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奴 卷二 苞蕾 第206章 他不要我

作者 : 鱼千谷

第206章他不要我

见即墨溪蹙眉深思,抬手一点一点认认真真的为她拭着泪水,茶夜轻轻的推着他的手,倔强的自己狠狠的擦着自己的眼泪,即墨溪却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她再拒绝,一边拭着她的泪水一边低声道:“阿茶,我终于等到今天了,你终于肯客观的去看待所有人。”即墨溪的心都快要化了,他终于等到今天,她终于真正的站到他身边,为他的安危而去怀疑她从来不去怀疑的人了。

连月,这个一路劈荆斩棘披靡而来的勇将,她的大哥。她终于面对了这个人真正的一面,并且亲口说了出来。

他握住茶夜的手,放在自己的腰月复处,他甚至于因为感觉到她掌心的凉意透过衣衫传到自己的皮肤而战栗,他们,终于能这样温和,这样相近。

“二爷,我没有地方可去了,褚月浅不要我,你知道吗?褚家的大门从不曾为我敞开过……”

即墨溪的心揪痛起来,他怎会不知,多久以来,他无时无刻都在恨着,他甚至恨得不去理会茶夜这样轻贱她自己,他恨为什么褚家那样拒绝她,她还不肯回到他的身边。可他恨过之后,却突然恨明白了自己,他这样恨着,哪怕恨一辈子,也不可能把她恨回来,他必须比她更轻贱自己,缠着她绕着她,最好能把自己变成一根绳子,牢牢的捆住她。

他一字一句,透过两人相视的双目一字一针的扎进她的心里:“阿茶,我这里有你的名字,融进血液刻在我心里,我不想再操心任何事情,哪怕百里赋为我铺了一条黄泉路,我也要送你平安回到炎京。”

这话听来似是掏心之言,可他却看不到那对垂下的眼睑是一片凛然的冷意。

今夜茶夜十分的俏丽,往日的素颜虽已是十分的绝色,但今日略施过脂粉后,整个人便像发了光一般,他分外担心会招来不该招惹的,才格外用了心思,整个宴席下来,他无处不在向人无声的宣告着茶夜乃是他的人,才使得没人敢对茶夜有半点歪想。即墨溪看着她垂下的长睫心中不禁一恸,眼看着情动欲揽佳人过怀,远处却突然传来喧哗之声。

抬眼望去的当口,几队士兵已经奔至秋园门口,密密的向秋园内搜索开来,高举的火把将即墨溪的双目刺的轻眯了起来。

“快快快搜仔细了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王庭的士兵虽然精锐,但突厥人性子蛮横,正经主子不在的时候,说话向来是没什么遮拦的,所以像帕兰在大殿上失仪,若是在天朝定不会善了,而在这突厥王庭里,就算不得什么。只听几个小兵俑边跑边不情不愿的嘟囔:“人都死了,还搜个什么劲儿?多此一举”

“还不都是天朝的那些个贵胄给闹的,他们一来就出事,当初赫蒙王揭兵,咱们王庭都没出过这种龌龊的刺客中原人到哪都是小人行径,有种就明刀明枪的来,这算什么好汉还不如赫蒙王像个男儿”

那些兵士很快便在秋园搜索了起来,打先的绕了过来后瞧见茶夜二人当即脸色一变,心道方才的话可别被这两位给听了去,因着心虚,本来极不屑中原人的突厥汗子立即堆了笑脸,好声好气的给两人行了礼数,并十分诚意的唤来几个兵士亲送他们二人回去。

即墨溪并没有不悦,蛮人与中原人氏向来都是互看不起,这种百年来积淀下来的民族情绪非旦夕之间便能改变,且不说他出言争论于身份不和,就是争,也无用。

出了秋园之后便见层层的兵士列队涌来,将王庭的防护加固了一层,不少兵士拿着长枪在丛中刺探,却看得出不过是做做样子,茶夜眉心微蹙,余光偷睨向即墨溪,只见他目不斜视,走的不急不徐,仿佛根本没瞧出这些兵士很散漫又或者对此完全不关注。

到了前殿后,两人向喧哗处走去,远远看见是来自即墨裳所在的偏殿后,即墨溪的脚步立即加快,抓着茶夜就奔了过去,茶夜的手被他大力的攥着,见即墨溪如此焦急,若不是因为此地乃是突厥王庭重地,他必是要运功赶至。

穿过层层护卫,还未赶到近前,就已经嗅到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待看到地上的两具被利落割喉的侍卫时,脸色瞬间便凝固住,推开严守在门前的侍卫便冲进了偏殿中去,直到看见即墨裳平安静好的睡的安稳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眉心却蹙得更紧。

这么大的动静下,即墨裳睡的也太死了些,他心中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待小心的探过了她的气息又抓了她的脉相之后,才彻底的松了口气,这才凛然的绕过隔扇复又踏了出来。他一出来便瞧见茶夜像是避嫌一般的站在阶下向他望来,看到他无碍的情绪之后她也松了口气,即墨溪眉头深锁,还未开口,便有侍卫长过来面有愧色的向他说明了情况。

之前这里的守卫放出了他们王庭内侍的信号弹,可待众人赶过来的时候,这二人已经死去,于是立即召来人马将此殿重重包围,也加固了人手四处搜寻刺客的下落,由于知晓殿内乃是即墨裳在休息,可是在殿外无论怎么唤,都没有回应,情急之下只得硬闯了进去,却瞧见即墨裳一切安妥,想必是门外的侍卫发出信号之后将刺客吓退,这两名侍卫又拼死护主,算是以身殉职恪尽职守了。

殿内加了之前未有的屏风,不用这侍卫长说,即墨溪也知他们已经进殿检查过了,说来也不算侵了即墨裳的名节,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带‘病’之身昏迷着,事有轻重缓急,此时刺客的下落重要,细节问题可以忽略不计。至少他们在事后加了屏风,也算处理得当了。

即墨溪听罢后眉心未平,却是走近了那两具尸体,尸体死状平软,地上两滩血迹狰狞可怖,冲天的血腥气让不少人都退让开来,即墨溪却恍若未觉,走到近前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侍卫的头颅,看了看那侍卫的长相之后,睫毛一动。

他突然偏了偏头,茶夜身子便是一凛,可即墨溪却只向她的方向偏了半寸就止了住,双眼甚至都没向她看来就突然缓缓的又转了回去。

半晌过后,围在这里的人都有点发毛了,以为即墨溪定要大发雷霆,毕竟出事地点偏偏就是即墨裳所在的偏殿,而且死了两人,又发了信号,竟然到现在都没能抓得住刺客,往小里说是王庭守卫办事不利过于松懈,往大里说就是他们不重视天朝贵客,事情涉及两国之交,如何一个走向全在即墨溪的一念之间,可即墨溪半晌都未有半点动静,所有人的心不禁的都提了起来,尤其是侍卫队长,这件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便通知了大王,可大王却连来都没来,可见大王根本没把这事看得多重,他恍惚觉得,其实若不是在即墨裳门前发生这件事情的话,也许大王反倒会震怒的。

可是大王是大王,他是他,大王的态度摆了出来,他却不能像大王一样无视掉,他很清楚,若是处理得不当,大王一定不会饶了他,到时候别说他这个队长,只怕连命都得搭上。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即墨溪的脸色,后心开始渗出冷汗来,即墨溪一直和颜悦色的,还从未像现在这样沉默过,他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因他而冰冻了起来,这才猛然间想起,传闻中的即墨小世子,脾气好像不是很好对付的。

冷汗在后心不知不觉的汇聚成珠,顺着他的脊梁滑了下去,像虫子爬过让他打了个哆嗦,他犹豫着要不要找个人来顶包,微微侧了侧头,准备向自己的副手悄悄递个眼色。

“厚葬这两人罢。”沉默许久的即墨溪终于开口,面上已不是方才的冷俊之色,目光悲悯又隐含感激之色的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出口的声音甚是悲怆,茶夜却隐隐的听出一丝冰凉,他道:“他们为裳儿送了性命,这般忠心赤胆为了一个中原的女子,是裳儿之幸,也是大王训下有方,便是出于我个人,也对他们感激不尽。我会着人好生抚恤他们的家人,算是了表我的谢意,今晚倒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人人皆面有愧色,个个脸色隐现青白,连忙躬身道不敢,心里也都各有了计较,他们一向认为中原人都是些衣冠楚楚的小人,都以为即墨小世子必然会大发雷霆之怒,本来就是他们守备过于松懈在先,事发时又因为发现是这即墨裳这边出了事,还以为是即墨裳刚刚在宴上没疯够,此时又发了疯,于是都没当回事,赶来的路上也都慢了好几拍,而发现不对头之时,莽撞闯入偏殿在后,大王又惊人的没有出现在此地,这位世子爷,无论从个人角度还是从国家角度,是完全有绝对的理由发怒发难于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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