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奴 卷二 苞蕾 第207章 留在草原吧第208章 你是什么意思

作者 : 鱼千谷

第207章留在草原吧第208章你是什么意思(3200加更)

可他甚至连追查刺客下落的事情都没提起,却只是向他们言谢,称他给大家添了麻烦,起初他们还有些害怕,以为这小世子不知要耍什么阴招了,毕竟这是中原人惯用的伎俩,然而这个小世子再三的强调,他们才终于发自内心的愧疚了起来,侍卫队长的脸色很是惭愧,当场便拨了三个小队将这个偏殿牢牢的把守住,又叫人调来了十来个侍婢在殿内侍候,这才散去。

茶夜不动声色的悄声向后隐退而去,在众人散去之时,混入其中离开了偏殿门前。待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即墨溪淡淡的向那女子原先所站立的地方轻轻睨了一眼,许久后,面无表情的重新踏入偏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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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裳第二日便转到了即墨溪所住的怡君园去,因着他喜欢清静,突厥王特地为他安排了此处,然而他只清静了一晚,怡君园便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王庭内的太医往来不停,日日排着队的来探看即墨裳的情况,又是集体开会分析,又是找人试各种药物,即墨裳都未曾醒转。

然而却没有一人敢提起要不要唤神女过来。

神女自那晚宴会之后便无音讯,有人说神女当晚便离开了王庭回到神舍,也有人说是大王软禁监视了起来,还有说神女使了神术已经离开了突厥圣地,总之五花八门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却没一人敢在即墨溪面前提起此人。

按道理说,即墨裳从受了神女的神数之后便昏迷不醒人世,即墨小世子绝对不应该就这么算了,那是必定要找大王讨一个说法的,就算大王从那晚宴后便生病不能见人,即墨小世子也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不过是个打发他的恍子,越是如此,他越不应该就这么一字不提不追究的。

然而小世子就是没提此人,他不提,大家更没人会提,省得招来祸事。

茶夜倒是过的平淡,没人瞧得出她有什么问题,无悲无喜的。三天来,她也没去探望即墨裳,也没去探她的主子即墨溪,甚至都没去看一眼褚月浅,就自己一个人在王庭里溜逛,彻底的一个大闲人,日日欣赏着王庭的风景。

第四天一大早,她在晨曦的初光下如常醒来,睁开眼时却被窗外的明亮刺了眼睛,起身推开明窗,冷意瞬间便袭了全身,她静静的向外望去,满院的盈白,一夜飞雪将整个王庭如银裘包裹,白的让人窒息。她有一瞬间的淡淡喜悦袭上心来,耳边听见清扫阶梯的侍婢喜上眉梢的声音:“姑娘醒的可真早”

她回了个笑意,算是个招呼,这般没有架子却又让人有种生来贵气的样子,这几日来王庭中的人早已习惯。这几天来,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和守卫侍婢甚是聊得来,甚至亲手帮站了一天的侍婢按几下肩,还会偷偷的递个小巧精致的暖包给在寒夜里守夜的侍卫暖身,起初个个不敢受,但几次下来便也不好意思的默默接受了。尤其是茶夜在晌午或是夜晚时分,会偷偷的给他们送些小糕点,让他们备感温心。想来他们在王庭里做事这么久,几时有人这样待过自己?渐渐的个个都对她没有了畏惧之感,觉得这个中原的女子倒真适合在这草原上生活的,想着她在中原的名声,再对比这几日相处下来亲眼所见的本人,委实是中原人太容不得人了。

大家在私底下皆言:像茶夜这样大气又不傲娇,不拜高踩低又不趋炎附势的人,她那样的名声,若不是中原人嫉妒诋毁,他们的名字都要倒着写

侍婢见她醒来,立即偷笑着向身后清扫栏杆的侍婢打眼色,那侍婢立即笑着向茶夜弯了弯身子,便急匆匆的去通知帕兰了。

这两天帕兰缠她缠的很紧,非要学她一身的好轻功,甚至不惜要将自己刻苦钻研的一套自成派系的鞭法与她做交换,茶夜自是不感兴趣的,却觉得教她也无碍。反正自己这一身的轻功是在即墨溪几年的鞭策之下才学来的,这短短的七日,帕兰又能学得了多少,告诉她一些要领和自己的心得,日后她自己好生继续钻研吧。帕兰虽然直爽,但却瞧得出茶夜似乎对鞭子很不喜欢,于是便再也没在茶夜面前提起过鞭子,甚至每次来找她时,连鞭子都收起来不让茶夜看见,但她觉得茶夜不从她这里学点东西,实在觉得自己像沾了人家便宜,便非要将自己一手的好弓法亲手教习给她。

这两日来,茶夜过得当真不寂寞。她倒并不认为帕兰完全是因为怕沾了她便宜,以帕兰的性子,八成是想有个长处能盖过对方去,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傲娇下去嘛。

看着那侍婢跑远,茶夜唤了清扫阶梯的侍婢过来,隔着窗抬手帮她整着小马辫,眉眼泛起一股心疼之意:“这么早就起来扫雪,是不是百里赋又命你去侍候了?他前天让你倒洗澡水,昨天更甚竟然让你倒夜香,今天他又耍什么妖蛾子?”那侍婢一听立即拉下了脸,咬牙切齿的拧着手中的扫帚:“他一大早就让人来唤我去给他扫院子还说整个院子都要留给我气死我了,姑娘的院子都还没扫,他就派人来让我过去给他扫”

茶夜一叹:“所以你就起了一个大早,想着赶紧把这院子的雪扫完,就赶去给百里赋扫院子?别去了他自己又不是没有侍婢,要是他为难你,我去与他争执”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帮她掸去了肩上的碎雪,完全不介意自己的手已经冻的有些微微泛红。

侍婢也叹了口气,草原儿女鲜有的温柔,看向茶夜:“姑娘千万别去你看那天他闹的那样子,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宴会中闯入你休息的偏殿去了,若不是大家深知他的为人,又打心底里相信姑娘,他指不定现在多得意了去”她上前了两步为茶夜挡了挡寒风,又道:“他心里肯定憋屈,无非就是拿你手底下的人出出气,而我那天又顶了他几句,他肯定拿我开刀,这口气他消了便好,你若是为了我与他争执,他折腾我是小事,以他的无赖性子,肯定颠倒是非,别到时候说你找借口与他搭讪,经他胡乱说一通,就是没人相信也闹个心堵。你呀,就好好跟帕兰姑娘相处,以姑娘的轻功,再会点骑射鞭术,就是十个百里赋,也别想沾上半点便宜了”

茶夜抿着唇笑了,叹了口气算是应和了她,而后又抬起手来将她因为起的太匆忙而有些歪斜的马辫正了正,看了一会才满意的一笑:“那你给他扫院子的时候,就只管着往他身上扫,把气都撒到他身上去”

侍婢嘿嘿的笑出声来,眼波轻轻流转,却渐渐淡了下去:“姑娘若是能留下就好了,你这一走,怕是再见无期了。”

茶夜听着院外欢快急促的脚步声,面上也是抿唇憾状,叹了口气没接口。那侍婢看着她又言:“他们都说世子爷的心全在你的身上,可都三天过去了,你们俩都没见过面,我看他的妹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他的妹子在,定不会让你们顺顺利利的走到一处去。世子爷不可能心里没底子,他怎么能容得下自己的妹子娇纵成这样?我们突厥女子都没那么放肆不分轻重,她那晚在宴席上实在是过份了就算是个疯婆子,却都不忘刁难你,真不是什么好货色世子爷这么惯着他的妹子,迟早得后悔姑娘,我们草原好男儿多的是,留下吧”

茶夜愣了愣,心想有这么留人的么?瞧这侍婢两眼放光的样子,很有可能是要给她安排个相亲对象啊她立即连忙赶紧地一竖手:“帕兰来了,你也别扫院子了,我俩一会谁赌输了就让谁扫,你快去百里赋那里折腾吧”

侍婢脑子里早已编排好的一长串人名立即被茶夜给塞回了肚子,还未再言就已经听见帕兰爽朗的笑声,她笑叹口气将扫帚一扔,拍手离去:“姑娘的耳力真好,若是也能听得到我肚子里的话就好了,我们草原的男儿真的很不错的”

话音一落,帕兰正正踏入视野之中,褐红的长裘紧紧的裹着她的身形,明明看着很温柔可爱,却偏偏肩扛机弩冷箭,两手在裘披内叉着自己的腰,昂着下巴对茶夜一挑眉,呵呵大笑:“今天这个院子,必须你扫”

侍女一听这话便笑出了声来,对着帕兰行了礼:“帕兰姑娘可得说得出做得到才行”帕兰当即哼了一声,抬手笑骂着推她出去:“快去伺候那个臭男人去吧记住多往他头上扫几下”

侍婢笑着跑了出去,一路欢快轻步的踏雪奔远,长长的路上留下她的足印,为这壮观的雪景留下更俏丽的一笔。茶夜看着她的背影柔柔的笑了笑,手指在窗台上松松的扣着,方才那侍婢的话言尤在耳……

人人都道她在即墨溪的心上。

很想冷笑,心里便就真的冷笑了起来。事到如今,在与不在,根本不值一提,大局当前,这算得了什么?然而心里却仿佛真的无畏无惧,好像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也能如他们男人一样,不仅仅将理智摆在了首位,那女人的感性,她已经快要从自己身上看不到了。

她早已炼成了一个不容易冲动,也不容易被打动的人了。

罗滟阁距离并不算远,侍婢赶到的时候也并不算晚,却不料百里赋早已准备好了一张冷脸站在院里像个雕塑一般的等着她。

侍婢被他吓了一跳,心道您这是什么架势?这一身齐整的是要出去?要出去还不赶紧着,杵在这里装家具呢?难不成我不扫了这院子,您还就不出门了?

“紫朵儿,你想让本王等到这雪自己化干净了,你才来么?”

紫朵儿立即不情不愿的垂了首,心中暗自咒骂着,口中虽然谦卑了许多,但语气里不由自主的带着不服气:“王爷也没提前说几时让奴婢过来,奴婢并不觉得自己来得晚了。”

百里赋扫了一眼她冻得发红的手,又扫了一眼她因为在树下扫雪站得过久而打落在肩处的雪粒,虽然经过了拍打,但衣缝中的残留很是清晰,可见在雪地里已久,再看她虎口处的淡痕,明显是手持棍状物件长时间用力留下的。

紫朵儿瞧不见他眼中微露的赞扬,只听见他口中的厉喝:“还不快去扫雪,傻站着干什么?”说完他话峰一转,突然欺上前来凑到了紫朵儿的身边,话声一百八十度大转,媚声道:“还是紫朵儿这几日故意忤逆我,其实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嗯?”那最后一字的尾音空空绕了一个大转,媚的让女人都要招架不住,紫朵儿面色顿红连退数步,百里赋眼疾一脚踩上她的长裙,扑嗵一声,紫朵儿仰头摔倒在地。

紫朵儿还没来得及呼痛,一个黑影就俯身欺到眼前,那对眸子如蒙如雾像盛放在浓雾中的漫漫桃花林,香酥入骨却辨识不清,直直的勾人魂魄,她瞬间便被吸了进去,大张着嘴竟一时不知身处何地。

然而下一瞬,那抹桃花柔柔的向她绽来,恍若无骨般轻柔的帮她正了正发髻,另一手就已经拉着她离了地面。

明明是从地面起身,却突然被扯回了现实,就像从云层突然掉落地面一般,紫朵儿心里突然有种空荡荡的失落感,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连连向后退去,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百里赋的手指离开她发髻的一瞬,两指夹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纸卷,不露痕迹的反手入袖,转身走开。紫朵儿的心如鼓捶,心里正在和自己天人交战,暗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明明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还差点着了这人的道儿。

刚鼓足了勇气准备破口大骂,一抬眼就愣住了,整个院子哪里还有百里赋的影子?紫朵儿心愤无处发泄,狠狠的一跺脚,大刺刺找扫帚扫雪去了。

可怜她不知道自己这几天被百里赋折腾不过是个晃子,实则已经成了二人之间往来的邮递员。

下过雪后,会比平日里宁静许多,一点点小的声音都会被听得清楚,侍卫休息营在王庭的东南角,远远的隔着院墙都能听得见嘣嘣的射靶之声,在一片白茫茫的静皑之中扑人耳膜。

休息营这个地方,看起来十分冷清,其实王庭的侍卫已经不在此地休息,这里现在是新进的侍卫训练的地方,平日里也无人居住,只有上午和下午的几个时辰会有些小侍卫在此练习,今日大雪茫茫一片,小侍卫来得也少了,可这干脆利落的射靶声听来却半点都不像个新手,几下出手,四面零零落落拿着各样器具训练的侍卫都向发声处远远的看了来。

那人每射一箭,都正中靶心,数丈开外的几排草靶,已经全部都被此人毫无悬念的穿透,掸落了草靶的浮雪,使那泛白凝霜的圆靶重见天日,露出枯黄的色彩来。可以想象得到,此人不仅射技精准,力度掌握的也是十分均匀有力。

帕兰站在茶夜身旁,脸色越来越难看,在茶夜连射出五发之后,就开始急的在她身边打转悠,茶夜身边的地上,全是帕兰的脚印子,此时转的更狠了。

“我的妈呀,你这么厉害,这草原还有哪个男儿配得上啊”帕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震惊的头疼:“就算他们敢娶,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让你受委屈啊……”

茶夜眼神一凝,两指一松,嘣的一声又发出一箭,弩弦嗡嗡的震的手麻,她回头伸手一捞,把急的团团转的帕兰给拦住,笑呵呵的问:“帕兰也不想让我走?怎么,担心我走了,没人指点你的轻功?”

帕兰眼神一闪,一怔之后连忙道:“是,是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看着帕兰的笑容,茶夜回以一笑,抬脚踢了踢她的小腿:“没事就多跑跑,我走前给你画个沙袋绑腿的图样,你每天练习的时候就戴着它,应该会快一点。”

帕兰听了却并无甚欢喜,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后而蹙着眉转过了身去,拿起弓来一发又一发的发泄一般的向草靶射去。

茶夜看着她的身影,半晌凝神不语。

忽闻身后有脚步声起,还未回身便听见了穆清的声音:“两位姑娘好兴致”茶夜一听到穆清的声音就是一喜,忙转过头来,果然见到了一脸淡漠的褚月浅正一脸坦然的向她走来,笑意还未溢上她的眼角,便瞧见了站在褚月浅身边的,那个对她笑颜如花的男子,即墨溪。

事别三日不见,他的目光望直勾勾的望过来,像是处理完所有紧急的事情之后终于偷得了浮生半日闲来见她,看他容光焕发目光炯炯,茶夜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去你住处寻你,才知你和帕兰来了这里一较高下,褚少主明日就要先走一步,他是来向你辞行的。”

即墨溪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在话后微叹了口气,像是可惜挽留不成是一件憾事一般,褚月浅见即墨溪抢在前头,面上无恙,浑然不在意,茶夜看向他,不敢看得太深,却只想钻到他的眼底去看看他的心里是不是也和他的表情一样不愠不火,无动于衷。

这般无所谓,这般躲避,甚至面对着即墨溪这样占主导,他当真什么都不在意?

帕兰瞧出了他们似乎不大对劲,站在一边退后了几步,很识相的一个字也没说,穆清听完即墨溪这话倒是一脸厌恶,但对方身份尊贵,他只能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褚月浅却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再说什么,就好像他要说的即墨溪已经替他说完了,而他来此之前就没准备再说点别的,场面立即尴尬起来,茶夜不退让,继续盯着他,半晌后,褚月浅别过了头去,咳了一声,轻声道:“是的。”

茶夜还未有任何反映,穆清已经跳起脚来,他急的猛然开口:“姑娘,我们要走了,这边已经妥当无碍,这个时候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能尽早回去一天是一天,少主不说我来说……”

穆清才刚要站出来,突然一阵衣袂翻动之响,褚月浅伸手一拦:“不得对茶夜姑娘无礼。”

“无礼?”穆清不可思议的看向褚月浅,目光中尽是气愤,他头一次这样反抗褚月浅的命令,伸手就将他的胳膊拿了开去,对着茶夜说道:“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不管这些天都传了些什么,我统统都不相信我不知道你和褚少主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我只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就没有不一起回去的道理大家那么多生生死死一起经历过来了,怎能让他人轻易离间”他说完,狠狠的看向即墨溪,那目光凶狠的恨不得将即墨溪吞之入月复,即墨溪却只侧首不语,面上依旧浅笑,就好像完全听不出来穆清所说的人就是他。

他不言不语,站在一边就像是个看客,两眼含着好脾气的笑意睥睨着一切,等着看茶夜如何回应。

“你们若是明天就走的话,那你们就先行一步吧。”茶夜面上无碍一般,内心却如被一只闷锤狠狠的砸了一下,她让自己的神色略显悲恸难言,她做到了,所有人都看见了。

然而没人知道这是她刻意要这样做给某人看的,也没人知道,她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因为这个表情正如她此刻的心境。

即墨溪,你这是何必?逼我去离开褚月浅?如果这又是你的一场试探,那么你一定会看到你想看到的。

“姑娘你,你是什么意思?”穆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一旁的褚月浅突然咳了起来,伸手拿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满院寂静如一潭死水,唯有褚月浅剧咳不止,让茶夜的心都要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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