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正茂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兵戈铁马入梦来

作者 : 孔词

华衣蓦地一怔,不及多想,翻身就要走,不料低头一看,外墙的护院听见内里呼喝,早已经在底下将他团团围住。无奈华衣只得掉转头,欲从原路回去。

沧澜一向胆大,况且又是自己的府上,不免带了三分威风,一见华衣要逃,忙忙的就招手叫唤底下人道:“给本公主拿下那个贼人,重重有赏。”

此令一出,底下的护院家丁侍卫,无有不摩拳擦掌的。华衣行走在屋檐上,不觉心里好笑,只道自个儿还没娶人家过门,倒要先惹下官司了。

正想着,不妨脚下踩了空,啪嗒一声碎了一块砖瓦,沧澜听见动静,一对眸子提溜跟着华衣打转,恰值皓月当空,又有素辉落地,沧澜抬头细观了一回,心里好生奇怪道:如何这人像是见过一般?

她正想着,不知哪一个侍卫投机取巧,追赶半天,知晓不是华衣的对手,便抽了身后的一支羽箭,弯弓劈空射去。

华衣一个机灵躲开,口里忍不住啐骂一句,可怜他现在空有一身的功夫,碍于皇室颜面及日后相见,欲要动手又有三分顾忌,还要避开耀人烛火,几圈躲闪下来,渐渐竟有些不支。

沧澜越发起劲儿,也不管丫鬟宫娥在后面追了一路,自己拎着裙子,只顾跟着侍卫们一起追过去,华衣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从水榭窜到回廊,从回廊跑到假山,从假山绕到驳岸,来来回回不下了数百步,真可谓是筋疲力尽。

想那公主府里人手众多,他一人岂敌百人之力,便是沧澜都看出他的行动迟缓,遥遥站在水岸边,晃了衣袖指挥道:“他在那里,抓住他”

华衣闻声看相对面的少女,或许是因为波光的缘故,那一抹俏影倒有几分潋滟色彩,混似华裳一般。华衣看着她身后的侍卫随从皆听命围攻过来,一时计上心头,骤然腾起身子,直从亭子里抄水而过,一跃便到目瞪口呆的沧澜面前,拦腰将她抱住,转了身对着返回来捉拿自己的人道:“都站在那里别动,否则她便有生命之忧。”

话一出口,唬的所有人都不敢擅动一步,唯有沧澜不怕,梗着脖子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公主你都敢劫持?我只当你是个毛头小贼,想不到你还有几下子,本公主实话告诉你,今儿拿定你了。别以为劫持了本公主,这府里的人就能饶了你,本公主就是死也要你来陪葬。”

华衣噗嗤一声笑开,手指轻佻的在她颈间摩挲,伏在她耳畔说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不知道你怕不怕这个?”

说着,就将袖子一抖,沧澜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眼前突的一暗,就陷入了昏迷中。华衣摇头笑了笑,抱起她对着众人挑衅一瞥,施施然飞出院子去。众人只见一抹黑影在墙头消失了,才霎那回神,一面忙忙的去找大长公主与驸马,一面循着他二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华香和桔梗苏绣绣早已在屋里听闻了外面的动静,只是不知情况如何,未免行事拘谨,不敢轻易出手搭救,想着万一真被捉到,仗着是西岳国舅的身份,想必也不会为难到哪里去。却不料华衣胆敢劫持了沧澜,待到家丁们来禀告大长公主的口令,才与橘梗苏秀秀惊异不定。

且说沧澜被华衣的袖中**迷昏了过去,直到华衣带着她跑到了一个僻静的容身之所,才慢慢转过神来。只见屋子里虽是桌椅俱全,但皆是破败不堪,桌上只暗暗的点了一盏油灯,靠窗站了一道人影,想必是挟持自己的人无疑,又见自己斜卧在一张破床上,沧澜顿时一怒惊起,不觉喝道:“大胆毛贼,你知不知道劫持皇亲贵戚是何等罪过?”

华衣慢腾腾的转身,摊了手摇头:“公主息怒,小的第一次干这事,还真不知道是何罪过。”

“你……”沧澜气的银牙咬合,抬了头还想在骂,却在近看了那人的时候,一肚子的火气都散了个无影无踪,半晌才知道伸出手指着华衣哆嗦道,“是你,镇远将军”

华衣莞尔颔首:“是我”

沧澜见他答应,登时舌尖一紧,几乎说不出话来:“真的是你?”

华衣轻笑:“真的是我。”

“混蛋骗子”似乎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看着手边还残留了一个鸳鸯绣枕,沧澜不觉拿起来朝着华衣扔过去道,“你还有脸说是你?”

“我怎么没脸说了?”华衣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沧澜气不过,又捡了手边的一个帕子扔过去道:“你那时是怎么跟我说的?明明是约好来年我放风筝,你还会替我捡回来的,第二年你根本就没来过。不,不是第二年,连着三年你都没来过,你害的我年年去那柳树下等,害的我因此迁怒于别人,打伤了求亲的左丞大人之子,害得我被母亲逐出家门,害的我在别宫忍辱三年如今你回来了,一句话都没有,就把我劫持在这里,你不是混蛋是什么?”

“我……我……我怎么会……”华衣正想说我怎么会许下那样的承诺,低首见沧澜已是泪盈于眶,不似方才的刁蛮泼悍,此时的少女粉面微红,梨花带雨,别有楚楚动人之处,那月兑开欲出的一番话便无端咽了回去,华衣只好认错下来,“好好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随口说的一句话,你就当真了。今天劫持了你出来,实在是我无奈之举,你的**刚解,怕是还要歇一歇才走的动步。”

“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沧澜仍在哭啼,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要见的人,如今竟然会用这种方式与自己相认,更为可怜的是,自己视如命根的承诺,人家压根就没记在心上。想着皇帝哥哥说的要将她嫁给镇远将军的话,沧澜直觉不为真切,看着华衣还在半开窗户往外看,便在他身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华衣神色一怔,回身看她道:“你难道不知道么?”

“你有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说着,语气里未免掺杂了几分羞恼,华衣模着鼻子苦笑,只好自报家门:“在下华衣,见过肃清长公主。”

沧澜见说,把华衣二字细细品读了,再想他今日到自己府上的所为,心里头霎那闪过了一个念头,突兀开口继续问道:“你与华裳和西岳皇后是什么关系?”

华衣笑道:“华裳是舍妹,西岳皇后是家姐。”

沧澜点了点头,忽的又发起脾气来,胡乱抓着身边的东西就一边丢一边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找我的,你送我回去,我要让皇帝哥哥退婚,退婚”

华衣不知自己怎的就惹恼了她,慌乱躲闪过灯台枕头,顿觉头疼起来,早知如此,当时还不如月兑身回去,找姐姐寻求帮助呢。眼下可好,这个长公主实在脾气暴躁的很,比华裳当年还要厉害许多。

退婚?他巴不得退婚。

“朕不准。”高台之上,黄袍加身的帝王倏地放下朱笔,斜睨着丹樨下跪着的男子轻笑道,“长公主不过是一句戏言,当不得真。要知道为了嫁你,她可惹出了不少乱子,这会子说退婚,多半是气话。”

华衣揉着胳膊,跪在那里暗自月复诽,戏言?戏言有这样又掐又咬的?幸好自己英明,顺手又把她给迷晕了过去,才抽身出来,让皇上派人送了公主回去,否则这会子俩人一定还在闹腾呢。

唐明煌笑看着华衣神色不悦,又道:“怎么样,朕的皇妹比之你家的四小姐,谁更厉害些?”

华衣苦笑道:“各有千秋。”

唐明煌心身大悦,哈哈笑了数声,才命华衣起身来:“朕让你跟你姐姐打听的事,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吧,说说吧,有什么看法没有?”

华衣面色一僵,不想他这么快就挑破了话题,沉吟了许久才道:“家姐说那份藏宝图已经给了华裳了,如今华裳下落不明,想来那人必然也是知道她身怀藏宝图的事。属下窃以为,此事但是楼府所为。”

唐明煌大概也是如此想法,听着华衣如是说,不觉点了点头道:“那么,接下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华衣拱手一笑:“略知一二,不过还是需要主上点明。”

“你啊你……”唐明煌不由失笑,摇着头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既然知道华裳在楼府,当然是去楼府寻找了,楼刃瓷想用这个威胁朕把相权重新交到楼家手中,那也得看朕准不准。宫里楼贵妃朕已经着人严加看管了,与外面通不了口信,太后那边朕打听了,说是庄亲王不日进京贺寿,到时兵马入城必然生乱。应扶唐听闻也已经回来了,朕要你在三天之内统领御林军,拿下庄亲王兵马,为己所用,制衡应家军。至于楼府那里,朕先帮你稳住,待到应扶唐卸职,再按罪处置他们。你觉得如何?”

华衣欣然顿首:“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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