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枭 四十五,父子之情

作者 : 十三儿

一间包间。无倾刚进门就怔住,他盯着寇大夫,疑惑道,“寇大夫是来送药的么?”这寇大夫可从未亲自送过药,他行礼道,“王爷想请公子回去一趟。”一脸慎重之色。

无倾低下头,淡淡道,“怎么,不打算给药了?”他的唇角带着淡淡的嘲弄之色,那种讥削的嘲讽令寇大夫心慑。他似乎这才真正地发现,看来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恐怕难以消融。寇大夫恭敬道,“王爷想给公子解毒。”无倾明显一怔,微微失神,他突然笑了,皱眉道,“怎么,老头子几时也懂得慈悲怜悯了?”一脸尖刻的不屑。

寇大夫正色道,“王爷……他一向不懂得表达感情。他好面子,对公子的关心一直都埋藏在心底,有些事情,往往弄巧成拙,公子乃聪明人,又怎会不知?”

无倾偏过头,心道,这寇大夫果然会说话,淡淡道,“他不是想操控我么?为何突然又想解我的毒?”

寇大夫叹了口气,讷讷道,“王爷心知……他如今已是虎落平阳,虎毒不食子,你是他的骨血,王爷自是希望公子能远走高飞,逃过一劫。”无倾浑身一颤,低着头,不说话了。良久,他故作平静道,“这毒,当初可是你寇大夫亲自下的,你且说说来由。”他小心地隐藏着心底的担忧,仿佛生怕被人瞧出他内心的挣扎似的。

寇大夫垂下眼睑,正色道,“此毒名为亲子毒。”

无倾眯起眼来,疑惑道,“何为亲子毒?”

寇大夫汗颜道,“当初王爷命老夫制定此毒来控制公子,他心知公子智慧,故要求用他的血液来做药引……”

无倾惊骇道,“用他的血来做药引?”

寇大夫点了点头,平静道,“公子不必忧虑。”

无倾冷哼道,“是这样么?”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内心一阵翻滚。据他所知,现在甯王爷已病入膏肓,身子骨奇弱,他若解毒,他的身子又怎受得了?良久,他闭上眼,淡淡道,“你回去告诉他,我无须他假好心。”

寇大夫一怔,好半会儿,劝慰道,“公子之心老夫岂不明白?只是王爷执意如此,老夫也为难得很。”无倾瞪着他,厉声道,“你回去告诉他,我不解。”说完甩袖而去。当他推开门时怔住,他望着我,微微失色道,“茉儿……”

我低下头,小心地把眼中的忧伤掩埋。我突然盯着他的眸子,平静道,“无倾,你不孝。”无倾望着我,不出声,我又道,“你为何要拒绝?因为怕,是么,是怕么?因为你关心他,担忧他,所以害怕,是么,是这样么?”我步步逼近,一脸咄咄逼人的气势。无倾不自在地后退,一脸狼狈之色。是的,他怕,害怕。他恨甯王爷,可他却是他唯一的骨血。我突然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厉声道,“无倾,你愧为男儿。”

无倾挣扎道,“茉儿,我……”

我松开他的手,默默地偏过头。我想对他说,无倾,我知道,我明白,明白你心底的挣扎。你爱他,关心他,可你却逃避,懦弱地躲起来,故作一副我恨你全家的样子。无倾,傻瓜,他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我又怎会不知?亲情之间的怨恨我又怎不明白?只是,我不愿你再继续逃避下去了,不希望看到你挣扎狼狈,你明白么?明白我的用意么?良久,我整理整理思绪,柔声道,“你去罢,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把你心底的怨恨与不快都对他吐出来。”

无倾盯着我,突然小声道,“我能有什么不快?”一脸任性顽皮。

我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甯无倾,你不想活了不是?”一脸恶女人的泼妇模样。

无倾咽了咽口水,干咳道,“这是我的家事……”转瞬,就发现他说错了话,因为我正一副黑脸包公的神情。这不,连一旁的寇大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幸而寇大夫也不傻,趁机道,“公子无须忧虑,老夫可保王爷性命无忧。”无倾看了他一眼,不出声了。我叹了口气,轻声道,“傻瓜,别固执了,你去罢。”无倾抓住我的手,摇头。我无奈道,“甯无倾,你怎像孩子似的这般任性?”

无倾盯着我,不怕死道,“你能奈我何?”一脸赖皮。我瞪了他一眼,心道,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我对寇大夫道,“劳烦你跑这趟了,你放心,明日我夏茉儿定会将他亲自送来。”

寇大夫感激道,“那多谢茉夫人了。”待送走他后,我一脸正色道,“无倾,明儿我得亲自押送你才放心。”无倾看了我一眼,转身就逃。我冷笑,挽起袖子,叉腰道,“甯无倾,你敢走出这扇大门试试?”一脸深冷阴寒。无倾的左脚刚踏出门口就缩回来了,他扭过头,小心翼翼道,“你又如何?”我风情万种地向他走去,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甜腻道,“你猜?”一脸美艳的邪恶。无倾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我认了。”一脸挫败之色,可他的内心却一阵感激。

第二日,我亲自带无倾去了贝清园。若我没猜错,我们的行动想必早已被秦祭监控起来了罢。果然,我们刚进贝清园,秦祭就知晓了消息。

秦府,挽颜楼。

秦祭半躺在逍遥椅上,一脸疲惫之色。良久,他伸了个懒腰,闭目养神。直到许久之时,一旁的小君子淡淡道,“你准备如何对付甯无倾?”

秦祭睁开眼来,懒懒道,“你以为呢?”

小君子摇头道,“猜不出。”顿了顿又道,“听说皇上准备封随风为御林军正统,并统领两千人驻扎在皇宫内外?”

秦祭半眯着眼,淡淡道,“你有何高见?”

小君子沉思了阵,正色道,“没有意见。”秦祭笑了,他当然明白小君子的意思。他突然悠闲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把手枕在脑后。他想着,要如何才能让甯无倾自动松手,如何才能抱得美人归。

贝清园。

我并未打算见甯王爷,而是在后面的小院儿里无所事事。甯王爷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我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正当我百无聊赖时,明雅夫人突然走到我身后,她淡淡道,“茉夫人近来可好?”我扭过头,慌忙地行了行礼,抬起头,微微一怔,她消瘦了不少。我小心道,“王爷的身子……”

明雅夫人微微一笑,“王爷很好。”声音平稳不惊,听不出任何倪端。可我却明白,明白一个女人的无奈与挣扎。我垂下眼睑,突然叹了口气。明雅夫人道,“你为何叹气?”

我幽幽道,“这世间的事为何总是如此伤人?”明雅夫人低着头,显然已明白了我的意思。良久,她淡淡道,“我虽贵为太后,可我却羡慕你,羡慕你的勇敢与不顾一切。”

我抬起头,盯着她,目中突然露出一抹无奈,“夫人真会说笑,我夏茉儿亦不过是卑鄙之人罢了,做事鲁莽冲动,不计后果,何来勇敢之说?”一脸嘲弄之意。

明雅夫人正色道,“你为何总是自嘲?”

我仰起头,一脸悲怆酸楚。良久,我偏过头,小心地把心底的忧虑掩藏。但显然,我的忧虑明雅夫人一眼便知。她为何明白?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的女人,而更要命的是,我们所遇到的问题都有些相似,可难过的是,我们却无法挽救。她因为身份。而我,因为了解,因为体贴。我了解无倾,他心底想些什么我又怎会不知?怎会不明白?只是,我是他的知己,红颜知己,我又怎能不顾他心底的死结?

天地间突然寂静下来,这短暂的静谧令人浑身不舒服,仿若即将发生什么大事般沉闷得很。我不自在地打破了这种诡异,唏嘘道,“夫人可有何打算?”明雅夫人盯着我,突然反问道,“茉夫人会继续留在宣寅么?”我一怔,没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也在这时,突听寇大夫说甯王爷要见我,我微微一惊,赶紧整理整理思绪,便去见甯王爷。

甯王爷趟在卧椅上,往日的非凡意气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已如风烛老人般孱弱,经不起任何折腾。我一见他此番模样不禁浑身一颤,唏嘘道,“王爷身子可好?”甯王爷望着我,扯了扯嘴角,细声道,“倾儿可有劳你了。”我的面色微微一红,他的意思我完全明白。正当我局促时,他突然轻声道,“你们可曾打算过将来?”

我一怔,偷看了无倾一眼,见他神色平静,想来与甯王爷已说开了。不过这丑媳妇见公婆总有些不好意思,讷讷地说不出话来。甯王爷似乎也明白我的窘迫,笑了笑,突然一本正经道,“以后你们的孩儿一定要叫甯皖城。”我再次一怔,头低得更低了,幸而一旁的明雅夫人解围道,“王爷,你就别再调侃茉丫头了。”

甯王爷垂下眼睑,淡淡道,“茉丫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正色道,“王爷请说。”

甯王爷盯着我,眼神锐利,他沉声道,“你与无倾此生绝不能再入名利场所。”

我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王爷放心便是。”

甯王爷闭上眼,突然道,“寇大夫,可以开始了。”一旁的寇大夫微微犹豫道,“王爷可准备好了?”甯王爷点了点头。无倾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很用力,他望着甯王爷,眼神深幽不可捉模,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我见他颇为紧张,安慰道,“我在外面等你。”一脸温柔的坚定。无倾笑了笑,不说话了。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无倾最爱的还是他,甯王爷,他的父亲。他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摆月兑的束缚,爱的束缚。

一间小屋内。无倾解毒的过程与上次墨老鬼替他解毒时并无区别,只不过多了一个人而已,甯王爷。待寇大夫把药水熬好了后,便吩咐无倾泡在木桶里。而甯王爷则半躺在椅子上,与无倾面对面。待一切就绪后,寇大夫正色道,“公子得忍忍,这药水浸入体内会奇痒无比。”

无倾垂下眼睑,淡淡道,“不碍事。”他突然死死地盯着木桶,连看都不愿看甯王爷。气氛顿时显得异常尴尬。寇大夫也精明,干咳道,“这药水要浸泡一段时间才可用血。”顿了顿又道,“若王爷没有其他吩咐……”甯王爷抬了抬手,寇大夫赶紧不动声色地退出屋去。

静了,一片怪异的寂静。双方一阵沉默,没有谁愿意开口说话。良久,甯王爷干咳道,“倾儿可有何打算?”

无倾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有。”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甯王爷垂下眼睑,叹道,“我知道你怨我。”

无倾抬起头,盯着他,面无表情道,“你又如何?”

甯王爷沉默了,直到许久之时,他讷讷道,“我确实不是个好父亲。”

无倾冷哼一声,偏过头淡淡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自讨没趣?”

甯王爷低下头,黯然道,“我逼死你母亲,是我不对。我囚禁你,是我私心。只是,倾儿,不管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事到如今,我欠你的,已无法还你,只希望你以后能走好,能好好地活下去,远离官场是非,你可要紧记。”一脸乞求之色。

无倾盯着他,突然笑了,嘲弄道,“你逼死倾城,是她活该。你囚禁我,是我倒霉。我以后的路,无需你顾虑,你也没有资格乞求我,没有资格。”一脸阴郁的冷酷。

甯王爷抬起头,望着他,目中浸染着迷蒙的水雾。他凄然道,“你就这般恨我?这般怨我?”想他甯王爷叱咤风云,权倾天下,可事到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失去官名,他不计较,可现在,连唯一的亲骨肉都怨恨他,他怎能不伤,不痛,不厌倦?这场战役,他输了,输得彻底,输得一无所有。无倾见他一脸落寞颓败之色内心一阵挣扎,不自在地偏过头,不说话了。甯王爷低垂着头,落泪道,“想我此生风雨飘摇,一生荣华争斗。可到头来,妻留不住,子亦不保,知己背叛,下属身亡,我还有何颜面在这世上苟且残存?”

无倾垂下眼睑,淡淡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甯王爷老泪纵横,凄然道,“是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此生做人如此失败。可倾儿,留不住纳兰,我不怨。遭卿魏背叛,亦不恨。我虽输得一无所有,但我却不觉遗憾,我唯一遗憾的就是你,唯一愧对的就是你。我唯一的孩儿,却是这般怨憎我,我怎能不憾?”声音悲怆苍凉,仿若是迷失在丛林中的苍狼,在生命的边缘上垂死挣扎。

无倾低下头,暗自捏紧了拳头,心底深处的那根弦被狠狠地触动。是的,他恨,恨甯王爷。他恨他囚禁他,恨他控制他。可他明白,甯王爷就像寇大夫所说,好面子,死心眼,好心办坏事,这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无倾,他扪心自问,你为何如此怨憎他?若没有爱,何来怨恨?他挣扎,苦苦地挣扎,他不想面对,因为他怕,他怕自己会哭,会落泪,会像孩子似的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在他的面前,**果的,如此孱弱。可是,他要说,他告诉他这二十几年来的委屈。他突然瞪着甯王爷,眼中布满着血丝,他悲愤道,“甯王爷,你可知,你的自私令我的身心彻底地扭曲了么?若非茉儿的善解人意,若非她的体贴关怀,我恐怕早就引火**。”

“你又可知,你的自私令我饱受寂寞之苦么?我这二十几年来唯一排解寂寞的是何物?是琴弦,是虫子,是永远都不会说话的草木。它们是我最忠实的朋友,是鼓励我继续活下去唯一不

会感到寂寞的朋友。”

“你又可知,你的自私令我时时刻刻都感到恐惧,变得小心翼翼么?因为我害怕,变得懦弱。我怕你随时会剥夺我的琴弦,所以我冷酷邪恶,心性残忍恶毒。这又因谁?怪谁?”

“你又可知,你的自私令我不敢相信这世间的一切感情么?你操控我,令我怀疑,怀疑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自私的。可茉儿,她的温柔抚平了我的焦虑。她告诉我,你是我的父亲,唯一的父亲。她说,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始终都是你的孩儿,她要我原谅你,要我面对你。可你说,我又该如何原谅你?该如何面对你?”他的声音悲怆无助,带着炽热的怨戾。他的声音凄厉可怕,带着某种莫名的绝望。他的声音充满着孤独的气息,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寂寞,仿若时时刻刻都牵扯着他的灵魂般,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的声音,就像那开在黑暗中寂寞的罂粟,带着恶毒的诅咒。这是怨恨,是委屈,一个从小就没有自由,没有爱,没有得到疼惜的孩子的委屈。

寂静,死一般的空寂。

良久,无倾仰起头,不让眼泪流出。直到他完全平静下来时,嘶哑地嘲讽道,“你满意了么?”甯王爷浑身颤抖,他痛苦地捂住胸口,身子弓成了一团,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不该如此囚禁你。我以为把你关起来世人就不能伤到你,以为把你关起来我就能一直守护你,能一直留着你……”无倾突然嘶声道,“够了,我受够了,我不是倾城,她已经死了,被你逼死了。”

甯王爷浑身一颤,突然恍恍惚惚地望着无倾,仿佛陷入了沉思。直到许久之时,他呢喃道,“是呵,她早就已经死了,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他缓缓地松开手,胸前一大片血迹,那些刺目的鲜红令无倾心慑。他明白,他的话刺伤了他。甯王爷摇了摇头,凄怜道,“她死了,可为何我还是忘不掉……”

那一刻,无倾的心彻底地被甯王爷击溃了。他的痴傻,无倾怎会不明白?他的挣扎与自责,他又怎能无动于衷?他原谅他了。或许,在很早以前他就原谅了罢。只是,他逃避,死要面子不愿承认而已。良久,他微微懊恼地叹了口气,大声道,“寇大夫。”门外的寇大夫匆匆进屋,惊呼道,“王爷……”赶紧替他清理伤口,包扎。待伤口包扎好后,寇大夫皱眉道,“王爷,这毒……”甯王爷面色平静道,“不碍事。”偷偷地看了一眼无倾。寇大夫也望着无倾,征询他的意见。无倾不禁暗自一恼,偏过头道,“随你。”

甯王爷突然笑了,他释然了。因为他明白,无倾原谅了他。他的心底一阵窃喜,这小子跟他一个性子,倔脾气。待甯王爷的心境平和下来后,寇大夫便打开他的药箱,那里面装了些怪异精细的零件器具。无倾盯着那些玩艺儿,不安道,“你要如何用血?”

寇大夫得意道,“这是老夫最新发明的‘换血筒’。”

无倾狐疑道,“如何换血?”

寇大夫淡淡道,“如今你体内的毒素已随药物开始溶解,按原理来说,你的毒已经解了,但你的血液还不干净。”无倾一脸迷惑之色,寇大夫继续道,“若现在将王爷的血输入你的体内,待二人的血液相融,毒素便可完全清除。”他的话刚说完,就开始动手了。他把两根仿若针头似的东西分别插入甯王爷与无倾的血管内,然后才开始调解中间的那些精细零件。折腾了好半会儿,才松了口气,小心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细声道,“王爷若有不适之处,可得喊停才是。”一脸慎重。

甯王爷点了点头,以示明白。无倾则满脸疑惑地盯着手腕上的玩艺儿,他突然饶有趣味道,“寇大夫,你就不怕我的血往外流么?”一脸戏谑。寇大夫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你小子怀疑老夫不成?这‘换血筒’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此。”一脸得意的高深莫测。

“……”

直到许久之时,甯王爷的脸色渐渐发白。无倾隐隐担忧道,“寇大夫……”

寇大夫替甯王爷把了把脉,神色凝重道,“王爷还挺得住么?”

甯王爷闭着眼,虚弱道,“不碍事。”显然是死撑。寇大夫赶紧弄了些提气的参药让甯王爷含在嘴里,镇定道,“公子无须忧虑,老夫自有分寸。”

又过了一小段时辰后,甯王爷突然晕厥过去,寇大夫赶紧停止送血,并吩咐侍者将甯王爷抬到床上用预先熬好的汤药护救。无倾见众人慌忙,正要从木桶中爬出来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只能干瞪着寇大夫,语气不善道,“他怎会这样?”

这寇大夫虽年老,但火气也还不小。他瞪了无倾一眼,“你小子乖乖地泡着,别给老夫惹事儿。”顿了顿又道,“泡一个时辰再出来。”说完就走了。无倾一愣,哭笑不得,这姜果然是老的辣。他突然就乖乖地泡在木桶里,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如今甯王爷落到这个地步,被折磨成此番模样,他怎能不心疼?好半会儿,他闭上眼,把头枕在木桶上,陷入了沉思。直到许久之时,他突然睁开眼来,唇角微微上扬,那双漆黑深邃的瞳仁里隐匿着邪恶的歹毒。他突然慢条斯理地盯着自己那双修长干净的手,笑了,那抹笑容竟妖艳诡诈,带着说不出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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