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笔记 第五十八章 :渔鼓佬侗乡惊魂

作者 : 亚赫头人

渔鼓佬此刻可以说是肝胆俱裂,除了手中的一个渔鼓筒子之外,就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了,当初就真不应该见钱眼开,渔鼓佬真怀念在桥上乞讨的日子,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那傻徒弟也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呆呆望着那东西,那东西对着那老妪嗅了一阵,仿佛是不怎么感兴趣,将目光徐徐扫了过来,那老道依旧像是入定了一般端坐在地上,渔鼓佬吓得几乎是屎尿齐流了。

双手在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发觉自己的腿部的知觉也逐渐复苏了,一骨碌站了起来甩掉了渔鼓撒开双腿没命似得就往山下跑去,一边跑,心里还一边恨恨的诅咒着“四季红”,看来这女人果真没安什么好心,自己很有可能被当作了祭品了,下到了山脚再找他们算账。

南方的丘陵虽然山势不甚高,上边遍布了荆棘跟一人高的茅草,因为这个缘故在古代也被称作荆楚,到处是坟头一般的小山包让人没了任何的参照物,这渔鼓佬翻过了好几个山头依旧没有见到侗寨的影子,身上却被荆棘茅草拉的鲜血淋漓的!

就这样借着天上的毛月亮微弱的光线,跌跌撞撞的不知道走了多远,却远远的看到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通明的灯火,这好比是那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渔鼓佬不知道的是在山上的老祖母没有被安顿好之前,侗寨里是不会生火的,那火光大盛处必有蹊跷!

刚刚跑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感觉到脸上一麻,紧接着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渔鼓佬用手一抹,一股腥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就着天上的毛月亮,才看清楚原来自己手上全部都是血糊糊的,一帮全身插满树叶的人从附近的灌木中跳了出来,渔鼓佬还隐隐约约听到其中一人还叫道:“打到了打到了么?”

渔鼓佬跑着跑着,却发现那灯光离开自己越来越远了,而隐隐听到似乎有河流的声音,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晕厥过去,一头就栽进了河里。渔鼓佬醒转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稻草之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丑陋的面孔,宽宽的鼻梁宽宽的眼眉,还有那宽宽的嘴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傻乎乎的看着自己。

渔鼓佬爬将起来,四下环顾,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砖土跟木料混合搭建的干栏,渔鼓佬感到十分奇怪,这压根儿不像是侗人的侗寨,那傻小子傻乐傻乐的拍手道:“你终于醒来啦!”渔鼓佬模着自己的脑门道:“我这是在哪里?”一说话间,顿时脸上那酸麻的感觉传了过来,渔鼓佬用手模了模脸上,感觉好像涂抹了一层草药。

就在这时,一个高高瘦瘦脸上麻麻坑坑的人走了进来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村子里法师,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渔鼓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高高瘦瘦的自称“麻三赶”的人给他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振:原来是这般了,想必鸣镝跟胖子共同经历的应该就是这个,同样的赶尸匠“龙驼”,同样的村寨里的法师“麻三赶”看来他们也经历同样的事情!

原来渔鼓佬已经落水之后一路顺流北上,之前说过湖南境内的河流跟中国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中国其他地方的河流大多都是自北往南自西往东流入大海的,而唯独这湖南境内的河流是自南往北流到洞庭湖的。

那渔鼓佬就是随着这河流顺流而上从湘西南到了这苗疆的湘西北地区,就当地的苗人给救了起来,那天夜里,渔鼓佬是往山下逃窜的,被那在树林中狩猎的苗子当成了野猪用火铳给轰了一枪。

这南方的丘陵到了这个时节山上多是麂子跟野猪,野猪在南方的山岭算是一大祸害,因为野猪的繁殖力比山里头的任何一种动物都强,特别是在双抢的时节,也正好是野猪横行肆掠的当口,他们用尖尖的獠牙拱开地头的庄稼,将红薯玉米等庄稼全部给糟蹋的一塌糊涂!

山腰上的苗人就是靠天吃饭的,要是被这野猪祸害了,那一家人下半年就全部要饿肚子了,所以苗人每到这个时候就要成群结队到山上去狩猎这野猪,野猪身上有一层厚厚的甲壳,这甲壳的形成也很有意思。

野猪其实起初跟家猪没有任何区别的,成年的野猪会成群结队的来到山中的松林里,用背脊在粗糙的松树皮上蹭来蹭去,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蹭痒,因为在野猪的背上会附很多的寄生虫,但是这无心的举动却造成另外一个效果!

众所周知,那松树的皮一旦被蹭开就会流出来那松脂用以修复自己的伤口,自然而然的,这松脂也被野猪们蹭到了背上,一干燥之后,就形成了厚厚的一层铠甲,真可谓刀枪不入,难怪清太祖会取名努尔哈赤(野猪皮)。

苗人也有自己的方法,他们在狩猎野猪的同时也掌握了窍门,除了加大火药量之外,在前端也不会加普通的铁砂子,而是直接截取建筑的螺纹塞进去,只能这样才可以穿透那野猪厚厚的铠甲!

所幸的是昨天狩猎的时候,一帮苗子们刚刚潜伏下来正在装填弹药,就见到了那树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没来得及装填那螺纹钢,就直接一铳轰了过来,大家大喜过望,跑了过来一看,发现倒下的是个活似血葫芦的大活人,才感觉慌了神。

没想到那血葫芦似得渔鼓佬一鼓作气向山下跑去,倒在河流里的渔鼓佬随着水流漂到了这沱江之中,之后就到了点灯滩附近的时候,被赶脚的苗子发现了,七手八脚的将渔鼓佬抬进了这苗寨之中!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渔鼓佬抬进了都罗寨里,叫来了寨子里的妇女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将渔鼓佬脸上的铁砂子给取了出来,幸好当时没有来得及装填螺纹钢,要不然的话,这渔鼓佬即便再有两条命也要报销了!

“我不是在那侗寨的么?”渔鼓佬问那麻三赶道,“哦!什么侗寨,我们怎么不晓得?”

渔鼓佬将那在侗乡里的经历跟麻三赶简略的说了一遍,麻三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你说的可是通道的那个侗寨?”渔鼓佬点点头。

麻三赶像是陷入了沉思,这让渔鼓佬心下不安,于是便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麻三赶是苗人寨子里的法师,作为苗人当然是不会干涉侗人的事物,所以也是模棱两可的道:“我之前听从那边过来的人说,那侗人的寨子因为闹鬼早就荒废了,你怎么可能从那边过来!”

这下倒是将渔鼓佬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难道是前些天的经历是遇鬼了,回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一幕幕却是那般的真实,压根儿不像是遇鬼了,那“四季红”跟六爷,还有之后遇到的那些男男女女难道都不是阳间的人,此刻麻三赶说起,一百个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前几天还吃过他们的长廊宴咧!”

麻三赶哈哈一笑道:“这我们也知道,你知道你除了被灌了一肚子的河水外,还有就是一肚子稀奇古怪的物事!”渔鼓佬大感好奇,原来当渔鼓佬漂到了点灯滩的浅水区,被苗子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那渔鼓佬早就奄奄一息了,但是肚月复间却是鼓鼓涨涨的,苗人将这渔鼓佬头下脚上的放在了寨子里的大磨盘上,不一会就呕吐起来,在浑浊的河水中夹杂着癞蛤蟆,蜈蚣等毒物!

听到这里那渔鼓佬心下翻腾,也下意识的一阵干呕起来,脸上虽然已经消肿了,但是此刻却牵扯着大块的神经痛的哇哇直叫唤起来,幸好那铁砂没有蹦进眼球里,要不然这渔鼓佬下半辈子就要被人称作独眼龙了,他在此刻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恶心感,以免牵扯面部的神经!

“龙驼!你去陪他再去那侗乡走上一遭!”麻三赶颐指气使的对蹲在地上的那个面目丑陋的青年说道,那叫龙驼的道:“这这这恐怕不好吧!赶秋节也快到了!”,因为按照苗人的习俗,一般是不会去侗乡的,除非是发生了部族间的械斗,当然侗人也从来不到苗寨的,这些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让这些苗子不敢跃雷池半步,那麻三赶脸色一沉道:“有什么好不好的,不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说不定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们的村寨了!”那龙驼似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算是默认了!

这渔鼓佬也急于想弄清楚这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所以也很想回到那侗乡去看看,在麻三赶的召集下,一大帮苗子,全部来到了打谷坪,这里是苗寨里仪事的地方,就好比那侗乡的风雨楼一般。

这些带来了牛油火把,还有装有白酒的军用水壶,并用紫苏叶包裹了用糯米做成的饭团放进了隨身的背包里就上路了,当然也少不得苗疆的防身利器:苗刀跟那火铳,渔鼓佬对那火锍心有余悸,只是拿了柄柴刀插在腰间就跟着上路了,他们计划是在苗族“赶秋节”前回来!

几人沿着这点灯灘一路南下,通过闲聊得知这龙駝原來是苗疆的赶尸匠,寨子里的人认为不吉利,所以鲜有跟其來往的,这龙駝虽然少年心性但也显得与其年龄不相称的老成,正因为这样,成日介孤默寡言,渔鼓佬跑惯了江湖的,知道越是此等人,生性就越纯良,于是跟这龙驼走得越近,反到冷落了其它両个跟班苗子,那両人也都不以为意,一路上说着“亮彩”(苗语),也全然忽略了渔鼓佬的存在!

龙驼告诉渔鼓佬道:这侗乡闹鬼的传闻都流传了大半年了,之前有那白衣观的白衣老道做了场**事,也放了声勢浩大的焰口,本以为就此消停了,听渔鼓佬这般説辞,那侗乡看來最近又生出了些变故。

渔鼓佬突然想起那日在接萨仪式中担任鬼师的老道,難不成那就是所謂的白衣道人,也许此人就是解开所有迷团的密匙,好奇之下,就向龙驼打探了关于这白衣道人相关的情况:

龙驼说那白衣覌老道据说是从江西上來的后來云游到这白衣观挂單的道士,发現这里山明水秀,宛如道教里说的福地洞天,当年东晉人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記中的武陵人找到的犹如人间仙境的世外桃源就是在这一带,于是就在这白衣观常年住了下来。

居說那老道除了一般道士的能做的醮斋祈福符录驱鬼之外,尚会那换魂之术,其关健的道具就是一个藏箱,这藏箱也好比那行脚僧背的那经龛般,在道教符箓咒语的催动下可以将両人的魂魄互相调換,这较之流传甚广的利用覌落阴邀游地府的道教旁门不知又要高明多少倍。

0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换魂笔记最新章节 | 换魂笔记全文阅读 | 换魂笔记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