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狼孩的爱情复仇故事 第十四章 陷阱里的狼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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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公社大院的人都没有看见阿狼。

第三天,直到中午阿狼才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人们突然发现一天之间阿狼变了。他憔悴了很多,连着鬓角的箩腮胡子突然青青醒目,本来微凹的眼窝显得更深了,彪悍、凶狠的形象再加上冷漠,让人们感觉他突然变成想象中的土匪。

他一言不发,阴森森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射每一个看他的人,人们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有这种眼神,感到杀气腾腾,被看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阿狼拿着饭盆在伙房打了饭菜端着往回走,可巧迎面碰到林抗美。

林抗美正低头边走边看书,不小心把阿狼的饭盆碰落在地,饭、菜撒了一地。林抗美只用眼角瞟了眼阿狼,冷冷说一声“对不起”,抬脚就走。

阿狼虽然决定同花朵分手,他不恨花朵,但是却恨透了夺人所爱的林抗美,正想找茬修理林抗美。他没有想到林抗美会自己送上门来。阿狼伸手抓住林抗美的肩膀,稍用力就把他的身子扭转过来,让他面对自己。

“干什么?想打人?”林抗美一脸挑衅的神情。

“把我的饭、菜捡起来!”阿狼不甘示弱,大吼一声。

在公社食堂吃饭的公社干部和路线教育工作队的干部们听到二人争吵围了过来。

“我已经说对不起,你还要怎么样?做人不要太霸道,当着大家的面,我不信你拿猎枪再给我一枪,再打我一顿。”林抗美见大家都围拢过来,三言两语、条理清楚地把新的罪名按在阿狼的头上,因为前晚大家都听到清脆的枪声。

阿狼肺都要气炸了,一把夺过林抗美手中的书扔在地上,看也不看就伸赤脚踩住,接着一拳揍在林抗美的脸上。

林抗美翻身倒地,他根本不是阿狼的对手,等他爬起来时,鼻子和嘴巴都开了花。

大家拦住阿狼,不准他再打林抗美,纷纷劝说。

突然林抗美指着地上的书大叫起来:“他脚踩的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他是反革命!”

大家这才注意地上,阿狼赤脚踩的是一本《红旗》,封面是穿军装的毛主席彩色画面。阿狼的脚正好踩在毛主席的头上。在那个个人崇拜疯狂的年代,凡对毛主席有丝毫不敬的言行都会被视为十恶不赦。大家都听说一个故事:一个做豆腐卖的老女乃,有段时间她做的豆腐越来越女敕,生意越买越好。同行向她讨教,她把住不说。有一天邻居家推豆腐向她讨酸汤,她说酸汤没有,脑壳进水似从灶头拿起一坨白色的物件给邻居说,“我现在是用这个点豆腐。”邻居一看,竟是一尊毛主席的石膏像,被老女乃点豆腐已经用去半边。邻居吓得脸都白了,神经质地大喊大叫起来,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革命的左邻右舍义愤填膺,在现场开了批斗会后把老女乃押送到派出所,最终老女乃被判成反革命关进了监狱。

众目睽睽之下,阿狼这下闯了大祸!公社干部们虽然了解阿狼,想保他,但在革命的大是大非面前,路线教育的干部们又在场,谁也不敢出头。来搞路线教育的干部们和公社书记一直在争权夺利,阿狼是花书记的人,又是民兵连长,在花德斌的支持下,对来搞路线教育的干部们从不买帐。路线教育的干部们一直在找机会收拾阿狼,今天逮着阿狼的错处,上纲上线,说不定还能稍带上花书记,这是他们日思夜想的,也是他们在红旗公社的成绩,是向全国人民表白他们对毛主席一片忠诚的时候。路线教育的干部们怎么会放弃这个大好时机,他们不由分说将已经吓傻了的阿狼捆得粽粑似的,由路线教育工作队的队长、县教育局的高副局长带四个队员押送,坐马车马上去县里。副队长带剩余的两名队员负责调查昨晚发生的枪击案和抄家,根本不让公社干部插手。

一场轰动公社大院的反革命大案闹腾到子夜才结束。

花德斌偷偷把全家召集到卧室开会。面对自己的岳父,林抗美讲了真话,说这一切都是他和花儿预先设计好的。花德斌气得煽了林抗美一耳光,扬手想打花朵,被贺秀茵扯住。

“现在不是打人的时候,得先想办法把阿狼救出来,”贺秀茵关心阿狼。

“怎么救?救他,我也成了反革命。妇人之见!”

贺秀茵被丈夫的一句话点醒,陷入沉思。

花德斌让林抗美和花朵去睡觉。

花朵送林抗美出来,乘机和林抗美偷偷到了他的单身寝室,俩人情不自禁紧紧抱在一起。

“抗抗,我有些害怕!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花朵即兴奋又害怕。

“花儿,我们不过分。我们这是文攻武卫,针锋相对。阿狼想跟我斗?他配!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俩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头脑发热,他们不知道在爱的名誉下,他们已经对阿狼犯下了终身不能绕恕的罪过。

花德斌等孩子们走后,经过深思熟虑,便悄悄去办公室挂长途给远在云南部队的大儿子花建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和讨主意。花建国认真分析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和当前红旗公社人事关系,给了父亲八个字:釜底抽薪,斩草除根。花德斌知道儿子的意思,在那个“老子英雄儿好汉,耗子生儿打地洞”的年代,花德斌和阿狼的关系是众所周知,好得如同父子。如果阿狼被打成反革命,他花德斌也跑不月兑,连带子女也会成“狗崽子”,这个家就全毁了。花德斌又给林抗美的父亲打电话,告诉他事情发生的经过,请他那边也用用力,自己则连夜进城找熟人通关系,先把自己从这个案子中月兑身出来。

贺秀茵一直在偷偷听丈夫打电话,她没有阻挡丈夫的行动。在她心里,丈夫的前途、一家人的命运、女儿的幸福和阿狼相比,那是有天壤之别的。贺秀茵的私心极俱膨胀,帮丈夫出谋划策,落井下石,坚定他痛打落水狗的决心。

他们的自私彻底改变了阿狼的人生轨迹,也埋下了祸根,却没有想阿狼才仅仅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他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吗?

一个月后,阿狼以反革命罪、杀人犯、国民党特务三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送省京西煤矿监狱劳教。

紧接着,林抗美和花朵远赴云南,就读西南师范大学。

两个月后,花德斌调离红旗公社,他没有透露调去何方。

年底,为期一年的路线教育工作结束,工作队解散,队员各自回原单位。

一九七四年春天,在东风县孤儿院长大的知识青年张国华和姜国英双双插队落户到红旗公社、大寨大队。

常言说得好:人走茶凉。何况在那个生活困苦、消息闭塞的年月,人们很快忘记了花德斌一家,也淡忘了那个和狼生活了三个月的男孩阿狼。

可是在这年清明节前的一天半夜,红旗公社大院的上空突然响起一声声凄厉的狼嗥。公社大院的人们已经有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

第二天人们发觉保管室的门被人撬开,还存放在一角的阿狼物事被翻乱,经查证,只少了一样东西:马爷爷的老笆斗。人们这才意识到昨晚是阿狼回来了。紧接着,才中午,几个穿白制服的公安也赶到红旗公社。公社大院的人又才知道,前天下午阿狼在省京西煤矿井下从一条废弃的通道逃跑成功。后来有消息说阿狼出通道口时被流动哨发现,阿狼打伤两名哨兵,像狼一样跳跃疾速奔驰,后赶来的哨兵没有办法追上他,眼睁睁看着阿狼没有了踪影。

后来有小道消息说阿狼被公安抓住枪毙了。

从此以后,红旗公社再也没有阿狼的消息,再也没有人提阿狼。在那个一个运动接一个运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人们自顾不暇,没有人去关心孤儿阿狼罪名背后的阴谋和他的命运。

一切“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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