多,她做不到。

郁欢的手指插进他的发,另一只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她咬着唇平复了一下,才哽咽的说,“沈亦晨,谢谢你……”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感谢他的放手,还是在感谢什么,可是这三个字就这么说出来了。

沈亦晨转过头,把脸埋在床上,她对他说谢谢,心里应该是轻松的吧,她的生活终于可以恢复平静,终于没有人再纠缠她、欺负她了。

“欢欢,我输了。”

他忽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郁欢不由得一愣,沈亦晨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个一年的赌约,我输了。”

他当初认为她孩子气的一个赌约,没想到最后成真了,而他的后半辈子也会活在她的诅咒之中。

他会一辈子爱她,就算她不爱他了,他还是会一直爱着她。

“沈亦晨,那只是我随口说的……”郁欢抽噎了一声,想和他解释,宽慰他一句。

可是沈亦晨却摇了摇头,轻声说:“愿赌服输,我希望你以后能记得,在你的身后永远有一个人,会一直爱着你。不管你的身边后来站着谁,他依然爱着你,希望你能幸福。”

郁欢紧紧的抱着他,沈亦晨的话让她心里很疼,疼得让她不停的落泪,不停地抽泣。

为什么他现在还要和她说这种话,可是说的再多,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说完了话,停顿了一下,狠狠地咬了咬唇,终于用自己最狠绝的声音说:“郁欢,我们离婚吧。”

“如果放手可以让你幸福,这也许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幸福了。”

郁欢一直记得那一天,夜风卷起了窗帘的一角,她忽然看到了有一颗晶亮的星星一闪而过,随后坠灭在天际,消失不见。

那是一颗流星,在他们说要离婚的时候,划破了天际。

一如她十七岁的那一年,她坐在床边,用少女虔诚的心望着外面,双手合十的祈祷,希望她能和沈亦晨考到一所高中。

郁欢听到自己的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咔嚓”的一声,从此不复存在,疼得她窒息,只能慢慢的抽气。她搂紧了沈亦晨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哭了起来,沈亦晨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声音带着哽咽。

他们还在一张床上相拥相抱,可是他们都知道,从此之后,两个人就要背道而驰,咫尺天涯。

郁欢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有一句歌词像极了他们现在的样子。

我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不要一张双人床上中间隔着一片海。

沈亦晨吸了吸鼻子,用自己听上去比较平静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想尽快离婚,既然这样,咱们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但是我还有最后的一个请求。”

他用得是“请求”二字,而不是像从前霸道的“要求”,因为他知道,他再也没有资格去要求她什么了。

“你说……”

“明天我想要你二十四个小时,在离婚前,就当是做最后的告别,我想和你好好的分开,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都说好聚好散,他们没有好聚过,但是他不想以凌乱的姿态分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明知道靠她越近,就会越舍不得,可是他却还是想用最好的方式和她分手,他想在最后的时刻好好再爱一次这个女人,哪怕是以离婚为前提。

“沈亦晨,其实你不用做最后的挣扎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要离婚的想法,我……”

“我没有。”沈亦晨打断她,声音里多了一分苦涩,“我不是在做垂死挣扎,我知道,我挽回不了什么了,我只是想不留遗憾的和你分手,在最后的时间里,为自己留一份完整的回忆。”

郁欢咬着下唇想了想,最后还是轻轻地点头答应下来,“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第二天咱们就去办离婚。”

那是郁欢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也可以这么狠,她现在不想再给沈亦晨留下一丝眷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沈亦晨沉默了一下,他的眼睛酸涩的发疼,还是闷闷的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郁欢静静的躺在床上,还搂着身上的男人,她看着外面的星星,那么多,一闪一闪的,像是她眼底的泪光,她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意朦胧的时候,她听到有人仿佛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唤着她的名,“欢欢”,“欢欢”,一声接着一声,带着低泣和哽咽,像是怎么叫都叫不够一样。她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抱着她,那是个很熟悉的怀抱,有她熟悉的阳刚之气。

她还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滑在了她的脸上,似乎有人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吻,可是却那么凉,让睡梦中的她都是不由得一抖。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和煦的阳光,有一个熟悉的十五岁的少年,一声一声的叫着她“欢欢”,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打着漂亮的领结,含着温和的笑容站在她的面前,而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那个笔挺俊逸的男孩子笑着拉过了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民政局,可是却拿了两本离婚证出来。

郁欢这一晚睡得很不好,第二天早晨是被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唤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薄被。

她明明记得昨晚是和沈亦晨一起抱着睡过去的,怎么现在就成她一个人了?

郁欢皱着眉想了想,难道是她做梦了?

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安然已经穿齐戴整,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眨着大眼睛问她:“妈妈,醒了吗?”

她点点头,拉开被子下了床,跟着安然走到客厅,正准备去洗漱然后给孩子做饭,却听到一声低哑的声音,“你醒了?早上好。”

郁欢一愣,脑子飞速的旋转了一下,僵硬的转过身,看着沈亦晨已经穿好衣服,笑意淳淳的看着她,手上还拿着盘子和牛女乃。

“你……”郁欢指了指他手上的早餐,眼里写满了诧异。

沈亦晨把手上的盘子放在桌上,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也不会做什么复杂的,看你冰箱里有土司面包和培根,就只是简单做了些,对了,我用了你洗漱架上的那根一次性牙刷和毛巾……”

“沈亦晨。”郁欢咬着唇打断他,轻轻地蹙起眉,眼神有些复杂。

他以为她是生气了,眼里闪过一丝焦急,有些急切的和她解释,“你刚在还在睡,所以我没有跟你说……”

“不是这个。”郁欢叹了口气,“那本来就是给客人准备的,用了就用了,你没必要和我解释这么多。”

他总是学会的太晚,过去她追在他后面想要一句解释,他不屑于给,现在他拼命地想和她解释,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听了。

沈亦晨眼里慢慢涌上了黯然,一句“客人”,轻易地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安然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个大人说些不明不白的话,皱着小脸对郁欢催促道:“妈妈,你快收拾吧,我都要迟到了。”

郁欢看了看他,有些诧异,“你吃过了?”

安然点点头,把视线转向沈亦晨,眼里露出了笑意,“我吃了沈叔叔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我去送孩子吧。”他忽然要求起来,郁欢抬起眼看他,他的眼里满是诚挚,她最后还是点点头。

沈亦晨的脸上浮上了孩子般的笑,郁欢忽然有些晃神,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居然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脸上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有些像单纯的大男孩,没有那些猜忌,也没有那么多的手段,那么温柔的样子。

郁欢呆呆的看着他言笑晏晏的脸,是因为他过去对她笑得太少,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她愣神的空当,沈亦晨已经穿好了外套,帮安然背好书包,准备出门了。

“欢欢。”临出门时,他忽然叫她,郁欢抬眼看向他,沈亦晨却轻轻的笑了笑,有些酸涩的说:“你在家好好收拾一下,别忘了……我们还有最后的二十四个小时。”

他说完,帮她关好房门,带着安然上学去了。

最后的……二十四个小时……

郁欢愣愣的站在客厅的中央,心里忽然狂乱的跳起来,最后的二十四个小时,她应该做什么呢?

她呆站了两分钟,忽然转过头奔进了卧室,大力的拉开衣柜,把里面所有的衣服都抱了出来,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既然是分手的约会,她应该穿的正式点还是随意点?应该穿的花哨点还是严肃点?

衣到用时方很少,郁欢拿着自己所有的衣服,不停地在身上比划着,可是总感觉哪一件都不好看。

穿裙子会显得装女敕,太矫情,穿裤装又显得太生硬,好像没什么情趣似的。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试完了,郁欢无力的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郁欢看着看着,忽然拿起拳头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的想,她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这种约会要什么情趣?

她现在已经三十二岁了,要和一个即将成为前夫的男人进行一场离婚前的约会,她究竟在打扮什么?打扮好了给谁看?

郁欢看了看堆在床上的衣服,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后,挑了一件深邃的藏蓝色衬衫,配了一条高腰的白色长裤,把其他的衣服收拾好了放进衣柜。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她依旧是一身随意的打扮,其实在沈亦晨心里,他一直觉得郁欢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怠慢了他,那么随意的衣服,看上去根本就不是要和一个喜欢的人见面,就像是随意应付打发一下而已。

但他其实不知道,那天的前一晚,她就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最终还是决定以最平常的姿态去见他。

不加修饰,她或许会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一切都打点好了之后,郁欢才坐到餐桌前,拿起叉子翻了翻沈亦晨做的煎蛋和培根。

她记得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大少爷,每天都得要她和李姨伺候着,五年过去了,他倒是学会做些简单的东西来打发肚子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为她做早餐,郁欢却很平静的吃完,拎了包去楼下等着他回来。

她下楼没多久,沈亦晨的捷豹就回来了,车停稳后,她自觉地走向后座,沈亦晨却已经推门下来,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样子绅士而优雅。

“坐这里吧。”他想和她近一些,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他想寻找一切能拉近她距离的办法。

郁欢原本想坐到后面去,可是沈亦晨的样子很执拗,她最终还是顺从的坐好,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她却没见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欣慰。

车里很安静,静的有些尴尬,沈亦晨轻咳了一声,想要打破这样沉闷的气氛,想了想半天,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今天的行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要听听看吗?”

郁欢侧过头示意他说下去,沈亦晨脸上露出了笑,抖擞了一下精神,一边开车,一边正儿八经的给她说起来,“我的衣服上有昨天喝酒时候的味道,你先陪我去买一套衣服,我们中午去吃云南菜,下午去看电影,晚上的时候咱们去逛逛小夜市,然后……”

“不要去看电影了。”郁欢忽然打断他,声音有些冷,对于看电影,她只有一场晦暗的记忆,她咬着唇沉吟了一下,才轻声说:“你嗓子不好,我们去医院吧。”

对于她的提议,沈亦晨慢慢的皱起了眉,有些抗拒的说:“我不想去医院。”

他们最后的时间里,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那种地方。

郁欢转过头静静的看着他,有些生气的说:“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我陪着你去。”

沈亦晨想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晚上的时候,找个地方坐一坐吧。”郁欢看着窗外,话说得有些平淡。

沈亦晨转过头看她的侧脸,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好……”

沈亦晨是个穿衣服很讲究的人,除了休闲装,正装基本上都是大牌子。他其实并不想带郁欢来恒润广场,这里有她最痛苦的记忆,他不想提醒她,他曾经在这里给过她羞辱。

但除了这里,别的地方买不到他穿的牌子。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给他买衣服,别的夫妻情侣们走在一起,都是女人挽着自己的男人,两人说说笑笑,只有他们两个中间分开一大段距离,恨不得留给一个第三者的空间。

沈亦晨有些憋闷的看着逛在那些男装店里的郁欢,其实很早以前她也是给他买过衣服的,可是他却没有接受,最终把她买来的衣服全都压了箱底。

“沈亦晨。”郁欢忽然叫他,手里还拎着一件zegna的黑色西装。

他一走近,郁欢就把外套贴在他身上,专注的比划着,轻声嘟囔道:“好像有点大了,奇怪了,我记得你以前就是穿这个号的,可能是现在瘦了吧……”

他明明是一米八几的个头,可是却很瘦,一般的号码穿在他上还会有点大。

沈亦晨的眼里有欣喜,却也有伤感,她还记得他穿的号码,可是那号码却已经不再适合他了。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他看了看她手上的衣服,忽然有些不乐意的说,随后走到衣架旁边,从一排外套里挑出一套藏蓝色的西装,挑了挑眉道:“这件怎么样?”

导购看他拿起那件衣服,急忙走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为他介绍道:“这位先生的眼光真好,这是这一季的新款,藏蓝色也是今年的流行色,您和您太太的衣服真是很搭配……”

郁欢皱着眉看了看他手上的西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衣,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亦晨倒是没有在意她的不乐意,有些高兴地和导购说明之后,拿了一套衣服走进了试衣间。

沈亦晨到底是个有眼光的男人,他穿着那套藏蓝色西服出来的时候,zegna店里的那些女人们眼睛都快看直了,一个个的都盯着沈亦晨,几乎有种望眼欲穿的姿态。

他已是而立的年纪,有着强大的身世背景,也有着出众的自身条件,可是当他有了现在的一切时,他却失去了那个最爱的人。

原本正是工作日的时候,恒润里面却有些初中高中的小情侣,穿着一样的校服,逃课出来逛街。女孩子们艳羡的看着那些奢侈品店,男孩们却走上去,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女孩随即便是开心的一笑。

郁欢停住脚步看着他们,沈亦晨走上来,在她耳边戏谑地说:“你看咱们俩这一身行头,像不像是从公司逃出来偷情的?”

郁欢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下忿忿地想着,偷个屁!即便要偷情,也不会跟你偷情!她瞪够了,转身下了楼。

其实沈亦晨知道自己的声带受损,在他下了胃镜的一个月后,他又抽烟抽喝酒,声音一直嘶哑而低沉,嗓子里经常都是灼热的痛,他就知道自己的声带出了问题。

可是他却不愿去检查,像是自我惩罚一样,固执的认为他这是在赎罪。

从医院出来之后,郁欢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沈亦晨追了好一阵才追到她。

郁欢环着手臂背对着他,停了片刻才转过头,有些生气的对他喊起来,“你明知道你自己的嗓子不好,你还抽烟,喝酒,你刚刚有没有听医生怎么说?你再这样下去,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声嘶,甚至有可能失声!”

她说着说着,眼睛就忽然红了起来,她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方才听医生那么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直被提着。

“你就学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郁欢红着眼睛对他大喊,“沈亦晨,你不要以为你用这种方法我就会回头,没用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好好照顾自己,受害的也是你,我一点都不会心疼你!”

沈亦晨握着拳站在她面前,忽然就轻轻的笑了起来,有些怅然的说:“我知道,你不会心疼我,我也不敢再想你会心疼我。”

郁欢吸了吸鼻子,抿着唇想了想,最终还是有些决然的道:“蹦极就算了,现在都六点了,我交代了芸姐去接安然,现在也该回家了,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我们去离婚。”

她说完,转身就想离开,沈亦晨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嘶哑着嗓音说:“欢欢,你答应过我的,二十四个小时……”

郁欢看着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臂,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太阳就快落山了,我们去海边看日落吧。”在郁欢的记忆里,她只看过一次日落,那时母亲患了乳腺癌,各种化疗让她丧失了原本的风华,弥留之际,父亲带着她去海边看了一次日落,母亲的手指一直直直的指着太阳,一直到太阳渐渐没于地平线之下,她的手也跟着垂了下去。

第二天,母亲就去世了。

s市也是一个濒海城市,沈亦晨的车停在海滩之外,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向海边,郁欢的高跟鞋深浅不一的陷进沙滩里,最后索性月兑下来提在手上。

与五年前一样,郁欢站在海边,似乎还能听到耳边激荡着海水的声音,她轻轻地闭上眼,周边似乎又有了那种窒息的恐惧感,不管过多久,她再回想起来仍然是不停地发抖。

海水很冷,冷得让她心也跟着死了。

海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身体,沈亦晨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月兑下外套走上去裹在她的身上。

郁欢背对着他,看着海面上激起来的波浪,清冷的问他,“你的嗓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亦晨垂下头,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把事实告诉了她。

“你走了之后,我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多到我数不清,那段时间我的胃一直不好,后来得了急性胃穿孔,住了院,要下胃镜做复查的时候,我没有调节好,所以擦伤了嗓子……”

郁欢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的脸,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她看着看着,忽然就落了泪,“沈亦晨,你何必呢,我又看不到。”

“我不是想做给谁看,只是那段时间,我真的很痛苦。”

沈亦晨仰头看了看慢慢昏黄的天空,怅然失落的说:“很多事都无法挽回了,我知道的。”

海水清新的味道萦绕在两个人身边,沈亦晨慢慢走上去,轻轻地抱住了面前的女人,声音里满是伤感,“欢欢,五年前你对着一片海叫了我的名字,你说过你爱我……”

可是以后,他再也听不到这三个字了。

郁欢没有回抱他,僵直的像是个木偶一样,任他搂着自己。

沈亦晨轻轻的放开她,慢慢走到海边,捡起手指,对着大海大声喊道:“郁欢,我爱你……”

郁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忍的把脸转过一边,轻轻地抽泣了一声。

“郁欢,我爱你,祝你幸福……”

“你一定要幸福……”

哪怕不是我给的……

郁欢忘记了他后来喊了什么,他喊了很多很多的话,可是她只记得那句,郁欢,我爱你。

天色渐渐地昏暗了下去,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海边,就这样一点一点耗着最后的时间。

郁欢看着太阳渐渐落下去,红霞染了天际,也染了沈亦晨的脸,明天它再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沈亦晨轻轻地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揽住她的肩,靠在自己肩上,在她耳边轻声说:“在我的记忆里,我认识过一个女人,她笑起来很美,人也很温柔。她会做好吃的饭,会画出最优秀的设计案。她是我见过的最优秀,也是最美好的女人,可是我却辜负了她……”

“最开始我很讨厌她,我觉得她不会打扮,不会说话,什么都不会做,还爱缠着我。我不知道一切是在什么时候改变的,我看到她被人欺负,手心被一堆碎玉划的鲜血淋漓,心里忽然就有些心疼。”

“我一直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爱上她,我骂过她,羞辱过她,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怪我,仍然陪在我身边。她为我怀过一个孩子,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也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郁欢听着他的话,转瞬已经是泪流满面,抽咽着说:“别说了,沈亦晨,别说了……”

“她曾经在马尔代夫的海边大声的说过我爱你,那是我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话,比任何甜言蜜语和阿谀奉承都要好听,可是我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我想给她一个最好的结婚纪念日,可是我也想要维护公司的利益。我答应过她不会再骗她,也不会再利用她,可是我却食言了。我那时不懂爱,可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怯生生的女子了,她有了自己的事业,大方,成熟,自信,她现在变得那么美好,可是我已经没有资格拥有她了。”

沈亦晨揽着她的肩,坐在海边,静静的将自己的心情讲述给她听。

“后来我再回忆起她,记忆里却满是她流泪的模样,她微笑的样子真的是少得可怜。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来,我希望我能做一个只让她微笑幸福的男人。可是这些我都不能再给她了,日后如果她能遇上这样的人,我希望她能一辈子都是幸福的。”

“我其实很舍不得她,也不想放开她的手,可是我除了让她伤心,却再也做不到别的了。”

他们两个就一直这样坐着,沈亦晨的声音又低又哑,听得郁欢心里一阵阵的发疼,他们从黄昏日落一直做到月空星满,海边的温度越来越低,沈亦晨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谁都没有说离开。

郁欢偎在他的怀里,轻声说:“最后的时间,就这样度过吧,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什么都不要说了。”

沈亦晨轻轻地点了点头,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他们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数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郁欢仍然睁着大眼睛,看着漆黑的海面。

郁欢侧了侧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轻声问:“困吗?如果困了,就去车上睡觉吧。”

“我不困。”

他回答得很果断,嘴角慢慢露出了苦涩的微笑,“我只想这样抱着你,最后的时间里,我想要好好记得怀里有你的感觉。”

郁欢没有再说话,只是向后靠了靠,她听着沈亦晨沉稳的呼吸声从头顶上传来,慢慢地就睡着了。

沈亦晨垂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吻了吻,小声的哼起了一首歌。不能给你未来,我换你现在

安静结束也是另一种对待

当眼泪流下来

伤已超载

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我给你最后的疼爱

是手放开

她是他此生唯一刻苦铭心爱过的女人,是最不舍得,也是不得不放手的。

他还记得她曾经流着泪对他说过一句话,现在他却要一次不落的还给她了。

沈亦晨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吻,将怀里的女人横抱起来,走向自己的车。

“欢欢,你一定很幸福,才不枉我狼狈的退出。”

郁欢第二天是在沈亦晨的车里醒来的,她醒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来,天色还有些暗,沈亦晨靠坐在引擎盖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挡在自己的眼前。

郁欢愣了愣,拉紧身上的外套,推开车门,走到他身边,轻轻的叫他,“沈亦晨,你在干什么?”

她这次回来之后,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他很想再听她亲昵的叫他一句“亦晨”,可是却那么奢侈。

沈亦晨的手指挡在眼前,有些恍惚的对她说道:“欢欢,如果我能把太阳遮住,你说是不是就不会有第二天的来临了?”

“二十四个小时,过得真的好快,只是不知道,今后谁才能那么幸运,可以拥有你每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

郁欢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沈亦晨叹了口气,把手从眼前拿下来,轻轻地说了一句,“走吧,我们去民政局。”

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看日出日落,却是在两个人彻底分手的时候。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结婚证一直都保留在沈亦晨那里,他昨天送了安然上学之后,就已经从家里把结婚证取出来了。

民政局还没有开门,两个人静静的坐在车里,沈亦晨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很久之后,才慢慢的说:“你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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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这一章的时候,一直在听《手放开》,很有感觉。特别预告下,明天有可能要离婚了,要不要有什么特别的事出来干扰下呢?咔咔,亲们,看明天的万更吧~

明天万更,求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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