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传奇 二八○、要言不繁

作者 : 格言

老教授盯着自己面前的处方纸,好半天,还是写了那么一种药。

在花想容看来,这是一种老年人的自负和对病人的不关心。最近胃不舒服的时候,花想容买了许多种药。一个人上街的时候,遇到了药店她就进去看一下,看一下有没有适和她的病症的药。有时觉得这个挺对自己的病症,就买了这种药。有时觉得那种也挺拔对症,也就买了。前边买的还没有吃完,后边新买的药,又回来了,于是就开始吃新买的药,旧的就放在那里。

如果你没有得过病,如果你没有经历过那种生死的考验,那么你是幸福的,也很难体会病人在疾病的折磨下,急于解除病痛的那种急切心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花想容看着老教授说:“你再给我开几种药吧,我怕一种药治不住。”

老头子问:“几种药可以治住呢?”

花想容想了一下,说:“最少得四五种吧。”

老教授笑了,“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越多越多,每一种吃下去后,都要由特定的器官排泄,吃的多了,会加重内脏器官的负担,在体内产生毒副作用,这个你知道吗?”

花想容摇摇头,这个她确实不知道。

一般人的,也正象花想容一样,以为药是钱买来的,肯定是好的东西。不是好的东西,怎么会那么贵。人们普便地对药迷信,特别是对进口药,高级药,价钱昂贵的药物迷信,许多人有钱之后,吃了过多的滋补品,反而伤害了身体。

花想容看着老教授的脸,心里在想着,来了一次医院,索性就多开点药,来一次,排一次队,挂一次吃不容易的。

花想容说:“医生,这个我也知道,我让你再给我开几种药,不是现在拿回去吃,而是以后用的。”

医生笑了:“怎么,药也跟粮食一样,可以储藏啊。我告诉你,每一种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过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失效,也就不能用了。你现在买了药回家去,放在那里保管不善,失效的得快。要我看,不要乱开药,也不能乱用药。做这样的事,一点意义也没有。”

花想容说:“我是为下次有病了救急用的。”

医生说:“那更不行。因为你现在根本不知道下一次会生什么样的病,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人生病,老是同一种病。药要是用错了,会出问题的。”

“我看很多人,都跟我一样,自己在药店买药,自己回家吃的。”

“这正是我提担心的。你看看,现在许多药店并不负责任,顾客要什么药,就给开什么药。导制许多药物的滥用,对人们的健康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顾客用药的依据是什么呢?就是自己的感觉和药厂的说明,有些药物的说明,也有不实和夸大的成份,这样一来,就会误导病人。你想一想,世上有那种百病全治的药嘛,要真的有,那就是长生不老丹了,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

花想容点着头。

“就拿你来说吧,这次得的病,是很常见的病,急性胃炎,如果当时及时到医院来,三二天就会治愈,可你拖了这么一段时间,人受了多大的痛苦,花了不该花的钱。急性胃炎,拖下去,会变成慢性的胃炎的,慢性的会复发,根治难度要大一些……”

这些话说得花想容不好意思了。

她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用土话讲叫自能,或者叫自显。

这一种毛病,是什么时候有了,持续了多年的时间,花想容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在她的观念中,觉得人不能太善良,善良了会给人欺负。也许是这个观念在一直作怪吧,一直让他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弱者的位置。

“你想想,要是大家都可以自己给自己治病,大家都可以自己给自己开药,医生的存在还有必要吗?这个职业也该取消了,对不对。“老教授看着花想容,从眼镜后边射着冷冷的光。

花想容心里还是不大服气。

她觉得这也有可能是医生为了自己的饭碗,为了自己的生意,而做的辩解。因为在花想容看来,小病,还是可以自己买一点药,自己吃了,病也就好了。大病,那些要动手术的,要住院的病,才应该来寻医生。

老头子到了最后,还在是住方上写下了一种药的名字。他看看了花想容低头沉思的脸,想了一下,又在处方纸上,加了一种增加胃动力药后,说:“我还是给你多开了一种药,但现在回去不用吃。如果觉得消化差,就吃一次,情况缓解之后,就停下来。”

花想容点点头。

去收费处划价交费的花想容,一边走一边还是埋怨那个老头子医生,“现在是商品经济时代了,人家都在讲着效益。大家唯恐顾客要的东西少,恨不得所有的商品都实行搭配,可这个老头子,人家要药,他还硬是磨蹭着不肯定,一看就是一个不开窍的人,一个很远时代的人物。一个落后于时代的古懂。

当然,他们有他们牛气的地方。

花想容知道,这样的人,有的可能留过学,出过国,是海归派,有的是少年得志,考上名牌大学,有过发明创新,有的可能在这种岗位上工作了一辈子,业务精通……不管怎么样说,能在这个大城市的大医院里,坐头牌的,挂专家门诊的,没有一点真本事是不行的,也会坐不住的。

人家有牛的资本。

知识就是力量,老头子可能是这个医院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收费处的前边,乱哄哄的。许多人围着一个人,在听他讲着什么。被围的是一个男人,原来他的钱给人偷了。

花想容觉得好生奇怪。现在的小偷也太猖狂了。偷人偷到医院了,偷到病人身上了。这些来看病的人,有些可都是离死不远的人,是在小鬼阎王面前游荡的人,你偷了他们,也不怕他们死后的鬼魂来缠你。

真是太缺德了。

这个城市场的小偷给厉害。他们是团体,一个动手偷,旁边有几个在围着望风掩护,万一给人抓住了,也能迅带地逃离。因为他们不单人多,而且也凶悍,给人围攻或抓住时,就拿出了刀子,与人拚命。最残忍的一次,他们敢于持刀袭警,三名警察,一死二伤,凶手逃跑。还有一个商场,保安抓了小偷,他们竟集合了三十多个小偷,拿着器械,闯进商场,二次殴打保安,砸了商场。

凶悍的小偷,早已经不象是小偷了,倒象是明火执仗的抢劫犯。可是在量刑法上,还是把他们当小偷。抓进去,时间不长又给放出来,还是照样地偷,照样的行凶。一般的小老百姓,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早学会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见也装着没有看见。这倒不是人们没有正义感,而是因为你搞不清楚小偷倒底有几个,他手中拿的是什么。要是他们就在你的近旁,你刚一动作,或者刚一说话,弄不好就让他们给你一刀。挨一刀倒没有什么,最可悲的是,有人见义勇为,受伤了,可旁边的人全说是流氓内部的黑吃黑,结果边个报警的也没有。

不过近几年好多了,街上遇见不平的事,也有人站起来帮助了。正义上来了,可邪气还没有下降多少。公共汽车上,小偷还是很多。一不小心,自己的包就给人划开了,自己的钱夹子就没有了。当然,受到侵害的,多以外地人为多,也以农民为多。因为他们更弱势,更不会保护自己。

受害的人痛哭喊流涕,旁观者多以看客的态度对待他。一方的可怜和另一方的冷漠形成了对比。这种场面花想容见多了。

她是一个女人,那么多的男人都不管,她着急什么。

花想容先去药房划了价。

划出来的价格让花想容吃了一惊:一小盒药竟然要一百多。也太贵了。这是什么药呀,那里生产的。花想容问里边的护士。人家告诉她:“这是进口药,美国的,肠溶片,可以很好地保护胃的。”

只要是好东西,花想容舍得花钱,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出不起钱的人。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如果为了百十块钱跟人唠叨,花想容觉得不值。因为人的面子,人的体面,永分远超过钱的价值。

因为许多人在看热闹,收费处也几乎没有人。

花想容一递上自己的条子,里边收了,没用一分钟,费就交好了。

过来取了药,拿起来看了一下,果然是进口药。上面全是英文,花想容一行也不认识。药房的护士还算负责任,用圆珠笔,在盒子上清清楚楚地写上了每天吃多少,吃几次。另一种药花想容知道,这是一个著名的中外合资企业生产的。在国内买得很好。这种胃动力药,几乎所有胃病患者都吃。

看样子人还是要注意服装打扮的。

花想容出来这么一身打扮,让老教授把她认做了一位上等人,一位有钱的人,一位身体健康非常重要的人。别的医生开药,十种八种,价格也许和花想容开的一样高。可这个老头子,不言不语,只开了一样药,就超过了别人的几样药。姜是老的辣,你不服不行。不知道这种进口药有没有回扣,也不知道回扣是百分之几。唉,医院是一个人人怕进去的地方,这里什么的价格都怕人。

看病贵,看病难,这个问题很难解决。

国家也限制药价,可不限制时,价格还低一点,一限制,报出来的价格,反而比以前高了许多。也不知道,是怎么限制的。一问行中人,原来没限价经前,他们的产品不好销,只能打折卖出。现在国家一限价,他们不的折了,就用现在限度的价格销售了。

药价在涨,别的价格也涨。据说医院有许多是负债经营。可来医院的人,还是要排队,要托人,要走后门,才能上病。

钱去了那里,鬼才知道。

办好了自己的事情,花想容轻松了许多,她收拾好自己的药,准备往回走。

收费处前的那堆人里,发出了哭声:“唉,我的妈爷呀,我丢了钱,病没法检查了,家也回不去了,我说你这缺德的小偷,这么多人,你为什么不去偷别人专偷一个可怜人我呢,我怎么你了?你咋这样跟我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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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一个大男人哭起来,让人觉得怪可怜的,不是到了绝路上,不是到了没办法的地步,一个男人是不会丢这么大的人的。

她想容走过人群,站在外圈,向里边看着听着。

那个男人开始顿足捶胸,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嘴上的哈拉子流了下来,满嘴的胡子茬子,瘦黄的脸,一身干巴巴的骨头,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农民。花想容正想走开,突然认出,这个正在哭叫的男人,是中学时的一个同学:陈印书。这是一个坐在花想容后边的一个来自农村的同学,一条腿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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