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和 上卷:入燕 八十一、心思难测

作者 : 凌祯

阿和模了模自己脸,果然冰冰凉凉的,冻得有些发胀,便搓了手想来捂脸。元坤见了,直接伸了手过来,温热的掌心捧起阿和的脸颊,笑道:“还冷么,再加两个火盆?”阿和只觉得眼中一热鼻子一酸,赶紧躲开,一面掩饰道:“不了不了,已经暖和起来了。”

元坤见她躲了,自然知道她是害羞,故意粘过去道:“真的么,来让朕看看手暖不暖,脸热不热……哎,别躲啊,再躲就捉了你放在火上烤……”

他俩这边躲躲藏藏自然是个情趣,唐尚仪等人见了,也都识趣的回避,退到外殿守候。一来一回没个留神,阿和被元坤捉住,抱个满怀。本来内殿就热,加上阿和来不及月兑掉厚外套,此时已经是满脸红晕,热的。元坤见她脸色娇艳粉女敕,心中一荡,忍不住亲了一口。

元坤这样的情不自禁已经不在少数,可罕见的是阿和没有躲,老老实实地给他亲完,居然也没挣扎地跑掉,倒让元坤有些意外。意外之后,更有欣喜。他定了定神,托起阿和的下巴,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没有躲,元坤一把抱起阿和,走向一旁的暖阁。暖阁里摆着一袭贵妃榻,软枕锦衾一样俱全。阿和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觉得虽与平时不同,到底还有些羞涩。元坤帮她解了外衣,一同靠在榻上。

已经傍晚了,也没有白日那什么的顾忌了。元坤一手撑在阿和的耳畔,俯视着自己娇小的妻子。越来越热的气息涌到脸上,阿和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屋子里真的这么热,几乎让她透不过起来。她睁开眼看到元坤近在咫尺的面容,眉目英挺俊朗,极富魅力又收敛了气势,他在她面前只是面带微笑,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脖颈……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细致又温柔地试探着撬开她因紧张而紧闭的双唇……

阿和只觉得自己想在做梦一般,可是却又不想推开那宽阔的双臂和温暖的怀抱……元坤身上的味道,让她想起冬日里的暖阳,熟悉又安心,她禁不住也环住了元坤的腰背,而他的唇齿已经游走到她的脖颈之间,或轻或重,总能激起层层战栗——这种感觉有几分陌生,与他平时点到为止的调笑不同,这亲昵更像是一种侵略,像是克制不住一般将她揉进了他的怀里。阿和微微颤抖地合上了眼,在何去何从的茫然中放弃了抵抗……

元坤察觉到怀中的人变得柔软而顺和,那纤细的腰肢仿佛只要一掌便能握住,他却不想急进,免得惊到了她,让她感到不适。他隔着细绸薄衫轻抚她的腰背,只想着这小衣之下的肌肤是否更胜一筹时,门外似乎响起了脚步声。

“陛、陛下,公主?”是唐尚仪在轻声发问,似乎犹豫不决。阿和听了这声音,顿时身上顿时一僵,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睛瞥了元坤一下,示意他住手。

元坤心中叹气,自知一时之间眼下有人打扰,他再难得手了,只得再装成个正人君子样,收了手坐在榻边,心中一面想着今晚就寝时如何续上此缘。阿和则披上外衣,问道:“怎么了?”

唐尚仪回禀道:“恕奴婢失礼,西宫的人已经过来两次了,潘公公也拿不准主意——陛下,西宫的莹玉娘娘病重,今晚咳了两次血又晕倒了,请陛下宣太医问诊”

听了这话,阿和只觉得自己身上陡然一冷,清醒了很多。元坤也变了脸色,沉声道:“让潘喜去太医院宣旨,四品以上太医去西宫会诊。”

“是。”唐尚仪领了命,转身退下。

内殿之中,刚才的靡婉之气荡然无存。阿和略显尴尬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元坤默默坐在一旁,半响才回过神来,柔声道:“来,穿上外套吧,小心着凉。晚膳想吃点什么?”

阿和抬起头,问道:“陛下留下吃晚饭吗?”。

“是啊。怎么?”元坤看着她。

阿和低了头,想了想,轻声道:“陛下要不去西宫看看吧……我今天白天看到莹玉了,好像瘦了一大圈,确实病得很重,陛下去看看她,也许她能好点……”

元坤听得一僵,愣在原地,少顷才道:“原来如此……罢了,你休息吧,朕回宫了。”他脸色变得冷淡,声音略显清硬,转身走了两步,见阿和还怔怔地看向他,还是补了一句:“别着凉……快点穿上外套。”

阿和不知道自己当时说话的心情,只觉得微苦泛涩,剩下的都是麻木。一切自己早已心中有数,不是么?而当元坤最后那句话抛下,却又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开,终于让她,心中隐隐酸痛,好似被人捏了一把,松开时又安抚了一番,只剩下消失的隐痛和不甘。

阿和披了衣服走到殿外,靖文帝的仪驾已经离开,只剩下满地碎琼乱玉,尘雪飞扬。又一阵冷风吹来,阿和眯起眼,可再无人替她挡风,终究被吹得落下两滴泪。

唐尚仪赶来连声告罪,她本来就十分内疚,再看到公主梨花带雨地红了眼圈,心中又急又痛道:“公主请责罚奴婢吧,千万莫要气出病来。”

阿和抬起头,勉强笑了笑,道:“有什么好气的,不过是风吹了眼睛……哎,只求今晚的风小一点。”

她说完转身进屋了,唐尚仪赶紧跟上,小心地掩了殿门。门外的冷风稍稍一停,便开始飘起雪花,满天满地地洒落而下,归于尘土,归于寂静。

元坤径直回了养心殿,内侍们手忙脚乱地准备着火盆、热水。他多日未在这里休息了,纵使房间整洁如初,也抵不住有点冷清之感。这会儿地热还没上来,他又月兑了斗篷,坐在椅子上不禁想起刚才盈香满怀的温软美好,越发觉得此刻冷清难耐。他又坐了一会儿,内侍端上茶点,正要问晚膳,就听门外有人来报:“陛下,莹玉娘娘病危”

他长叹一声,推开茶杯,吩咐了备好车辇,重新披起斗篷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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