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笔记 第二章 :初次来到大上海

作者 : 亚赫头人

回到出租屋就收到了胖子发来的航班信息,次日下午我就到了上海,不愧为大上海,巍峨的海派建筑处处透露着大气,光在浦东机场来回找厕所就花费了我将近半个钟头,按照胖子发过来的地址上了辆的士。的士司机是个上海老阿叔,一听说我要打车到闵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叽哩哇啦道:“侬弗晓得上海老大额,打的士不划算,省得到时吵相骂。”

虽然听不懂,看那样子是不想让我坐他的车,悻悻然下了车,也难怪人们常说:北京人眼中:外地人都是下级。上海人眼中:外地人都是乡下佬。广州人眼中:外地人都是北方人!

旁边久候多时的一辆的士跟了上来,我赶紧跳上车,司机是山东人,三十岁不到,前些年企业效益不好来上海跑的士,十分健谈,一路上海阔天空信马由缰的胡吹瞎侃,两旁的高楼呼啸而过,侃到山穷水尽相向无言之时,我只好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突然在一个高架桥附近司机减慢了车速,我还以为快到了,正准备行装下车,司机却神神秘秘的说:“我说哥们,你初来上海,我给你免费做回导游,你看到前边的那个龙柱没?”本道爷是过来办事的,又不是过来观光的,看样子是遇上黑车了,假装开心的样子顺着司机的手势看将过去。

一看不打紧,这时已是华灯初上时,整个城市灯火通明,远处的一个蟠龙柱也被映照的层次分明,只见一通体血红的恶鬼蹲在立柱顶端的高架桥边缘,注视着南来北往的车流

只听得那司机还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介绍道:“这里是大上海的龙脉所在,当年造这高架桥的时候打桩怎么也打不下去,后来请了个高僧大德来看了以后说是动了龙脉,所以打不下。叫他们在柱桩上刻上龙的样子来压,结果一打就直接打进去了,你看其他的高架桥是没有这样东西的”我心道: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凶地,但决计不是什么龙脉所在,这是非之地也不宜逗留,催促司机赶路要紧。

七拐八歪的颠簸了好几个小时,的士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来,我急了,地址上可不是这家酒店的呀,正欲发作,那司机慢条斯理的说:“我说哥们,我也知道你是过来探望朋友的,这么晚了你好意思去打扰人家么?你要找的地方离这里也就隔一条街,还不如在这里住上一晚,新开张的酒店,我能给你拿八五折优惠,怎么样?”

上贼车了,真是肉随沾板上了,本想理论一番,看着那的哥志在必得的神情,心道:出门在外多一亊不如少一亊!现代人为了钱简直形同恶鬼,呆会下了车,本道爷不去住这酒店又耐我何!

想到这里便连忙点头称是,抬起手腕一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给不给胖子电话呢,心里一直在踟躇,回想一下那的哥的话不无道理,不如先安顿下来再作计较,还有就是赶明儿得办张银行卡,叫胖子先打点钱过来应急,否则活人还真叫给尿憋死了

下车后一路走向的哥先前停车的酒店,果真是刚开业的酒店,剩下的钱还可以勉强应付,入住登记完了之后,就在周边的便利店买了些泡面之类准备回酒店,正在楼梯口等电梯的时候,上来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着装干净利落,金丝边的眼镜,笔挺的西装一丝褶皱都看不到,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

我再看看自己,一身皱巴巴的t恤,蓬头垢面,穿着酒店的拖鞋,抱着几桶泡面,有种自渐形秽的感觉,便往电梯角落里挪了挪,心道:难怪那开的士的上海老阿叔不愿意载我,狗眼看人低呀,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等本道爷有钱了,也人模狗样的装扮一番,想到钱突然黯然下来,刚出来哪还有什么钱呢?

只听叮咚一声,楼层到了,正欲出去,突然觉得肩膀被人推了狠狠的推了一把,泡面滚落了一地,赶去投胎呀!心里恶狠狠骂道,一扭头就看见那中年人正俯子去帮忙去捡滚落的泡面,也就不便发作了。

末了,只见那中年人从怀里掏出纸笔一气涂画着,然后递给我,看着这纸片瞅了好久,喃喃问道:“你你叫木棍?”只见那人脸都憋绿了,尴尬的扶了扶金边眼镜抑扬顿挫道:“我-叫-林-昆!”

一进门扑通直挺挺倒在床上,几天来没有睡过正经觉了,这种感觉他娘的实在是太好了,新换洗的床单散发出阳光的味道,虽然想先吃点泡面祭祭自己的五脏庙,但再也抵挡不住来袭的睡意,两眼随即朦胧起来,天昏地暗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间听着电视的声音,心想记得进门的时候没有开电视呀,管他呢,翻了个身侧着把头再次埋进松软的枕头时斜了一下电视,这一看不打紧,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背对着我坐在与电视平齐的梳妆台前,难道是我进门时没关门进小偷啦?

我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消,想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来,可全身除了眼珠能够转动外其他地方都使不上劲,谁?可这个词只是仅仅停留在喉咙根部就是发不出声,我想伸伸自己的腿或者手指,可好像我体内亿万个神经元细胞突然失去了彼此的联系,这个指令只是停留在我的大脑当中。

更糟糕的是现在这样,眼珠任何角度的转动都离不开那个人,此时此刻脑海还特别清醒,看这情形肯定是被鬼压床了,哪个不长眼的冤魂居然欺负到本道爷头上了,万般不甘,暗暗咬破舌尖,心里暗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默默等待时机.

大概过了几分钟,也许没有吧,只是感觉实在是太漫长了,简直是度秒如年,那个背影慢慢转过身来,一张五官模糊的脸,分不清是男是女,一直飘到我床前,我被它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给攫住了心神,四只眼睛眼神直勾勾的对视着,我挣扎着想看清它的五官,却始终感觉那面孔隐藏在云雾里一般,渐渐的我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那冤魂似乎理解我的想法想让我瞧清楚一般,也把面孔慢慢的凑近,我心道难道今儿个阴沟里要翻船,要被这冤魂索去性命,努力收摄心神,使出了吃女乃的劲,唧的一声,一口热血就喷在那扭曲的五官之上,只听的呀的一声,便悄无声息了

我试试轮起了胳膊,这下可以活动了,就听得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我惊的一下坐了起来,原来是梦,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异样,梦中的一切却是那样的历历在目,舌尖尚在隐隐发痛,地上是床头台灯,是我轮胳膊的时候碰翻的,床头柜边上是我随身带着的一把雨伞,电视也好端端的关着,梳妆台前也没什么人,我下床掂起脚收拾了下台灯碎片,在掀开床单那刹那,看到个巴掌大小泛黄的小纸人.

我捏着纸人反复观摩隐隐可以上边的血迹,心道:这又唱的哪出?茅山道士有驱使纸人的法术,但也仅限于斗法的时候使用,因为布坛做法过程十分繁琐,一般不轻易用,我算是个火居道士,也与茅山上清宗同属正一派,不至于将这邪术用在同门身上,果然是江湖险恶,这话一点都不假,要是胖子在这儿就好了,他一定能给我分析个子丑寅卯来。

对了,突然想起来了,要是驱使纸人,必须是在附近布坛施法,也就是说那人一定还在附近,电光石火之间,我腾的跳将起来,冲出房门,酒店走廊上空空荡荡,我知道施这种法术的一般范围不超过方圆一丈,而且隔着厚厚的墙壁,其法力会大打折扣,我初步把目标锁定在对面三间及隔壁两间。

如果真的是布坛施法,那一定少不得有动静,法术被我所破,这会施法的人应该在想着如何掩饰呢,肯定不会弄出半点声响的,但施法过程中的香火及焚烧符咒的青烟应该会从门缝里飘散出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撅着一一闻了过去。

空气中也没有任何异味,奇了怪了,这明明就是茅山邪术,却教人无从下手,只好赶紧一家一家敲门了,从对面房间开始,里边伸出个脑袋,一头金毛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极不耐烦的问我想做什么?我一时语塞,探头探脑想透过门缝看更多点,神经病,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鼻子差点被撞歪!

经过这样一折腾,已是快到子夜时分了,但是已经睡意全无,靠窗点燃了支烟,一时间思绪万千,怪就怪我时乖命骞,命运多舛,今后的路又在何方?不仅悲从中来,想着想着便躺在床上沉沉昏睡过去。

次日十时左右醒来,感觉心情大好,昨夜那不快之情一扫而空,也许是休息的好,出了酒店才发现昨晚下起了雨来,这本来就到快到端午节下端午雨了,所以天气就像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我还得赶去胖子说的地方,走到门外,见外面的雨正“哗哗”地下个不停,我折返对旅馆服务小姐说:“对不起,请你去看看我的雨伞是否在我房间里。”几分钟后,服务小姐两手空空回来礼貌的说:“您好先生,雨伞还在原地方,靠床头柜放着。”我白了她一眼就又上楼去了

腰间的电话响起,是胖子打过来的,远远的就见到了街边雨幕中胖子那肥硕的身形,还背了个背包,我三两步走上前去,胖子假模假样的嘘寒问暖几句,就拉着我跳上了一辆公交车,还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车厢里的位置也寥寥无几了,胖子眼尖一下子就抢到了座位,我扶着椅背站在胖子身边。

过了几站,胖子身边的位置空了下来,胖子示意我坐下,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坐,胖子于是将自己的背包取了下来放在那座位上,无视别人义愤填膺的目光,这时上来了一个微微颤颤的老头,坐在胖子后边的一个大妈客气的请胖子拿开他的背包。

据说当年曾国藩问李鸿章如何办理洋务跟外国人打交道的时候,李鸿章随口说出了“打痞子腔”,所谓的打痞子腔,是合肥的土话,也就是说人家问东,你答西,油滑应对,死不认错,当时曾国藩没有认同他的这种做法还狠狠尅了他一顿,这也是胖子一贯的拿手好戏!

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打起了痞子腔:“这包是跟我一块上的车,凭什么不能在座位上?”话音刚落,一片哗然,那大妈柳眉倒竖:“座位是人坐的,不是用来放东西的,难道你跟这包一样也是个东西?”胖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一梗:“我当然不是东西!”话音刚落,车厢里笑作一团,胖子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拉着我就下了车

是日,我跟胖子游荡在大上海街头,到了饭点了,胖子将我领到了一家装修甚是气派的饭店里,想必是跟客户约好在这里谈生意的,看来胖子是下了血本的,只见胖子派头十足的叫来了服务员,打着港台腔道:“服务生,你们哲理(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先僧,我们这儿最有名的是-燕-窝。”没想到漂亮女服务员更有港台范,一字一顿的给我们介绍起来。

“不了,我不吃动物吐出来的东西,太不卫生了。”胖子依然气场十足,递过菜单道:“先给我们上一盘炒鸡蛋吧”我心下嘀咕:鸡蛋还是动物拉出来的!那女服务员依旧是笑容可掬:“先僧,你们还要吃屎(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突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有客户要在城隍庙的南翔馒头店见面,我心里嘟囔开了,作为南方人很是吃不惯面食,为什么非要来到什么馒头店呢?虽然心理一百个不情愿,但我们毅然决然的抛下花容变色的女服务员驱车前往了!

到了所谓的馒头店,我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个卖小笼包的店,“馒头”是北方人的说法,上海人更喜欢叫“南翔小笼”,南翔馒头店是一家百年老店,开店一百多年来一专营皮薄馅丰,上口一包卤而闻名扬四方。

店前的排队长龙是有名的“景观”,一年四季随时随地都有那么多人在等候购买,这成了“南翔小笼”不出钱的“活广告”。现在的南翔小笼有好多品种,如鲜肉小笼、野菜小笼、菌菇小笼等,不过最有名的,还是蟹粉小笼。店堂里坐着一溜串的拆蟹高手,听说每天要拆两三百斤的大闸蟹,看高手拆蟹也成了游客的观赏项目之一。

当我们落座的时候见到一个学究模样的人,看样子五十好几了,已然谢顶了,将后脑勺的头发盘到了额头前边,这欲盖弥彰的做法,实在让人忍俊不禁,戴着一副硕大宽边玳瑁眼镜,一套半新不旧的藏青色中山装,衣袋里还插着一支钢笔,这可是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上山下乡的知青或者老学究的装扮,在这繁华新潮的上海城里,如同出土文物般搞怪,看到这样子,也难免让人心生轻慢!

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只觉她身材苗条婀娜,面目清秀,生的是明眸皓齿,顾盼之间,眼波流露,活月兑月兑是个招人怜爱的美人坯子,一看便是青山绿水养出来的纯净佳人,我之前虽是登徒浪子,但身陷囹圄之后将这红粉娇娃视作那骷髅恶鬼,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落座之后那女孩给我们介绍起来了:“这位是“胡教授”!是我爸生前的好友!”我听罢就站起来,想要用双手握手,他们这一代的人我是见识过的,经历过那场运动的尾巴,耳熏目染间也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最是忌讳别人的轻视。

所以为了显得我对这次见面的重视,我双手都用上了,却不成想,“胡教授”像是怕弄脏了他自己的手似得,蜻蜓点水般用手指握住我的指尖,我另外一只手搭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全然不像是一个知识分子的手,更像是一个常年在地里刨食老农的手。

手上老茧横生,我像是模到了一大块水门汀,而一股透心的凉意从那手上传导过来,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从这双手,我就认定了此人不一般,先前的轻慢之心也逐渐收敛起来,我恭恭敬敬的将“胡教授”的手晃了两晃,然后松开了

待到大家都介绍完毕了,“胡教授”依旧若无旁人的续上了我们来之前的话题:“当时我跟老赖同在一个农场改造,遇到这样的怪事,后来想想也是蹊跷,应该是命呀!”随着这“胡教授”的一声叹息,热腾腾的小笼包也就端了上来了!

我没头没脑的听到这老爷子的半岔子话,觉得莫名其妙的,突然听到胖子失声尖叫,我扭头看过去,原来是胖子太过心急了,用筷子捡起包子就往嘴巴里塞,却被烫的哇哇直叫唤,这货常年混迹于此,怎么可能忘记了如何吃这小笼包了,这小笼包里的汤汁温度可以达上百度,如果一口一个的吃,很可能会烫坏口腔黏膜,而是要先咬一小口,把汤汁吸掉,然后皮和馅一起吃掉!

只见那个“胡教授”这时笑了起来道:“年轻人,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小笼包也是一样的!”说罢还示范给胖子看,胖子尴尬的笑笑,那“胡教授”又回过头来跟那女孩接着说:“我这些年来我跟老赖一直在研究命理数术,这些东西虽然难等大雅之堂,但是作为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不能这样荒废呀!”

那女孩频频点头:“那胡叔你知道我父亲在世之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听到这里,我心想这女孩一定是在找他父亲的死因,那我跟胖子掺合进来又是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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