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雪城 正文 第十一章:原是如此

作者 : 雪漫舞影凌乱

翌日,梁亦侠醒转过来,只觉全身酸痛,脖子也落了枕,运气调整了一会儿,浑身便轻松了许多。[全文字首发]只见屋里不见莫鸢,出得门去,老樵夫坐在院子里劈柴,老妇在准备早饭,忙问:“伯伯婶婶,你们可见到我那小娘子?”老妇笑道:“莫鸢姑娘今天早早就起来了,帮我烧好了水,就出门去了。”老樵夫拄着斧子,盘算着道:“她出去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吧,她说你吃不惯缸里的存水,想吃山上的泉水,她去打了水就回来。”梁亦侠心道,这个小傻妞怎么不等我一起去呢?老妇道:“小伙子,你可要好好疼爱你的小媳妇啊。”梁亦侠笑着应了,拿过老樵夫的斧头帮忙砍柴,三人用过了饭,莫鸢仍然没有回来。梁亦侠心下起疑,暗想,难道她知道我的企图了?所以才找了理由自己一个人跑了?不然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上山的。当下打定主意,怎么也要上山去找找,要不然如何给爹爹交代。

梁亦侠告别了老樵夫夫妻,一路施展轻功,奔上山去,按着老樵夫指的方向,果然找到一个水潭,只见那水潭周围藤蔓茂盛,缠绕在树上,十分密集,似乎不想任何人接近这里,梁亦侠四处查看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任何缺口,抬头一看,上面的藤蔓已经缠在了山石之中,极为结实,看来莫鸢并未来到这里,她若是来了,定然要将这些藤蔓砍开钻进去,而现在这些藤蔓好好的缠在树上。梁亦侠手扶着藤蔓,心中一凉,难道我晚上说梦话了?这可如何是好,来到地方把人丢了,爹爹定要说我没用了。梁亦侠着急之极,连水潭也没顾得上看上一看,立即飞身在周围寻找,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又一一否决,都怪自己先前把话说的太满,若是沉下心来好好斟酌一番,便不会让莫鸢跑了,现在连一点后路都没有了,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她了。梁亦侠脚不沾地,在林间穿梭,却连莫鸢的影子也没瞧见,心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只得转而上山,很快便来到了少林寺山门前。

梁亦侠叹口气,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小和尚,见是梁亦侠,道:“施主可是梁少侠?”梁亦侠点点头,拿出梁家堡的佩玉给小和尚看了看,道:“我爹爹可到了?”小和尚双手合十,道:“梁施主等候少侠多时了。”梁亦侠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握拳,走了进去,只见寺中僧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和尚在打扫寺庙。梁亦侠问道:“其他人呢?”小和尚道:“师叔带领众师兄去了南方讲佛传经了。”梁亦侠咕哝了一句:“老和尚事就是多。”便在小和尚的带领下,绕过大雄宝殿,来到了方丈的房前。梁亦侠双手冰凉,全身僵硬的上前敲敲门,只听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请进。”梁亦侠推开门,只见屋内当中坐着一个须发尽白的老僧,正是少林寺方丈觉兮。旁边一人是自己的爹爹,梁家堡堡主梁颜杰,屋内还有三人,两个梁亦侠认得,是奉天山庄的庄主白之森和他的大儿子白翊,另一个人眼神清冷,五官俊秀,却是不识。

梁颜杰喝道:“怎地见了诸位前辈也不知道行礼问好。”梁亦侠忙向觉兮、白之森等人躬身行礼。白之森哼道:“梁兄生的好儿子啊,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命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两家既然说好了等到亦侠和?儿两个十八岁的时候就结婚,怎地亦侠说悔婚就悔婚,根本没把我们奉天山庄放在眼里。”梁颜杰一拍桌子,怒道:“亦侠,可有此事。”梁亦侠忙跪倒在地,道:“爹爹,我和?妹情投意合,这件事决不可能,定是有小人在旁故意无事生非,造出这许多谣言来。”他料想自己在洛阳所做的事还没有传到白之森耳朵里,索性能过去一阵便是一阵。[我搜小说网]白之森神情稍缓,道:“既然如此,你们都是江湖儿女,不必顾忌那些繁文缛节,你和?儿八月份便完婚吧。”梁亦侠大惊,道:“这未免也太匆忙了。”梁颜杰道:“白兄既然已经定好了日子,那就这样办,不过他们的婚事和英雄大会凑在一起,会不会太过忙乱?”白之森哈哈一笑,道:“梁兄说的是,我真是老糊涂了,那就把他们的婚事在提前一个月就是了,翊儿,待这次回去,你就着手去准备吧,一定要把你妹妹的婚事办好。”白翊自小腿有残疾,腿部骨头畸形,无法下地行走,但却自小博览群书,性格温和如玉,处事冷静,极有见解。白翊点头应道:“是,爹爹。”觉兮道:“我想圣教的人快要到了。”

梁颜杰道:“是了,亦侠你要带的那个女子呢?”梁亦侠浑身一颤,他本想起身,这下却跪的更稳了,别人万万没有想到,在外面风流潇洒,放荡不羁的梁少主,在他爹爹面前竟然会是这副模样。梁亦侠低着头,低声道:“跑了。”梁颜杰年纪虽然大了,功夫却一点也没有减退,梁亦侠说的声音虽小,他却听的清清楚楚,当下起身一脚踹了梁亦侠一个跟斗,道:“废物,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全在你的掌握之中么,怎么跑了呢?现在圣教的人就要来了,你让我上哪去找个极阴之血的人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梁亦侠被他一脚踢在胸口上,登时一阵气闷,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见爹爹大怒,只得道:“我再去找一个。”梁颜杰火爆脾气,年轻的时候便在江湖中人称“霹雳王”,见梁亦侠人没有带回来,越看他越是生气,恨不得再给他一脚。白之森拦住梁颜杰,道:“梁兄,你是想将我的好女婿置于死地吗?”梁颜杰坐回椅子上,道:“我要他有何用,你看他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哪里及得上翊儿半点稳重。”觉兮叹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梁施主消消气,依老衲看还是等圣教教主来了,再做定夺吧。”

梁亦侠跪在地下不敢起身,白翊道:“梁世伯,让亦侠起来吧,地上凉莫伤了膝盖。”梁颜杰瞧了白翊一眼,见他神态真挚,举止有礼,性格温和,实是一位翩翩君子,只是可惜无法走路,不然定是奉天山庄下一任庄主,自己的女儿便就嫁给他,岂不甚好。如今白翔已死,白翎年纪尚小,白?又是个女子不便抛头露面,白之森急于将女儿嫁给梁亦侠,想是让我梁家堡与奉天山庄联系紧密,将来也好相助。梁颜杰摆摆手,梁亦侠连忙起身立在一边,心道,我若是昨晚便将莫鸢带到此处就好了,但是不知怎地,心中却想着若是再来一次,他也一定会选择再跟莫鸢呆上一晚上。梁亦侠在一边徒自出神,梁颜杰看他这副模样更是生气,索性不再看他。

那一边坐着的神态清冷的人忽道:“不知这胜邪宝剑,是如何被几位发现的?”梁亦侠一听,登时来了精神,白之森道:“便是在罗霄山上,那日夜深我和梁兄正在奉天山庄谈事,却听到一声怪响,出门一看却只看见两道身影向南方飞去,我和梁兄便追了上去,一路追到了罗霄山,便听到一声男子的惊叫,赶过去一看却是玄飞鸟,明广陵的独子明镜已经被人掳去,地上便扔着一把剑,便是胜邪。玄飞鸟冲我们俩冷笑一声,便走了。”觉兮道:“二位没有前去探查下明镜的下落么?”梁颜杰道:“那时我俩的眼光全在那剑边的梅花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是不是凤楼雪城复出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那人道:“这一定是凤楼雪城下的圈套,你们何苦把我们九环派也拉扯进来。”白之森道:“只是我们回来的路上正遇见贵派的程幂夫人,这如果确实是凤楼雪城留下的,那我们武林正派更要同仇敌忾,九环派也不例外。何况这胜邪剑如今满身铜锈,便已散发出阵阵邪气,相传当时铸造之时,每铸造一寸,邪气便更胜一分,凤楼雪城将此剑留下,还不知要惹起怎样的混乱。”那人原来是九环派的掌门人,唐霏情。唐霏情冷笑道:“我们九环派女流之辈,只图清净,还是不参与这等大事了。”白翊道:“只是若这正是凤楼雪城复出的征兆,到时候闹将起来,九环派只怕也难得清净。”唐霏情怔得一怔,道:“小孩子家,知道什么。”说着正要出门,只听一声长喝远远传来,门自己打开,门前走来三人,姿态优雅,一身白衣翩翩飞扬在身后,宛如仙人。当中一人乃是圣教教主的亲弟弟圣玖,身后一男一女,均是圣教的使者。圣玖进得门来,冲几位宗主行礼问好,看他不过四十出头,一头黑发极为顺泽,脸上皮肤比梁亦侠的还要女敕。梁亦侠模模脸,暗想,这人难不成要当一辈子小白脸么?

圣玖身后的两位使者,气度高雅,也是不容小觑,圣玖环顾一周,打开折扇摇了摇,笑道:“你何必要走呢,难道不想见到我么?”唐霏情怒道:“你有什么好见的,快让开,让我出去。”圣玖笑道:“白翊小兄弟说的不错,若是凤楼雪城要复出,你们九环派也难免惨遭毒手。”唐霏情道:“那又怎样,我们九环派的众姐妹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圣玖摇摇扇子,道:“自然不是,久闻九环派的女弟子英勇仗义,便是男子也有所不及,但是,你身为掌门人怎能以一己私念让全派的人陪你送死。”唐霏情一怔,不再说话。圣玖转身问道:“剑在何处?”觉兮道:“老衲将剑镇在后山伏魔洞中。”圣玖道:“这胜邪剑乃是古代神兵,如今我等无意中得到,真是百年难遇,各位难道不想一睹其真容么?”梁颜杰道:“圣心给我消息,让我准备一个极阴的女子,说需得用那女子的血才能将胜邪开刃。”圣玖笑道:“原来教主已经告诉你们了。”白之森道:“但是胜邪是邪恶之剑,若将它开刃,不知会引起什么祸事。”觉兮道:“正是,老衲也是这般考虑,才将那剑以佛家宝珠镇守起来,以免邪气外漏,若将这剑开刃,为祸江湖,我们几个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圣玖道:“如今这世上,能为胜邪开刃的只有小弟和教主两人,教主圣心如今正在潜心闭关,是以派了小弟前来,并交代小弟一切听从众掌门的吩咐,各位既然对自己的功夫和定力不放心,那小弟只好回圣教禀告教主了。”

说完圣玖便要告辞,白之森暗想,这里坐的都是武林中的大宗师,若是我们几个都压不住一把剑,让那剑下山为祸江湖,那也不必做江湖武林之首了,何况我们都不会打那把剑的主意,只想见识见识古代神兵的真面目,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白之森想着看了梁颜杰一眼,梁颜杰也正看向白之森,二人心中想的一样,当下道:“圣玖留步。”圣玖本也没打算走,转身一脸疑惑,道:“怎么了?”梁颜杰道:“我们几个人在这,谁也不会用那剑去危害世人,等将那剑开刃,便将他封起来,等到英雄大会的时候,在商量如何解决。”圣玖笑道:“梁堡主所言甚是,这是在天下第一宝刹,谁还会在这懂什么歪脑筋,几位武功高深,想压制那邪剑的剑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白之森哈哈一笑,梁颜杰点头称是,唐霏情亦是好奇心起,也想看看那剑什么模样,能叫这些大庄主大豪杰动心,觉兮闭眼念经,不知这是福是祸。

圣玖问道:“那阴体女子呢?”梁颜杰瞪了梁亦侠一眼,梁亦侠登时脖子一缩,只得道:“我将她带到山下,一个没注意,叫她跑了。”原来梁亦侠早在锦州的时候便已一直跟着莫鸢,他打听到莫鸢出身于地冥门,常年居住于山洞中,地冥门的武功又是极为阴邪的,女子又本是阴体,那锦州的算命老人正是梁亦侠故意安排的,那人一模莫鸢的骨头便知晓了她的生辰八字,真是巧极了,莫鸢恰巧是阴时出生,这是万中无一的人,叫梁亦侠一找就找个准。梁亦侠将消息禀告给梁颜杰,本来万无一失的事,临到头了,却叫莫鸢给跑了。圣玖道:“那可如何是好,只能用纯阴之血祭剑来锻造开刃,若用其他的血,后果不堪设想。”梁亦侠忽道:“祭剑?”圣玖道:“不错,将活体抛入炼剑炉,才能将胜邪开刃。”梁亦侠浑身一哆嗦,想起莫鸢天真无邪的笑脸,竟然要将她活活烧死,向梁颜杰道:“爹爹你不是说只用三四滴血么?”圣玖道:“三四滴?便是三十滴也是不够的。”梁亦侠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只想,幸好她跑了,幸好她跑了。白之森道:“那女子便是地冥门门主的义女,那个天杀的妖女,前些日子害死了我的二儿子,这次叫她跑了,没把她扔到火炉里祭剑,下次我定要将她杀了,替我的儿子报仇。”梁亦侠只见他语音中蕴含深深的恨意,他双鬓已斑白,老来丧子,便是要将莫鸢杀了祭剑也没有人会觉得残忍。

梁亦侠正暗自庆幸,忽听圣教两个使者在外面叫道:“长老,我们在外面抓到一个偷听的女子。”梁亦侠打开门,面前正是莫鸢,梁亦侠一见莫鸢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只见那两个使者一边一个抓着莫鸢,莫鸢嘴里塞着布团,也许是又咬人了。梁颜杰道:“是什么人,把布团拿下来问问。”梁亦侠心道,是了,他们不认识莫鸢。忙道:“也许是附近误闯进来的村姑,,今天少林寺人这么少,可能没人注意就溜进来了。”那使者已经将莫鸢嘴上的布团取了下来,莫鸢在外面听了好久,知道了梁亦侠原来是骗自己来送死的,心中又是难受又是愤怒,悲愤之下心中只是想着,原是如此,原是如此。便叫两个使者发现抓了起来,此时一见梁亦侠,气道:“梁亦侠你为什么骗我,你说你是带我来游山玩水的,其实却是让我来送死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梁颜杰一听就全明白了,起身将梁亦侠推到一边,道:“你是地冥门刀魔的义女?”莫鸢瞪着梁颜杰道:“不错,我就是莫鸢。”梁颜杰一巴掌扇在莫鸢脸上,莫鸢登时眼冒金星,嘴里全是血。梁颜杰道:“我本不屑打你,这一巴掌是为了你勾引我儿子和害死了白兄的儿子白翔。”莫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生生忍者不让它掉出来,莫鸢恨恨的看着梁亦侠,心道,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梁亦侠坐倒在地,仿佛自言自语,道:“你不是跑了么?”莫鸢一听,登时眼泪再也忍耐不住,哭道:“我哪有跑了,我去山上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仙女,下山之后就发现你不见了,伯伯和婶婶全被害死了。”梁亦侠大惊:“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他们好好的。”莫鸢道:“我知道你肯定去山上找我了,我就去找你,谁知便进了这个寺里,又在屋外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原来一直都是在骗我的,你以为我跑了,便泄愤杀害了伯伯婶婶对不对?”梁亦侠连连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杀他们。”莫鸢恨恨道:“你还说没有,那晚你见我师姐把刀谱给了我,你昨晚便把它偷了去,除了你不可能还有其他人能接近我。”梁亦侠越听越是头昏脑胀,只是连连摇头。

白之森见梁颜杰气的浑身发抖,道:“梁兄别气,这女子自己回来,老天有眼,叫我得报杀子之仇。”圣玖伸指点晕莫鸢,挥挥手道:“带走。”觉兮长叹:“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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