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嫡 匹嫡 081 自身難保

作者 ︰ 以寧

陸桁轉身,表現得雲淡風輕,可越是這樣,越教許氏止不住的害怕。

看到她有些閃避的眼神,陸桁心中越來越確信之前陸景昳所言不假,臉色愈發晦暗不明起來。

「一直以來,容青性格冷淡,你作為當家主母,可知這是為何?」重新坐回書案後,陸桁一雙精明的眼楮如隼般緊緊盯著許氏,不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容青,那是袁姨娘的閨名。

話題牽扯到袁姨娘身上,許氏突然意識到陸桁接下來要說的回事什麼,不禁有些慌亂了起來。感覺到自己身側的陸康始終都鎖定著自己,許氏好不容易才平靜了幾分,佯笑道︰「容青妹妹往日便比較淡漠,其中緣由連老爺都不知,我如何能知曉。」

「哦。」陸桁沉聲應道,卻是突然變了語氣,「作為當家主母,理應寬容大度,這些規矩不用我來教吧?」

什麼規矩?無外乎女子出嫁三從四德,若是連這些都不知曉,她這個許家的大家閨秀做得也不是那般正當。

可老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警告她以後要對其他各房和和氣氣?當然不是!

既然老爺會突然提及陸景皓一事,那自然不會只是為了這般輕松的警告自己一番。原本來尋陸桁的目的此刻也被拋到一邊,許氏打氣十二萬分精神,現在每應一句都要斟酌再三,神情恭敬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又惹惱了陸桁。

「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十幾年前,容青肚子里的那個孩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桁和陸康分明看到許氏臉色瞬間煞白,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一個人可以說謊,但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不會說謊!

如此看來,當年那些事的的確確是她一手安排的。想到袁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或許是個未成形的男嬰,陸桁當即臉黑得如濃墨般。一雙黝黑的眸子更為深邃,在看不到的深度里,正醞釀著一股滔天怒意。

撐在桌面上的手指不自覺地越扣越深,陸桁沒發覺。在他手下,檀木桌上漸漸出現了幾道深淺不一的手印。

「我竟不知,我堂堂尚書府的大夫人卻是個容不得嬰孩的陰險婦人!」

這話說得嚴重,直接便定了許氏謀害袁姨娘未出世孩子的罪名。

哆嗦著雙唇,許氏眼神閃躲,雖是極力抑制卻還是泄露了她的心虛和對陸桁的懼意︰「我,我不知老爺在說什麼!」

陸康斜著眼剔了許氏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嫌惡。如此心狠手辣的毒婦,算計其他人也就罷,卻連大人還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原本他還以為陸景昳拿出這些是因為對當家主母心存怨懟。現在看來,完全是她自作孽的下場!

「哼,好一句你不知!」

將桌面上還疊放著的兩本暗藍色冊子扔到她腳邊,陸桁臉上是完全爆發的怒意︰「你不知?你不知便可隨意克扣月銀,打罵下人;你不知便將害得景皓差點丟了性命。害得我尚書府男丁稀薄!你不知?許蘭馨,我倒是不知道以往面慈目善的尚書府大夫人原來是這樣一個人!」

听著陸桁一條條細數自己往日的罪狀,許氏臉色越來越慘白,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整個人驚魂未定。內心惶恐,卻一遍一遍提醒著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她做得這麼隱蔽。老爺怎麼可能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卻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許蘭馨,你說,這些年,為了許昌鳴你私吞了尚書府多少錢財和地產?」陸桁目光陰鶩的看這被他扔到許氏腳邊的賬冊,這麼多年了。他竟然不知原來自己養了一匹白眼狼!

尚書府家大業大,陸桁除了在朝中佔有一席之地,卻也暗中置辦了不少房產地產,甚至在將觸手深入到了商賈之流,可謂是勢力廣泛。可這十幾年來。他陸府的產業日益虧損,原本他還以為是同行競爭對手暗中使壞,卻不知原來是自己身邊出了內鬼!

許昌鳴,乃是許氏的親弟弟,陸桁的小舅子,卻也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混世魔王!許詳言素來注重面子,因著官位晉升舉家北遷,唯獨將小兒子留在了老家,為的就是不想讓他這不懂事的小兒子壞了他的大好前程!

可許昌鳴向來會惹事兒,自從許氏嫁與陸桁之後,沒少纏著許氏厚顏無恥的索要財物,甚至是官位,許氏無法,只得拿著錢財,希望能借此來打發他,卻不知人一旦嘗到甜頭,胃口和欲.望便會愈來愈大!

若是說到前面那些,許氏倒還沒這般絕望,現在陸桁提到許昌鳴,許氏時真的覺得自己無路可走了!

私自轉移庫房財產,這可是大罪,陸桁怎會輕易饒她?這一次,怕是她連自身都難保了!可是,老爺怎麼會突然提到那些陳年舊事?

垂頭正好看到腳邊躺著的兩本冊子,被陸桁扔過來的時候零落了些,這一看,許氏便再也止不住地顫栗起來!

這……這是……

想到在此之前陸景昳從書房踏步而出,許氏瞬間清明了許多,一雙眼閃過一絲陰鶩。好一個陸景昳,竟然搜集了這些罪證,想要將她扳倒麼?哼,曹心悠,你很是生了一個好兒子,還真是看不出她竟然能想到這樣一手!

正所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喬氏才在棲梧院歇息了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便被陸康帶來的消息震驚到了,帶著李媽媽和劉媽媽一路風風火火怒氣沖沖地趕往祠堂。

這廂陸景昳與陸晼晚在蘭漪院陪著曹氏,正說著話,便見易媽媽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臉上的焦灼之態盡顯。可陸晼晚瞧著,卻隱約得見她臉上的一抹喜色。

這又是,出了什麼大事?

陸景昳臉上卻是閃過一抹了然,看來陸桁也是憋不住了,果然還是他的仕途和生財之道才是他最為看重的東西,若是沒有他遞過去的那兩本賬冊,怕是陸桁也不會這麼著急召集所有人吧!

嘴角浮現一抹譏諷——這便是尚書府的人情味兒,如此寡淡冷清!

當一撥人滿含著疑惑和不解被集中到後院祠堂,陸桁正一臉鐵青地坐在台上,而許氏正被兩名侍衛一左一右看守著身形顫抖地站在中堂,外頭家丁侍衛滿滿當當站了一院兒!

喬氏進來的時候,陸桁起身行禮,親自將喬氏迎上了台上主座之位︰「娘。」

「娘。」許氏強撐著信念,在喬氏過來的時候同她行著禮。

喬氏是不悅的,畢竟這才年初一,便接二連三地發生了這樣的事兒,先是一個陸霏寧,再來一個陸許氏,她們娘倆非要將這尚書府鬧得雞飛狗跳才行?

上一次進祠堂是什麼時候?似乎不及四個月的時間,當時為著陸霏寧陷害陸晼晚一事,而今日,又是為了什麼?

一干人等就位,陸桁負手沉著臉站在喬氏邊上,那滿身的怒意讓喬氏禁不住皺眉。

「這次所為何事?」許是太累,喬氏聲音夾著一絲絲疲憊,沒了往日的那般清朗。

「娘,今日您只需坐鎮于此,其他的交給兒子來處理。」陸桁並未直言,但從他那中氣十足的話里邊,也听得出此次一事非同小可。

喬氏抿著唇,看向堂上的許氏,眉眼一沉,不再過問。

袁姨娘挑眉看了一眼身體像篩糠似的許氏,不禁有些疑惑,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才讓一向心思沉穩的許氏害怕成這樣?

曹氏與羅姨娘也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台下之人神色各異,陸桁卻沒再多給時間讓她們去疑惑,直接吩咐陸康請出了家規。

完完整整的一段話念下來,許氏愈發心悸,照這樣下去,那她一直經營的主母之位便要易主了,而且,此事若是傳到父親耳朵里,恐怕她最後連個棲身之所也會沒有了!不,她不要!她是尚書府的大夫人,沒人能奪走她的位置,沒有人!

「許蘭馨,事到如今,是你自己坦白,還是讓我來說?」

等到陸康奉著家規站到一邊,陸桁便沖跪在堂下的許氏怒吼一聲,幾乎是聲嘶力竭。

「老爺,冤枉,冤枉啊老爺!」一頭重重地磕在冰涼的地板上,那一聲悶響,叫祠堂內其他人听得一陣心驚肉跳。

冤枉?到現在還來跟他說冤枉,難不成真當他是個睜眼瞎嗎?

「人證物證俱在,許蘭馨,你竟然還敢說冤枉?」陸桁冷笑一聲,不知是在譏諷許氏的無知還是其他。

沖陸康點了點頭,只見後者將家規穩穩當當轉交到另外一人的手上,便從身上模出兩本暗藍色的冊子,神色恭謙地遞到喬氏跟前。

喬氏看著陸康遞過來的東西,揚了揚眉。

賬本?

抬頭看了一眼雙唇緊抿的陸桁,喬氏疑惑地拿過上邊的一本,神色淡定地翻了三四頁,可越往後看臉上的憤怒越是明顯。

下方眾人見著,不免又是一陣不解。到底陸康手上那本冊子是何物,竟會惹得一向沉斂的老夫人容色大變?

瞧著喬氏幾乎就要坐不住的模樣,陸晼晚側過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始終淡定如一的陸景昳,想到他進蘭漪院時那副如釋重負的神情,隱約也猜到些什麼。

ps︰

求不拋棄不放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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