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传奇 一八七、自信开始

作者 : 格言

夫妻的组合类型,不知道会有多少类,但不管什么样的夫妻,刚开始组合的时候,大家的地位和学识应该是差不多的。这是只所以能组合到一起的根本原因和基础。没有这个基础,婚姻是形成不了的。可是,当一个家庭组合起来以后,经过若干年的变动适应,后来就有了一些变化。有的家庭很好地适应了这种变化,有的没有,就离婚了。对于所有的人来说,一对夫妻是怎么样样适应这个变化过程的,是怎么样经过争斗,最后在家庭里确定了夫妻二人的不同社会地位的,这也许属于**之类的东西,要打听出它们来,不很容易。可是,如果搞明白了这个东西,取得一些正面的或者反面的教训,对于后来者来说,对于整个社会的稳定来说,应该有很大的意义。

麻雀虽小,但还是有解剖麻雀的必要。

当倪子布在家里表现出顺从的态度时,花想容的表现,不是象我们想象的那样,感到很委屈,感到很窝火,痛恨自己没有知人之明,眼睛不亮,怎么嫁了这么一个没有出息的人。不,一点也不,花想容没有那样的感觉。

她想,自己长相平常,特别是皮肤颜色不太好,也没有学历,能找到这样的一个人也算不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找对象的时间也只有那么几年,周围的人也就那些,别说自己长的平常,就是长得如花似玉,又能怎么样?多少长得漂亮的人,不是也找了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老一辈子人留下来的古训。跟了什么样的人,也只好这样地过一辈子了。女人嘛,就是菜籽命,撒到那里都得生根发芽,这是命,命是由天而定的,人是没有办法和命运作斗争的。

她才不会象那些傻女人一样,嫁了一个男人,不真心地和人家过日子,今天看见这个好,明天看见那个好,今天要跟这个过,明天又要跟那个过,结果这个不要她了,那个也不理她了,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对于花想容来说,她出生在一个在西安的河南人圈子,那是一个落后的甚至有点野蛮的圈子。这里的人文化程度低,生活水平低,大家找到的工作基本上是体力劳动。而她有幸进入了这个大的国营大公司工作,这是上天的青睐。自己也知足。在她所住的这一片,男人的水平比倪子布低的人多的是。而且经常见。也不是说没有好的,只是说好的少。特别是在花想容的周围,确实没有那种让她怦然动心的人罢了。

在他们的这一块,以前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每一个家庭生的小孩子特别多。有的一家七八个小孩子,也有一家光男孩子就有六七个。这么多的孩子长大了,都要娶媳妇,都要房子,都要有工作,那里来这么多的工作,那里又来这么多的女性,那里来这么多的房子。本地的女孩子,也知道这里的不好,从小就在这里生活惯了,这里的人,这里的事也见惯了,不,不是见惯了,而是见烦了。所以女孩子们长大了,第一个想的是找个好人家,嫁到外面去吧,过一下那种她们小时候就羡慕的日子。

但是外地的人,却不把这个地方居住的人当好人。他们认为,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外地来的移民。河南人性硬,讲道理不通,一句话说不好,就要大打出手,有时还要跟你玩刀子玩命,搞不好会伤了人的。这里的女孩子们,嗓门大,脾气急,不会小声地讲话,做事情爱走极端,跟家里人闹起来,就象跟仇人闹一样,非来个你死我活不可。

还有陕西本地人的道德伦理观和移民有很大的不同。严格地讲,陕西的本地人,对男人要求言不高声,见人有礼貌,对女人的要求是不和陌生人随便讲话,就是有话讲,也应该公事公办,态度严肃,不随便乱开玩笑,拉拉扯扯。一副象古代儒家要求的那样,一言一行要合乎规矩。

可是西安的河南人不这样。他们从外地来到这陌生的地方,靠的就是亲戚朋友的帮忙,一句乡音,一个招呼,就能拉近大家的心理距离,就能让大家互相成为朋友。他们天性热情坦率,心计不多,身上倒多粘上了流民的特点。

这些东西,让陕西的本地人很有些看不惯河南的人。在陕西人的眼里,特别在老辈的陕西人眼里,河南人是些可怕的人,是一些思维和感情不和自己一样的人,一句话“男为盗贼女为娼”,不敢理他们。

还有,一个大城市,一直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外面的人,郊区的,外县的,山区的人,都想挤起这里来生活。谁挤进来最有机会呢?女性,特别是正当年华的女孩子们。那些长得漂亮,在城里有关系有亲戚的女孩子们,早就托着城里的亲戚们在城里边为她们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当城里的那些本事平常,长相平常,或者是有地劣迹的男孩子们,丧失了在城里找对象的机会时,就有一些乡下的女孩子挤了起来。凭着一纸结婚证,后来她们的户口,全都落到了城里,成了真正的城里人。就这样,不断地有女孩子挤起来,所以在城里就形成了一种好象是男少女多的状况。这种情况正和乡下相反,在那些贫穷落后的山区,却是女少男多,找对象不得不去找比自己年龄小好几岁的女孩子,因为同龄的人,都比上一个年龄段的男人娶去了。

在城市的女孩子们找对象并不处于优势。要找到真正自己喜欢的,对自己来说非常合适的对象更不容易。

多少人都是这样,到了该出嫁的时候,糊里糊涂地就嫁出来了。至于对与不对,合不合适,那是结婚以后多年才能明白的事情。

离婚敢真正做的人并不多。因为城里离婚的男人,大多是些比较优秀的男人,他们就是离了婚,也是要找一个不曾结过婚的女孩子为妻的,真正要那种离过婚的女人的人并不多,因为他们知道,二婚的人易分心,能象一婚那样,一辈子死心塌地跟你过的人并不多。另外还有两人的子女,两家子人合起来过日子并不容易。

这些东西,这种现实,从小到大,因此而发生的故事,就在花想容的身边,不要大人教,她也看明白了。这样的道理,不用人思考,全都知道。生活是教育人的最得力的一位老师,它用不言之教,在不知不觉间教会你所有的生活必须的知识。这种知识,直接进入人的潜意识,以致在以后,你下意识地就做出来。做出来后,把你自己也吓一窍。

所以,嫁了倪子布,花想容并不后悔。

倪子布有很多的缺点,比如说有家在外地的母亲,有乡下人的习惯,爱充面子,等等等等,这些花想容都能接受。在花想容看来,男人的缺点,是可以改的,只要女人聪明,只要女人肯用心眼,把握住时机,一定会把男人改造过来的。一个有着许多缺点的男人,一个看不起来并不怎么优秀的男人,只要交到一个好女人的手里,过若干年以后,都是可以改变成一个做秀的男人的。

在这一点上,花想容是自信的。她觉得她很聪明。这倒不是因为从小到大,她在学业上有什么优秀。说实话,她上学不怎么样。倒不是学不会,而是不肯学。不肯学她们干什么了?玩了。因为在她们所上的中学或是小学里,老师基本上是外地人,穿着不时兴,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普通话讲不好,行动也显得笨笨的。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老师,怎么能教他们这些城里人呢?

这不是花想容一个人的看法,而是她们那一代人,特别是她们这一片学生和大人的看法。老实说,听这些外地人讲话,真是难听,看他们的样子,也很难受。因为这种感情,学生们在课堂上,基本上不听老师的讲课,因为那没有一点意思。相反,在他们周围,在这个城里,每天都会发生一些让人惊奇的故事,都会出现一些让人敬仰的人物,都会有一个更新的时尚开始流行。对于他们这些城里人来说,这才是他们要学的,想学的,而目前正在教他们的老师算个什么呢?

所以他们这一片的男生,在学校上学时,专跟老师捣蛋,女人团结起来,学什么编织,学什么手工,但就是不学文化课。当男生捣蛋时,女生们起哄,当女生们的手工给老师没收时,男生又帮着要。但男生和女生的界限还是很清楚的。男生一群,女生一群,在学校是两明显的阵营。

这样的学习方式,到了毕业考试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这个学校给推了光头。几千名学生,竟然没有考入大学的。考不上大学,他们本身也没想。这就象秃子的头发一样,它本来就没有长,但绝对也没有一个人想过。于是,大家都忙着近快地给自己找工作去了。有人找到了好的工作,有人就没有那么幸运。结果就一直在家里闲着。

幸亏那时有一个好政策,那就是可以顶替上班。谁家的家长,快到了退休的年龄了,可以提前退休,然后让自家的人顶替上去。这给很多人解决了找工作的难题。花想容就在在这时,顶替了父样上班的。

那一年她刚初中毕业,才十五岁。但招工顶替的时候,托人把年龄改成了十七岁。一下子就大了两岁,顺利地过了那一关。

学习不行,并不见得她的脑瓜不好使;在学校老师不爱见,并不见得到了社会上也没有人允迎。

等到上了班,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到了一大群男人为主的车间,她那种天真无邪,她的热情和烂熳,一下子得到了大家的好评。进厂子不到一个星期,全厂子的人都认识她了。因为她最小,最不懂事。也许车间主任知道她的实际年龄,所以故意把花想容分配给自己做徒弟。这样做,是想保护她吧。

多年以前,花想容也是这么想。师傅的女儿只比她小二岁。大概是师傅把她当做了自己女儿吧。

花想容因为有这些的一个师傅,使她在车间无法无天。脾气最坏的师傅,没有敢惹的师傅们,花想容也敢跟他们开玩笑,就是开玩笑骂了他们,他们也张着满嘴胡子的大嘴,嘿嘿地傻笑着。领导们见了她,也不把她当大人,总是把她当一个孩子,用那种开玩笑的口气跟她讲话。

当然,那时的花想容真的很小,还处于什么事也不懂的地步。大人们说什么话,她都敢插嘴,包括师傅们开的那些关于男人和女人的玩笑,包括车间里边的所有大事。好象大人们也故意拿她开玩笑似的,当她月兑口而出说了什么事情时,就有许多人起哄,一蛙声地说,说得很对。结果事情就真的这样办了。

这些让花想容很有成就感。

她一个女孩子,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孩子,一下子在这个车间,成了一个引人注目的角色,一个说了话也能算数的人物,一个大家喜欢的对象,一个很多大人宠着的人。这个时候,花想容没有了以前的自卑,也没有了以前的胆小,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一个快乐的人,一个让人喜欢的人。

这种自信,让她的胆子更大,什么事也敢做,什么样的话也敢说。当看见党员们都去开会时,她傻呵呵地去问师傅,为什么不发展她入党,那样开那种神秘的党员会时,她不是也可以去了。师傅告诉她,那要她自己提出申请才行。于是她借来一份放党申请书,改了名字,抄了一遍,交了上去,过了一年多,她真的成了党员。

女人,年龄

又这样小,竟然也成了党员,这在车间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事。因为这里女党员本身就很小。大家议论纷纷,可花想容浑然不觉。人家讲她和师傅关系好,不如给师傅当干女儿去,她真的去要师傅收她为干女儿,师傅也笑着答应了。

这是她人生自信的开始,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美好的时光,那里无忧无虑,没有什么心机,但所有的事情,竟然办得是那么的顺,那么地让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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