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曲 第一卷 金枝玉叶 第154章 争吵

作者 : 樱桃女

诸氏自从嫁给楚韦君以来,在他的面前一直是贤惠的,温柔的,聪敏的,这些年夫妻两个虽偶尔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但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诸氏象今日这种有些狰狞的面目是楚韦君不曾见过的。

他似乎在那一瞬间感到这位陪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妻子很陌生似的,让他不敢认了。他不知怎的,眼前就浮现出多年前沈静秋的模样来。

那时候的沈静秋恬静得象一弯清清的泉水,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柔和的,温顺的,正因为如此当他发现妻子竟然暗地里跟野男人私通后才会那样的恨她,他觉得她的温顺柔和都是假象,是故意把他当傻子耍呢。即使是事发后,她哭倒在地辩解着自己的清白,他也根本没有信一个字,认定了她是巧言狡辩,直到象扔破抹布一般抛弃了她。

后来,诸氏出现了,她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劝慰他,安抚他,后来她嫁给了他,做了楚府的主母,生了楚天赐。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又圆满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沈静秋这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代表了他的耻辱,对一个给他戴过绿帽子的女人,他深恨她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近二十年后,那个沈静秋生的儿子竟然得到了皇上的青睐,而且还是朝中武官里面最杰出的青年才俊,而且那些关于十几年前的流言又悄悄的蔓延开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传言都是说当年沈静秋事件是另有隐情的,将沈氏母子说成了被屈含冤,遭到了陷害。朝中有许多官员背着他悄悄的议论,那些风言风语有好些也曾飘进他的耳朵里,有几个与他交情还算不错的官员也曾问过他,他明面上自然是一口否定,可是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却有些摇摆不定。

只因这十几年来,他每每看到和诸氏的儿子楚天赐不争气时,便不由自主的想起若是当年沈静秋没有做出那等损行败德的丑事,那么她和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怕不会是这个样子。所以在他听到身边关于沈氏母子的身世流言四起的时候,他内心里竟也隐隐有些盼望有人能证实当年的事情是一场误会,如果那样的话,沈元奇就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了,是楚府的长子嫡孙,凭着他如今的风头定会在朝廷里混得风声水起,就算将来自己退了下来,也能有个像样的继承人支撑着楚府不倒下去。

可这心思他只能在心里偷偷想起,压根儿不敢在诸氏面前透露一星半点儿,只因他知道,若是这种心思被诸氏知道了,那就此楚府就无宁日了。况且他也知道,若真的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那么只能证明他当时的判断是错误的,沈静秋在外十几年抚养大了儿子,对抛弃了她的他怎么会没有怨恨?

此时,他被诸氏顶了这几句,竟半晌说不出话来,直气得脑门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楚韦君握着拳,好半天才闷闷的吐出一句道:“你真是不可理喻怪不得儿子跟你一样,上梁不正下梁歪”

诸氏被丈夫的这一句话说得愣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冷笑,她不可理喻?真是可笑,她嫁了他这么多年,跟在他的后头替他操持家务,管理后宅,为了生天赐而落下的病根儿再也没有生育。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青春、财富、权利,甚至良心她都不要了,竟得到这么一句不可理喻?他甚至都不屑于和她争吵,也不需要任何的解释和证据,就直接定了她的罪名。二十年的夫妻,竟得了这样一句?

诸氏心里既想大笑,又想大哭,她恨恨的苍白着脸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站在屋子中央的楚韦君的面前去,盯着他慢慢说道:“我不可理喻?你说的真好…我再怎么不可理喻也是楚家大红花桥抬进来的正经主母天赐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的亲生儿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你再怨恨他不争气也没用,他就是你楚韦君的唯一的嫡子谁也休想插一脚”

她越说越激动,觉得胸膛里有一股怒气控制不住的勃发出来,冲着楚韦君尖叫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见不得人的心思,你不过是听了外面的传言,说是沈静秋当年的事另有隐情,你动了心罢?想着若是有人给你一个下台阶,你就想把她们母子重新接回楚府罢?我告诉你,不可能只要我还是楚家的当家主母,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喘着气儿,我就不许沈家母子迈进我的家半步”

楚韦君见她状似疯狂的大喊大叫,又气又怕又厌烦,他觉得此时的诸氏跟一个市井的泼妇没什么区别,竟然把那一套撒泼耍赖的玩意拿到家里来闹腾,他看着她的神情变得有些不奈,蔑视的道:“你疯了吗?胡说个什么?你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简直没法看……”

诸氏冲过去拉住楚韦君的衣襟,脸部的肌肉扭曲的厉害,她把一张扭曲变形了的狰狞的脸对着他,恨恨的叫:“你现在觉得我没法儿看了,这都是为谁变成这样的?我刚嫁给你的时候,你说我这张脸晶莹玉润,就象上好的软玉一般,可是如今你可曾想要多看它一眼?你可知道你有多少日子不曾在我这院子里歇了,那后院儿的两个贱人可是把你伺候的舒服了?她们比我年轻,比我美貌,你是不是还想把我这个主母的位子让给她们来做?你说啊说啊……”

诸氏越说越觉得委屈,想起当年为了能嫁进楚府,自己精心设置了一盘局,暗地里收买了楚府好几个家人,策划了将近半年才能将沈静秋一击打垮,自己取而代之,之后更是让人暗地里将知情的人一个个除掉,免了后患,她知道自己狠毒,可是为了嫁给楚韦君她将良心都给扔掉了,可是换来的就是他接连着娶了两房貌美的妾室进门,她略挡一挡,他就说她不够贤惠,跟她拉长着脸子冷战。

她终于还是让他如愿了,背地里控制着那两个妾室的饮食,让她们不能怀孕生下一儿半女,她的一生已经赌在了楚家,她要给儿子一切顺畅的接管楚府的便利条件,她辛辛苦苦争取来的东西不会让任何人来抢夺。

楚韦君愣愣的看着面前不顾形象疯狂的诸氏,有些手足无措,若说他刚才只觉得诸氏陌生,那么现在他觉得诸氏简直是有些可怕了。一个女人怎么能有那种恶毒狰狞的面孔,尤其对着的还是她的天,她的丈夫。他耳边听着诸氏连连不断的哭闹和指责,脑海中却想起这些天外面传得越来越离谱的关于自己的传言,只觉得浑身无力,脑仁都开始疼了。

他觉得自己在诸氏的屋子里再也呆不下去,一把推开了抓着他衣襟的诸氏的手,一言不发的板着脸拂袖走了出去。

诸氏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坐在地上,一时间真的愣住了,她张大了嘴巴半天反应不过来,直到孙嬷嬷推开门走了过来扶她,她才如梦初醒似的缓过那股劲儿来,双手捂住脸便哭开了:“他竟然推我…他竟然推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呢…”

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孙嬷嬷来扶她也不管用,只得陪了她在一边给她递手帕子。屋门外站了一群丫头,却没有人有那个胆子进来招诸氏的嫌,都远远的躲开了,只剩几个诸氏用出来的亲信在门口把守着。

诸氏觉得今天她的自尊心和面子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楚韦君竟然在她这样大哭大闹下推了她一把离去,可见心里对她的怜惜一丝也无了。她一时恨儿子不争气惹了他老子生气拿她来发泄,一时又恨那沈元奇怎么会年轻轻的立下战功,为什么不死在战场上才好?如今外面谣言传得厉害,再有一个风声水起的沈元奇在那里比较着,难怪儿子越来越入不了老爷的眼…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来抢夺本该属于她们母子的东西,即使是沈静秋母子也不行。诸氏慢慢的从上起来,站着笔直眼睛看着不知名的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嬷嬷在一旁扶着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夫人,您怎么了?老爷不过是今儿气儿不顺,跟您吵两句嘴,可不值当您生这样大的气,若是真的把老爷气着了,岂不是白便宜了后院那两个小贱人?”

诸氏深深吸了几口气,在孙嬷嬷的搀扶下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泪痛交错的脸,她脸上扑的胭脂水粉都被泪水冲刷掉了,现出眼角几道明显可见的鱼尾纹来。她皱着眉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怎么看也看不出当年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她恨恨的咬着牙,吩咐丫头进来给她重新端水来净面梳妆。

她不能输当年的事情也绝不能败露她不敢相像事情败露时世人会以什么眼光看她,为着儿子和她自己,她绝不会让那件事大白于天下,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不仅她的家族会因她当年的手段而蒙羞,就连儿子也再也抬不起头做人。

也许该是时候,拜访一下当年的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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