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魅女 第十一章 喝茶、进餐,似乎也成规定动作

作者 : 钻木书虫

月初的星期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中飘浮着羊毛般的绒绒白云,而不是惯常的冷雾。

一大早,兰玲便打来电话说她马上就过来,让我在“竹世界”茶园等她。我问她有什么事,她说没什么事只是请喝茶,并说今天由她做东。话虽这么说,但我怎能让她开销破费呢,虽说南川茶园子里卖的盖碗茶通常总是便宜的,但那怕是喝茶这样的小钱,该花的还得由我来花。

喝喝茶、进进餐,大凡有人要过来,在茶桌、饭桌上谈业务,似乎也形成规定动作,成为日常生活的必修课。至于是先喝茶后进餐还是先进餐后喝茶,这就要视具体情况而定。而我的进餐习惯是喜欢边吃喝边聊天。

说起来有点儿令人好笑,象这样的工作程序还有很多,除了喝茶、进餐,在此之前还有跳舞,以及略后一些时候的“唱歌”,即卡拉OK。而在此之前,潘先丽亦来过电话,待会儿也要偕男朋友过来。说起这个男朋友,亦是我的好朋友,算起来是先丽的第三任了。

连线时我问她:

“还是那茶园吗?”

“当然还是去酒市场茶园啰,”她说。

茶园重新装饰过了,还聘请了两位省城掺茶师。最舒服的一条是清静,没有卡拉OK正好聊天。这种不流于俗套的茶园说不定会发展成同仁们的行业茶园呢。

“顺便看看先丽近几天怎么样了?”她说。

“好的好的,听你的,快过来吧,一会儿先丽和她的第三任男朋友曾德威也要过来。”

顺便说一句,自上世纪末省城传入卡拉0K以来,日常生活的规定动作自然而然地又增加了1项,从录放机时尚的被动的听,继而转向卡拉0K时尚的主动的唱,娱乐时尚的面孔在变着脸。

在茶园里刚坐下,我便迫不及待地问她:“今年的春交会你去吗?”

“会在哪里开?”她问。

“省城。”

“呵呵,又是省城。”

兰玲坐下后又站起来,月兑下了牛仔上衣,挂在墙壁上的衣帽勾上。兰玲身着一套红色运动装,外罩牛仔马甲,晃动着橡皮筋扎着的两个毛根小辨,显得格外青春亮丽。她用手朝脸上扇了扇风,然后转身坐下。由于走得急,有些燥热的意思。

兰玲的红色运动衫在清朴的茶园里十分抢眼。她不似上次那样健谈,好像是第一次请我喝茶得有一副主人家的稳重模样,也有些矜持的意思,让人猜不透,她仅仅只是一个徒劳无功的爱出风头者,还是一个展示自我的真正的创意者?!

“这么说省会你可能比较熟悉吧?”我开口说。

“当然!我在那里上的大学。我爸爸的陶瓷厂有一办事处也在省城。”

“现在还在?”

“还在。”

旋即,我告诉兰玲,公司已经接到了区政府糖酒办的通知,全国糖酒会已定在省城召开。多年以来,一年中的春季会与秋季会似乎成了酒行业的例行公事。我本人也想去省城那边看看浓香型酒厂有无适合包装二曲的基础酒。我想,那边的酒厂并不都是生产米香型的吧。

“今天你在这里请我喝茶,过几天到了省会也要请我喝茶喔。”

“喝茶的事当然没有问题的啦。”她说。“多少碗都没有问题。”

“和你开玩笑的,谁要你破费呀!”我说。

“到了省会我真的可以请你的。”她补充说,“我还有一个寝室在办事处呢。”

这当儿,一老掺茶师过来掺茶了。他右手提一个短嘴壶,左手捧四只盖碗茶,手一甩,两只茶船便摆在了桌上,再一抖腕,两只茶盖又仰面朝天布于桌上,眨眼功夫,茶碗利落地“落座”于“船上”,而这一连串动作,全是一只手完成的。另一只手,提着短嘴壶只管掺茶。掺毕,掺茶师手捧两只盖碗茶往一旁去了。

“这就是省会来的掺茶师?”我问兰玲。

“可能是吧。”兰玲说。

兰玲端起盖碗茶来“咂”了一口,随口说道:“好香咧。”我们品着茶,也品着这重新装饰过的茶园。由简易平房改装成的茶园显得清幽爽气。清一色的竹包装:竹的门、竹的墙、竹的椅、竹的桌、竹的装饰,自然而然地飘逸出素朴的气息与冷爽的韵味,一点儿没有世刽的俗气。园内结构虽然简单但也错落有致,厅堂也够宽敞的,通风条件不错。由于是重新开张,所以知道这里的人还不多,不少茶客都是来酒市场做酒类生意的,怡然自得地与行业同仁品茗说酒,倒自有一番氛围。茶园人不杂,坐多久都行,老板是不会撵客的。

兰玲放下茶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有些事,想起来就想发笑。那次也是去省会。我要去进一批时销书,我的朋友肖远宜约我一起去,她也要去进一批书。她在省会书市的关系很多,我当然乐于与她同行啦。”

“肖远宜是谁?”

“我一个同着搞书刊经营的朋友,这人的文笔不错,在女人圈中有很好的口碑,下海前在党校当讲师。”

“哦。”我插话说,“我想起来了,她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是吗?”

“是的。”

“说起来她口才的确不错,我听过她讲课。”

“什么时候你听过她的课,怎么没听你说过呀?”兰玲疑惑着,不说话了。

“好多年了哟,还是我在厂里搞宣传的时候,去市里通讯员培训班听过她讲课。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跟着别人叫她肖老师。”我赶紧解释说。“让我想想,那天她讲的是什么题目来着。哦,想起来了,讲的是《工厂新闻与工人文艺的真实性》吧?”

“想不起就别想了。”

兰玲皱皱眉头,显然不想让我继续说下去。

“那,你继续讲吧。”我说。

“事到临头,远宜她又有紧要的事不能去了。滑稽的是她却介绍了一个男书商与我同行。”

“这人真是有点儿喜剧喔。”我说。

“别插嘴,精彩的在后头呢?”兰玲说兴奋起来了。“他名叫张建,是肖远宜老家乡下的远房亲戚,进城好几年了,也学着做书商。这人长得不怎么样,人又矮又瘦,是个3号人儿。不过人也倒还乖巧殷勤。临走的那天,他来约我同行,说是到兴隆县的公共汽车票都为我买好了。一路上我们到是有说有笑的。到了兴隆县也是他排队去买的火车票。那趟车是“特快”,很挤,上车后人只有站着。就别说坐位了,连把两只脚站稳当都要费一番劲儿。由于车上挤成这样子,张建热诚提议去餐车坐。他说他虽是刚下海不久的一个书商,但是到省会去开图书征订会也不是第一回了。既然他是商人,是商人总会有办法把我连同他自己一起弄进宽畅明亮的餐车去坐的。就这样,我们还真个儿的就坐进餐车去了。

“餐车里,我们对坐在铺着洁白餐巾的餐桌旁,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背靠着车厢交谈真惬意。这时,他对我说:你知道吗?刚看见你的那一刹那我就喜欢上了你。久经考验的我听了这话仍然吓了一跳。我说:是吗?这么快!张建说:这年头,干什么都得讲求个速度。凭心而论,这话我爱听。张建又说:难道你没有注意我的眼睛吗?我说:我还真没注意你的眼晴,你的眼睛怎么啦。他说:那你就注意我的眼睛吧。”

兰玲打住不讲了,问我说:“你猜猜他要说什么?”

“他想说什么?”我委实紧张了。

“他说,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是一双情眼么?张建的这句话说得我猝不及防。回过神来后,我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年头,泡情人的程序是可以如此简化的啦。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在后来的一个节目里,张建暴露出了他根子上的缺陷,说不定我真的会欣赏上他的那双情眼呢。这个节目是削苹果。他削了苹果给我吃,我在他削苹果的手上看见了嵌着泥污的3根黑指甲。1只手就有3根黑指甲!你说说看,这个样子倒不倒胃口。有能力把我弄进餐车却没有能力把手洗干净么?真可惜,我最讨厌不喜欢用水的男人。说到底,张建可能忘了我决不是他心目中所想象的那种女人。有人说,看一个人的性格,上了床才知道。我看张建的性格,看指甲便知道了。呵呵!”

“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她揶揄说,“免费看喜剧啰。”

我们在茶园子里聊着,有一开无一开地品着茶。茶桌之间,一个留着又浓又密络腮胡的青年茶博士提着长嘴茶壶在给茶客冲着茶水,那小手指般粗细的壶嘴看上去足有100多厘米长。茶博士用背冲式给茶客冲茶水,一条曲线似的绢绢细流腾着热气从茶博士的肩上窜出来,准确无误地落进了茶碗里,仿佛在那人身后隐藏着一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温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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