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開庭
王虎的律師來會見了。
來的這個律師姓劉，他自我介紹是看守所胖劉管教的父親，在司法系統工作了一輩子，現在退休了，當個法律工作者，雖然沒有律師證，但是憑著原來工作時建立的老關系，不比律師差。還說是王虎家里人找的他，他一定會給王虎一個強有力的辯護。
王虎苦笑了一下，既然已經這樣了，只好相信他一回了。
接下來王虎把自己的案子仔仔細細地向劉律師敘述了一遍。
劉律師邊听邊記，態度還挺認真。他听王虎說完了，說了一句話︰「你放心，死不了！」然後問王虎︰「你自己打算怎麼辯護呢？」
王虎回答說︰「我想辯正當防衛。」
「好！我倆想到一塊去了，就辯正當防衛！」
律師老頭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說起話來鏗鏘有力，這給了王虎有些信心，現在看來這個律師老頭還是不錯的，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
律師會見後大約二個星期，王虎的案子開庭審理了。
這天上午，鐵門打開了，胖劉管教站在號子門口喊︰「王虎，今天你開庭，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可以走了嗎？」王虎回答。
「好，現在你出來！」管教說。
王虎走出號房，跟著胖劉管教走進值班室，里面已經有兩個法警在等著了。法警在一份登記表上簽了字，王虎算是移交給了法警，然後跟著法警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依維柯中巴車，里面有兩名全副武裝的武警押車。
車子緩緩向前駛去，穿過ss縣的城區，王虎透過車窗玻璃看到大街上人流熙攘，一股久違的濃烈的生活氣息撲面而至，在號子里已經關了幾個月的王虎現在看到這一切感到格外的親切，心里不由得感嘆一句︰「自由真好啊！」想到自己那渺茫的未來，又不禁黯然神傷。
來到法庭的大門口，兩個法警押著王虎下車。兩個法警一個在前一個在後，王虎走在中間。王虎在經過法庭門前的兩根高大的立柱時，腦海中忽然竄出來一個念頭︰「如果我現在一頭撞向立柱，頃刻間將腦漿崩裂而死，事發突然沒有人會攔得住。如果我被宣判死刑，我將自殺撞死在這里，我的生命來自父母，我將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也算是以一種不光彩的方式還給父母了。只是我能辦得到嗎？我有這個勇氣嗎？我會不會猶豫怕死呢？不會，我相信自己能辦到！」
這樣想著已經到了法庭上。王虎向庭下看去，他驚喜地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親和曉梅、小雪及其他的親戚，來了許多人，他們都是關心自己的人啊！王虎看到父母親的白頭發多了許多，他們是為自己操心所至，想到自己這麼大了還要父母操心真是心里愧疚啊！曉梅消瘦了許多，她的心里有多苦自己可以想象得到。以前小雪老遠的看到自己都會喊爸爸，現在他看到曉梅用手指著他讓小雪看，顯然是讓小雪喊爸爸，可是小雪只是呆呆地看著他，那兩個字就是吐不出口。這不能怪她，自己現在剃了光頭，穿了號服，又幾個月沒見，她不敢認了……
法官一槌敲下，宣布開庭。
公訴人開始念起訴書。王虎听到起訴自己的罪名是故意殺人，他的腦袋「嗡」地一聲大了。
在雙方律師辯論時，他听到劉律師為自己辯護是正當防衛。劉律師說︰「被告人是在受害人糾纏其妻子，然後又亂扔店里的貨物，接著又動手打被告人的情況下才被逼用刀砍受害人的，應該算是正當防衛。」
受害人的辯護律師說︰「被告人的妻子不能當作證人出庭作證，因為她和被告人有利益關系，而現場又沒有其他的目擊者人。事後警方拍攝的現場照片顯示小商店的地面上並沒有亂扔的貨物。這一切都說明對方律師所辯護的理由均不能成立。
我方認為受害人是在去小商店里買東西時受到被告人無理由的砍殺的，且被告人手段極其殘忍，法庭應該予以從嚴從重懲處！」
王虎听到這里，忍不住插嘴說︰「那麼多人來我商店里買東西我都沒砍殺過，為何偏偏要砍殺宋明，難道我發神經病了！」
劉律師拿出了一份證人證言，證明有人看見事發前宋明坐在小商店的門口。
被告人最後陳述時，王虎申明了自己確實是被逼無奈才拿刀砍的人，自己的行為應當屬于正當防衛，希望法庭公正審理此案。
法庭宣告暫時休庭。
等了一段時間後，重新開庭宣判，王虎听到法官宣讀判決書︰「……受害人確實有過錯，應當予以從輕考慮；案發後，報告人能主動去公安機關投案自首，應當予以從輕處理。綜上所述宣判如下︰判處被告人王虎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法官接著又念了附帶的民事賠償。賠償多少數額王虎沒有听清，他的腦袋都快要爆炸了。
宣判後，王虎當庭表示上訴。
隨後，王虎被法警押上停在外面的依維柯中巴車。從進法庭到現在，王虎連和家人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車子緩緩開動了，透過車子後面的窗玻璃，王虎看到曉梅抱著小雪再追趕車子，曉梅的嘴里喊著什麼，小雪的嘴也在動，在車子里面的王虎根本听不到她們倆喊些什麼。忽然，曉梅的腳下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她和小雪都重重的摔倒在地。王虎的心也立刻被摔的粉碎！