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愛你 第二十二章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

作者 ︰ 葡萄的滋味

回到學校的時候,因為都放假了,學校里空蕩蕩的。房間里菜也沒有,因為本來就沒計劃在這里過年的。羅名只好又去采購東西。等到飯菜都弄好的時候,差不多到晚上了。「餓了吧?快吃飯吧。」羅名自己早已餓得肚子咕咕叫了。譚麗雲仍舊心事重重的,吃了幾口又把碗筷放了下來,坐在那兒發呆。「怎麼啦?還在為上午的事情生氣嗎?」羅名關心地問。沒想到羅名這一問卻讓譚麗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低聲抽泣起來。

羅名走過去,把她摟在懷里,「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別把它悶在心里。」

譚麗雲抽噎了一陣,忽然對羅名說︰「羅名,要不我們分手吧。」

「分手?」羅名大吃一驚,還以為自己听錯了,他又重復了一遍。

「嗯,我們分手吧。」這次譚麗雲的回答證實了剛才他听到的不是夢話。

「為什麼要分手啊?」羅名仿佛自己一下子掉進了一個冰窟里。「是我對你不夠好嗎?如果是我做得不夠好,你可以對我說啊,我可以改的。」

「不,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譚麗雲答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提出分手呢?」羅名不解。

「只是,只是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我們的未來。」譚麗雲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憂慮。「你爸爸反對,我爸爸也不贊成。我們的出路在哪兒?我看不到啊,我真的看不到啊。」

「就為這個事啊。」羅名弄清了譚麗雲悶悶不樂的原因後不禁笑了起來,「我的小傻瓜呀,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我告訴你,你要的未來就在我們自己手中。你先吃飯吧,吃完了飯我們再慢慢聊。」

吃完飯,羅名把房間里收拾干淨後,看到譚麗雲坐在**上還是郁郁寡歡,便挨著她坐了下來。慢慢地開導她,「我們的事,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我都想好對策了。我爸那邊,我就跟他耗,我爸是疼我的,遲早有一天,他會接受你的。倒是你爸爸那邊,得費點周折。」

「那你打算怎麼辦?」

「你看鄧主任以前不也是反對阿炳跟鄧林芳在一起的嗎?自從阿炳把鄧林芳搶了之後不也就順水推舟了?」

「那你也打算等到在我出嫁的時候搶我?」

「不是,這兩軍相遇勇者勝,兩勇相遇,智者勝。阿炳比鄧主任有勇氣,所以阿炳勝了。你爸爸就不同了,他可是從部隊里出身的,我要是為你在腿上插上一刀,你爸爸肯定不會罷休,說不定也會為了你在自己腿上扎上一刀的,那豈不弄了個兩敗俱傷?所以跟你爸爸斗,只能智取,不可蠻攻的。」

「那怎麼個智取法?」

「用毛主席的持久戰戰術。你不嫁,我也不娶,我們也來個八年抗戰,不怕你父親不改變主意。」

「不好,八年啊,這時間也拖得有點太久了,把青春都耗光了。」

「那要不我們今晚把生米煮成熟飯,來個奉子成婚?」

「不行。」譚麗雲對這套方案也不滿意,一口回絕。

「那怎麼辦呢?」羅名也無轍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們私奔算了。」

「私奔?」譚麗雲眼前一亮,都進入現代社會了還私奔?

「對,私奔。司馬相如當年還沒有得志的時候,與卓文君兩個人互生愛慕,但受到了卓王孫的強烈阻撓,沒辦法,兩人只好私奔到成都,這可是歷史上的一段佳話啊。」

「你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這個典故我也知道的啊,他們私奔之後,由于生活窘迫,日子過不下去了,卓文君就想了一個主意。開了一家酒鋪。後來,卓文君親自賣酒的消息傳到其父耳中後,他爸爸為顧忌情面,也只好將新婿、愛女接回家中。」

「嗯,後來漢武帝即位,讀了他的《子虛賦》,深為贊賞,就召見了司馬相如。司馬相如又寫了篇《上林賦》獻給漢武帝。漢武帝大喜,先拜為郎,後又封官中郎將,出使西南。司馬相如圓滿完成任務後,繞道衣錦還鄉。回到臨邛時,他老丈人還出城十里迎接,把他奉為座上賓,可出盡了風頭。這在史書上都是有記載的啊。我們也私奔吧,說不定將來也能像司馬相如一樣的衣錦還鄉,到時還怕你爸爸不認我這個女婿?」

「好是好,可是我們去哪兒呢?去干什麼呢?總不能也像卓文君一樣去開個酒店賣酒吧?就算是我們在外面開了個酒店賣酒,我爸也不見得會來接我們回去的啊。」

兩個人便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語。

「要不我們一起去考研吧,離開這小山溝。」譚麗雲想起學校里也有其它的老師通過考研走出去了的事,覺得這個主意挺好的,便率先打破了這種沉默。

「行啊,這主意不錯。」

就在這個大年三十的晚上,羅名與譚麗雲制訂了一個在他們看來屬于最宏大的計劃,並準備著手實施。兩個人宛如一對掉入谷底的人忽然看到了通天的繩索,看到了明媚的未來。高興之余,便忘掉了這一天來所遭受的種種不快,放起了音樂,開了兩瓶紅酒慶祝。一杯接一杯,喝了個酩酊大醉。

方向明確了,譚麗雲便著手行動起來。她拉著羅名到新華書店購買了兩套考研的書籍,開始發奮讀書。她就是屬于那種行動派的人物,一旦認準了目標,就會咬住不放松。羅名也很欣賞她的這一點。不過,對于考研,羅名並沒有真正做好準備。他打算出去闖蕩一番。我不去解那正弦、不用思那余切也一定能在這社會上過得滋滋潤潤的。他腦子里就是這麼認為的。對于譚麗雲要做的事,他是能滿足就盡量滿足。誰叫他是那麼的愛她呢?

一天,羅名正在廚房里炒菜。譚麗雲看書看得有點累了,聞著香味便走了進來,「阿名,今天炒什麼菜啊,好香的。把我肚子里的饞蟲都勾上來了?」「呵呵,就兩個菜,一個辣椒炒肉,一個家常豆腐。」

「每天都這麼辛苦你,把你考研讀書的時間都耽擱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的。」譚麗雲說著說著就動情了。

「都一家人,干麼說兩家話呢?你真要感謝我啊,來,親我一下。」羅名笑了。

譚麗雲便走上前來,給了羅名一個香噴噴的吻。

「嗯,菜弄好了,準備開飯吧。」羅名把飯菜端上了桌子。

羅名一邊吃著飯,一邊跟譚麗雲聊單位發生的事情。「今天我一個在L市XX國企的同學過來玩,跟我說了一件他們單位發生的真人真事。听得我現在心都是酸的。」

「什麼事啊?說來我听听。」譚麗雲很是好奇。

「前段時期,不是國企改革嗎?他們單位一位工程師因為性格太耿直,與領導關系沒處好,就被下崗了。」

「改革中下崗的人可多了,一個工程師下崗有什麼稀奇的呀?」

「我話還沒說完呢。這工程師下崗了,可他是他們家里經濟唯一的來源啊。他老婆、小孩本來都是農村的,這早兩年不是興買戶口吃國家糧嗎?他就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還向親戚借了些錢把她們娘倆全轉成了非農戶口。可萬萬沒想到一下子自己就下崗了,斷了經濟來源,連家里養家糊口都成了問題。听說是半年都沒吃過肉的了,吃飯還是靠老家的親戚救濟的。他小孩也有七八歲了吧,餓得不行。就圍著樓下一個賣肉的屠夫站了半天。屠夫很奇怪,說道︰‘想吃肉叫你爸爸媽媽來買啊?’那個小孩子挺懂事的,搖搖頭,‘叔叔,我們家買不起。我爸爸下崗了,沒有錢。我們家都很久沒吃過肉了。’屠夫一听,心就酸了,切了一斤肉,遞給小男孩,說:‘你拿回家去吃吧,叔叔不要你的錢。’小男孩一听,歡天喜地地拿著肉就往家里跑。一到家,就高興地對媽媽說︰‘媽媽,我們有肉吃了。’誰知道他爸爸一看,便責問道︰‘哪來的肉?你小小年紀便不學好,學會偷東西了?’二話不說就揍了小孩子一頓。小男孩分辯道︰‘爸爸別打我呀,我真的沒有偷,這肉是樓下的賣肉的叔叔送給我的。’他爸爸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時他媽媽發話了,‘孩子他爸,這樓下也不遠,我們下樓去問一下不就清楚了嗎?’于是一家三口又帶著那塊肉到樓下的屠夫那兒問個究竟。屠夫耐心地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夫妻倆這才明白確實錯怪了兒子。父親要還肉,屠夫不肯要,推讓了半天。一家三口又拿著肉回到房間里相擁而泣。‘這肉還吃嗎?’孩子他媽問道。‘吃,怎麼能不吃呢?’工程師已是淚流滿面,一方面又深深自責自己的無能。于是便在房間里找到了一包老鼠藥,全倒在了肉里面。」

「他們吃了嗎?」譚麗雲頓時緊張起來了。

「吃了,一家三口就這樣走了。」羅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悲劇啊,這樹挪死,人挪活。三個大活人,竟然被尿給憋死了!」

「這人太不會變通了。」羅名瞧著這桌子上的豆腐,又發表起他的理論心得來了,「人類就應該向這豆子學習。豆子在成為豆腐之前,可以煮著吃、也可以磨成豆漿吃;豆漿沒吃完剩下了又可以當豆腐腦吃;成為豆腐後,可以做成水豆腐、干豆腐、油豆腐吃;賣不出去長了霉後可以做成霉豆腐吃;就算是臭了,依然能做臭豆腐吃。它總是能隨著環境的變化而不斷調整自己的位置,找到實現自己價值的途徑。」

譚麗雲笑了,「你呀,應該去當一個哲學家。去宣揚你的羅氏豆子理論。」

「呵呵,這商業部門也快不行了。哪一天我們單位破產倒閉了之後,我就去開一家豆腐店,一定要把我的羅氏豆子理論發揚光大。」

「你怎麼又想著去開豆腐店了呢?你不是答應跟我一塊去考研的嗎?」

「嗯,考研,考研。這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羅名謹遵娘子教誨。」羅名又開始油腔滑調起來。

今年以來,這商場里效益越來越差,連工資都開始拖欠起來,一拖就是二三個月。阿炳更是一肚子的怨言,「現在我們工資都發不出了,可這領導偏偏還拿錢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準備繼續往上爬,一點也不管職工的死活,還不如直接倒閉了算了。省得我們在這里上班,味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真的破產了,我們倒沒多大的事,可是你讓領導們怎麼辦事啊?你心里想想還可以,可千萬別當領導的面說,那樣會讓領導生氣的。」羅名說。

「我們也就是你我之間發發牢騷罷了,誰還真的敢對領導說?名哥,要是將來這單位真的破產倒閉了,你想好去哪兒了嗎?」阿炳問道。

「還沒呢,車到山前必有路。到了那個山再唱那個歌吧。」

「嗯。名哥,到時你若是找著好單位了,可別忘記了我們這些弟兄喲。」

「那是自然的,我們這麼好的同事加兄弟。」其實,就是他自己也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到底在何方。

譚主任中間本來有段時間對譚麗雲與羅名在一起不怎麼管了,後來一看這形勢,又鐵定了心要分開他倆。只要譚麗雲一回家,他就開始嘮叨,到後來干脆直接給她介紹對象。譚麗雲沒轍了,來找羅名商量。

羅名說︰「這還不好辦嗎?你呢,也別跟你父親鬧得太僵了。他不是要你去相親嗎?你把我帶去就行了,看看誰還敢不識趣。」

「要真有那不識趣的怎麼辦啊?」譚麗雲笑道。

「要真有那不識趣的愣頭青啊,你就問他現在工資拿多少錢一個月,你的上一個男朋友每月拿3000元的基本工資,不過仍然被你休了,你想想看,他還能不知難而退嗎?」

「呵呵,說的也是啊。幸虧有你這智多星在身邊,要不然還真為難我了。」譚麗雲道,「羅名,你這些歪主意要是用在正道上,將來成就肯定不可估量啊。」

研究生的入職考試終于在忐忑不安中考完了,譚麗雲一出考場的大門就問羅名︰「考得怎麼樣?有把握嗎?」

羅名苦笑了一下,「我讀書的時候,就喜歡偏科,英語不是我的強項,可能要黃。你呢?」

「我覺得應該差不多吧,我大概估計了一下,按前幾年的錄取線上線應該是沒問題的,只不過今年考的人又比去年多了,這把握就沒有那麼大了。走吧,我們回去再聊。」

到了3月份的時候,考試成績出來了。羅名名落孫山,譚麗雲則幸運地通過了考試。只不過分數稍微低了一點,只能念武大的自費。

「恭喜你,終于圓了你的夢想了。」羅名也挺高興的。

「可惜啊,還差一點點,沒考上公費的。每年得掏一萬多塊的學費。三年下來,這可是一筆巨款啊。」譚麗雲心有不甘。

「沒事,你去念吧。現在我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一半了。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牛女乃會有的,面包也會有的。只要我們彼此都心存信仰。」羅名安慰道。

開學的那天,羅名陪著譚麗雲一起來到武大報到。然後又鞍前馬後地幫她安頓好。一切都整理好後,兩個人便戀戀不舍地告別。「記得常給我打電話喲!」車子開動了,譚麗雲還一路跟在後面再三叮囑羅名。司馬相如帶著卓文君去私奔,結果卓文君出去了,可司馬相如還呆在原地。羅名也不知道自己出的這一主意這結果對自己來說是好還是壞。直到車子行了好長一段距離,羅名這才記起忘記了叮囑譚麗雲︰這武大的帥哥好多好多,可千萬不要被他們迷惑了……

譚麗雲又開始了她的讀書生涯。為了補貼家用,她拼命地去做家教。一人兼職好幾份,有時候要累到好晚才能休息。羅名雖然心疼,想不讓她去外面兼職,但譚麗雲不依,她不想再增加他的負擔,羅名也無可奈何。

這一年的12月31日,是千禧年前的最後一天。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就將來臨,好多年青人瘋了似的,整夜不睡。羅名所在的地方是小鎮,還玩得沒有那麼的瘋狂。不過,他也玩到十一點才睡。剛睡下沒有多久,譚麗雲便打來了電話。

「你睡了嗎?」

「剛睡下,這不?又讓你給吵醒了。」羅名揉了揉睡意朦朧的雙眼。看了看手表,十二點就差二分鐘了。「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都沒睡呢,大家都在等待世界末日的降臨。」

「都瘋了吧,哪有什麼世界末日啊?都是在給自己找一個瘋狂的理由罷了。時間不早了,睡吧。」

「睡不著啊,我就想問問你。假如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時間只剩下最後的60秒,你將對誰說些什麼?」

「假如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時間只剩下最後的60秒,那還用想嗎?我要大聲對你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你听到了嗎?」

「我也愛你!」譚麗雲在電話那頭咯咯地笑了,「謝謝你,就算是等下世界末日真的來臨,我也睡得著了。」

「你睡得著了,我可睡不著了。」羅名幸福地笑了。來吧,來吧,世界末日,我不怕。放下了話筒,他哼起了張學友的《一路上有你》,「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

一天,下了班後,羅名發現要找個陪他玩的人都不好找了,平時的玩伴也都一個個成家立業了,于是干脆跑到阿炳家蹭飯吃。

鄧林芳在廚房里忙碌的時候,兩個大男人就在客廳閑聊起來。

「名哥,你就這麼放心地送譚麗雲去讀研,不怕她被別人給拐跑了?」阿炳開玩笑地問。

「放心啊,當然放心。」羅名自信滿滿地說,「我相信譚麗雲對我的感情。我們的感情是經過考驗的。她爸一心想把我們分開,每一次不都是功敗垂成?到現在依然徒勞無功?」

「我覺得你們還是早一點結婚的好,這夜長夢多,人心是會變的。你投入了自己所有的精力,錢財就更不用說了,老人們常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當然,這只是我這個做兄弟的一面之詞,我是把丑話說在了前面,沒有發生那更好。」阿炳也不管羅名愛听不愛听,掏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呵呵,應該不會的。」羅名想起與譚麗雲交往的點點滴滴,那留在山坡上的詩句,那烏龜橋上的誓言……那應該是大風吹不去、小鳥叨不走的呀。

「不會就好。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也去讀研?還是下海?」

「還沒想好呢。讀研是肯定走不通的。譚麗雲下一學年的學費還沒著落呢!到了那個山再唱那個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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