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汐朝 第六十四章 皇上的用意

作者 ︰ 暗夜殤

沐昊宇看到了不少參歐陽燁的折子,無外乎是以保護公主不利為明讓皇上聖裁。看到這些奏請的內容著實可笑,古往今來頭一回有這麼多大臣合起伙來挖大臣家中的家事,原就打算讓歐陽燁吃一大虧的,如今正好有人搭了台子,不唱一出怎麼行,且讓他們底下人鬧去。

沐昊宇壓下了呈上來參奏的折子,面上不顯更不提,平日里該怎樣就怎樣,好似對丞相府發生的事不感興趣,這下底下的官員認為弄巧成拙原先叫嚷的最歡實的全都閉口不談,再沒模清聖意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妙。

謠言滿天飛,一天一樣樣,話說憑蘭苑乃凶煞之地的傳言已經不新鮮了,這幾日正在傳尊宜郡主的事,說尊宜郡主沖了煞,身子才不好的,更有甚者說尊宜郡主可能是鬼上身,要不然怎麼會死人。

此言一出頓時激起千層浪,有人反駁有人相信,也有人越起越歪,以至于多數人分不清之前的真真假假,腦子亂成了一片。

要說尊宜郡主鬼上身了,可了不得,不管這話是從誰那里傳出來的,誣蔑郡主可是要被問罪的,更何況又是鬼又是神的,世人多迷信,萬一真要認定了,那不就毀了尊宜郡主的名聲,誰還敢與之往來,看見了早躲得沒影了。

這件事影響很大不是說說便能罷了的小事,事情牽扯到當朝權貴,哪里能讓人隨便造謠,況且上面還有皇上看著呢。豈不知皇上當初有多看重尊宜郡主,要說尊宜郡主鬼上身,那不就是暗諭當今皇上沒有眼力,連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談何真龍天子一說。

事情一出滿城風雨,這下不驚動皇上都難,沐昊宇在朝堂之上發了龍威,即使整件事情是在自己的授意之下推動的。他仍不願听到任何人詆毀自己的女兒,哪怕一字半句都不行。

龍顏大怒,只為了尊宜郡主的名聲,這讓底下站著的眾位大臣頓時心驚。皇上這是有多喜愛尊宜郡主,盡然不惜為此等小事動怒,又下旨命人徹查,這,這,這是,著實讓人愕然。

大臣們此時才深刻的體會到皇上對于尊宜郡主可謂是操碎了心,又疼到了骨子里,先前公主小產一事有大臣上奏,接連半數的奏折都沒有予以批復。那可是皇上的親骨肉,失去的可是皇家的血脈,怎麼就比不得尊宜郡主的名聲,兩相對比之下可見一斑,皇上看重的從來就是尊宜郡主。而和寧公主已然不再得聖心。

要說起來皇上的做法並沒有錯,和寧公主畢竟已嫁為人婦,俗話說的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什麼事都應該在家里頭解決,捅到皇上面前算什麼事,你說皇上是管還是不管。管吧。就是把手伸進了臣子家中的後院,這不純粹是膈應人嗎,哪有這樣做的道理;不管吧,那頭又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女兒受了委屈做父親的豈能袖手旁觀,左右都不合適不如拖著就當不知道。

大臣們此時才回過味來。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知道是一回事,做與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做臣下的總給皇上出難題以顯示自己對皇上的忠心,你瞧這麼點小事都能挖出來。不正說明自己對皇室的忠心嗎。

皇上避重就輕只管尊宜郡主,有些大臣看在眼中,怎麼瞧著尊宜郡主更像是皇上的女兒。念頭只一閃而過,全當是月復誹。

皇上大怒,底下的官員個個噤若寒蟬,心中哪怕疑惑重重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雷霆之怒躲都來不及哪個腦袋抽了敢往前湊,丟了官職不要緊小命搭進去了,沒人同情你。

從徹查的聖旨下達到有了結果,整個過程僅用了半日,造謠生事的人也已經收押,不過究其根源不在抓到的人身上,而是出自于丞相府。本來嘛,要是丞相府中管教森嚴底下的下人哪還敢亂說一氣,也就不至于把丞相府中發生的事情外傳,更加不會單單挑出憑蘭苑中事無中生有,最後牽涉到憑蘭苑的主人尊宜郡主,一樁樁一件件擺在眼前,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有心人借機試探什麼,就無從而知了。

外界對于當今聖上雷厲風行處置了一批造謠生事者,大多數人表示不能理解,覺得實在是過于小題大做,完全沒有必要,又不是光這一件事有人造謠,世上的事真真假假難以分辨,大多都是听個樂呵,並沒有真放到心上,如果都像這次事件一樣,造謠者多了去了,難不成都要抓起來關入大牢,那以後大家還有什麼樂子可言,都閉緊了嘴巴人還不得被逼瘋呀!

少數人看出當今聖上對尊宜郡主的厚愛更上一層,不論大小事都要過問,這次的事件雖說有點過火,那些造謠生事的人是該教訓一頓,怎麼說人家一好好的姑娘家,你說人家鬼上身,那不純粹是想毀人名節嗎,哪有這樣黑了心腸的,好在這次是犯在尊宜郡主頭上,要換成別人,只不定當場就自縊了,女兒家的名節堪比性命,毀人名節不就是害人性命嗎!

宮中淑妃得知女兒發生的事,整個人臉都青了,好好的孩子沒了,又鬧出這等事來,本想著去求求皇上為女兒撐腰查出元凶,如今到好真應了外面的傳言,自己的女兒比不得人家尊宜郡主,單看皇上對尊宜郡主的態度,根本就用不著猜,事實勝于雄辯讓她如何向皇上開口請求,萬一事情再牽扯出別的,到那時渾身上下長滿了嘴都說不清。

淑妃強壓下心中的不滿,給女兒寫了封信,讓女兒放寬了心安心休養,孩子日後會有的,至于死了的嬤嬤,不過是個奴才,等過幾日挑個好的再送過去,告誡女兒千萬不要耍小性子,仗著公主的身份鬧僵起來,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說不定還會惹皇上生厭,日後更沒了說理的地方。至于殺害嬤嬤的那兩名奴才,淑妃主張事情一切交由丞相大人處理,不管處置的結果如何。都不要過問,對誰都有好處,各退一步才能家中和睦。

淑妃的信剛被送出宮門,沐昊宇手里就多出一份一模一樣的。

看過信後沐昊直接遞給李德勝處理掉。「淑妃到是頗有自知之明。」

「淑妃娘娘一向懂得趨利避害。」李德勝意有所指道︰「要不然不會穩坐淑妃的位置。」能坐上妃位僅僅有些小聰明是不夠的,沒有手段照樣要被其他人解決掉。

「有時候又蠢得可以,真以為有了和寧做後盾就可以無所顧忌。」沐昊宇要不是看在和寧有幾分用處,早把淑妃打發到冷宮里去。

「皇上,和寧公主那邊還需用藥嗎?」李德勝詢問。

「效果如何?」沐昊宇眼里浮出清冷的光澤。

「大概再難有孕。」李德勝如實回稟。

「那就好。」沐昊宇不在乎和寧公主死活,他要的就是斷了歐陽家的香火,沒有了就沒了日後的指望,樹在大在枝繁葉茂總會有凋零枯萎的那一日,沒有子嗣延續,權柄再大又有何用。總會有衰落的一日。

如果沒有沐昊宇在背後推動,僅憑左珍一人又怎能害得了和寧公主小產,當真以為嚇一跳就行。

沐昊宇命人充作下人在和寧公主耳邊再三談論尊宜郡主如何如何,引得她去憑蘭苑,再借憑蘭苑中的人手除掉和寧公主身邊的嬤嬤。一則是為了引起府里的恐慌,二則是為了順利下藥,驚嚇不至于導致小產,超期有一半的可能性,那麼另一半就必須完成,和寧公主身邊的嬤嬤是宮里的老人,難保沒接觸過一些藥物。有她在下藥基本上可行性不高,那麼只有一條路可選,剔除掉礙事的人後一切都會順其自然。

沐昊宇唯一沒掌控住的就是人言,沒想到會把小女兒牽扯進來,讓有心人借機詆毀,這其中就有歐陽燁的放縱。以歐陽燁的能力又怎麼會管不好府里的下人,丞相府中的奴才都是一早跟隨歐陽燁的老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豈有不清楚的道理,顯然,在左珍有意放出風聲後。歐陽燁就打算生事,盡管做的很小心,但是以沐昊宇多年的觀察不難看出歐陽燁的陰謀,歐陽燁不仁就別怪自己不義。

對于在整件事中多出的歐陽霖,父子倆一樣的心狠手黑,左珍的孩子正是歐陽霖這個即將當父親的人一手促成,真該可憐那未出世的孩子,好在還有選擇重新投胎的機會,下次可要看清楚人家,別再托生到這等為利弒子的人家。

「爹,之後該怎麼辦?」歐陽霖沒料到事情真會被捅出去,一時間根本反應不及,幸好皇上並未深究轉而為小妹的名聲受損的事大肆徹查,兩件事合在一起均出自于府中,總要給出個合理的理由才行。

歐陽燁沉默著,想起自己的事情。

「爹,我們總要有所交代吧?」歐陽霖見父親不答,心急道︰「皇上那邊已經掛上號了。」至于和寧公主那邊歐陽霖早拋到一邊,重要的仍然是皇上的態度。

「要什麼交代?」歐陽燁現在最為頭疼的不是和寧公主的事情,而是皇上到底看沒看出來這件事的背後有自己的影子。

「先不說公主,單單皇上對小妹的看重不能不引人猜疑。」這還是歐陽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皇上對尊宜郡主的厚愛,哪怕僅僅是謠言皇上卻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下旨徹查,這樣的恩寵到底是好是壞。

「爹,難道真要把小妹送入宮中為妃?」歐陽霖本想說的是皇上就那麼喜歡尊宜郡主,哪怕兩人之間相差太多,也要向眾人彰顯皇上對尊宜郡主的榮寵。

「你在想些什麼!」歐陽燁听了兒子的蠢話眉頭一緊,當頭棒喝,「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不就是個公主,怎麼就失了平日的穩重。

歐陽霖一怔被罵醒了,冷靜下來想了想他這幾日的做派,失了平常心不說還亂了方寸,他怕的不就是整件事情皇上一怒之下會定歐陽家的罪,才急于想尋個兩全齊美的辦法。

「皇上不會降罪。」歐陽燁輕嘆,兒子還是太年輕浮躁,仍舊需要多加磨煉。

「和寧公主嫁進府里才多久,一年不到,皇上不會插手去管大臣家里的家務事,至于降罪一說更是無稽之談。大多斥責幾句便也足夠。」歐陽燁解釋道︰「和寧公主那里你要多上上心,這件事就此揭過,左珍那里你也要多加安撫,別總是讓我替你操這等閑心。」

「是。兒子失態了。」歐陽霖冷靜下來後,想明白了一切。

和寧公主那頭看了淑妃寫給自己的信沉默不言,心里頓時覺得萬分委屈,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無聲的哭了一會,才將信燒了。

自己的母妃居然讓自己不要再追究下去,母妃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了這件事失去了自己第一個孩子,不安慰自己就罷了卻還要求自己忍耐,身為公主難道就一點處置下人的權利都沒有?那還叫什麼公主,母妃盡一點都不為自己這個女兒考慮。太讓她心寒了。

和寧公主不是蠢笨之人,雖然氣惱淑妃不為自己出頭,卻知曉父皇不可能會為這芝麻綠豆大點的事為自己作主。更何況就算管了,該怎麼罰也是問題,自己一個人身在相府勢單力薄。還是不要觸丞相大人的霉頭好,等過去一段日子身邊有了可靠之人,她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加上這次的事看誰還敢攔著。

和寧公主自己想明白了,又在歐陽霖軟語安撫下點頭答應這件事交由丞相全權處置,至于結果想也不會合自己的意。

左珍那里得知事情由丞相大人處置之後,就知此事白白浪費了。定是重拿輕放,做給外面的人看,實則就像當初自己那回一樣,不了了知。

左珍心里再不甘願也不好這個時候站出來,只得咽下這口氣以圖來日,反正她要讓這府里頭看不起自己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夫人。聖上果然看重尊宜郡主。」王媽將外頭的傳聞以及發生的事情打听清楚,回來說與柳姨娘听。

柳姨娘緊鎖眉頭,一臉的難以置信,低喃道︰「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怎麼說哪有自己女兒比不上別人的。」

「夫人,听外頭的人說,聖上極為看得尊宜郡主,這次居然為郡主撐腰,往後這府里頭……」王媽不敢再想下去,一旦尊宜郡主及笄,以皇上對郡主的喜愛程度,及有可能入宮封妃,往後的日子丞相府還得依靠身為娘娘的郡主才行。

柳姨娘與王媽一樣的想法,卻不敢開口承認即定的事實,她害怕賤丫頭報復,一旦有了妃位豈不是高出自己,不自己的女兒一頭,日後,日後見了面,還要看其臉色行事。

「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柳姨娘勸自己不要多想,還沒成的事,越想心里越亂。

「夫人主之有理。」王媽順著柳姨娘的意接了話頭。

「縱使賤丫頭入了宮,宮里頭那麼多娘娘,哪是他一個小丫頭片子能耀武揚威的。」柳姨娘心里仍指望著賤丫頭去了宮中被宮里那些妃嬪折磨,到時候還不得回頭靠著娘家。

王媽不敢反駁柳姨娘的話,她猜出柳姨娘在尋思何事,可惜柳姨娘忘了一點,憑皇上對尊宜郡主的喜愛程度,說不準人一入宮就封了貴妃,更甚者是皇後,雖然僅僅是猜測,但說不準就會成真。

「夫人,小姐那邊是不是要送個信過去?」王媽想著多時不曾關心歐陽芸了,正好借著機會問問,二小姐是否有孕,眼瞅著沒幾個月就要到年關了,二小姐那邊怎麼也得有動靜才是,況且柳姨娘後半輩子不就指望著二小姐享清福。

經王媽一提醒,柳姨娘不再想些有的沒的,臉色緩和下來,喝了杯茶道︰「問問上次派人帶去的銀票可還夠用,可有懷孕,藥有沒有好好吃,皇子府不比家里,上上下下都需要打點,賞下人的銀錢多了越過正妃去,沒的要吃虧,少了又怕被下人恥笑,這都多久了,怎麼連個信都不往回送。」

一提到女兒柳姨娘心里就更著急,也怪自己被嫁進來的公主攪了視線,接二連三的又發生了不少事,就將女兒的事放到了一邊,沒好好關心女兒。

「夫人莫心急,奴婢這就著人去皇子府上,看看小姐需要什麼,也好有個準備,至于孩子的事情,想是小姐身邊的嬤嬤會看著行事。」

「對有嬤嬤在。」柳姨娘抹了把冷汗道︰「瞧我急的什麼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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