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宫倾 卷二 沧华蜉蝣 第157章 奴才的本分

作者 : 鱼千谷

第157章奴才的本分

他却始终没有看向树上高处,并不是他功力不够,他也扫视过的,但对于近身的树干却并没感觉到有杀气。只是谷谣实在是太镇静了,镇静的让她自己都想夸奖自己,但是这些摆在眼前的事实实在无法让她高兴起来。

谷谣的双眸平淡无波澜,内心却是早已翻腾如海啸。隐藏在她面目之下的情绪早已如一匹凶猛的狼,狠狠的盯着曾浓的一举一动。

那位曾统领,正是柴容身边的跟随,曾浓。

一些她之前一直刻意躲避的真相,在她眼前摊开了一角。显而易见,曾浓正是太子的对党一派,之前的那个小统领,已经无需再查,西陵的埋伏便是出自他手。那个统领做这么大的事情,在曾浓面前都要马首是瞻,那就更不要说曾浓的地位了。

那么柴容呢?他是什么身份?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秦盲山,她早就想到过的,秦盲山怎么可能会收下一个只有银子的孩子?柴容的来历本来就不简单,是她一直想得太少,只关注了谷家的情势,才将这件事情一直忽略掉的。

谷谣闭上眼睛,不会的,柴容不会是那个人。

不是她强迫自己这样想,她的理智不可能让她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而是因为曾浓每每出现在柴容面前的时候,对柴容的态度并不是一个跟随的样子。相反,柴容反而有些忌惮此人。

就算柴容不是那个人,但柴容是哪一派,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谷谣想到这里,便不再往下想了。柴容去了哪里,她也不用再费人费力的让人去查找他的安全了。

想想柴容之前并无害自己,但之间是否有利用的成分?一想到这一点,谷谣有些反感的同时,又想到柴容其实帮过自己很多很多次,甚至于包括把李延送进大牢,柴容也是帮了大忙的。

就当相抵了吧,她相信,柴容不会再回来了,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就算再见,她也会只当不识。这就是她所能做的最大的限度,算是对柴容手下留情的回报,扯平。若不是柴容之前从未害过她,如果能再见到柴容,她绝不会放过。

直到再听不到马蹄的声音,前方的火势也已经消停,余下的百余士兵也已经挖好了巨坑,将那些尸灰铲了进去,快速的掩埋好又处理了现场之后,驾马飞快的离开了这片树林。

曙光照进树林中的时候,谷谣一身青衫从树上一跃而下,向镇上的方向奔去。

林中的树上挂着她来时穿的一身兵服,轻轻的打着晃,阳光斑珀的打在铠甲上,却仿佛被吸进去一般,反不出半点亮光,一片黑暗。像是一个诡异的古物,吸取了太多的冤魂,阴森而恐怖。

她没有与当地金福票的人联系,而是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便立即骑马返回,在离开陵山周围的几个城镇露了一下脸,去了几家金福票的分号,以防事后追究起来她也好有个人证。但也只是露露脸走个过场,之后就一直都在赶路,除了让马儿固定休息,她没有因为任何自身需要休息而停留,吃睡几乎全在马背上,即使如此仍是花了好几日的时间。

往返接近一月的时间,这回去的一路又与来时又有不同。所经过的城镇,看似太平无异,可越是距离蒲京近的城镇,越是透着隐隐的异样,一种巨变之前才会有的那种骚动。

回到蒲京的时候,谷谣站在城门前被城门守卫盘问了许久,并不只是对谷谣一人盘问,而是所有出入的人都被官兵查问的仔仔细细。到了谷谣的时候,还是一旁的一个小兵递上话儿,说这是谷将军府上的谣姑娘,而那士兵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之后,仍旧问了许多问题才放行。相对来说,他已经算是给谷谣走了后门了,不然会耽搁更长的时间。

回到府里之后,谷谣直接便奔向自己的园子,对赶着过来奉承的澹妈妈很头疼,自从澹妈妈回来之后,对谷谣的态度与之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而这次她出门一个月,回来之后澹妈妈比之前更甚,满脸又是喜又是疼的,扶着谷谣问这问那,简直比亲妈还亲。

谷谣很不耐烦,一路往自己的园子赶着,一路应付着澹妈妈,想着找个理由快点把这个老太婆支开,她可是有很多事要问德九的。

“姑娘真是的,您一个姑娘家,出门怎么着也得带几个人不是?老奴都快担心死了”澹妈妈紧紧的跟着谷谣,她现在身子已经好些了,但仍旧使不上太大的力,和以前比不得,但一直都没查出究竟是谁在给她下药,她后来认定绝对是谷谣干的,而且还故意将此事说出来,想让她自乱阵脚。一路这么跟着谷谣,她跑的有些吃力,腿脚疼痛,心中还诅咒着谷谣怎么没死在外面。

谷谣敷衍了几句,随口问起张苔姣人在何处,澹妈妈眼神立即有了不一般的神采:“姣儿这些天心情不错,在几家铺子都打了首饰,今儿去挑布样了,她不知道姑娘你今天回来,一会儿子我就叫雪锦去把她寻回来。”

谷谣一愣:“她去买东西?”张苔姣一向都是个节俭的姑娘,从不奢侈,生活上吃穿用度都很节俭,有自己的小金库,那也是她为了自己日后有个傍身的。而且自从谷谣回了府之后,张苔姣更节俭了,因为谷谣大手大脚,张苔姣在这一点上倒像个做姐姐的,总是为谷谣着想。但这一个月没见,张苔姣竟然转了性子?

“可不是嘛姣儿向来是个好姑娘,从不乱花银子的,但她这些天心情真的特别好,我看着她长大的,都从没见过她这么开心过。她想买什么就让她买去,而且也花不了多少银子,有鲁大公子跟着呢,哪儿能让她花自己的小家底子呢”澹妈妈说着,脸上笑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当真是打从心底里发出来的,谷谣看在眼里,这也是她为何一直留着澹妈妈不曾对她下狠手的原因之一,无论澹妈妈对她如何,澹妈妈对张苔姣,的确是不错的。就算只是表象,但这十几年的养育照顾,就算是有目的,能有什么目的呢?

澹妈妈无家人无儿女,把张苔姣放到心坎儿上,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而且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澹妈妈也不会对她下手。思来想去,无论怎么样,只要以后澹妈妈不再对她下狠手,之前的事情念在她对张苔姣的一片心上一笔勾消了也值得。

“和鲁荨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俩……”谷谣心生喜悦,没想到自己离家一个月,他们二人倒有了这么大的进展,这倒是一件好事了,而再一想到刚才澹妈妈说张苔姣去打金饰看布样,难道他们二人相互之间已经把这件事情说开了?这倒真是件大喜事

“姑娘你不在府里这些日子,都是鲁大公子里外照应着的,您的那些门客也不能拒之门外,若是没有鲁大公子,怕是要让大家伙儿失望的。而且咱们府上没了您,那可就没了主心骨了,我也只是个奴婢,管管下人还成,打理起来总归上不了台面。这可多亏了鲁大公子,姣儿也出了不少力,老奴现在去吩咐厨子做桌子好的,晚上好好为姑娘洗尘”

澹妈妈说着说着就往外走,谷谣却一把拽住:“他们俩……”

澹妈妈回过身来笑的心花怒放:“还用说吗?”。

“他们俩……”谷谣其实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这一直盼着的情景突然间出现,即使是之前有了心理准备的也是想听到有人亲口证实。

“姑娘你虽然是个当姐姐的,但这事儿上你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没经验的主儿我不说那么多,这事儿回头你自己问吧,我呀,去厨子那儿搭把手去”澹妈妈说着转身就准备走人了。

谷谣这时突然回味起澹妈妈刚才的话了,觉得不对劲:“府里府外都是你们在照应?德九呢?”

澹妈妈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但并没表现太多的不悦,语气冷冷的:“谣姑娘,我只是个仆人,还是个老的快不中用的。主子们让奴才们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这就是做奴才最基本的本分。但是德九他……”澹妈妈说到这儿突然顿住,抿了抿唇后淡淡的笑了笑:“老奴不多说了,德九他到底是您园子里的人,您身边的人本来就不多,德九又是个好命得您信任的,到底有什么事儿,您等德九回来后亲自跟您说吧,老奴就不多嘴了。”

谷谣咬了咬唇,想了想后又道:“他不在府里,他去哪了?这您总能说吧?”她心想,澹妈妈,您这还叫不多嘴么?都说到奴才的本分上了,还想怎么说啊不过想想德九与澹妈妈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能轻易化解的,无论是等级上还是瓜葛上,两人都是挨呲必报的主儿,若不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占过澹妈妈多少便宜,而且还是这一家之主的分上,澹妈妈也绝不会和她一笑抿恩仇。而她也同样,如果不是念在澹妈妈对张苔姣的心上,她不忍心让张苔姣伤心,她是绝不会放过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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