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老大回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克什米尔小事

作者 : 布如故

三人走马灯似的在那厮面前飘了一小会,花了他的眼睛,弄乱了他的心智。()只听到他大喊道:“哪里来的怪力乱神,去下地狱去吧!”说着举枪就要瞄准眼前三个飘忽不定的长袍鬼。

木成雪在三人当中武功最好,瞅准机会,轻轻松松把他的枪给缴了,甩手扔给了潘松宝。松宝以极快的速度卸掉枪里的子弹,举手做了个手势,两鬼瞬间消失不见。仿佛刚才乱鬼迷眼的妖娆,只是个不曾真实的错觉。

松宝定住身后,举起没有子弹的枪瞄准那家伙的眉心。他张大嘴巴呼吸沉重,而又无比幽怨的“啊—啊”的大叫着。月光之下,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面目全非,没眼没鼻子,只有一张大嘴的乌头鬼。

那厮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吓的连连后退。嘴里语无伦次的喊道:“别,别过来!别,别开枪,求你了”。潘松宝一步一步走近他,这时那厮的身后,一个女声阴深深的说道:“看在真主的份上,放过我的孩子吧,要不你们真的会下地狱的!”。接着一个孩童的哭声响起,片刻哭声停住,一个稚女敕的“格格”声又笑了起来。

那厮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

松宝他们见状,知道那厮这回彻底相信超自然现象的存在了。他也迅速的退到阴影里藏了起来,空气里飘荡着一个中年男人悲切的难以形容的哭声。

三人早都商量好了,把这个刽子手往死里吓。等了一会那男人还在呜呜咽咽的抽泣,松宝把揩去痕迹的枪“啪”的一声扔了过去。那厮这才缓缓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哪里还有半个鬼影。只有他的枪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他拾起那枪,看了又看好像它不是真的似的。

那厮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好像要看穿月光下所有的阴影和障碍物一样。只见他一会掐了一下自己的左脸,一会又掐了一下自己的右脸,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走了,都走了”。

月光皎洁,四下阒静无声。他静静的站立了许久之后,费力的挪动起两条好像不太听使唤的腿,准备返回屋内。这时他的眼前又一串黑影随风闪过,想再定睛细看时,又倏忽不见了。

他使劲的眨巴着眼睛,好像要看清,那几个鬼影又飘到哪里去了。[虫不知小说网]他还没缓过神来,这时空中浮现了三个蓝莹莹的鬼火,围绕着他转来转去。

他本能的想要去躲避,无奈鬼火对他的纠缠不依不饶,他便在院子里转着圈的发足狂奔起来。一袭女人长袍羁羁绊绊,让他的姿势看上去古怪滑稽,几圈下来已把那厮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好蹲在地上牛一样喘着粗气,再也不去理会盘旋在他头上的鬼火了。

木成雪这回突然来了兴致,一边控制着他还没有学精的“逍遥阎王灯(目前他只能勉强掌控三盏)”,一边有一句没一句捏着嗓子,咿咿啊啊地鬼唱起昆曲里的《离魂》来。

这在那厮听来,宛若地域里飘来的鬼魅哭号,飘渺幽怨、若即若离,恐怖阴森。只见他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想把这种恐怖的纷扰阻挡在耳膜之外。木成雪鼓了鼓真气,声音的钻透力大大加强。那厮不一会就大喊道:“胡大,我受够了,让我去死吧!”说着双手开始拼命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歇斯底里的“啊—啊”狂叫着,他快疯啦。

木成雪收了他的“逍遥阎王灯”,也收了他婉转清丽的鬼号,空气再次被寂静占领。许久那厮缓缓站立起来,目光呆滞,迈着沉重虚月兑的步伐向屋里走去。

松宝再次拍响了巴掌,木成雪带着人皮骷髅面具,唰的站在那厮的面前,阻住他回家的路。

那厮好像已没先前那样害怕了,只听他“嘿嘿”傻笑道:“你们当年死的憋屈,怨气未散,现在来找我索命也应该。”说着拿枪指着木成雪,木成雪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咦,你真的不怕啊!”说着对着木成雪连开两枪,木成雪早知道枪里没有子弹,纹丝不动的站在哪里。

那厮又说道:“哦,果然鬼都是不怕枪的。你不就是想索命吗,等会就给你。这么多年我也早受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我和我的伙伴当年干了那事之后,有的被抓、有的被杀、有的失踪。就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天天东躲西藏、乔装打扮、一有风吹草动就怕的要死,夜不能寐。怕警察抓、怕当年给予我们培训的境外塔利班的追杀,他们怀疑我出卖了战友,现在连鬼都找上门来了。安拉来惩罚我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说完举起枪对着自己的大阳穴连开几枪,他也好好站着,没有死。

“我知道安拉现在还不想让我死,他还想无穷无尽的折磨我。让我继续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一样,小心翼翼缩手缩脚的活着;让担惊受怕和恐惧没玩没了的钉在自责羞耻的骨髓上。滚开,你这个丑陋的怪物。”

那厮一把把木成雪推开,嘿嘿笑着走回自己的屋内,笑声甚是凄惨。木成雪刚才趁势用了道家秘传手法,点了他的几处死穴,那厮被伤于无伤无迹之中,必死无疑。死亡种子已经种下,静等着它在那厮身上发芽、生长、开花,一切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木成雪做完这一切,轻轻的拍了一下手,三人迅速的巡视检查了一遍现场,清理了一切可能存留的痕迹后,准备离去。

这时屋里的灯灭了,同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三人一楞、相互对视了一下,迅速的离开了。

回到住所后,三人躺在各自的床上,好久谁都不吭声,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更没有想到那厮会自杀。那厮的死以一种悲壮的方式,宣告他曾有过的悔恨、自责、无奈和厌世,也宣告了他们三人自以为是的高明手段,顷刻变得是多么的卑劣和卑鄙。刽子手的形象在那一刻似乎高大起来,竟要压榨出他们躲藏在正义阴影里的冠冕堂皇的小来,一种被置换的悲哀让他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松宝最后打破沉默道:“仇人去了另一个世界,阿里木的父母在天之灵终得到告慰,也算了结了阿里木这么多年挥之不去的痛和恨,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阿里木幽幽的说道:“没有干掉他之前,我曾幻想着用世界最最残忍的手段置于他死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抚慰我的伤痛。现在他突然以自戕的方式死了,我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就是世界上最最残忍的手段了,先把他吓的半死,然后再假于他自己的手杀了他。唉!我不知道哪一种是我想要的,生还是死?哪一种结果我或许都会后悔。”

“你们都别装了,这就是精神上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要说后悔啊大爷我最后悔了,在那贼厮死之前,我不光在他的身上点播好了死亡的种子,还在他的身上实践了一回空空妙手。”说着木成雪把那厮的钱包扔给了潘松宝,松宝数了一下三千多。

“我们是不是还赚了,老大?你怎么不吭声呢,你怎么不骂我?骂我有一副守财奴一样下作的丑恶的嘴脸呢?潘松宝你骂人啊,你这回装什么马叉虫。”木成雪劈头盖脸的说道。

松宝被他一骂也不恼反而一笑说道:“各位大爷,有什么难过的呢?一、我们这件事做对了没有?二、阿里木刻骨铭心的仇该不该报?三、那厮该不该死?这三条我们事先都讨论过的。现在出现了意外,意外就意外在他死的方式上嘛!咱们不爽就不爽在咱们的心地善良上,这是一个未历练特工的心理障碍,早晚都得跨越,否则下次死的人就会是你、你、我”。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松宝问阿里木要不要去烈士陵园里,拜祭一下他的父母。阿里木说那厮刚死,不能冒冒失失的去,怕引起警察的怀疑。

三人一商量,最好都别出去瞎溜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房间里窝着看电视吧。就这样他们除了出去吃饭,一直百无聊赖的躲在房间里,偶尔会为抢电视拌拌嘴。

这天宾馆里真来了个不速之客,说是上面派来的。那人也不介绍自己,只是说上面想让他们去克什米尔去,有件小事要他们过去处理一下。具体什么事现在还不能说,只能等到出发时才能告诉他们,在他们出发前,先要进行近半个月的高寒缺氧等生存训练,训练地就在喀喇昆仑山上。

未了,那人突然盯着他们说道:“前两天一个警方多年追查的凶犯,在家里自杀了。他死的时候好像受到过极度的惊吓,据说他死之间见过一个内地的买玉石的商人,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自杀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不过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对吧。”

三人忙说:没有,那人说:没有就好,明天就开拔训练地。

木成雪他们终于等来了上面所说的小任务,这多少让人怀疑上面的措辞,一件小事就需要把人弄到冰天雪地的国外去?而且是政治气候多变的克什米尔。第一次考验就安排在那,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不管怎样毕竟是第一次任务,第一次考验,第一次出国。他们心中有些忐忑,有些焦急,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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